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五十八 文 / 匿風而行
「你覺得我不應該管嗎？」葉菲問她。她一直覺得自己沒錯,為什麼陸染會發那麼大脾氣，那樣對她。
「有個尺度就好,你可能覺得我狠心,如果是我，我會點到為止。畢竟你們離婚了，而且你現在的處境……」方研說到這裡頓了頓。
「別忘了你現在跟的是誰，陸染,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方研歎了口氣,看見葉菲的時候就知道她肯定是插手這事兒了,「我覺得陸先生對你不算差，看看你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國外大牌國內都見不著，手裡拿的手機,國內沒上市呢就給你弄來了，你再看看你的包，就你現在拿這個,得六位數以上。」
葉菲知道自己現在吃穿用度哪一樣都不差,但是方研又哪懂她的生活：「方研,我想要一點自由。」
她的話落,方研轉頭看了她一眼，末了抬手照著她的腦袋拍了下：「屁，自由是個什麼東西，沒吃沒喝整天被追債窮困潦倒，你覺得這個自由就好了。葉菲，你怎麼這麼不現實，一年了，你還看不清這個社會嗎？」
「看清又怎樣，看不清又怎樣，方研我和你不一樣，我沒那麼強烈的現實觀，也沒什麼野心，一日三餐解決溫飽就知足了。」
方研輕歎一聲：「許天明出那麼大事，鄒嬌愛許天明愛得死去活來，現在又怎樣，鄒家照樣不會管許天明，葉菲，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葉菲看向方研，沒有開口。
「這就叫現實，社會的現實，金錢的現實。」她咂了下唇角，「陸先生為什麼幫你，你有什麼你自己想想，你能付出的無非就是這張臉，還算年輕的身體，葉菲，這就叫現實。」
葉菲知道方研是為了她好，讓她認清現實，她就怎麼總是耍脾氣，鬧情緒，「我這輩子估麼就是到死，應該也學不會什麼叫成長。」
車內有短暫的沉默，方研是替葉菲擔憂，她這種不懂得審時度勢的性子，吃虧是必然的。
先是在許天明那吃了虧，再看現在她的氣色，方研早猜出來了。
「別哭喪著臉，快到地方了，別讓叔叔阿姨替你擔心。」
葉菲調整了坐姿，挺直脊背，臉上勾起一抹笑：「怎樣？」
「難看死了，比哭還難看。」
葉菲小臉又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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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菲不解的看著陸染，他抬了抬手示意她接手，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陸染整理下領帶的位置：「把欠你朋友的錢還了。」
看來，他是真的不讓她回去工作了，但她又不想要他的錢，說不好的糾結心理，但葉菲還是默默的點了下頭：「哦。」
陸染現在就是這顆大樹，如果有一天他膩了，她只剩下無盡的飄零。
外面下起了雪，且越下越大，葉菲便沒有去給陸染送飯，向航應該是得了陸染的通知，近來也沒在接過她。
這一天，她都沒有離開過房間。
陸染今天應該很忙，葉菲做過晚飯，呆坐在沙發上，等到夜已深了，他人也沒回來。
實在是太晚，簡單的吃了一點，葉菲就上樓洗漱過後睡了。
次日早上，她聽到了開門聲，應該是陸染起床了。
昨晚睡的不好，今天醒來有些遲了，急忙洗漱下樓去做早餐，陸染已經穿好衣服準備要出門。
「我熱牛奶，您稍等一會。」葉菲急忙開口，一邊鑽進廚房。
熱了牛奶，麵包煎蛋和青菜，很快便端了出來。獨家發表，禁止一切形式轉載。
「晚上回來吃嗎？」葉菲問他，免得晚飯又白做了。
「不了。」
葉菲點頭：「那我晚上約方研一起吃晚飯可不可以？」
「隨你。」
陸染很快吃完早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起身穿上外套就走了。
葉菲慢慢咬著麵包，眼睛裡有些霧氣，說不出的感覺，有點難過，有點心酸，還有很多無可奈何。
這就是接下來她的生活，每天住著寧城最豪華的房子，吃著她沒吃過的美食，卻丟失了人生最重要的自由。
葉菲吃過早飯，把房間從三樓到一樓，整個打掃一遍，除了陸染的臥室，因為那裡，她沒進去過。
把陸染的襯衫洗乾淨晾上，西裝拿去小區內唯一一家乾洗店，這裡洗衣服貴得令人咂舌。
給方研打了電話，她暫時有事，約了下午見面。
葉菲看了看時間，剛好可以回趟家，下山的路不太好走，葉菲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公交車站，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公交車的影子。
葉菲在樓下的市場買了菜拎了上去，葉母正在家裡洗衣服。看到她回來，也挺高興。
「今天這麼有時間，不用上班？」葉母還不知道葉菲不去工作的事。
「我準備辭職了。」
「啊，為什麼辭職？」獨家發表，禁止一切形式轉載。
葉菲抿了抿唇：「他不讓我去工作。」
葉母理解葉菲身不由己的難處，沒再說話。葉菲放下菜，脫了外套過來幫葉母幹活。
「不用你，去休息會兒。」
「沒事，我一天什麼也不幹，再呆下去，胳膊都沒勁了。」葉菲笑了笑，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特別輕鬆。
葉母難得見她展顏，也就任她在一起幫著洗厚重的衣物。
「爸，你的腰怎麼樣了，我看怎麼還直不起來，要不要去醫院再檢查一下？」葉菲一邊幹活，一邊衝著站在不遠處的葉爸問道。
「還行，年紀大了，恢復的就慢。沒事，醫生也說了養上一年就好了。」
「嗯，藥得按時吃，直到醫生說可以了再停。」葉菲說著，突然想到，「媽，您是不是沒錢了。」
「我開工資了，你不用擔心我們，咱們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我掙的錢夠我們用。」
葉菲點點頭，她現在手裡也沒幾個錢了，不過洗完衣服後，還是抽出僅有的三張紅票中的兩張遞給媽媽。
葉母推開：「我說了，我們現在有錢，你別操這個心。」
「您先拿著，就當買菜的錢。」葉菲真的挺汗顏的，她滿身上下就三百八十幾塊，待會還要請方研吃東西，希望方研口下留情，否則她只能刷盤子抵債了。獨家發表，禁止一切形式轉載。
從家裡出來是二點半，葉母去做鐘點工，倆人一路去了公交車站。
下了公交車在附近找了家銀行，取出三萬塊錢。要拔卡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好奇，想看一下卡裡的餘額。
結果，葉菲嚇到了，一個個零數下去，加上手裡的三萬塊，一共是六，六百萬……
她猛眨了眨眼睛，然後又重新數了一遍，確定是六百萬沒錯。
雖說以她的名義欠了銀行四千萬，但她真的沒見過超過一百萬的錢。六百萬，對她來講是天文和奧數。
退了卡，葉菲緊握著手裡的三萬塊錢，腦子裡想著剩下的那些錢，不明所以，反正不是她的，她明白這一點就足夠了。
天氣太冷，葉菲小跑到了約好的小餐廳，方研沒到，她要了杯熱水坐著等人。
等了半個多小時，姍姍來遲的方研拎著皮包走了進來。獨家發表，禁止一切形式轉載。
方研氣色不錯，想必心情很好，不過坐下後指了指她：「你最近失眠？」
「怎麼了？」葉菲問。
「你臉色不好，黑眼圈又重了。」
葉菲聳聳肩，開玩笑道：「沒化妝品用了。」
方研抬手就拍了下她拄在桌子上的胳膊：「我車裡有兩套新產品，待會你拿去一套。」
「那我先謝謝啦。」葉菲不跟她客氣，反正跟小老闆比起來，她窮得很，「今天我請客，小心謹慎的點哦。」
方研白了她一眼，挑了幾個不錯的但是價格卻不低的菜式。葉菲臉色一沉，這丫頭還真不給她面子。
由於不是飯點兒，飯菜很快就上來，吃著吃著，天也就黑了。
葉菲一直沒開口說自己的事，方研也沒問，可能是知道自己不好開口，不想讓自己尷尬。方研性格挺大咧的，但也是粗中有細。
葉菲放下筷子，從包裡拿出錢放到方研面前：「這是三萬塊錢。」
方研一怔：「你哪兒來的錢啊？」
葉菲喝了口溫水，緊抿了下唇角：「陸先生的。」
方研又是一怔，緊鎖著眉頭，然後便沒再追問。
「我不能回去上班了，這段時間給你和幼兒園添了不少麻煩。」葉菲低下頭，手背抵了抵額頭，有些無助彷徨和無可奈何。末了抬頭，「這些日子發生太多事情，方研，這一步我早走出去了，只是沒和你說過，對不起，希望你能理解。」
方研點點頭，她早該想到，陸染憑什麼幫葉菲啊，幾千萬，不是幾千幾萬塊。只是腦子一直沒往這方面想，但是陸染在外風評一直是狠辣，她抬眼看著對面的人，怪不得她近來臉色那麼差。
還沒吃完，方研就扔下筷子叫來服務員買單，葉菲也沒搶著結帳，因為她只有一八十幾塊了，這頓飯小三百，她拿出錢包也沒用。
結完帳，已經五點多了，不過陸染今天不回來吃晚飯，證明有事不會回得太早，她任憑由方研開車載著她。獨家發表，禁止一切形式轉載。
方研帶她去了寧城非常有名的養生會所，做sap葉菲倒不大習慣這種享受，不過也順著方研了。
「葉菲，你這樣下去早晚有罪受，女人要愛惜自己不然沒人會愛你，你看看你那小臉，皮膚又干……」
方研說著，葉菲才注意，自己雖然皮膚很白，但冬天的時候嚴重缺水，有些干紋已經出現。方研這話的意思指的是什麼她當然懂，保養，做sap，做美容，有錢人家都這種生活吧，不然被拋棄是遲早的。
她不是有錢人家，但也享受過小□□活，不像現在這樣潦倒。
做完sap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身上確實很舒服，倆人去換衣服，葉菲拿出手機一看，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向航打的。
急忙回了過去，向航問她在哪，陸先生說讓他接她。
葉菲報了地址，急忙穿衣服。
出來的時候，向航開的奔馳已經在路邊等著呢，方研勾著她的肩膀，咂了下嘴角：「還真特麼不一樣，接你都用奔馳。」
「方研，謝謝你沒有瞧不起我，也謝謝你沒有嘲笑我。」
方研拍了下她的肩膀：「過得好嗎？」
「應該比監獄強。」葉菲笑笑，向奔馳車走去。
葉菲上了車，向航啟動車子，「陸先生回來了嗎？」
「不清楚，他只打電話讓我來接你。」
「哦。」獨家發表，禁止一切形式轉載。
車子前行中，沒過幾分鐘電話就響了，一看是媽媽，葉菲接了起來，就聽電話那邊葉母驚慌又急切的語氣：「菲啊，你爸腰受傷了，你快過來。」
「受傷，怎麼弄的，下午不還好好的嗎，你們在哪呢？」葉菲有些心急。
「我們正往醫院走呢，你快點過來。」葉母就是個居家女人，沒經歷過什麼風浪，唯一就是葉菲出了這次的事情。葉爸是她的支柱，他倒下了她的依靠只有女兒。
葉母激動的情緒隱隱帶著哭腔，葉菲急忙安撫：「媽，你別急，我馬上就過來。」
「向航，第一醫院，我爸受傷了。」
向航車子一個轉頭，向醫院方向駛去。
葉菲下了車向院內跑去，向航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葉菲直接上了樓，葉母正在急診室外面焦急的來回轉著，「媽，怎麼回事，爸是怎麼弄的？」
葉母眼含著淚，看到葉菲，眼淚唰的就掉了下來：「菲，今天房東來了非要讓我們退房子。」
葉菲一怔，房東這樣做是為什麼呀。
「我和你爸問了房東為什麼，她支支吾吾的說也說不大清，我們一聽也明白了，許天明他媽媽欺人太甚了，只有她才會做出這麼缺德的下三濫事。」葉母說著，抹著眼淚，「你爸脾氣上來了就要去找她理論，其實也是因為前幾天打了你一巴掌，你爸這幾天心裡一直窩著火，說什麼也要替你出這口氣。結果……」
「你們去找她，動了手。」
「你爸真是氣得不行了，本來身子就不好，我也有錯，我應該勸著點，原本我倆也想替你出口氣，結果，又給你添了麻煩，害得你爸腰又傷到了。菲啊，媽是不是錯了。」
葉母滿是自責，見孩子受委屈，哪個父母不心疼，上次的事情在心裡一直堵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葉菲拍著媽媽的背：「媽，別這麼說，你沒給我添麻煩，現在最重要的是爸爸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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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片結果出來了，醫生推開門走了出來：「你們是家屬？」
葉菲急忙點頭：「是，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需要手術，你們跟我來簽單子交錢。」醫生冷清的說道。
葉菲腦子裡嗡的一下，手術，爸爸這個年紀，兩個月內就兩次手術，怎麼受得了。葉母身子一滑，差一點摔倒。
「媽，媽，您怎麼了？」葉菲急忙抱住母親的身子。
葉母眼淚唰唰的往下掉，擔心著老伴的身子，也發愁錢的事。有句古話，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何況她們已經落魄成這個地步。
葉菲也是很急，「媽，現在最重要的是爸這邊，您別先倒下了啊。」
「醫生，手術要多少錢啊，我現在只有一千八百塊錢，能夠嗎？」葉母上前去抓住醫生的胳膊。
「這點錢夠幹什麼，你們快點去準備，最少得押一萬。」痛心焦急，醫生也見得多了，早變得麻木。
葉菲臉色慘白，眸子裡驚慌失措痛苦萬分，早把自己手上那張卡忘一邊去了。
她慌忙拿出手機，想了半天只能打給方研，電話還沒撥出去向航走了過來。
「你先別急，放心。」向航安撫她，轉頭開口，「醫生，我和你去辦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