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採訪金老闆 文 / 吳亨

    一到醫院，我們邊走邊逛，他好像一直在回憶什麼。

    「你是不是在躲人？」我突然冒出這句，問金老闆。

    「你，又是不是在躲人？」金老闆回頭對我笑笑，還我同樣的問題。

    「我？沒有啊」我不解的看著他。

    他：「如果你沒有躲人，那為什麼上次要繞那麼大一圈才把我約出來？」

    他說的是我偷偷在書裡寫字條的事，這種事情肯定要單獨談的，難道我告訴全世界我懷疑有「靈魂出竅」這一說麼？那我不是也會被送到這個醫院麼。

    我不服氣的說：「有的事情說了有點不可思議，也不容易被人理解，所以不想讓別人知道，哪是什麼躲人啊」。

    金老闆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說：「那我又何嘗不是呢」。

    這個金老闆不愧是生意場上的風雲人物，他居然巧妙的把我問他的問題，讓我自己回答了出來，心裡暗暗佩服眼前這個男人，有能力，有魄力，有擔當，關鍵還心地善良，幸好死而復生，否則這樣一個優秀的人死了還真是可惜。

    我們走到了湖邊，彼此都不禁放慢了腳步，金老闆張開雙臂，迎接從水面吹來的陣陣微風，自言自語的說：「的確好美，很久沒來這裡了」。

    「車禍後看到的地方，是這裡嗎？」我迫不及待的問。

    金老闆一邊逛一邊仔細的看，略有所思的說：「看上去的確是的，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真的啊」，我又興奮又驚訝。

    「但是……」金老闆又低下頭，用食指搓著眉心，過了好一會說：「但又感覺不是這個地方，怎麼解釋呢，就是一種感覺，當時在小黑屋裡打開門看到的，絕對不是現在這個地方！」

    這下我真搞不懂了，剛還說一模一樣，現在又說絕對不是一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盯著他看。

    他深思了會，繼續說：「沒錯，表面看上去是一樣，但就是一種感覺，完全不是一個地方，我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我望著湖面發呆，喃喃的說：「看上去同個地方，但感覺不是，那會不會是……同一地方，但空間不同？」

    「對，我就是有這樣的感覺，此刻的我，和當時的我，雖然都在這裡，但是進入的空間和層次不同」，金老闆讚許地看著我說。

    我忽然想起什麼，對他說：「對了，你身邊沒人來這家醫院治療過？」，他不假思說：「沒」。

    「那你之前為什麼到精神病醫院來？」這個問題我現在才突然想到。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笑了下說：「若藍，如果你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那我也是會有所保留的」。

    「我怎麼沒敞開心扉啦」？

    「你剛才說的躲人！」。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無奈的笑笑。他看著我這樣欲言又止的樣，繼續說：「你是不是不想讓馬醫生知道？那天來我辦公室，你和另個女生那麼瘋狂，一會兒合照一會兒簽名的，但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也就是說，那天你是裝出來的，要說裝給誰看，只有馬醫生」。

    我歪著頭看著金老闆，問：「好吧，那你告訴我，你在躲誰呢？」

    「呵呵，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要提防馬醫生」，他繼續問我。

    「沒有明確的原因，就是一種感覺，你信嗎？」我如實的回答他。

    「那你為什麼要選擇信任我呢？」

    「是你先選擇信任我的，而且，我懷疑是我的一個朋友救了你」。

    「誰救了我」？

    我低下頭，小聲的說：「還沒證實，我就是為了弄清楚事情才來找你的……」

    金老闆剛想問是關於救他的人的事情時，我忙著岔開話題，畢竟關於宛伯懿這件事情，我自己心裡也沒底，還沒當他開口，我先說：

    「金老闆，你為什麼要躲馬醫生呢？那天馬醫生讓你去辦公室，你身體還沒復原，但因為他一句話就去了，可見你們關係非一般，再者，你剛說你身邊沒有人來過這家醫院治療，那之前你過來，所以只有你自己需要治療，可見，接觸的人，也是馬醫生，還有，剛才我問你『為什麼來這裡』的時候，你卻急忙岔開話題，我猜，你也在躲馬醫生！」

    「哈哈哈哈」，金老闆大笑起來：「若藍啊，你看，我們現在已經在湖邊逛了很久了，也調查不出什麼頭緒，我肚都餓了，要不我先請你吃飯去，等下我再和你慢慢說關於馬醫生的事，看來我居然在一個小女生面前肆無忌憚的聊開話題啊」。

    有大老闆請客，我當然沒有拒絕，但現在都已經來了精神病醫院，我和他說，想順便看下奶奶再走，讓他樓下等我，但金老闆執意和我一起去病房。

    剛到病房門口，看見奶奶在房間裡一個人跳雙人舞，我買的紅色睡衣，腳上紅色高跟鞋，一個人轉著，華麗的轉身，一圈一圈，轉到我跟前的時候，對我微微一笑，輕輕說了聲：「若藍加油」，之後又轉過去，自顧自跳舞。我靜靜的在門口看著，有種幻覺，好像是一對年輕的少男少女在翩翩起舞，奶奶一直給不存在的舞伴騰出位置，而那個睡衣真的很好看，雖然可能高齡關係，身不是很敏捷，但看上去宛如一個害羞的少女，嬌羞的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翩翩起舞。

    「我們不要打攪你奶奶了，她現在好像很開心」，金老闆打斷了我的幻想。我輕輕關上門，轉身出去。

    出了房間，剛好遇到奶奶的主治醫生，醫生說，現在奶奶好多了，跳舞只在自己房間，不會影響別人，也沒有什麼過激行為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我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醫生告訴我，隨時都可以，那麼大年紀，只要沒有過激行為，其實治不治療都沒有大意義，只要活著開心就好。

    我想想也是，都快100歲了，腦本來就不可能跟年輕人比，只要不像以前那樣要跳樓什麼的，其他都沒關係，只要奶奶自己開心就好，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但有件事很奇怪」，醫生又對我說了那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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