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鬼 文 / 子跡
黃記的第一道菜上好後,陸陸續續的一席酒菜不一會兒功夫便全齊了,等冷然從外頭回來,公安戰線的同志自然不會等人,已經早早地吃上了.
趙普又夾了一塊三杯雞到嘴裡,含糊說:「要不要整點白的?」
冷然想想,猶猶豫豫地低聲說:「還是算了吧。」
黎婷聳了聳肩,放下筷子:「你們隨便,反正我開車,我吃飯。」說著,便轉身朗朗地吆喝服務員上飯。
兩廂比較,趙普搖搖頭,看著六神無主的冷然已經坐到位置上便說:「你呀你,真是惹上了髒東西,見鬼了。」
「你不是不信?」冷然沒好氣地反將了一句。
「有些東西沒法解釋,你剛才問了那麼多問題,你說……除了鬼,還能有什麼神秘東西?」趙普無奈地說。
「真有鬼嗎?」黎婷冷不丁來一句。
「或許有吧,為了這個案子,我今天還特意去請教了陰陽先生張師父,哦,臭小子你也見過的,就是那次在殯儀館裡……」
冷然不由記起了那個白髮蒼蒼、精瘦樣子的小老頭,他到底有多大,估計誰也說不好。
「是不是那個張家堂張師父?我也見過的,他是我們氣功學校的名譽校長哩。」黎婷不甘寂寞。
「都說了些什麼?」冷然說到點子上。
「當然說了鬼……按照張師父的說法,鬼也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鬼就是靈魂,每個人身上都有。」趙普說到這,有意無意瞟了冷然一眼又說,「更準確的說,它是附在人身體上作為主宰的一種東西,一旦離開身體後歸於未知地,人即死亡,也就化為真正的狹義上的鬼。」
靈魂說,這是一般宗教的普遍說法,倒也沒什麼,冷然略懂。他也就示意趙普繼續。
「鬼……通常都歸於未知地,人是看不到的。但有些鬼,因為某種原因,比如冤死、慘死、暴斃等不正常死亡的鬼,它們極有可能會短時間地停留在我們這個時空,所以有人就會看得到這些鬼。反正我是沒有見過,你們呢?」
「我也沒。俗話說的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算見了我也不會怕。」黎婷冒冒失失地搶一句,扒了兩口飯。
冷然搖搖頭,說:「然後呢?這些鬼?」
趙普又夾了一筷子青菜葉,咀嚼後還停頓了一會,說:「這些鬼……覺得完成了未完成的人間事後,自然也會歸於未知地,消失地無影無蹤。所以就像小黎說的,根本就不要怕鬼。換句話說,鬼害死你後你也是鬼,大家到底誰怕誰呢……」
後面那句話說得有些逗,黎婷噴出一口飯來,附和道:「就是。」
她一點都不在乎女孩子身份,惹得冷然此時想笑又滿心的苦實在笑不出來,便又聽趙普凝重地朝他這邊說:「可要命的是,你估計碰上了那些會修行的鬼,它們有超人力,能長時間地存在我們這個時空。」
「修行?會修行的鬼?」黎婷忍不住問,想了想又說,「是不是?好像我們氣功鍛煉一樣,通過後天的呼吸等方法來接通先天意識或者說先天功能,就會有大神通?」
趙普一怔,老實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冷然倒是點點頭,覺得平常大大咧咧的假小子還是有點悟性,也不知道她氣功煉得怎麼樣了,內外雙修,什麼人吶,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好在趙普像是有事要問冷然,話題才不至於跑偏,於是他繼續:「我記得前幾天……你好像說,去了一趟灣裡,就是生米縣的三沙灣。」
他照顧了黎婷,生怕她不知道他所說的灣裡,然後停頓片刻又說:「在那裡,你到底碰到了什麼?」
冷然心裡有鬼,自然不好意思提及盛婧櫻,只把當時看到了重合的空間說了,隨手自然也拿出了未完的畫作。
顯然,畫作裡的模特兒成為了重點,它會不會就是他們所說的會修行的鬼?而它生前的身份又是誰?可以找到這幅畫作的原作者嗎?
「黎婷,你不是有趙君的國際長途?你拍一下這幅畫作,想辦法讓她看看,或許……她能知道。」冷然猶豫了一下,又說,「等等……最好還是直接聯繫她丈夫梅墨吧,他……他應該更能知道些什麼。」
他實在是自己心裡有鬼,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似的,但不得不說出發點卻是好的,生怕打擾了別人家的幸福生活。
他當然也沒有忘記麻煩趙普,這幅畫作既然是在三沙灣畫的,那麼總該有人見過這個模特兒吧。說不定,這個模特兒還是那邊的人也指不定。
「趙叔在生米縣人脈那麼廣,你這個爛人,過兩天抽個時間還是回去看看他,讓他也瞧瞧,幫幫忙,估計會有線索的。」
趙普卻表現地沒有平常那麼爽快,只敷衍似的拿出手機隨意拍了下未完畫作,默默地嗯了一聲。
於是冷然又看到了他的那種淡淡不歡的神情,彷彿每次提及縣裡提及老家,他都會莫明生出這種情緒,這也是他心中的鬼嗎?
終於酒未足飯已飽,鬼也說的差不多,可冷然心裡面的鬼呢?他也就著急要走。偏偏公安戰線的同志彷彿賴著不走似的,還叫了服務員又泡了壺新茶。
冷然只好無奈地對黎婷說:「手提包丟你車上,我先走。」他說走便走,當然不會忘了到吧檯前結賬。
他在結賬的時候,自然又去撥屠美丹,卻還是撥不通。
 
他這下真著急了,掏小錢包的這會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惹得風韻猶存的老闆娘笑笑說:「趕著去約會啊,小伙子。」他只好隨口打趣:「和你約嗎?就怕老闆不答應。」接過找錢,也就走了。
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冷然一邊走著一邊仍是不停地撥著屠美丹。
後來,隨便看到一家街邊書店,他也就進去。他自是心不在焉地翻著書架,隨手取了一本《商界》,然後埋了單又出來,他的手機始終還是懸在耳朵邊上。
冷不防一陣冷風吹來,差點就把手機吹掉,冷然連忙騰出一隻手護住了,本想藉著明亮的街燈隨便翻翻書的念頭被一道長長的閃電劃破。
緊跟著是響亮的雷聲,暴烈地要把整個大地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