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這親,定了! 文 / 連玦
《腹黑謀後:噬魂妖嬈》最新章節
「小妹夫!」連風伸手拍著雲焱的肩膀,後者僵了僵:「三哥——」
連風奇怪道:「怎麼垂頭喪氣的,這麼大陣仗的送來彩禮,難道不應該打開給大家看看麼?!」
那時連城同樣已經走出府門,眼看門前街巷如此陣仗,頓時傻了眼。他心說這也還未到收彩禮的日子啊!這該請的親朋好友都還沒來做見證啊!這——
「哈哈哈——幸好趕得及啊!還好距離不遠!」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落在喜慶的街道上,聞訊趕來的金炳泰躍身下馬道:「老將軍,您這女婿真是好儀仗!就這些彩禮之數,堪比王侯!」
「金叔。」連風躬身見禮,金炳泰對連家的鼎力相助,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即便為此金炳泰也賦閒在家中,可他依然無怨。
「小少爺的禮大了!」金炳泰忙扶住連風道。
那時聞訊趕來的,還有不少與連城關係較好的朝中同僚。女方親朋好友也很快被連戰找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甚至雲焱也沒想到連家人會如此積極——
……
「小妹夫,快打開彩禮!我們看看你都準備了什麼來聘我們家小妹,若是我們看不上,那也是不過關的。」連風第一聲起哄道,那時節聞訊而來者已有不少。
甚至張雲飛、錢宇、廖巍這些本身有公幹者,亦是紛紛告了急假趕來。畢竟這彩禮一旦收了,這親事可就定了!這若是彩禮不合適,他們可以刁難,可以要求再去置辦!
「不錯不錯!趕緊打開看看,原本我們都想著連風的妹妹回來,咱們都可以來提親的,沒想到被你小子捷足先登了。我們都要看你置辦的什麼,別以為辦這麼長的彩禮就囂張,有沒有真材實料才是真!」張雲飛喊得最大聲。
那時間街巷之上鑼鼓聲中卻層疊出陣陣馬蹄聲,舉目看去卻是第一軍十大校尉,鐵血軍另外三名此前連靈玉的部將!
「將軍,這麼大的喜居然也不先通知咱們,幸好有人早早來報。不然差點就趕不及了!咱們都知道您與桃玉軍師感情好,但這定親可不是小事,咱們軍師這樣強悍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欺壓您,我們都是來給您撐腰的!」候裴嗓門奇大,聲響都蓋過了鑼鼓聲。
「可不是,我們現在可都是擅自出營,回營估計又要被杖責一百軍棍了。」胖子一般的常在說話道。
「正好打散你這些肥肉!」瘦高的白起一掌拍在常在的腦門上,不知為何,瘦子和胖子常常八字不合。
「都說什麼話,今兒將軍大喜,就是被杖責一千軍棍,這也得來見證!」青峰一語落定。
那些尋常圍觀百姓,眼見一名名煞氣極重的武將,早已心神震駭。此刻聽著這些武將一個個拿一百軍棍當尋常,更是連連稱奇。聽說一千軍棍,一個個目光呆滯。心說難道軍中的軍棍都是糖葫蘆的棍子這麼細麼?
張青苦著臉:「一千軍棍像我這樣的修為,會死人的。將軍,一百軍棍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吧?」
連風大笑道:「放心,全部一百軍棍。」
「好!還是將軍意氣,一百軍棍咱們回去自己領。但是將軍你這酒得管夠,上次咱們就沒喝暢快。」青峰摟著連風的肩膀道。
「大家先別敘舊,趕緊先看彩禮。彩禮不合適,可不能就這麼讓平西大將軍的妹妹就這麼給定出去了。」張雲飛急了,心說怎麼聊起天來了。
「不錯不錯!趕緊先把關彩禮!不過那絕對是沒問題的,咱們將軍的軍師神仙一般的人,怎麼會置辦不出好東西。」漠北是雲焱的忠實崇拜者,說話之間就可證明。
「我看看!」候裴率先挑開紅綢,但見那綢緞散去,沒封的屜子內艷光四射而出!這是一身定親衣,按照連靈玉的尺寸製成!
鑼鼓聲停了,喧鬧聲住了,談笑聲沒了,余留鞭炮聲孤寂的響亮著。隔了一陣,沒有人續著點的鞭炮聲也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一件五彩斑斕的定親衣上!
不識貨的,看見那樣的光彩也要震驚。識貨的卻更是震驚!這樣一件定親衣,大紅的緞面上是一簇簇怒放的墨紫色蘭紋繡!大紅大紫,富麗堂皇!然而繡線並非尋常繡線,而是一種名喚金羽的妖獸羽毛!金羽線本是金色,卻被染成紫色,然墨紫之中琉璃而出的金光仍舊令人識得這就是金羽線!
「紅緞用的是天下第一紡傳說中僅有一匹的紅雲緞,扣子是夜明獸獸骨打磨而成,飾珠用的是月華石——」張雲飛是最識貨之人,當他安靜的說出這樣的話,他自己都忍不住罵道:「他娘的,你是怎麼辦到的?你莫不是準備了好幾年?」
「他娘的,定親衣而已,這麼大排場,嫁衣怎麼辦?唯一的一匹紅雲緞用了,嫁衣怎麼辦?」狼牙山忍不住爆出本性粗口。
「夜明獸,傳說在妖獸山脈深處才會出沒的妖獸!你們誰掐我一下!」金炳泰震驚了。
「月華石,我家老頭子認為最好的月光劍材料,找了一輩子只找到這上面一顆珠子這麼大一塊——」廖巍替雲陽侯悲哀。
「蓋上!太欺負人了!」錢宇失聲道。
「看下一個,老子就不信全部都這麼金貴!」錢宇鬧哄哄的打開第二架。
「他娘的,張雲飛,你看這事什麼東西!」錢宇驚得一跳,屜子中一隻巨大的墨紫色蝶展開雙翅!其後所有的擔架都開始無人自動,一隻隻紫蝶絢麗的翅膀緩緩展開!
紅緞街上,紫色絢爛,真真是大紅大紫!驚得所有人呆若木雞,京都城中人也算見過不少大世面,可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排場!
百蝶同時展翅,同時躬身,同時用蝶翅托出一方錦盒,同時打開!一道道形色各異的光,在京都城的冬陽之中,奪取天色驚駭京城!
要瘋了——瘋了——
「鬼手老人視若珍藏的大商第一儲物戒!六級靈寶,龍鳳呈祥耳環!七級靈寶,與子偕老手鐲!六級靈寶,百年好合玉簪!五級靈寶,與君同心鏈子!……」張雲飛一步步走下去,鑒定出聲著,可說到最後他的嗓音都顫抖了。他只想問雲焱到底是什麼人?!這些東西並非是他們不認得的什麼奇物,而是都曾經名噪一時,被人視若珍寶收藏起來的奇物啊!
若是雲焱拿出的是一些聞所未聞的,他們可以說是他從師門中所得。可這些無一不是要靠一定的努力才能得到,才能拿到這裡的東西!僅此用心,天下第一。
沒有人質疑得了這樣的彩禮,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甚至都已經不用聽張雲飛的堅定,就已經知道這些東西全部都是寶貝!都是大商之中流傳過的寶貝,這是聚集了大商朝的奇寶送出的彩禮!即便是皇家,也沒有這樣的能耐!
大商朝建朝以來,第一份驚天彩禮,現世了——從此成為傳奇,因為再無人能置辦出這樣的彩禮!更因為好東西都被這份彩禮收羅了!
連城這個未來老丈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太貴重了。」
雲焱的面色一直都很平靜,甚至有些蒼白。眾人只當他是籌備這些東西累的,他此刻聽言也只是靜靜道:「比不上靈玉。」
「吼——」候裴伸手拍著連風的肩膀:「將軍,這個妹夫,絕對可以!為什麼只是定親,為什麼不直接成親!」
「直接成親吧,選個好日子,這等用心,必須成親!」青峰斷言道。
軍中之人,並未有大多的禮節束縛。他們被這樣的用心所感,一眾漢子都覺得這樣還娶不到嬌妻,這就太坑人了!
「老將軍,你怎麼不說話了?好不好,你吱個聲啊!」金炳泰語氣激動。
連城再吸了一口氣:「問題是這回禮,讓我這個未來岳父怎麼回啊!」
「將軍——」老木的嗓音忽然露開。
「怎麼?」連城看向因為這樣的場面也顯得有些拘謹的老木問道。
「三小姐說,讓蝴蝶飛去取,回禮她來準備。」老木回答。
雲焱倏然抬眸看向老木,甚至未等連城開口,他便道:「她真這麼說?」
「回未來三姑爺,三小姐是這樣說。」老木躬身俯得更低,只覺得眼前之人果真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雲焱眸光一亮,已經看向那些紫蝶。後者顯然受到他的示意,紛紛放下翅膀托著的錦盒,一隻隻紫蝶絢爛的飛舞而起,鋪展出一片紫色光華。
武將都是粗人,賞美的風雅不高,但此刻都看得咂舌。一個個再次用驚歎的目光看向雲焱,妖孽一樣的人物啊!
豈料天空之中猛然捲來一陣罡風,罡風凜冽之中有殺氣,直針對那些紫蝶!雲焱眸光微瞇,紅袖揮灑之間一片紅芒如綢散出。他知道是誰出的手,他那雙純淨的眸瞬間染上了戾氣。
「狐念!」雲焱眸光落定在東平武侯之上,強悍的精神力灌注而出!
武侯府內,書房之中,東平武侯的髮冠瞬間崩裂,如墨黑髮散開。他的眸光卻漆黑幽亮如星耀,一股狂霸的龍威緩緩蔓延而出。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青芒落入了東平武侯府之中。東平武侯怒道:「你別忘了,他娶了你也沒希望了!」
「我沒忘。」步驚天篤定而認真道:「你願意入贅?你能辦到這些?」
「我——」東平武侯怔了怔。
「聽說她是天煞星,你也猶豫了。你現在出手,只是見不得他們好。別否定,你心裡確實怯了。你放不下你的野心,我放不下血玉盟,我們都不如他。」步驚天盯著東平武侯:「收手,否則我只能對你出手。你的神識在外,我要對付你易如反掌。」
……
連靈玉眸光微瞇,也看出了罡風的古怪,她躍身而出道:「是東平武侯?」
「嗯。」雲焱微微凝眉。
「怎麼了?」連靈玉以為棘手,卻覺那罡風在漸漸散去。
雲焱若有所思的盯著東平武侯,他察覺到了步驚天的氣息。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步驚天為何要幫他?但現在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靈玉,我們定親。」雲焱凝著連靈玉道。
「好。」連靈玉乾脆回答。
雲焱眉眼便笑開來,猶如孩童一般純淨的笑,舒展著若初陽方起一般溫暖。他很想抱住連靈玉,也很想親她,只是下面人太多,於是他想著禮儀真是個討厭的東西。
「去吧,我給你送回禮。」連靈玉返身回屋。
雲焱回道:「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連靈玉關上窗台,伸手輕撫著額上的髮絲,她微微抬頭,輕輕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再看看桌面上,她剛畫了一半的扇面。她走過去,提起筆耳根微紅的將扇面畫完整……
雲焱收到的,有一面新畫的扇面,扇面上兩面的畫,都令他眉眼間的笑意更濃;有一隻紅黑色繡線相見的荷包,他看得出那是他的髮絲和她的髮絲,於是他的嘴都笑開了;有一枚從前她送給他的儲物戒,上面的紅繩仍舊是那一根;有一條簡單卻適合他一身紅衣的腰帶,但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
瑰寶閣中,連傲聽說雲焱已經送了彩禮去連家,正著急得不行。為那般?完全是因為今兒他來瑰寶閣中,拿的就是連家準備好要給雲焱回禮的文房四寶!可現在眼前這名女子,卻偏偏要跟他爭!
連傲已經跟此女子磨蹭了將近一個時辰,他此刻仍舊耐著最後一點性子道:「這位小姐,讓一讓成麼?」
「公子,小女也十分喜歡這套文房四寶,為何公子一定要苦苦相爭。」李秋語此刻已經不準備將這文房四寶作為賀禮送給英武侯。玄山黑玉石料,鬼手老人精雕,絕對是世間難得的珍品。筆墨紙硯皆是三級靈寶,在文道武者眼中:此筆本身就是最佳武器,此墨所書寫之字千年不化,鎮紙與硯台更是極佳武器!
「或者一人取二,公子以為如何?」李秋語提議道。
此時卻有連府護衛趕來,正上樓來附耳與連傲細說。後者聽言劍眉擰起,顯得十分懊惱,卻急匆匆起身道:「我不要了。」
「等等!」李秋語卻出聲道。
連傲有些不耐煩:「我現在不要了還不成麼?」
「你既然看不上這東西,此前為何要與我爭?平白浪費這麼多時間,小女最討厭你這等紈褲子弟。你當小女多的是時間麼?」李秋語口氣有怒意,因為連傲分明就沒在意這套文房四寶,她認為他此前只是消遣她,跟她耗著。而如今有事了,就撇開要走人,哪有這樣的好事!她心說自己掌家本就忙碌,卻還要遇到這等無聊人!
「你——」連傲只覺得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無奈之下道:「這位小姐,我連傲沒那麼多時間消遣你!實話說這一套文房四寶本是我連家準備給新姑爺備的彩禮回禮,不過現在不用了。方才府上小廝說那邊彩禮都收了,回禮也送了。小姐喜歡就買下吧,我也不與你爭了。我家小妹是講理的人,知道也不會怪我的。」
連傲說完就準備走,那李秋語卻道:「你言下之意我是不講理之人?」
「我沒這麼說,若有冒犯請多包涵。」連傲急著回去趕場,哪裡還搭理李秋語。雖然後者即便帶著面紗,那眉眼看著也是個美人,可惜在連傲心裡美不美他無心欣賞。
「你是連家長子連傲?」李秋語又問。
連傲人已經起身往外走了,聽言只是回了一句:「是。」
「你等等!」李秋語卻道。
連傲面色有些發黑了:「不知小姐還想作何?」
「這套文房四寶當我們李家送的賀禮,原本不是還未定日子麼?怎麼這麼快就收彩禮?」李秋語疑惑詢問,按照她的記憶,這件事應該要往後推十日。
「你是李丞相的嫡長女?」連傲狐疑道。
「不錯。平西大將軍為大商朝平定西部戰亂,昔日回京之際能以尊崇死兵傷兵,是大商有良德的大將,小女亦是敬仰。本也尋思著此番連家大喜,不知準備什麼賀禮。小女雖愛這套文房四寶,卻也願意割愛贈連家。」李秋語言語道,已經讓丫鬟去付算銀錢。
連傲皺眉道:「賀禮之事非我負責,我還有事先回府,就此別過。」他說著再不想聽李秋語說話,大跨步走出瑰寶閣,馬車也不坐了。騎了護衛的馬便飛奔回府,心中懊惱這等大事他這做大哥的居然不在,而且居然連這麼小的一件事都辦不成!
李秋語卻被連傲撂個挑子?!她甚至有些錯愕,向來冷靜的性子也不由惱怒起來:「桃嬤嬤,你說這是什麼人!連家這樣的門第怎麼會有這樣的長子?!」
「小姐,人家新姑爺送彩禮去。他作為長兄自然是要在場,如今聽說回禮都送好了,只怕接下來就是雙方要探討定親吉日。如此這門親事就是板上釘釘了,這等時刻長兄不在確實說不過去。您還要拉著人家說話,他還能沒怒極跳腳便是極有修養了。」桃嬤嬤搖頭道。
「而且小姐,這套文房四寶掌櫃的也有說昨兒連家三小姐來定過,這連大公子是來取罷了。」桃嬤嬤再道。
「你的意思,也是我不講理?」李秋語皺眉,事實上確實是她有些不佔理。可她還是惱怒道:「那麼他若是早說,我便讓給他了,哪裡有這些事。還是將領,卻如此婆婆媽媽!」
「奴婢倒奇怪,他既知您是李家嫡長女,為何也不多看您一眼。」桃嬤嬤淺笑道。
李秋語秀美緊皺:「桃嬤嬤你想說什麼?」
「先往馬車上說吧。」桃嬤嬤伸手扶起李秋語道……
馬車之上,桃嬤嬤壓低聲音:「奴婢想說,京都城中即便是皇室皇子。聽說您的身份,都要想著將您娶回去當正妃,以得到相爺的支持。可連家此子,卻聞如枉聞。而且奴婢看過了,此子從始至終都忍著性子與你好生說。
相爺已貴為三公,也不可能再往上。唯獨很多人看上相爺的位置,想要迎娶相爺一直很喜歡的小姐您。小姐是要得良人,還是要得榮華富貴,卻要自己思量好才好。」
「怎麼說起此事?」李秋語眉頭皺得更緊。
「小姐年紀不小了,從您十五歲開始,往咱們府裡提親者數不勝數。然而相爺一直都沒看上稱心的女婿,最重要您沒看上如意的郎君。可眼下時局,小姐的親事卻刻不容緩。皇后娘娘幾番暗示,如妃、雲妃也意有所指,若是聖旨降下來,您這婚事就是相爺也做不得主了。」桃嬤嬤認真道。
李秋語明白桃嬤嬤的意思了,她抬頭道:「桃嬤嬤覺得連家此子,是秋語的良人?」
「不錯,並且連家中有人也想撮合此事。現在就看你,是不是樂意。連傲此人心性嬤嬤覺得是極好的,能忍會謙讓,若為夫君他日也必會寵妻疼子。連家這樣的門戶,他日必然能穩坐京都城。」桃嬤嬤再道。
李秋語看著桃嬤嬤那雙已生歲月紋路,卻仍舊清亮睿智的眼眸。她相信桃嬤嬤說的話,她也仔細回想了連傲的作為。事實上他也生得俊朗,而且一直以來很多京都才俊都對她過於諂媚,反而顯得連傲十分正直。
桃嬤嬤見李秋語陷入沉思,眉眼也欣慰的鬆開來……
……
夜幕西降,京都城中萬家燈火;華燈之中,有人歡喜有人愁。
李冉連番收到暗示,按照他的本意,只是想給女兒找一門好人家。可身在朝堂,各勢力相爭,卻不是易選良婿的地方。
「爹爹——」李秋語叩門道。
「進來。」李冉聽到愛女的聲音,口氣中也多了慈愛,少了朝堂之上的圓滑世故。
李秋語推門進來,福身請安道:「爹爹。」
「秋語啊,過來陪爹下一盤棋吧。」李冉歎道,一面已經拉著李秋語的手往棋桌上坐下來。
「爹爹可是在為秋語的婚事煩憂?」李秋語坐下身詢問。
李冉頷首:「秋語可有心上人?」
只是這一句話,李秋語就覺得暖心。李家主母早逝,李冉雖有姬妾幾房,卻沒有扶正或續絃的意思。李秋語是李冉愛妻所生,一直以來深受他寵愛,然相府之中的宅斗同樣洶湧。李冉再疼愛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她。所以這許多年,她看多了險惡。無論是府上的,或者是府外想進府內的。或者她的兄嫂那些種種……
唯獨李冉對她,一直都是李秋語能夠如此堅強掌家的強大後援。她聽著李冉的話,便有些哭音道:「爹爹,若是女兒出閣,府裡這些事又有誰能幫爹爹。」
「傻丫頭,實在不行爹還可以續絃。再說你大嫂也不是完全不堪,貪心一些總比黑心好。」李冉心如明鏡,他哪裡不知道府裡這些人的心思。只是他雖有匡扶社稷之才,卻再無餘力去管這些內院之事。
「這些年也苦了你了。」李冉歎息著道。
「爹,我想嫁入連家。」李秋語道。
李冉怔了怔:「連家?」他皺了皺眉,道:「連家人雖不錯,但卻在風口浪尖上,且不得聖心。」
「桃嬤嬤認為連家能穩坐京都城。」李秋語回答。
「哦?桃嬤嬤怎麼說?」李冉倒是有些驚訝,桃嬤嬤並非尋常嬤嬤,他想知道後者怎麼說。
李秋語便將今日桃嬤嬤說的話都仔細說出來,李冉頷首道:「桃嬤嬤心細如髮,若這麼說自然是有道理。只是秋語喜歡這連家長子麼?」
「比起大皇子、三皇子、七皇子總是好一些,秋語認為連家的門風也是極好。」李秋語知道這雖然是她的婚事,但更關係著李家將來在京都城的穩定。
李冉雖貴為三公,可朝堂如今的動盪,難保將來如何。雲焱的火,更是燒熱了朝堂這一鍋水。如今大勢已起,若不能及時站穩,只能被沖卷下去。
「何況張太尉一直支持連家三子,張太尉之子張雲飛更是以連家三子馬首是瞻。不過桃嬤嬤認為連家之中,必然還有大智謀者。這才是桃嬤嬤讓秋語入連家的緣故。」李秋語再道。
「那麼連家什麼意思?」李冉詢問道。
「桃嬤嬤說連家此人也想撮合這一樁事,只要爹爹詢問連將軍兒女親事,那邊的人就會知道咱們家的意思。」李秋語與李冉言語之間,已下了一半棋。
……
「你說什麼?」連城有些醉意,卻因為連風的一句話而驚醒。
「若是最近李丞相問您親事,您可藉機替大哥向李丞相嫡長女提親。」連風再道。
連城皺眉:「風兒,你莫不是喝多了。」
「今日大哥與李家的嫡長女已經見過了,若是有意才會問爹這句話。只要您提,這事必然能成。」連風爆出消息道。
連城驚詫不安道:「李家是三公之家,這恐怕聖上不會同意。」
「所以要乘熱打鐵,若是李丞相有意,咱們就立即上門提親,這親事定下來之後就是聖上想說什麼也無法。再者如今京都城說的都是小妹的事,正好咱們可以悄悄的辦大哥的事!」連風道。
「好傢伙,你們居然這麼搞——」連城只覺得他真的是老了,真的是跟不上這些孩子的謀劃了。
彼時連靈玉正與連傲在亭台間;「大哥,還記得當日把酒言說?」
「自然記得,當時還不知道你是小妹,原來你的酒量也不錯。」連傲面頰微醺,眉眼也有欣慰。
「大哥的親事也該定了,爹娘指著你抱孫子,你也該娶一門媳婦為娘分憂。」連靈玉認真道。
連傲微微蹙眉:「我也知道,只是京都城中那些名媛,多虛假又有心機。咱們家的情況特殊,我不想找不相干的人攪合進來。」
「難道大哥一直不娶?」連靈玉反問。
連傲笑道:「你這是急著要出閣了。」
連靈玉低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掩飾一些尷尬道:「李家嫡長女如何?」
連傲聽言立刻想到帶著面紗的李秋語,當即搖頭:「心機重,又不講道理。」
連靈玉聽言笑道:「今日事我也聽說了,大哥若是早說明白,李小姐自然會割愛。大哥如今卻說人家不講道理,你要知道女子都是有些小心眼的。以後大哥娶妻了,可得多讓著人點。」
「這本就是咱家先定的,我只是去取,她卻要爭,不是不講理麼?」連傲皺眉辯解。
連靈玉搖搖頭:「雖是咱先定了,但李小姐比你先到。而且瑰寶閣的掌櫃也拿出來給李小姐看了,若說不道義的,應該是瑰寶閣的掌櫃。」只是這瑰寶閣的掌櫃這麼做,卻是我安排的而已。她在心中附加著說道。
「而且李家主母早逝,李小姐十八歲掌家至今三年有餘,卻是打理得李家僅僅有條。大哥難道想找什麼都不會嬌女子?若是如此,李小姐倒是真的不合適。」連靈玉言語刺激連傲道。
「你說的我明白,但人家也不見得看得上咱們家。那是三公之家,可非尋常人家。」連傲不以為然。
「未必。我只問大哥,若是李家願意,你娶不娶?」連靈玉詢問道。
連傲想了想道:「娶。雖然難纏了一點,但這樣的身份對咱家也不錯。」
「大哥可不要這麼想,即便小妹是這樣想,大哥卻不可以這樣想。女子嫁人,必然是一生幸福。她若嫁進來,大哥必然要真心相待,不能辜負了人家。若是大哥不喜歡,小妹再幫你找就是了。」連靈玉卻道。
連傲皺眉:「你說的也有道理,但只見一次,要說喜歡不喜歡我不知道。只是按你分析,此刻想來這人也不是太不講理。但若是將來真的要娶,只要她不給連家添麻煩,我自然不會虧待人家。」
連靈玉微微搖頭:「你就真沒對李小姐有好感?模樣雖然有薄紗遮掩,但也還算看得清。總是個美人,言談舉止自然也錯不了。大哥你就沒半點心思?」
連傲看了連靈玉一眼:「我當時只顧著跟她講理,哪裡想這些。雲焱又忽然送彩禮來,我當時著急的,只覺得這人好不講理。」
「當然,也不是太討厭。」連傲附加道:「比長公主好多了。」
連靈玉蹙眉,只得說連傲是根木頭,她歎息道:「好吧,你再仔細想想。你真樂意娶人家麼?」
「小妹,你這好沒道理。這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怎麼就讓我想要不要娶。」連傲覺得連靈玉說話有些奇怪。
「不是這樣說,若是大哥樂意。年前這門親事就會定下來,我看了黃歷,臘月二十八是這三年內的大吉之日。」連靈玉認真道。
連傲驚愕:「今兒都十一月初八了!」
「大哥你都二十八了,操辦完你的,還有二哥的。接著是大姐和二姐,這都多少歲數了,還不趕緊娶親。以前不是這樣的——」連靈玉難得的嘀咕著。
連傲大笑道:「小妹是急著把大家的事都辦好了,你才好出閣——」
連靈玉站起身:「大哥——」
「好了,我不說你。萬一把你惹急了,雲焱要找我麻煩。」連傲旋即站起身意有所指的看向連靈玉身後,他便轉身揚長而去。
連靈玉不回身也知道是誰來了,雲焱靠近的時候,她嗅到一股酒氣。她便皺眉道:「又喝醉了?」
「沒。」雲焱坐下身凝著他,一雙眼眸純淨明亮。
連靈玉端起茶水給他道:「喝一些。」
雲焱接過茶水抿了幾口道:「我今日看到你轉了馬車,以為你不願意,當時很難受。」
連靈玉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早上的話說重了。」
雲焱拉過連靈玉,將她摟在懷裡:「靈玉,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這麼說話。」
「好。」連靈玉伸手勾了髮絲挽在耳後道:「你放開我,這裡是在亭台裡,有人看見。」
雲焱抱得更緊:「親都定了,你是我的。」
連靈玉抬起頭,伸手探進他的紅髮裡:「你三日的時間,怎麼弄來這些東西。」
「我問望鵲樓的人要了這張單子,就按著上面的消息找的。大商就這麼大,也不難找。」雲焱回答道。
「望鵲樓?」連靈玉微微蹙眉:望鵲樓給雲焱這單子作何?還將這些東西在誰家都列給他?!
「你喜歡麼?」雲焱詢問道。
「可定親衣也就穿那麼一個時辰,太鋪張浪費了。還有那些……」連靈玉嘀嘀咕咕起來。
雲焱卻安靜的抱著她,第一次覺得很安心。他低頭親住他正喋喋不休的嘴,她便推開他:「越發沒譜了,這是亭台!」
「回房。」雲焱抱起他瞬間消失於亭台之中。
連靈玉拍著他的胸口:「今日不是成親,你還想洞房不成,快回去!府裡的人都看著呢,快走!」
雲焱皺眉:「那我從正門出去,一會從窗戶來,你別關窗。」
「作死的你!」連靈玉耳根紅透,只覺得雲焱真是——
雲焱緊抱著她,薄唇落在她那桃唇之上,廝磨的纏著咬著,好似吃不滿足一般不肯離去。
「我不想走——」雲焱抱著連靈玉已經有些發軟的嬌軀,頭鑽進她的頸間,一下一下的咬著。他擔心一會回來,她把門窗都像前幾天一樣關得死死的。
「快走。我給你開窗——」連靈玉受不住道,說著卻總覺得不對勁,怎麼跟偷人似的——
雲焱聽言眸光閃亮,抬起頭來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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