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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文 / 莊生公子

    見她火急火燎的,守在外頭那婢女也不敢怠慢,旋即從裡屋招呼了霧柳,兩人便先到浴房裡去了。

    生好柴燒加了些溫,又將熏爐燃的更旺,霧柳這才去寢房叫衛夕。剛一出門,便見她呆呆的站在廊下,似乎若有所思。

    外頭天寒,她趕忙將衛夕攙進屋。浴房裡的溫度上升很快,熱氣氤氳,仙氣繚繞似得。霧柳邊褪著衣裳邊道:「姑娘不是說今兒不沐浴了嗎?怎就突然來了興致?」

    衛夕臉色一窘,倒也不避諱,「聽說我昨日掉屏廁去了?」

    聞言後,霧柳和身旁的婢女面面相覷,哧哧一笑道:「姑娘聽誰造謠呢,無中生有的事,可別往心裡頭去。昨晚君大人把你送回來,沐浴完就直接睡下了,哪會掉屏廁去?」

    小丫頭說的脆生利落,衛夕登時被噎了一下,雲山霧罩的腦仁愈發清明起來。難怪她察覺到牧容有些不對頭,那笑簡直是不懷好意,原是在戲謔她。

    有病!

    她在心裡忿忿罵了一句,中衣已被全數褪下,只有稍稍沖洗一番了。她歎了口氣,讓霧柳替她挽起頭髮,這才拾著木階而上。熱湯晃著燭影,波光瀲灩的,她試了試水溫,將身體沒了進去。

    熱乎氣從腳邊升騰而起,逐漸浸染全身,她愜意的半躺在裡頭,心情也跟著舒緩了不少。算了,戲謔就戲謔了,反正她也不會少塊肉。

    霧柳二人伏在浴桶邊,一個撩水,一個按壓著她的肩頭。淅瀝瀝的水聲在浴房裡輕盈迴盪,她闔眼小憩,神思逐漸變得恍惚,繞到最後又回到了原點,心頭再次想起牧容來。

    靜了會,她緩緩睜開眼,濃密的眼睫染了熱霧,有些濕漉漉的。她捧起水往臉上撩了撩,嗡噥道:「你們聽說過萬花樓麼?」

    「聽說過。」霧柳虛捏著拳頭,輕柔地垂在她的肩頭,笑吟吟道:「裡頭的幾個花娘在京城可紅了呢,特別是那個名喚燕青的,京城裡的許多公子哥們都特別喜歡她,還有要替她贖身的呢!」

    衛夕悶悶唔了聲,這年頭普通百姓逛個窯子都不是什麼稀罕事,何況是牧容呢?她深吸一口氣,不再去想,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道不明的憋悶。

    果不其然,二哥已死。

    再無留戀。

    她垂眸凝著沒在水中的**,伏在兩側的手抖了抖,悄無聲息的摸了摸勉強算個bcup的胸脯。牧容方才說,萬花樓裡的姑娘身板比她好,嘁,還真是眼界子短。白鳥這身體還未滿十八呢,再長長還能二次發育的!

    衛夕癟嘴嗤了聲,自個兒取了胰子,從脖頸繞了圈,塗到胸前粉尖兒的時候略略一頓。黑魆魆的眼眸中攜出一瞬異色,她往亮堂的地方挪挪身子,盡可能的低下脖子,仔仔細細的瞅著。

    粉尖兒旁有個極為淺淡的痕跡,色澤有些蘊在一起,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來。她不傻,一下子就辨認出來這十有**是個吻痕。

    胸口咯登一聲,她將黛眉壓成一線,灼灼地四下尋找著,身體的每一寸都沒有放過,最後在鎖骨下沿約莫三指的位置又發現一個。

    這……

    她一霎有些呆了,獨有的一次肌膚之親已經過了三月多,不可能再有吻痕留在身體上。而且這位置……分明和那次不一樣。

    思及此,她意味不明的凝著膝蓋上的微青,附在鎖骨處的手指漸漸收攏,努力壓抑著波濤暗湧的情緒,闔起眼鎮定地回想著。

    「姑娘,你怎麼了?」霧柳見她面色不虞,便將手探入熱湯,試探道:「是不是水涼了?」

    衛夕搖搖頭,不露聲色地問她:「大人昨晚什麼時候回府的?」

    霧柳想了想,「姑娘回來之前他就到了,約莫……戌時吧。」

    「一直在府裡,沒去別的地方?」

    霧柳忽閃著眼睛看向她,「大人哪也沒去,不是一直都在姑娘房裡嗎?」

    話音一落,靜謐瀰散開來,只有輕微的水聲叮咚作響,晃進耳蝸裡愈發清晰。裊裊熱氣越積越多,絹燈蘊在裡頭毛乎乎的,景像有些亦真亦假。

    凝結的水珠從髮髻上滾落,劃過臉頰的起伏在熱湯裡掀起一陣漣漪。衛夕回過神來,揉揉酸澀的眼皮,聲音無甚喜怒:「我有些乏了,趕緊沖沖吧。」.

    白日是個陰晴不定的天,到了夜裡,便有了黑雲壓城的架勢。眼前的光景比往日要暗,青翠將燈籠往前探了探,快到年關了,她還要跟李墨交待點府裡的瑣事。

    迴廊上每隔幾丈便有燈台落下的昏暗光暈,其餘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雖然這是人人忌憚的指揮使府,可青翠膽小,生怕黑窩子裡蹦出來個鬼了神了的,不禁加快了腳步,小跑著往後院去。

    路過風來軒前的涼亭時,她驀然停下了步子,差點嚇得尖叫出聲。涼亭裡頭黑黑的,藉著稍遠處的火燭一看,隱約能辨出一個正座的人影來。

    「誰……」她囁囁擠出一個字,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

    等了許久,那黑影幽幽開了口,聲音裹挾在朔風裡,聽起來寡淡冷清:「瞧你抖得,見鬼了不成?」

    「大人?」緊揪著的心猛然鬆了鬆,青翠長吁了一口氣,登登登跑上涼亭,驚訝道:「夜深露重的,你怎麼在這裡?」

    「看星星。」牧容干繃繃吐出幾個字,便沒了下文。他連衣裳都沒換,原樣打原樣的坐在涼亭木凳上,背倚著紅漆木柱,面上看不出絲毫異色。

    青翠往涼亭外覷了覷,穹窿墨黑一片,月亮都沒了,還哪來得星星?燈籠裡的蠟燭發出辟啪一聲脆響,燈影晃了晃,她便留意到地上散落的金黃——大概是比頭髮絲粗點的花絲,一根根落在地上,都是扭曲變形了的。

    她訥訥看向牧容,他手裡頭捏著個簪花,花絲勾成的花瓣殘缺不全,唯獨只剩下塊鴿血寶石。

    她不明就裡,狐疑道:「大人,您怎麼不陪衛夕姑娘去呀?趁熱打鐵,好給咱們府邸盡快添點人氣呀。」

    話音一落,只聽「磕啪」一聲脆響憑空炸開,讓青翠的心魂跟著顫了顫——

    牧容將那鴿血寶石硬生生扣了下來,放在指尖捻了捻,隨後連同廢掉的簪花一齊扔進身後的竹林裡。

    他緩緩起身,撫平膝處的褶皺,面上笑容宴宴的。

    青翠不由捏緊了燈籠柄子,直覺告訴她——自家大人今晚的心情不太明朗。

    「嫌府裡冷清?」牧容笑容愈濃,眼底卻閃著點點寒芒,「你去賬上支點錢,回頭多買幾個婢女,府裡就有人氣了。」

    指望衛夕給他府裡添人氣?

    恐怕孩子沒生出來,他就先給氣死了!

    這丫頭就知道反覆慫恿他,當真不知道別人心頭苦。郁氣壓成一團,鼓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牧容忿忿瞪她,拂袖離去。然而快到廂房時,輕健的步伐卻打了頓,驀然停下了。

    約莫兩丈遠的位置,衛夕掖手站在廊下,明明是大晚上,襖裙還穿的嚴絲合縫,燈籠懸在她頭頂,投下一簇圓而深的影子。

    察覺到了動靜,她踅過身來,顧盼時第一眼就留意到了他。

    她勾勾唇角,張弛而出的聲音糯糯的:「大人,您可算回來了,我等你許久了。」

    等他?這是吹得哪門子的風。牧容心裡啜咕著,暫且拂去方纔的火氣,踱步站在她跟前,見她鼻尖被寒風吹得紅紅的,正色道:「大冷天在這杵著幹什麼?還不快回去歇息?」

    「睡不著。」衛夕縮縮脖子,面上是閒聊的意態,「方纔我忘了問你,京城的萬花樓當真那麼好玩嗎?」

    牧容鮮少去風月場,對萬花樓的瞭解也不過是僅限於知道它的門是朝東開的。這番問題委實讓他摸不到頭腦,只得含糊道:「尚可。」

    她唔了聲,「你方才說裡頭的姑娘們身條比我好,那你應該很是喜歡嘍?」

    她微抬下巴凝望他,那雙盈盈秋水很是無辜,一下子就晃進了他的心坎。牧容啞然,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心性小,自己這般消遣她,鐵定是要被她記一輩子了。

    見他沉默不答,衛夕有些嘲諷的吊起嘴角,「既然你喜歡身姿曼妙的——」她上前一步,扯開斜襟,「那你怎麼解釋這個?」

    這番舉動讓牧容遽然愣了愣,視線被那片敞露的雪白死死勾住,直接懵在了原地——她的纖纖玉指落在輪廓分明的鎖骨上,柔軟的指腹壓著一個淺淡的印記。

    「若是我沒有留意,恐怕你要一直瞞著我了,對嗎?」衛夕復又整好衣襟,聯想到他蒙面充二哥,氣不打一處來。她面上一哂,身體卻有些微微發抖,「要不要再齷齪一點?有膽子碰我,沒膽子承認,這就是錦衣衛指揮使?」

    她說話不留情面,直接了當的撕開了他的偽裝。牧容的臉面愈發滾燙,從小到大就沒這般窘迫過。他堂堂七尺男兒,做了的事怎會沒膽承認?不過是難以啟齒罷了。

    如今被她窩囊的一文不值,萬千話頭蜂擁直上,他卻像是吃了啞藥,嘴唇翕動,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穹窿一片墨黑,彼此相對而站,沉默地眈眈相向。寒意侵來,心境隨著身體的熱度一點點沉了下去。

    「死騙子,臭不要臉,衣冠禽獸。」衛夕笑瞇瞇的找了幾個代名詞,抑揚頓挫的扎向他。

    牧容面色倏爾變得陰沉,「你——」

    她倒不以為意,咯咯一笑,高揚著下巴和他擦肩而過。

    眼見她朝著府門口的方向走了,牧容這才清醒過來,嘴邊輕嗤一聲,疾步擋住她的去路。他自知理虧,不想激化矛盾,呵出一團白霧,盡量問的心平氣和:「已經入夜了,你去哪裡?」

    「我要去外面找客棧住。」衛夕瞇了瞇輕染寒霜的眼睫,「若是再住下去,還不知要被你佔多少便宜。」明明是個位高權重的人,長得又那麼正派,沒想到卻是個趁人之危的無賴!她冷哼一聲,左跨一步繞過他,多看一眼都覺得反胃。

    可牧容也隨她跨了一步,身影如山一般阻隔了她的前路。年關將至,京城也開始魚龍混雜,一個姑娘家單身出門,勢必不安全。

    他耐下性子來哄她:「別鬧了,有話好好說,府門不能出。」

    怕她耍詐逃開,牧容想用手按住她的肩膀。這頭剛抬起來,就被衛夕狠勁打落了,啪一聲脆響,手面子火辣辣的疼。

    「我跟你沒話可說,姑奶奶我又沒作奸犯科,你管不著我!」火氣噌一下揭竿起義,她呲牙道:「滾——」

    坐在指揮使的位置上,若沒個脾性,也鎮不住各衛所的幾萬緹騎。外人深知他手法狠戾,鮮有敢拿話嗆他的。偏偏這女人有恃無恐,讓他背了這麼久的黑鍋不說,還拿這般**裸的話痛罵他!

    牧容一瞬被她撩的火冒三丈,什麼心平氣和全都是屁話!他暗暗一捏拳頭,上前幾步將她箍在懷裡,低叱道:「衛夕你給我聽好了!昨日你喝多了耍酒瘋,因為二哥的事過來找我興師問罪,我臉上的血梗子,還有嘴角,全都是你打的。」他平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把你重新安頓好我本是要走的,是你把我硬硬拉回床上,一切都是你主動,忘事的人也是你,現下又反譏我齷齪無恥,你當真不是故意的!」

    衛夕的下巴被他挪著,被動的仰頭看他。

    他的話發自肺腑,帶著急躁的情緒,聽起來倒不像是參了假的。詫啞的眼波晃了晃,她旋即停下了掙扎,心裡登時沒了底,昨天的事她也記不清,誰真誰假一時半會還真分不清楚。

    她腦子懵懵的,只覺得耳根發熱,「口說無憑。」

    「好,要證據是嗎?」牧容一咬牙,環住她腰肢的手猛一使勁,將她的身體提了起來。

    「你——」衛夕愣愣的瞪圓了眼,他輕而易舉的扛著她往廂房走,這是要……不好的預感襲來,她扶住他的肩努力撐起身體,怕周圍的婢女聽見,低呵道:「混蛋,放我下來!」

    「你閉嘴!」牧容忿忿然厲呵,壓抑一經釋放,便覆水難收。

    見他玩真的,衛夕惶惶地瞥了眼近在四扇木門,嘴邊一嗤,俯下頭狠勁的咬住了他的肩膀,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再碰她!

    雲錦織造的飛魚服並不厚重,裡頭沒有夾層,肩頭的刺痛讓牧容嘶嘶抽了幾口涼風,脫在她臀部的手不禁緊了緊。

    這死不要臉的東西,還佔她便宜!衛夕一凜,惱羞成怒加大了口勁兒。

    強行松嘴的時候,人已經被他仍在了軟和的床榻上。

    牧容立在床前,三下兩下扯開了飛魚服,半褪而下,露出精壯的寬肩和胸膛,方纔她咬過的地方已經泛出星星血點來。

    「你睜大眼睛看好了。」他半跪在床榻上,一手攬住她的頭,將她壓向自己,「若我強迫你,我的脖子上怎會有印記?難不成是我自己啃得!你該問問自己,昨夜有多麼瘋狂忘情!」

    原本難以啟齒的話就這麼就攤開了,簡單的讓他自己都訝了訝。

    衛夕雙手撐住他裸露的胸膛,這才勉強讓自己沒有撲倒他懷裡去,掌心處是一片冰涼,絲絲縷縷的蠶食著原本屬於她的溫度。

    順著她木訥的眼光看過去,失去了飛魚服略顯花哨的遮擋,那紅印子更是鮮亮。香粉褪的差不多了,有兩個紅的發紫,跟拔了火罐似得。

    「我又不是太監,你昨夜給我曖昧的暗示……」他喘息一口,「換做是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吧。」

    張弛而出的話是個幽而遠的口氣,字體行間卻帶著蠱惑,讓衛夕的精神變得恍惚起來。

    還是秋天的時候,他被灌歡酒那會,也不正是個意態撩人的景兒?她盯著盯著,就沉進去了。現在想想,若不是他的引誘,她或許也不會想出潛規則這麼下賤的法子來。

    胸口遽然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心境來,轉瞬即逝。

    「我喝多了,反正也記不清了,隨你怎麼說吧。」她凝著他的脖頸吸了口氣,話音淡淡的,像是在安撫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罷了,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一夜溫存而已,無妨。」

    她腦子發漲,就這麼認命了,不打算再跟他糾纏下去,手上使勁推開他。跳下床剛要離開,牧容卻急急拉住了她。

    「怎就無妨了?」他恨鐵不成鋼的咬咬牙:「連貞潔都不在意,你還是不是女子?」

    這話變成了無形的刀子,直直往心口上戳。衛夕愣了一記,怒極反笑,「錦衣衛幾萬緹騎,裡頭就我一個女人,你覺得,我還能算女人嗎?大家閨秀的煩心事或許是去哪裡撲蝴蝶,而我考慮的是如何保住這顆腦袋,我有資本矯情嗎?」

    這便是物質決定意識,「貧賤不能移」壓根和她無緣!

    牧容被堵的啞口無言,她微垂眼角,五官擠出一瞬哀涼,讓他心頭微痛。

    衛夕拂開他的手,意態蕭然道:「在新營你也算幫我大忙,今兒就算我肉償了。你功過相抵,咱們扯平了,從今往後誰也不欠誰的。」

    牧容沉默了下,將衣裳重新穿好,這才道:「也就是說,你對我唯一那點感激也沒了,剩下的只有厭惡?」

    衛夕緘口不言,移開視線,望向牆上的山水墨寶。

    這寡淡的表情讓他心頭鈍痛隱隱,順著血液滲到四肢百骸裡。都說男人寡情,這女人狠起來那才叫一個蛇蠍,軟刀子殺人最無形。

    「那——」牧容活動了一下手骨,忖了忖,從未有過地討好道:「怎麼才能讓你不厭惡?」

    這若是厭惡一個人,鐵定是有理由的,但時間長了,或許連自個兒都摸不清到底是何緣由了。換句話說,當厭惡變成了習慣,要改?比愛上一個人還難。

    衛夕聞言輕笑,「幫我脫離刀光劍影的生活,我就不討厭你了。」

    她本就是無心之說,誰知牧容卻輕快道:「這有何難?擇個良辰吉日,本官向聖上請旨,迎你入門。」

    話音一落,他這才清醒過來,怎就唐突的冒出了這句話呢?臉頰漸漸被點熱,他連忙垂下烏黑的眼睫,掩住瞳中異色。胸口接連起伏著,突然滲出的薄汗讓他手心黏糊糊的。

    須臾後,他篤定的抬眸看她,面上又是一派風清淡雅。說都說了,有什麼不可面對的?她屢次說他不是男人,這頭要是再退縮,他可是一點威信都沒了。

    入門?

    笑靨略略一僵,衛夕難以置信的覷向他,下意識的捏捏手心,然而疼痛告訴她,她沒聽錯,也不是在做夢。

    牧容正座在床榻上跟她大眼瞪小眼,包金的烏紗帽歪著,飛魚服也穿的鬆鬆垮垮,露出胸前一塊白皙如瓷的肌膚,整個人顯得意態慵懶,眼光確是個凌冽的,彷彿可以看到她心裡去。

    衛夕被他盯得有些窒息,好半晌才強行鎮定下來,心覺他理解偏頗了,便緩了聲,吶吶道:「大人美意,我高攀不起,只求給我一個輕鬆的差事,不殺不戮,讓我能應付過來就好。」

    這番話當頭潑了一碰冷水,成功將他心頭的赳赳之火澆熄。牧容如置寒窟,別人生求著嫁入他牧家,她倒是好,屢次迴避,莫不是——

    他頓了頓,眼角忽然攀上笑意,卻是不達眼底,「哦,你另有心上人?」

    「沒有,也正是因為沒有,我才不能嫁。」不管他是否出自真意,她倒是得說個清楚:「我不是個貪圖榮華富貴之人,若是不嫁也就罷了,若是嫁了,兩情相悅才能算我功德圓滿,對方是個屠夫也無所謂。」

    這大概就是她唯一的矯情了。

    更何況,白鳥煢然孑立,力單勢薄,若是嫁入深受帝王恩寵的牧家,往好裡說也只能做個妾室,上頭還要頂一世家正妻。這般光景,不是明擺著給她自己找心塞嗎?

    談話一下子進入了死胡同,兩人就這樣無言僵持著。

    牧容淡淡的凝望她,面上情緒漸斂看不太真切,沒有再做任何表態。

    衛夕早料到了這種結局,他性情狠戾,斷然不會受制於她。心下也沒多少失望,她揖手道:「天色已晚,大人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請大人安排我回營居住,就不在大人府邸叨擾了。」

    孟堯和譚岳他們也在那兒,血雨腥風既然避免不了,那就無憂無慮的跟一幫爺們耍去吧,總比在這裡糟心強。

    她踅身離開,闔門的時候,牧容喊住了她。

    「你不願嫁也罷,錦衣衛血雨腥風,入了本官的府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仇人暗殺了。」他釋然的吁出一口氣,將烏紗帽摘下隨手一扔,「不就是想要個輕鬆的差事嗎?本官給你辦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衛夕有些發懵,摳住門沿的手緊了緊,「……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答的篤定,看她的時候揚起一絲玩味的笑,「就是不知道小女子之言,可是能信?」

    她的厭惡不知不覺成了他難以逃出的怪圈。大抵是心頭不甘心,若是不喜歡他也無妨,男歡女愛之事,強扭的瓜不甜。非要厭惡他……

    那他還非得給她掰回來!

    對方那抹笑宛若照進黑暗世界的第一縷陽光,衛夕恍如新生,登時像打了雞血,「若是大人辦得到,屬下必定感恩戴德,每日給大人燒高香,祈求大人官途昌順,一世平安!」她頓了頓,又加一句:「多餘的事……屬下必定緘口不言!」

    兩人隔了幾步遠,沉默須臾後,相視一笑。

    牧容緩步走上前,擋住她身前的大片燭光,一張笑臉半真半假,「不過,本官還有個要求。」

    他稍稍俯□,拉進和她的距離,食指順著她臉頰的輪廓漸漸下行,帶著無形的火,一直燃到她的唇邊。

    血浪急速翻湧起來,讓人有些頭暈目眩,這番曖昧的舉動讓衛夕眼眉生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她習慣了二哥,卻不習慣和他靠的太近。他目含桃花,讓給她察覺到了什麼危險的信號,踅身想要逃開,卻牧容一把環住了纖瘦的腰肢。

    「本官沒有妻妾,你又相當受用。」他說的很和煦,話頭裡都蘊著軟糯的纏綿,「長夜漫漫,不如就留在本官身邊,各圖所需如何?」

    乾燥的手指從她的唇邊滑落,順著脖頸落到月色珠邊裌襖上,稍稍用力,解開了她的流雲繫帶。

    「大人!」衛夕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抬手護住了衣裳,羞赧的紅了臉,「你瘋了?咱們無名無分,世風抓得又緊,萬一傳出去都得玩完!」

    「怕什麼?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哪個沒有外姬?少的一個兩個,多的三五成群。」牧容溫雅地親親她的額頭,眼波在她變了色的臉上尋睃一圈,坦言道:「你尋平安,本官尋快意,互惠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直白的話讓衛夕發懵,他哂笑看她,唇角的弧度竟生出一股媚態的引誘來。世上的事兒就是這麼稀奇,千回百轉間又回到了原點。不知是不是該慶幸,這次倒是他先提起潛規則了。

    反正身子已經給他了,這麼算算,她似乎還有機會挽回成本……

    衛夕抿唇沉思,眼波晃了晃,「你能保我性命無憂?」

    「那是必然。」牧容答的篤定,手卻不太老實,順著她的斜襟攀進裡頭,隔著薄薄的中衣點了點她的粉尖兒,眼裡晃過一瞬堅毅,「只要你肯,本官定會保你平安,如若食言……不得好死。」

    他背著光,面容氤氳在黑影裡,沉亮的黑眸讓她的心神逐漸安定下來。有力的手臂緊緊攬住她,精壯的身材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身上的清香很是稔熟,一霎讓她心猿意馬,生和義在腦仁裡激烈碰撞,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捨義取生。

    真是沒那個高尚命兒,衛夕悵然嗟歎,抬手勾住了牧容的脖頸,審度的眼光流轉在他的眼角眉梢——俊秀溫雅,她也不算虧。

    「若是有人欺負我,」她揚唇笑的風情萬種,「我是不是可以驕傲的告訴他,錦衣衛指揮使是我姘頭?」

    「隨你心意。」牧容打橫將她抱起,疾步走到床榻邊,將懷裡的人放下後,自己也俯身壓了上去,手臂撐在她頭兩側,「再問你最後一次,可是想好了?」

    衛夕乾脆的嗯了一聲,面頰染了輕柔的酡紅色。

    暖盈盈的燭火下,她的衣衫被盡數褪去,兩人的呼吸急促地交纏起來,當牧容將她反身壓在身下時,她死死捏住了繡錦的床褥。

    在任何次元裡,若要憑借一己之力混個風生水起,實在是太難。若是心比天高,還是盡快躲一邊涼快去吧。

    俊男和腦袋雙贏,她不虧,只是——

    衛夕忍了又忍,扭過頭頗為幽怨的睨著他,「猴急什麼?你能不能輕點!」

    誰能告訴她,這掃把星的技術為毛退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兩天家中正在辦理老人白事,我抽時間寫出來的,時間緊迫,言語潤色不夠,大家湊合看,日後有時間會細修的,但是劇情應該不會變動。

    女主就是個苟且偷生的人,不高冷,略猥瑣,現在也不喜歡指揮使。喜歡二哥這事也不能和喜歡牧容劃等號,設想一下,一個蒙面人對你很好,當他摘下面具,你卻發現他是你最討厭的人,那種感覺像是吃了只蒼蠅。如果是我,我估計會趴馬桶上吐一會。【三觀暴露,不正請輕拍

    第三卷才是發展期,有情有義的女漢子漸漸浮現,如果還和您口味,請繼續支持吧。(≧▽≦)/

    以莊生現在的筆力,不能兼顧所有姑娘們的感受,鞠躬致歉。

    ps:21號會回來很晚,若是停更一天,22號盡量出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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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土豪的打賞,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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