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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監獄風雲(七) 文 / 嘉文一世

    嬌嬌拿起話筒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誰給你理的發,咋恁麼難看哩?」

    土鱉無奈地攤手,「蓮花山統一流行款,三十經驗老師傅親自操刀,五毛一位,好看不貴。」

    嬌嬌就被逗笑,臉上還掛著淚珠,「你頭上那是被打的吧?」

    土鱉就得意地一甩脖子,輕輕碰了碰自己頭上的黑紅血痂,「一個瓜批,跟我皮干,直接叫我干休克了,聽說昨天才從昏迷狀態醒來。」

    聽到這話,嬌嬌就捂著嘴巴哭,「你在裡面還能打人?可別哄我了,你好好滴,人家叫你弄啥你弄啥,打你的話你就捂著頭,一般都打不壞你。」

    土鱉就驚訝了,「這話你是從哪聽來的?」

    嬌嬌就道:「我去找你爸了,這些話是他讓我告訴你的,本來他也想來,臨出門有人尋他有事,說是明天再來。」

    張寬就懂了,父親當年在牢裡,顯然是吃了不少苦,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感慨?

    雖然從小未見過,那也是親爹,一想到親爹在牢裡被一班犯人欺負,土鱉心裡就不得勁,呼哧呼哧想要打人發洩。

    「還有,你在裡面好好滴,我找過乾爹,他說已經聯繫了公安局的局長,想辦法把你弄出來。」

    嬌嬌說著,從下面提上來一個大口袋,「這些都是我給你買的,有吃的用的,還有兩條煙,你拿進去分給裡面的頭頭,叫他們別打你。」

    土鱉隔著玻璃往下看,大叫一聲,「還有香蕉?快給我,這幾天都沒拉屎,趕緊通通便。」

    嬌嬌就四處尋人,要把東西遞進去。這時後面又來了一個農村婦女,黑紅的臉膛,敦實的身板,手裡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子,猶猶豫豫地進來,問站崗武警,「同志,我找王科長。」

    不一會,王耀就從裡面出來,笑著和婦女說了幾句話,然後把她領進旁邊的一個小房間。玻璃這邊,孟知州也激動地往小房間跑,顯然是認識。

    土鱉就瞪大了眼,臥槽,他們能直接見面?當下就火了,對玻璃外邊的嬌嬌一擺腦袋,人就往那房間走。

    門口武警持槍擋住,大聲呵斥:「幹啥,後退!」

    土鱉就站在外面一嗓子大吼,「王耀,你給我出來。」

    王耀正安排孟知州家人見面,聽到外面有人喊自己,很驚奇,出來一看,是張寬,就虎著臉問,「你有啥事?」

    土鱉手一指房間,「憑啥他能在裡面見面,我不行?」

    王耀就沉著臉道:「他是教育過七年的老犯人,你才進來幾天?」

    土鱉就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老子又不是犯人,憑什麼不讓我和媳婦見面?」

    王耀就瞪起牛眼,「你不是犯人怎麼進來的?」

    「老子是冤枉滴!」土鱉當仁不讓,身子就往武警跟前湊,「今天我就是要跟我媳婦面對面談話,不然你就打死我。」

    武警也慌了,卡卡拉槍栓,指著土鱉。

    土鱉眼一瞪,點著自己額頭,「來來,朝這打,不打你是我孫子。」

    武警大怒,輪著槍托就砸,土鱉也擺出格擋姿勢。

    王耀見狀,趕緊喝住,頭痛不已,耿直究竟給這二b怎麼交代的?非要在這搞出事麼?

    為了大局著想,王耀決定網開一面,「手一揮,去去去,五分鐘。」

    土鱉就歡快地往房間去了。

    那邊嬌嬌驚的眼珠子都要掉,臉色嚇的煞白,跌跌撞撞地往屋裡跑,一進來就開始嚎,「你個二貨,咋能跟武警對著幹,人家不開槍打你唔。」

    話沒說完,土鱉就已經衝過來把她抱住,堵住她的嘴。

    旁邊正在互相傾訴的孟知州夫婦同時怔住,那婆娘還把兒子的眼睛捂上,一臉羞紅。

    「幹啥呢幹啥呢?分開!」王耀從後面進來,氣的大吼!又斥責屋裡兩名站崗武警,「你倆眼睛瞎了?」

    武警就硬著頭皮上前,用槍指著張寬,「分開分開!」

    土鱉得意地一甩腦袋,「爽,好了,等我出來再好好曰你。」

    嬌嬌羞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耀在旁邊手指跟抽風一樣猛戳張寬胸口,「你,你,你給我老實點,就五分鐘,有話快說,沒話給出滾,還親上了。」

    土鱉翻個白眼珠子,對嬌嬌道:「別擔心,我過幾天肯定出來。」

    徐嬌嬌膽怯地看了一眼王耀,嘴唇動了動,又像哭又像笑地道,「我知道,你在裡面好好地,不要再惹事,乾爹說了,你的事情不合理,沒有經過法院審判就直接進來,肯定能把你救出去。」

    王耀就在後面皺了眉,指著嬌嬌:「你!」後來想想也不值得,隨便她怎麼說,乾脆眼一閉,當沒看見,轉身出去。

    旁邊的孟知州卻嚇了一跳,這新來的犯人端是了得,這就當著看守的面說外面如何運作的事,根本沒把看守放在眼裡。

    也不管他,自與婆娘說話,此時已經知道,村裡給了助學補貼,一直給到上大學,心裡感激不已,發誓要替王科長盡忠效力。

    張寬卻沒有他那麼多感慨,大咧咧地對嬌嬌道:「不用管你乾爹,我自有辦法出來,幾天的事情,你今天回去告訴我爸,多則五天,少則三天,我保準站在他面前。」

    嬌嬌聞言點頭,「那你這幾天就安分一些,別吃虧,我等你出來,還要跟你算賬。」

    土鱉愕然,「算賬?」

    嬌嬌就道:「你莫非忘了?那個什麼什麼飛?你跟她咋回事?」

    土鱉就倒吸一口涼氣,「你胡說些什麼,我們是純潔的男女關係。」

    嬌嬌聞言也怒,「純潔你妹,你們純潔的跑去賓館開房?」

    「污蔑!」土鱉激動地大喊:「絕對是污蔑,我從來沒跟她開過房,我連她女乃子是大是小都不知道,這是有人給我潑髒水,故意抹黑我。」

    嬌嬌見他表情嚴肅認真,又激動不已,再想想事情前因後果,有些不通,就疑惑地問,「莫非他們ps了照片,故意來哄我。」

    這話說的,土鱉正在發愁如何矇混過關,嬌嬌自己就給出了答案,當下大喜,「必須的,肯定是ps,要不然,怎麼哄你跟他們見面?唉!說起來都是你惹的禍,你不去見他,他就不會要挾我,他不要挾我,我怎麼會把他打死?」

    嬌嬌聞言趕緊伸手把張寬嘴巴摀住,「可別胡說,你不是故意打死人的。」說完看看旁邊武警。

    土鱉哦了一聲,「這事我已經解釋清楚了,是他先攻擊我,我正當防衛的。」

    但看旁邊兩名武警的表情,顯然是只信前面的話,後面的辯解就自動忽略,只冷冷地對他道:「還有兩分鐘,要說什麼趕緊的。」

    土鱉聞言,就對嬌嬌道:「你先回去,過幾天我就回來,放心吧,我上頭有人。」

    這話說的夠直白,那方徐嬌嬌還點頭,「嗯,我回去再找找乾爹,讓他上點心。」

    土鱉聞言感覺不對,趕緊補充,「花錢可以,不能搞肉體賄賂,不然我這罪就白遭了。」

    嬌嬌聞言又氣又怒,「你胡說什麼,宋局長是那種人?」

    旁邊幾個人同時大悟,怪不得這女娃張口閉口托人找關係,原來是有個當局長的乾爹呀。

    這話聽在孟知州耳裡更是震撼,難怪王科長要過來死盯這廝,早就知道他背後有人,在這裡呆不了幾天就要出去。

    孟知州入獄前,就看不慣那些當官的魚肉百姓,眼下活生生的一個例子,聽聽他的言論,殺了人竟然沒有絲毫的悔改之心,反而大談如何找關係出去,這不就是視人命如草芥,視法律如兒戲的真實寫照嗎?

    登時就在心裡發了狠,只要自己活著,就絕對不讓這賊活著離開監獄。

    很快時間到,武警將他們分開,推了出來。孟知州看著妻兒依依不捨,土鱉看著徐嬌嬌嬉皮笑臉。兩相比較,一個是生離死別,一個是幸福滿滿,同樣的場所,不同的人生。

    探監時間過了,土鱉又變得死氣沉沉,走不動道,必須扶著牆才能回到病房。

    孟知州卻被王耀喊住,兩人站在太陽下面,進行簡單交流。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那個新犯人是何等的張狂。」

    「王科長,你放心吧,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是桓古不變的真理,他這麼狂妄,一定會遭報應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不,你把重點混淆了,他的最大罪名是,販毒!」

    土鱉拖著疲憊的身軀,剛剛躺在床上,門口又來電話,有人探監。

    張寬就鬱悶了,又是誰呀,就不能約好一起來嗎?

    疑惑地過去一看,土鱉就樂了,來人居然是宋佳。

    這回不用人說,張寬就偏著腦袋往小房間跑,武警看著他目驚口呆,這貨自來熟地對武警伸出五根指頭,「五分鐘,我懂規矩。」

    宋佳低頭絞著手指,話未說先哽咽,「他們打你了,嗚嗚~~」

    土鱉摸摸自己腦袋上的黑紅血痂,嘿嘿笑道,「不礙事,已經好了。」

    宋佳就抬起頭來,用手去摸土鱉的血痂,一碰土鱉就往後縮。宋佳就知道,他肯定還疼,心裡越發難受。眼淚婆娑地對張寬道:「我已經不恨他們了,你就停手吧。」

    這番話說的,土鱉雲裡霧裡,「說啥呢,什麼停手不停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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