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再死一次？ 文 / 吳亨

    「什麼」？我著急的問。

    「每次別人說起讓她出院回家的時候，她會生氣，有次還哭了」，醫生扶了下眼鏡繼續說：「你奶奶好像把這裡當成了家，而且很喜歡這裡，現在整天都開開心心的」。

    心裡有點失落，那個家，從小我的爸爸媽媽就不見到，一直都是奶奶把我帶大的，那裡有那麼多幸福的回憶，現在奶奶居然把精神病醫院當成自己家了，不過，只要奶奶開心，我就滿足了……

    我突然想起奶奶年紀那麼大，而那個湖邊的椅靠近湖面，有安全隱患，問醫生，奶奶是否有機會獨自去院內散步，不過還好，醫生告訴我，管理的很嚴，像奶奶這樣的年紀是更不可能讓一個人走出住院大樓的，何況奶奶不喜歡下樓，就只在大樓裡待著，至今沒有去過湖邊呢。

    「姐姐，姐姐……」我正要走，韓田從後面追了上來：「姐姐，你都到這裡了，怎麼不進來看我呢！」韓田雖然那麼大了，個都比我高好多，但嘟起嘴生氣的樣，還是很可愛，我拉起他的手，溫柔的說：「今天我有正經事，下次來一定好好陪你，好不？現在我要走了哦，乖！」

    走的時候金老闆得知那是我奶奶的病友，問我：「你確定他是神經病患者？」

    「精神正常的人，到這裡來住院幹嘛啊？」

    「但他看上去很正常啊」，金老闆看著我不解的問。

    我兩手一攤：「有很多事情就是解釋不清楚的，金老闆你也有自己的經歷哦，韓田這男孩很特別，我都經常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病人，不過聽說有些精神病人的智商就是比普通人高，所以，不要猜測他，說不定和他比智商，你還會輸」，說完我偷偷笑了起來。

    「你個小妮，歪著罵我呢」，金老闆淡淡的笑著。

    我們到了一家很有情調的飯店，很安靜，店內的音樂很讓人放鬆，正餐後，金老闆讓服務員上了咖啡，說：「有件事，你一直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靈魂去過中心湖」。

    我低頭喝了口咖啡，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好，只好說：「我猜的，那個湖很詭異，以前我見過有病人忽然跳水自殺，甚至還有我自己，有次差點也稀里糊塗的往湖裡跳，在湖邊，我總能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且……每次盯著湖面看，總會出現幻覺，我感覺……」

    說到這裡，我往四周看了下，壓低聲音繼續說：「我感覺……那個湖，會吸引人的魂魄！所以，當我知道你是見過閻王的人，我就大膽猜測，會不會和這個湖有關，其實我也只是隨便試下，沒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

    金老闆攪動著手裡的咖啡說：「你的直覺非常準，我也和你一樣，對馬醫生的感覺」。

    「什麼意思？」

    「10年前，我是標準的令人厭惡的富二代，目中無人，放蕩不羈，對妻不忠，甚至還染上了毒癮，被家人送去強制戒毒，戒毒很成功，但出來後脾氣變得又暴躁又奇怪，又被家人送去這家精神病醫院接受心理治療，認識了馬醫生，沒想到幾次治療下來之後，我全變了，變成了現在的我，上進，愛家，充滿愛！做慈善也是從精神病醫院開始的，前前後後加起來，我贊助醫院的，應該有上千萬了」。

    「不過那家醫院，是好像很多病人都是不收費的，的確需要贊助」。

    「是的，當時贊助精神病醫院，也是為了報恩」。

    我不解的看著他，問：「你是因為馬醫生才變的那麼優秀，才有了新的生活，這不是很好麼，但為什麼……」

    「是的，表面上是這樣，但是……後來，一直覺得怪怪的，這種感覺，好像10年前的自己，都不是自己，也就是，我的生命只有10年。」

    「那，10年前的生活都忘了嗎？從你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不是」，金老闆十指交叉放在咖啡杯前，皺起眉頭說：「10年前的生活，沒有忘記，但，消失了！上次和家人聊到，曾經的我，**了一個少女，但是硬是憑借關係，這件事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過去了，當時在聊的時候，好像我在聽別人的故事，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當時的情景我卻都記得，那的確是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

    「那可以這樣理解嗎？」我問：「10年前的生活就像一場夢，雖然都是歷歷在目，但對你來說都是虛幻的，和現實生活中的你，是無關的」。

    他往椅後面一靠，歎了口氣，說：「也不是，夢是虛幻的，但之前的我都是真是存在的，對我來說也是都真實的，只是那些事情在我回憶起來覺得都和我無關。一般吸毒的人無論怎麼戒毒成功，都有心癮的，只要日後再看到毒，都會有對毒的渴望，但奇怪的是，自從心理治療後，我居然沒有一點心癮，這是在醫界都難以解釋的，我承認之前我是吸過毒，但之後好像從來就沒有碰過毒一樣」。

    「有這樣的事……」我還是聽的懵懵懂懂：「如果說是抽離了之前的記憶，那也不對，因為之前的事都記得，這的確有點古怪。」

    金老闆並沒理會我，繼續說：「以前每次去醫院的時候，只要過中心花園，都會情不自禁走到湖邊，而每次在那個湖邊，就會很多之前的事情歷歷在目，心情也會跟著煩躁起來，很想發洩，所以，後來就再也沒去過那裡」。

    我問：「但，你不在中心湖的時候，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情很平靜，就像你說的，之前的人生好像跟你無關一樣？」

    「是的，只有到那個湖邊，好像找回了從前的自己」。

    我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咖啡，說：「要想弄清楚事情，還得從中心湖著手，但怎麼查呢，我們剛從那邊回來，也看不出什麼頭緒……怎樣才能進入你進的那個空間？」

    「難道只有再死一次，才可以？」金老闆茫然的說。

    「那不行，萬一死過頭了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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