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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瘋狗 文 / 小盜非道1

    珠簾後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恐怕除了當朝太后之外,再無第二人選。

    安逸此時心中暗道上一個皇帝肯定是一個短命鬼,不然怎會讓這麼小的孩子持政,最主要的,留下這麼一個美艷的小妞做寡婦,還真是……

    暴殄天物啊!

    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在皇宮大殿之中響起,徘徊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皇后猛然抬頭,一雙眼死死盯住安逸,心頭劇烈跳動。

    驀然間,一道紅霞從臉上閃過,雙眸剪水一般,不知道想到些什麼。

    梁王偶然瞥見,臉色一變,再看向安逸的時候,雙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神光。

    安逸若無所覺,黑過韓昌之後,繼續吧注意力轉移到龍氣之上,暗運法力,發覺似被泰山壓制,晦澀難動,心知這乃是萬民之力。

    龍氣乃一國國運體現,牽連甚廣,凡國家治下萬民,都有一絲心念付於其上。也就是說,若想動龍氣,其實是在於億萬百姓爭力,如此僅憑安逸一人,當然力所不能及。

    這時候他無比懷念起了天魔元神,因為若是天魔元神在,只要分出一絲神念,偽裝成萬民信念,很容易就能矇混過去。畢竟這龍氣雖強,但卻沒有自主意識。有的,只是向天魔元神一般,萬千百姓的念頭。只不過一個是信念,一個是慾念而已。

    如此看來,這世間之事還真是大體相同的,安逸一心鑽研心道,未嘗不能做到一法通,萬法通的地步。

    只不過心道也有細分,有一意孤行的道,有自我反思的道。

    一意孤行。就是僅憑心中一念,認為自己就是對的,錯了也是對的。是世界錯了。簡單來說,就是深度的中二病患者。

    而自我反思。則是結合外間規則,領悟自己的規則。結合外道,領悟內道而已。

    安逸此時,就徘徊在兩者之間。二道同修也好,左右不定也好,其實這些並不重要。

    但要成道,何須在意所選之道?只不過路近路遠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聲聲驚呼將安逸驚醒。他猛然回頭。只見一道刀光越來越近,轉眼就要劈到他的頭上。

    定眼一看,是韓昌怒髮衝冠,拿著從一旁侍衛腰間抽出的長刀,惡狠狠向他劈來,口中道:「老夫今日定要殺了你這個妖道,還我韓家門風清白!」

    「啊——」

    「韓大人不要——」

    眾人紛紛做亂,勸道:「莫要因為一件小事,驚了聖上龍顏!」

    小事?這他媽算小事?

    韓昌怒不可遏,渾然忘了場合。不顧眾人亂語相勸,毅然向安逸揮刀。

    此時早有侍衛衝進大殿,將小皇帝拱衛在後。抽刀在手,預防韓昌指東打西,意在聖上。

    此時方將軍臉色忽的一喜,心中大笑:「好機會!韓昌你自己作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當下也要從侍衛那順把刀來,趁亂將韓昌斬於殿前。這樣他有一個救駕的名頭,想必任誰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可此時人人皆驚,侍衛更警,哪裡容得他奪刀。舉目四顧,但凡侍衛皆都抽刀在手。緊緊握住。而他雖是武將,但上朝又不許帶兵器。一時間手腳無措,呆愣在地。

    眼看著韓昌一個力劈華山,向著安逸頂門劈去,而安逸雖回過頭來,卻一動不動,仿似被嚇傻一般。讓樊蕊一顆心狠狠提到了嗓子眼。

    小皇帝卻毫無受驚之色,一雙眼緊緊看著安逸,反而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上下嘴唇開合,如果仔細聽的話,就能聽到喃喃細語,說:

    「快劈下去,快劈下去,道士定有神功護體,今日朕一定要好好見識見識這神仙手段。」

    也不知他是沒心沒肺本性如此,還是少兒心性不知所畏。

    或許,在他心中,生、死二字就如吃飯睡覺一般,稀鬆平常。遠沒有大人看的那般重要。

    所以說,少兒眼中的世界,是純粹的,乾淨的,沒有任何瑕疵的。

    只有人複雜了,才會發現隱藏在暗中的齷齪,不是世界變了,而是人心變了。

    以佛眼看世界,則眾生皆佛。

    在你評論他人的時候,首先要想想自己。若你真的純潔無暇,又怎會看得見他人身上的齷齪?

    見他人善者,其人也善;見他人不善者,其人必惡!

    智者為慧,商者為奸,智商越高,謀略越高,其人越知惡。知惡者為惡,必為大惡……

    這一切發生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說來覺慢,但不過眨眼。眼看著刀離自己腦門越來越近,可安逸卻沒有任何動作。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嘴角一勾,露出一個似嘲非嘲的笑容。一雙眼毫無畏懼,直視面前鋼刀。

    「噹啷啷——」

    只聽得一聲金鐵相交的脆響,鋼刀準確無誤的劈在他的腦門。但卻沒有造出任何傷害,反而蹦濺出二三火星。再看鋼刀,竟已經錛出一個缺口。

    而韓昌不過勝怒之下行事,尋常時候哪有這般力氣,一刀下去洩了氣後,「噹啷」一聲長刀落地,在看他雙手虎口處,早已蹦裂,滴滴鮮血流淌而出,染紅腳下地面。

    安逸幸災樂禍道:「都說

    了貧道別的沒有,只有一身硬骨頭,怎麼韓大人偏不信這個邪,非要親自試試。現在將自己傷著了,不知大人是否滿意了?不過不管你滿不滿意,貧道話說在前頭。這事情都是你找的,可千萬不要訛我,貧道可沒有多餘的錢財給你治病。」

    此時韓昌心中滿是驚駭,不知為何傷不到安逸,但事已至此,他一張臉變幻莫測,忽然眼中一狠,道:「好一個妖人,沒想到你竟習得如此妖術,老實交代,你接近皇上究竟有什麼心思!」

    說完,不給安逸反駁時間,道:「你莫要不承認,若你真的不懷異心,怎的一開始不將這刀槍不懼的法術說出來,如此隱瞞,必是想殺聖上一個措手不及,還好老夫提前試探出來,不然今日說不定就要讓你這妖道得了手去!」

    好嘛,三言兩語將安逸黑了個徹底,順便把自己殿前失儀的過失摘了出去,將過說成功,還真不愧是混官場的人物。

    但安逸又豈是善茬?左右張望,忽將視線停留在梁王身上,赫然一笑。

    梁王當場心下大跳,暗道:壞了,這瘋狗要咬我……

    果不其然,他念頭還未落下,安逸已經說話:「韓大人可莫要信口雌黃,你都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怎麼能僅憑這一點,就誣陷貧道要行刺殺之事?難道大人不知道慎言慎行的道理?」

    「哦?這事情難道還別有隱情?還請道長給朕解釋一二。」小皇帝此時頗為好奇的開口。安逸正好借坡下驢,稽手道:「回陛下,不是貧道有意相瞞,實是進宮之前,梁王爺的管家梁忠就囑咐過我,讓我慎言慎行,事事謙虛禮讓。貧道不敢不從命,所以只好事事謙虛,之前皇上您問我會些什麼,我便推說什麼都不會,這難道還不謙虛嗎?」

    說完,滿臉疑惑看向梁王,一副好奇寶寶模樣。

    梁王心中破口大罵:「混蛋!」

    他早就吩咐過梁忠不要再招惹安逸,沒想到今天梁忠還不聽話,非要多嘴賣弄聰明,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小皇帝宣安逸進宮,為的就是看他變戲法,而你梁忠卻叮囑他慎言慎行,這不是擺明了不讓他施展手段嗎?這皇上心裡能舒服的了?

    所以這一聲混蛋,罵梁忠更甚過罵安逸。

    只不過對於安逸,他也氣的夠嗆。

    什麼玩意!他韓昌惹你,你報復就報復,幹嘛把他梁忠牽扯進去,即便之前真惹得你不快,但跟現在有什麼關係,至於跟個瘋狗一樣,逮誰咬誰嗎?

    不說他如何吐槽,小皇帝此時的臉色確實耷拉下來,冷哼一聲,道:「是嗎?宣梁忠進來,朕倒要問問,他是個什麼意思!」

    梁王猛然驚起,道:「陛下息怒,想必這其中留有誤會,梁忠叮囑道長慎言慎行,想也是一番好心,怕他衝撞了陛下,絕對沒有與陛下作對,不讓道長表演法術的心思。」

    安逸似笑非笑插嘴道:「梁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貧道挑撥離間,欺上瞞下嗎?」

    梁王嘴角一抽,道:「小王不敢,只是怕道長誤會了梁忠的本來意思……」

    他現在可以說是將安逸列為無比重視的對象了,重視到說話都要小心翼翼再三措辭。就怕一個不慎,讓安逸發瘋亂咬。

    世上有三種人不能惹,僧道、婦人、孩子,安逸身為道士,本就在他的禁單之中,如今又加了條瘋狗屬性,所以這結仇結怨,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一個正常人,永遠無法預計瘋子的下一步怎麼走,因為瘋子無所顧忌,肆無忌憚。

    在梁王心中,他當然是那個正常人,而安逸,自然就是那瘋子。

    所以他仔細醞釀一番,待話再無破綻,才開口為梁忠擺脫罪名。畢竟梁忠是他的人,不可能說棄就棄,那樣也太沒有臉面了,而為了一個僕人與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翻臉,他仔細衡量後暗覺不值,才如此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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