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五 齊聚（上） 文 / 艾兮焉
但是成也道禁，敗也道禁。
經過連續的天地兩次的巨變，生靈滅絕，聖者更隱世不出。那道禁的時光久遠，更將整個天界蛻變成純粹的概念之地，且形成天界晶壁。以至於讓後人都遺忘了，那些知道的先天神抵更是有意無意忽略這方面知識，讓他們只知道三界卻不知道這世界其實是一個無限的宇宙，困守其中，反成土鱉。另一則，因為道禁，世人追逐封神成仙，以至於科技不能興盛，科學無法興旺。
陸離頓時感慨道：「天地造化果然神奇！」
…………
兩道劍光如封如芒，那本是世間最美的劍舞，天地為之低昂。
峨眉掌門孤一鶴據說當今七大劍派的掌門人中，就數他的武功最可怕，因為他除了將峨嵋劍法練得爐火純青之外，他自己本身還有幾種很邪門、很霸道的功夫，至今還沒有看見他施展過。
其中「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獨創的絕學，他投入峨嵋門下時，在刀法上已有了極深厚的功力，經過三十年的苦心，竟將刀法的剛烈沉猛，溶入峨嵋靈秀清奇的劍法中。
他這七七四十九式獨創的絕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劍，正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功夫。但是一旁的西門吹雪的眼睛精亮，卻看也不看一眼，反而看著陸小鳳。因為這有比刀劍雙殺更奇妙的功夫。應該說，那已經不算一種功夫，更是一種藝術，美麗又危險的藝術。
獨孤一鶴此刻的臉上已經冒汗，與陸小鳳交手不過數十招便只覺得無比悚然。他本是劍術大家，名動山河，堪稱天下無雙無對，足夠自傲。但是此刻與陸小鳳交手，竟從未想過自己居然被輕易壓制，步步危機。自己引以為豪的劍術更在陸小鳳劍法之下，處處都是破綻。他根本難以置信，雖然常常聽聞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的靈犀一指非凡，能夾住世間如何一種武器。卻未曾想陸小鳳的劍術更少驚人，普天之下只怕少有匹敵。
不僅他毛骨悚然，其餘諸如市井七俠、霍天青、閻鐵珊、上官飛燕、峨眉四秀等等更是難以置信。那扮成趙**子的司徒摘星更是見鬼了一樣。在這店前，縱然是暴雨綿綿都澆不滅他們的火熱，他們的冷汗。
突然間，密如萬馬奔騰的雨聲中，傳來了一陣密如雨點般的馬蹄聲，十餘騎快馬，冒著暴雨急馳而來，衝過了這荒村小店。馬上人一色青柴衣、白笠帽，經過他們的窗口時，突然一起揮手，只聽「颼，颼，颼」，一連串風聲，比雨點更密，比馬蹄更急，數十道烏光，有的穿窗而入，有的打在外面的牆上，但是更多卻是向獨孤一鶴與閻鐵珊打來。
觀戰諸人霍然長身而起，失聲道：「硝磺霹靂彈。」
但是沒等眾人反應，卻見陸小鳳雙劍反手，雙劍脫手，念叨：「帝驂龍翔！」
昔有佳人公孫氏，劍器一舞動四方。杜甫杜工部當年寫詩，盛讚公孫劍舞的妙曼。後來又有善舞的舞姬，手持劍器翩翩起舞，舞姿矯健，身影妙曼，猶如天宮神女翩翩而舞，也以公孫劍舞為名，以表示舞姿如擊劍一般，華麗而鋒銳。
但要是她們在此，瞧見陸小鳳這驚鴻一劍，必然會羞慚不已。
這才是真正的公孫劍舞。眾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動人心魄，如此瑰麗的劍法！這已經不是取人性命的劍術，而是一種瑰麗絢爛的藝術。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這一劍術不但美的驚人，更蘊生湛青色的劍氣猶如山河之水盤旋倒捲，倒捲的劍氣竟將十丈化為劍氣漩渦，捲著硝磺霹靂彈倒回，更與層層劍氣纏住他們，層層疊疊綿綿不絕，不但他們，對戰獨孤一鶴更受到牽連。
這些本是青衣樓的一流高手，但是卻被這一劍都定住身形。隨後只聽硝磺霹靂彈悶響，個個被炸得粉碎碎骨，卻依然沒有突破劍氣。獨孤一鶴倒是幸運的沒有受到硝磺霹靂彈傷害，但是也登時只感覺自己渾身肌肉酸軟，好像有無數細小的劍氣刺激，積蓄的龐然大力洩不出，倒捲而回，在他體內肆掠。同時他只覺得彷彿身體內積蓄的力量被縛束住，難過的只想要吐血，還好這時有劍氣相逼，體內作亂的內力和力量被劍氣壓迫，齊心合力的反抗，倒是沒有對內腑造成太大的損傷。
那脫手的雙劍倒回手中，有反手插石秀雪的面前，將這對據說是公孫大娘的劍器還給她，在看也不看那青衣樓的人，而是笑道：「承認了。」
獨孤一鶴臉色慘白，他身體無法動彈，只能說道：「好劍法。」
陸小鳳沒心沒肺的回禮道：「本就是好劍法。」
獨孤一鶴又問道：「你贏了。」
陸小鳳開心的說道：「那獨孤掌門是願意與我們去見大金鵬王，一起對質了。」
獨孤一鶴默認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陸小鳳頓時臉色一跨，無法啟齒，這時卻聽遠方一稚嫩聲音回答道：「西河劍器，公孫劍舞。」
陸小鳳聽到這聲音頓時臉色巨變。其他人並沒有注意陸小鳳變化，而是恍然大悟，這世間的如此炫麗劍法，也只有公孫劍舞才能做到。這些人到有些理解為何從未聽聞陸小鳳居然會劍法，為何難以啟齒。一個大男人，居然練出一身這般委婉娘氣的的劍舞。如果他們也是能不用，也會選擇不用。
「是你！」陸小鳳生澀的說道。這時候，眾人才發覺陸小鳳的臉色無比僵硬，便不由尋找陸小鳳的目光看去。卻見一位六、七歲頑童從雨中走來，只見那暴雨傾盆，這頑童卻渾身沒有半點淋濕。
「你便是那人？」這時候，一個聲音憑空乍起，就像是從天外飄來。充斥著一股縈繞不散的徹骨
寒意，冷得人心尖打顫。
這聲音簡直不像人所能具有！就像是一口出鞘的長劍，泛著湛然冷芒，瀰散著令人生畏的寒意。
那人便是西門吹雪，只見他長身而立，身體挺直得就像是一口出鞘利劍，白衣勝雪，背後斜背這一口形式奇特古怪的烏鞘長劍。
西門吹雪眼睛已亮了起來。亮如天星，銳如劍芒！
只聽嗆啷一聲，半空之中，電芒一閃，劍光如長虹驚天，突然自西門吹雪背上飛出。冷冽的劍光激射而出，長劍卻已落入西門吹雪之手。他手腕一動，猶如神龍覆海，劍光就似神龍的利爪，半空中只有厲芒一閃，刺穿了空氣！
銳利蕭殺的劍氣，層層佈滿！劍光卻比劍氣更為驚人，沒有人能形容這一道劍光破空的驚心動魄，世上也絕沒有任何語言能描述其神韻。那既是一道狂飆，又是一道怒浪，更像是一道閃電，一道劃破暗夜的極光。
劍光一閃，超脫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突然之間，便已刺到了陸離的眉梢，其間似乎沒有絲毫時間阻隔。劍出，已至！這一劍超出所有反應，這一劍眾人還沒有意識過來，西門吹雪已經飛出數十丈刺向那孩子眉心。
陸離對於西門吹雪的劍，卻只覺得無聊。對別人來說極快的劍，對於陸離來說去彷彿被放慢一千倍的影帶，慢悠悠的幾乎與沒有移動一模一樣。陸離只是輕輕抬起手指，隨意的豎起，甚至微微彎曲根本沒有豎直。卻抵在西門吹雪的劍尖，卻讓他寸進不得。西門吹雪用盡全力，頭上因為功力提升極限冒出白煙，卻見手中紋絲不動，被徹底無視。
這時候，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抽出武器戒備。第一個念頭便是西門吹雪拔劍了，小心戒備；第二念頭則是好快的劍，怎麼可能這麼快。最後好一會，才驚愕的明白，西門吹雪居然是要殺一個小孩子，他不但要殺一個小孩子，還是用的偷襲，最可怕的卻是那小孩子只用一根手指卻擋出西門吹雪的劍。
那頑童嫣嫣一笑，說道：「陸小鳳，你這是要撕掉你我的神約嗎？」
陸小鳳臉色微變，隨後又笑嘻嘻的說道：「我們的約定，好像也沒有這一條？」
陸離緩緩上前，說道：「這我不管，我已經發出召集令。要你湊齊三人。作為我的祭祀，遵從我的號令，這是最基本的。可你到現在也只有兩人，卻是撕毀神約。」
陸小鳳嘿嘿的笑了笑，說道：「你別在意，您老是神仙，為何非要和我這個凡人過不去？在寬容幾天如何？」
陸離上下打量一番陸小鳳，才會冷笑道：「陸小鳳，你以為神約是什麼？你以為神約就這麼好簽訂的？你以為不負任何代價，就可以獲得神約？」
陸離又上前一步，說道：「神約是人與神之間的約定，神約是世代相傳的力量，神約是一種凡人從神那裡帶來的變革。自古以來，每一份神約，都運載種種磨難才被凡人獲得，才能世代詠誦。比如說王權，比如說你們時代相傳的武功。陸小鳳，你我之間的神約並非只屬於你我，而是屬於所有凡人。你只是從我這裡獲得一縷火種，將它帶入人間，交給世世代代凡人。」
神約！是陸離不久前聽聞楊戩所說的知識，此刻卻拿來嚇唬陸小鳳。事實上，代代傳承的雲篆系統，也算是一種神約，陸離也不算是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