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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第一躍(四) 文 / 午後方晴

    因此寫到這裡還得必須轉回來。

    為什麼商高宗能大治,這個孝乃是關健,能孝父母,就能愛民。

    所以朝廷務必推廣孝道,對各地孝子進行嘉獎。

    孝道大興,人倫大治,民風就能變得淳樸。

    因此三年不言,自是常事,卻不能長矣,卻是常長之事。

    再舉一些例證,說一些如何推廣孝道的的辦法,這個策子也就有了,而且略略有那麼一點蕩氣迴腸,峰迴路轉的感覺。

    想了許久,這才落筆。

    他不是最後一個交卷的人,但他交了卷,八成學子都交了。

    走出來,尤滔幾人一起圍過來,問:「王小郎,考得如何?」

    「還好吧。」

    「怎麼寫的?」

    立即有更多的士子圍過來。

    王巨先將他的前兩策複述了一遍。

    這些士子一起傻眼,原來可以這樣寫啊。

    「那麼第三策呢,我們一起糊塗了,怎麼三年不鳴,變成了三年不言。」

    「尤三郎,那不是三年不鳴哪,而是出自《尚書正義》,講的乃是商高宗故事。」王巨又將原背了出來。

    幾十名學子聽了,馬上捶胸頓足,懊喪萬分。

    「程公不是為難人嗎?」

    「尤三郎,不能這麼說,這僅是摘自五經正義的典故,很正常的,如果進了京城省試,有的考官會刻意出一些更刁難的題目,還不知道從哪個經義裡摘出來呢。」

    不但他們,整個參加解試的三百多名舉子只有不到四十人正確的破了第三策。

    王巨安慰道:「後面還有論、詩賦與帖經墨義呢。」

    沒必要顯擺。

    然後回到寢室問李萬元:「二哥,第一策你是怎麼答的?」

    「妹夫,不提了,我寫了朝廷缺馬,不當關閉買馬社,而是廣建買馬社,從河北到河東到陝西,那麼契丹與西夏就沒辦法禁了。就像青鹽與遼鹽,我朝能禁得了嗎?有了馬,就有了騎兵,國家軍隊才能強大。」

    「算是可以吧。」

    「但為什麼程公又取締了買馬社?」李萬元想不通啊。

    「一是國家多少對民間武裝有些防範。」

    「但朝廷在邊區卻設了許多弓箭手與土兵。」

    「那不同,只是臨時的武裝,不像買馬社,它有經濟在裡面,有了經濟,這個團伙聯繫就會緊密。其次朝廷有許多綏靖派大臣,西夏與契丹能將私鹽廣銷我朝,我朝卻不能大肆買馬,以免激怒了契丹與西夏。」

    「這是什麼理兒?」

    「這就是理兒!程公雖是延州長官,他也怕朝堂言臣囉嗦,加上西夏那邊拉攏了橫山部族,於是取締。」

    「那我寫錯了?」

    「不錯啊,二哥,像我這樣有遠見的很少唉。」

    「你臭美吧。」

    但王巨說的是事實,若只論遠見,有幾人能及王巨,就不要說普通的學子。

    「那第二策呢?」

    「我寫了當戰,朝廷一味讓是不行的,越讓西夏那邊越過份。不過想要打敗西夏,必須整頓軍紀,練軍強兵,然後派精明強幹,智勇雙全的人擔任主將,而不是讓那些貪婪昏庸的人擔任各指使。」

    「這也算是可以吧,二哥,努力讀書,實際若不是第三策你破題錯了,僅憑前兩策,還是有希望得中科闈。」

    但王巨也猜錯了程勘的想法。

    程勘此次秋闈就是快。

    提前兩個月,而且打算批卷子快。比如這第三策,連三年不言都弄不清楚,州里花錢將他們送到京城幹嘛?那麼只要翻翻第三策,答錯了直接往拉圾簍裡面扔,只看答對的,批卷子速度就會快上十倍……

    那麼幾天就可以放榜。

    這麼快做什麼呢?

    提前將這八名舉子送到京城,讓他們與其他舉子交流。

    也不僅是為了載培王巨,若是萬一這中間有兩三人還能湊和的,這種交流對他們也有益,而且他們去京城,作為一州舉子,費用又是由官府承擔,必然住在一起,說不定隨著王巨後面,還能得到一些好處,若是延州能中兩三名進士,他這個臉就露大了。

    所以第二天的論題目更是古怪。

    「躁進之徒,宜塞奔競。」

    幾百名舉子又再度傻眼了,又有舉子大著膽子問來歷。

    這一回程勘回答了,不是那個三年不言,連《尚書正義》都不熟悉,何必進京參加科舉,所以他不解答。

    「水洛城事件後,仁宗曾問大臣五個問題,合用何人,鎮守西北?民力困弊,財賦未強。軍馬尚多,何得精當?將臣不和,如何安置?躁進之徒,宜塞奔競。這就是這一題的來歷,大家用心寫吧。」

    算是回答了吧,可怎麼做論啊。

    王巨也啞然。

    這個背景他知道得更多,慶歷新

    政,大半新政就是對著人事去的。

    人治嘛,官員弄好了,國家也就治理了。

    范仲淹想法是好的。

    然而執行不是那麼一回事,特別歐陽修等人,天大地大,然後我最大,囂張霸道,順昌逆亡,就連天聖四賢相之一、堪稱全能宰相、將范仲淹視為半子德才兼備的杜衍,也因為對某些新政稍稍不滿,就立即被怦擊成小人。

    王安石也幹過,例如王安石對張載與薛向。

    但人家拿出許多仔細的條款出來,也確實使虧損嚴重的國庫再度充盈,范仲淹他們拿出什麼仔細的條款?

    然而那時候「小人們」還沒有抱成團,面對君子黨的霸道,個個迴避三尺,沒的爭了,撥劍四顧心茫然了,於是內部傾軋,韓琦要爭君子黨老大的位子,因此水洛城事件出來。

    不僅如此,歐陽修還弄了一個朋黨論。

    趙禎看不到後面的黨爭,但看到了東漢,看到了唐朝,他意識到危險到來,將范仲淹等人召見,問了這五個問題。

    因此在王巨心中范仲淹德操也許是是宋朝三百年他第一,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那麼宋朝誰是合格的政治家?趙普,呂蒙正,李沆,王旦,呂夷簡,還有龐籍,也許這些人操守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宋朝在他們治理下變好了,或者挽住了頹勢。

    往後去,也許那些人名氣很大,但個個都是操蛋的主。

    然而王巨有點想不明白,此事牽扯到歐陽修,要知道歐陽修現在正是有實權的時候,程勘不怕歐陽修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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