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如死水 文 / 妖蝶.
白鳳這半月每日都站在結界外,遠遠的注視著那飄渺雲霧中孤立的身影,無奈卻怎麼也碰觸不到。幾日下來都只是臥在附近的高樹上湊活休息,多數時間目光都不曾離開鬼刺蘿一絲一毫,生怕下一秒那個近在咫尺的女人突然消失。
衛莊走後,我一直站在這裡,彷彿這副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在這個充滿血腥硝煙的世界裡患得患失,或許一直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裡,痛苦的永遠只有自己,那不可能再回來的記憶一遍一遍消磨著自己的情感,愧疚如同無邊黑暗蔓延到四肢百骸,每次想到遙兒最後的面容,留下的都是不可磨滅的傷痛。
長揮水袖,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半圓,那層結界瞬間破碎成晶體飛散在無邊的空氣中。
臉上略感冰涼,抬頭看著烏雲一片,細小的雨滴不斷的下落,漸漸浸濕銀色的長髮,躍至樹梢,看著半臥在樹上的白鳳,白玉般的肌膚,菱角分明的臉上多了些許柔和,藍紫色的碎發在額前被風吹起,濃密的睫毛上掛上晶瑩的水滴。雨漸漸大了起來,葉子擋不住大雨突然地侵襲,紛紛打落下來,我撐著白傘靜靜的站在他身旁,衣角被冰冷的秋雨打濕卻也不在乎。
黑色的墨梅開放在傘上,不自覺的伸手放到左肩上,卻是一片虛無,那個日夜陪伴自己的雪兔不知今在何方。
白鳳醒來時,只看到一身白衣的刺蘿為自己撐傘,目光幽怨且哀長,透過落雨注視著遠處那片青蔥。
似是聽到白鳳的動靜,回眸看向他時,發現他以站起身,「醒了。」
「嗯。」
「深秋的雨還真是冰冷刺骨,就這麼睡著可會染上風寒的。」
「你的內力提升不少,我竟沒有察覺你從那高樓中出來。」
我動了動嘴唇,卻也沒說什麼,變強了又怎樣,若一早知道代價,我寧願永世平靜。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留在流沙,還是····回陰陽?」
「我想,看看雪兔。」
「你要去墨家?!」
「嗯。」
「為什麼?」白鳳蹙眉,緊抓著我撐傘的那隻手,似是不理解,墨家那幫傢伙究竟有多好,竟讓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付出性命。
「我只是想看看雪兔。」我對上他的視線,白鳳看到那雙如同死水般的墨色瞳孔,呆滯了一下。我合上白紙傘,語句堅定:「雪兔是我的人,我要接她回來。」
白鳳深知自己在刺蘿心裡變了,只不過她現在無法順利表達出那種情感了,甚至連微笑都是困難了,恐怕她的心也隨著他妹妹一起埋葬了。
白鳳看著已經走進雨裡的女子說道:「不用跟衛莊說一聲麼?」
「不必了,他早已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麼了。」
白鳳看著那個漸漸消失在雨中的身影,冰藍色的眸中卻難得流露出淡淡的失落:「終究,還是抓不住你麼。」
輕而易舉感受到雪兔的魔魂,在確定她的位置後,瞬間出現在她面前,她卻是幻化成獸型,蜷縮在床榻上,兩隻眼睛哭得紅腫,我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毛髮,雪兔緩緩睜開紅色的雙眼,以為自己在做夢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雪兔小小的身子不斷瑟縮著,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我的白裙上,我摸了摸她的頭,「辛苦了雪兔,我來接你回家了。」
「雪兔,你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面不吃不喝啊。」
我抱著雪兔聽著外面張良的敲門聲,漠然走過去輕推開門,門外的人愣在原地,「鬼,鬼刺蘿?!」
看著院內的墨家眾人,我也分不清這是什麼地方,只是跟隨著雪兔的氣味尋到這裡,沙啞的聲音平靜的不曾有一絲波瀾,「我來帶雪兔走。」
張良看著這個與之前全然不同的女子,如同死屍一般,早已沒了生氣,剩下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冰寒,讓人不覺寒冷。
「刺蘿姐姐。」天明雖小,但也懂得情義,碧血千葉花在那日墨家據點被攻陷後雖破碎了,但荀夫子卻告知那朵救治蓉姐姐的神丹妙藥竟是面前的女人所給的,天明一直都覺得刺蘿頗有親切感,之前的相處卻也不覺得她是壞人。
看著天明脖頸上的一半靈衣玉珮,沉默了許久,卻突然喚來火鳳,白衣輕揚,踏著火鳳,盡快遠離了墨家這群所謂的叛逆分子。
雪兔似是這半月來第一次感覺到了安穩,不知不覺就在我的肩頭沉沉的睡去,望向遠處雲山繚繞,雙手不禁攥拳,「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你們血債血償,不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