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O五章 水潭 文 / 吳亨
「不要錢，你們拿去吧，走吧走吧」，裡面傳來不耐煩的說話聲，以及越走越遠的腳步聲，她走掉了？不收我們錢？我們有那麼可怕嗎？寧願連錢都不收，也不願意開門？
「阿姨，你開門啊！」大帥拿著皮夾發了會呆，等緩過神來立刻邊急促地敲著門，邊說:「怎麼可以白拿東西呢，錢你收下呀。」可是任由怎麼敲門，裡面都是安安靜靜的，彷彿是一座空屋。
無奈之下，大帥只好說:「那我把錢塞進門縫裡，好吧」，說著打開錢包準備掏錢。
正這個時候，門內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錢有什麼用，不要不要，你們快點走！」聽聲音她好像拿了類似於拖把什麼的東西，怒氣沖沖地朝我們而來。
我們只好後退幾步，接著裡面頓時安靜下來，正當我能想再次靠近時，忽然門背後傳來敲打聲，同時那個婦女在暴喊:「滾！滾！」
我們同時嚇退了好幾步，只好作罷，雁兒抱著小羊就往外面走。這裡的人怎麼對我們那麼不友好，但居然還不要錢，不知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有了這隻小羊，比什麼都開心。
不過，最後並沒有吃成，因為雁兒又捨不得了，一整天把它當寵物一樣來對待。
時間過得好快，天又漸漸黑了下來，今天大家睡得特別早，因為明天一早就要趕路，所以，每個帳篷都早早的關嚴實了，除了兩間……
其中一間當然是我的了，茜茜是不是傻了！她不需要睡覺的嗎？她又像昨天一樣坐著對著門口發呆。
還有一間就是司機的。如今他一個人住，而帳篷內到處都是血跡，走近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和腐爛味，司機在這樣的帳篷內哪裡還睡得著，他也茜茜一樣，坐著發呆，不過神情呆滯的他。看上去總是讓人感到有些可憐。
夜色越來越濃。不知道是因為明天進山洞而興奮的原因，還是帳篷裡坐了一個奇怪的茜茜的緣故，反正就是睡不睡。但想到明天還要早起，心裡更加煩躁，忽然聽見門口一聲「咩……」的叫聲，不由地一陣心動。乾脆不睡了，去玩會雁兒的小羊吧。
我剛附身準備抓一把草要餵食時。突然覺得聲後有什麼東西在動。
回頭一看，果然有人，司機正從帳篷裡走出來，上廁所？不對啊。好像往裡面走去，上廁所的話，不是旁邊就能解決的麼。
他走的方向越來越不對勁。我想喊他，但想想其他帳篷裡的人都在睡覺。於是只好先輕輕跟了過去。
「嗨，司機叔叔，你要去哪裡啊？」我接近他的時候，情聲喊了一句。
可是他並沒有理我，或者她根本沒有聽到？但我確定我聲音的強度他一定聽得見！
「司機叔叔」，我又喊了一聲。
可是司機就當我不存在一樣，根本不理我！
他一直神情恍惚地低著頭很慢地走著。
難道是夢遊？忽然想起夢遊的人在做夢過程中是不能被突然叫醒的，不然會有生病危險。既然這樣，那我只好在他後面悄悄跟著，萬一出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可是他走的方向……果然被我猜中，他在往水潭方向走去，他不會直接跳水自殺吧？不過這裡的水才那麼淺，也淹不人死的吧？
晚上的水潭看上去就是一顆巨形的黑珍珠，黝黑中透著皎潔的光芒，而他只是走到水邊便停下了，兩眼憂傷地盯著水面發呆。
他不是夢遊嗎？夢遊不是應該閉眼睛的嗎？或者夢遊就是這樣的？
看著站在水邊搖搖欲墜的他，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掉進去，最終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但沒想到的是，他慢慢回過頭來，像是在看我，又好像不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你在這裡幹嘛？」我躲在一小心地問。
「嗯？」他突然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說道:「我……我來上廁所的……」
「上廁所？」我尷尬地又轉過身去。
「不好意思」，他也尷尬地笑笑，然後說:「可是我怎麼會到這裡來？還是回去吧……不上了……感覺有點陰嗖嗖的」。
我們一前一後往帳篷走去，都沒說話，人家上廁所，我還一直跟著，哎，越想越覺得應該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回來啦？」茜茜在帳篷坐在和我打招呼。
「嗯，司機不知發什麼神經，跑到水潭邊去上廁所，幸好沒拉，要不然這裡人都在喝他的尿，哎」，我邊說邊睡了下去。
「他沒有回來」，茜茜淡淡地說。
「啊？誰啊？」聽得我莫名其妙。
「司機」，茜茜一直坐在，兩眼盯著前方，呆滯地說。
「他回來了呀，我看著他回來的」，我疑惑地說。
但茜茜不再說話了，又和昨天一樣，要坐一整晚嗎？算了，一個個都不正常，我還是睡覺吧！
天還沒亮，外面就一片嘈雜聲，那麼早就要動身嗎？太早了吧，我還沒睡夠呢。
「若藍，又出事了」，雁兒掀開門簾，說了那麼一句就急匆匆地跑開了。
「他沒有回來」，茜茜又忽然淡淡地冒出這一句。但我不跟她瞎扯了，也跟著人群跑了出去，出事了？究竟怎麼了？
又是水潭邊，大家都聚在水潭邊，校醫雙手背在身後，皺著眉頭，來回踱步。
我湊近一看，頓時只覺得全身汗毛豎起，昨天早上發生的那一幕此刻又上演了！只不過主角換成了司機！
司機僅僅頭露在，脖子以下全浸在水裡。和昨天一模一樣，嘴巴張得很大，眼睛也對著天空瞪得圓圓的，同樣詭異的是，沒有黑眼珠，像兩隻剝了殼的鵪鶉蛋一樣鑲嵌在眼眶裡，好吧，其實現場沒那麼搞笑，同學們都在竊竊私語，脖子以下會是怎麼樣。
校醫在人們越來越大的議論聲中終於停下了腳步，對著司機所在位置大步走去，蹲下，抱住頭顱，憋一口氣，一下拖出，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當屍體呈現在我們大家眼前時，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骨頭上連著點點碎肉，連血水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更蹊蹺的是，也只有半個身子，肋骨以下什麼都沒有！
「水潭有問題」，「裡面有鬼」，「這水明明那麼清，但看上去卻又黑又亮」，「是啊，這水潭一定有問題」，「每天死一個，下一個會是誰？」
同學又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來，我忽然想到茜茜說的「他沒有回來」這句話，頓時感到後背一陣陰冷，茜茜說的是司機嗎？昨晚司機根本就沒回來？那跟我一道回來的人是誰？
「哎，等下」，人群中有個男生大喊一聲，我們聞聲望去，不遠處水邊有個村民，但是，他發現我們在喊他時，他拼了命的往遠處跑。
「站住，不要跑啊！站在！」幾個男生同時去追，而那個村民就像見了獅群的小鹿，慌亂的逃跑。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外面遇見村民，他們好像從來都不出門，一直躲在家裡。
可他哪裡跑得過我們班年輕的男同學，不一會，就被幾個男同學一起攔了下來。
幾個同學圍城一個圈，他在裡面一直低著頭，全身發抖，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全身上下都好髒，好像從來都不會照顧自己，難看的鬍渣亂成稻草，生活真有那麼糟糕嗎？但他們不是家家戶戶都有菜地和牲口嗎？或者，這裡的人對生活早已失去了熱情？
「說！這水潭是不是有問題！」為首的一個男生凶巴巴地問道，到這裡兩天，就離奇地死了兩個人，大家已經人心惶惶，加上當地村民把我們當鬼一樣躲得遠遠的，所以同學們對村民有一股怨氣。
「您好，小朋友年輕氣旺的，多有得罪，請多多包涵」，校醫從前面走了過來，「我們無心闖入此地，是山路塌方困在了這裡，請問是否可以告知，我們怎麼能出去？那個山洞走得通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就像蚊子叫一樣，一直低著頭，看都不敢看我們，要不是被幾個同學圍著一個圈，他一定一有機會便拔腿就跑。
「真氣死了，我們是一群土匪嗎？你嚇個鳥啊？」剛那個學生上前一步。
「不能無禮」，校醫制止道。
「我看他們就是一群窮山惡民！山路塌方就是他們搞的鬼！專門攔截過路車，然後一個個弄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村莊，最後大家的財產全村人分！」
「不是……不是的……」那中年男人駝著，在原地打轉，看他已經嚇得兩腿發軟。
而那個男同學再次步步相逼:「這個水潭你們一定發了什麼化學東西吧，顏色就那麼奇怪，是不是喝了之後就會黑眼珠消失？長時間接觸這水會融化內臟和皮肉？」
村民一下跪到了地方，雙手抱著頭，邊哭邊語無倫次地說:「沒有……沒有……」
聽了他這一番推理，大家都覺得很有這樣的可能，那麼多人漸漸地把村民團團包圍，而校醫在旁邊也沒有制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