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熟悉的光 文 / 吳亨
「真的嗎……難道……這真的是一個無間地獄?我逃不脫嗎?」韓田軟綿綿地坐在床上,像是熄了火的蠟燭,沒有一點生氣,兩眼空洞地看著前方:「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所以……」
不可饒恕的是我!瓷娃娃為什麼會像韓田?我寧可它像的是我!
「韓田,你答應我,你要好好的!不能尋死,好嗎?如果你死了,那我……那我就給你陪葬!」我不知道怎麼才可以讓他有活下去的意念。
「可是姐姐」,韓田緩緩轉過頭來,歎氣道:「馬醫生說,再這樣,就要將我轉入重症區了,我聽說……那裡很恐怖……」
重症區?
那不是金太太待的地方嗎?還有那個用手在水泥地上磨,一直把骨頭磨沒的瘋子!重症區?就是那個滿牆滿地都是新一層舊一層血的地方?
韓田要去那裡了嗎?那是真正的地獄啊!
「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會救你!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出去!」說完我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水,居然已經哭了很久,而此刻我心裡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都要讓姍姍把瓷娃娃還給我!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我們走」,我對茜茜說,立刻就去找姍姍!
「若藍寶貝,你怎麼哭啦」。
剛走出病房,就聽見走廊那邊傳來一聲最熟悉的聲音。
「太奶奶」,我哭著跑過去。一下投入她懷裡,就像小時候一樣,太奶奶的懷抱總是可以讓我肆意撒嬌。
「哎呦我的寶貝」,太奶奶一邊摸著我頭髮,一邊說道:「你怎麼哭上了呢,應該笑呀」。
我頭也沒抬,靠在她懷裡,撒嬌著說:「為什麼要笑嘛,我就想哭,就想哭嘛」。
「你不是已經找到你的心上人了嗎?還哭!哭鼻子不漂亮了。他就不喜歡咯」。
我慢慢抬頭不解地看著太奶奶。心上人?她說的是宛伯懿嗎?太奶奶怎麼會知道我遇見了宛伯懿?太神了吧?我看著她不可思議地說:「你……你怎麼知道的啊……」
「因為是我一隻住在你心裡的小鬼啊」,說著太奶奶在我鼻子上刮了下。
正這個時候從太奶奶身後跑來她的護士,一把挽住太奶奶的手,吐了下舌頭對太奶奶說:「奶奶。是老鬼啦。不是小鬼。你搞錯了呢」。
而太奶奶很乖巧地跟她一起往自己房間走去,還說:「哦,對。對,是老鬼,我都老糊塗啦,哈哈」
而護士回頭向我小聲說:「不好意思,剛去洗手間了,一時沒看住,現在你太奶奶越來越會講胡話了,不過還好,只要順著她意思和她聊天,一點事都沒有,她還很開心呢」。
看著太奶奶漸漸走遠的背影,有點心疼,想著自己已經好久沒來看望了。但此刻救韓田要緊,嗯,馬上去找姍姍!
「現在我們去找馬老師嗎?聽說他在這家醫院吧?」茜茜問道。
「為什麼找馬老師?」我忽然看著茜茜,很不解,她並不知道那個是馬醫生送我的。
「我也不知道,我總覺得,他能解決,你身邊不是還帶著一個嗎?去給他看看,說不定能化解哦」,茜茜催促我:「而且就在這家醫院,到底行不行馬上就能見分曉」。
被她那麼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這東西就是馬醫生送的,當然要去找他了!人命關天,他怎麼樣都得給我一個說法!
「嗯,我們走」。我說道。
又要經過中心花園,還有異常耀眼的中心湖,可是此刻我卻一點欣賞美景的心思也沒有,一直低著頭趕路,滿腦子都在想,萬一馬醫生為難我怎麼辦,要是他原形畢露了怎麼辦?或者,直接把我們關在他的地下室怎麼辦?
「這裡不是應該有個假山嗎?」茜茜在我身後走得很慢,突然又問了那麼一句,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不由地回頭看了下,茜茜說的那個地方,的確應該有個假山,上次從假山開始一直遇到「鬼打牆」,可是,那些不都是我的夢嗎?現實中並不存在假山,茜茜……茜茜怎麼會知道我夢裡的場景?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裡有假山?以前來過?」我問道。
茜茜一邊慢慢地走,一邊看著周圍的場景,思索了會說到:「沒,第一次來,我沒事往精神病醫院跑幹嘛?但是……我怎麼覺得這裡那麼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還有這個湖,我總覺得我認識它們,但就是這裡為什麼沒有假山?」
「難道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地方?你是覺得這裡很像你以前去的某一個地方吧?」
「不可能,我的記憶是從小學開始的,曾經的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地方」,茜茜立刻否定我。
「你的記憶是從小學開始的?」我不解地看著她:「那你小學之前在幹什麼?」
「小學之前?我的夢就是從上了小學才開始做的,所以沒有小學之前啊」。
好吧,茜茜一直說她生活的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我也不想爭辯,我們快步來到了馬醫生辦公室。
哎,沒人,打電話,無法接通!不知道什麼時候姍姍會對瓷娃娃做什麼,急死!還是回頭找姍姍去吧,就算明搶也要搶過來!
「我們走吧,回奶茶店!」
「等等」,茜茜叫住了我。
回頭一看,她正站在門口,墊著腳,往門上的小窗戶上看著什麼:「若藍,你過來看,裡面什麼東西在亮」。
一定是手機之類的,心裡這樣想著,但也極不情願地走過去看了下。
裡面的確有個東西在閃,放在很裡面的一張桌子的抽屜裡,我和茜茜踮著腳,歪著脖子才能找到角度看見,幽幽的光從抽屜的縫裡透出來,不太像手機的光,沒那麼明顯,卻也耀眼。
「若藍,你有沒覺得這個光很熟悉啊?」茜茜一邊使勁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一邊問道。
被她那麼一說,我也覺得是很熟悉,可是,就是一點光而已,為什麼覺得它那麼特別,又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