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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8章 耳朵尖兒 文 / 心染

    第178章耳朵尖兒

    「國師大人這個時候怎麼會到琴台這裡來?」青遠調整了語氣問道。

    柳如墨略微頷首,稟道:「臣方才從禮部府衙出來,看過了關於登基大典的籌備方案和議程簿,做了一定的調整,特地來向皇上告知!」

    她隨口一諏便有了理由,青遠更覺得心頭苦澀,任誰偶遇自己心愛的女人,卻提防不了這個女人時時刻刻都惦記著應付自己的借口,而且信手拈來,說得他無力反駁。

    「噢,原來是為這事兒啊!」故作輕鬆地一笑,企圖化解著自己的尷尬,「送父皇入陵消耗了不少國庫存銀,朕初登帝位,根基不穩,還是一切從簡得好,若是只因為朕的一個登基大典,就花費眾多的人力物力財力,國庫存銀不足,又得從賦稅上收,到頭來還是害了百姓,朕思來想去,覺得如此行事便可!」

    一談及國事,青遠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娓娓道來,說得有理有據,倒是讓柳如墨著實放心不少,她之前還曾給青帝提過,青遠未曾在宮裡長大,又不曾接觸過朝政,還是需要提前做一些準備,以免到時候處理不暇,沒想到她指點了幾日後,他就能考慮得如此細緻了。

    「皇上這般想是對的,百姓之於國家,之於您,那便是相互依存的,百姓依附您,仰仗您,更需要您的仁德為政,您體恤百姓,愛護百姓,他們也會支持您的!」

    聽到柳如墨對他的話表示了贊同,青遠高興了。附聲道:「國師說的極是,朕會銘記於心的!」

    柳如墨似乎心不在焉,低低應了一聲,他就瞧見她微微瞥開眼去看向一處,跟著看過去,那裡什麼都沒有。

    「國師,你在看什麼?」

    「皇上。這裡走過去便是柔妃娘娘寢殿了。想當初,先帝和柔妃娘娘同住在此處時,臣走這條道兒也走了很多次了」

    有些感慨的歎息之言。夾在著一絲他聽著不太明白的情愫,一瞬間把青遠也勾著鑽進了回憶中,負手立在原地,也是一聲長歎:「是啊。朕還記得,那幾日朕住在琴台時。遇到刺殺,也是從這條道兒奔去了柔妃娘娘那裡,才得了救,不然啊。現在這個位置上坐著誰,還說不准呢!」

    本是青遠一句附和的歎語,入了柳如墨的耳朵。腦海中陡然出現的是青離與她攤開來說的話,看來青遠並不知道青離救了他一命。甚至於青帝可能都不清楚,青離雖然對他心存怨恨,但卻沒有動青遠的性命來報復他。

    「皇上,臣遞交給您的關於各位皇子和太妃的處理方案您看過了嗎?」

    青遠認真地點頭道:「看過了,不過朕覺得有幾處需要改動,正想和國師商討一番,二皇子乃是蘇氏所生,如今蘇家已經覆滅,難免他不會懷恨在心,留在京城穩妥嗎?還有六皇子,先帝在時有提醒過朕要小心他,朕不認為他會安於做一個閒散的王爺,就像青麟不會心甘情願對朕俯首稱臣一樣!」

    其他的皇子他並未提及,顯然是那些個還未成年的弟弟們他不曾放在眼裡,可柳如墨卻從他的話裡讀到了他對青麟和青離的提防。

    「皇上,臣以為目前二皇子的情況並不適合將他遣往封地,且不說先帝在世時就將安州賜給了二皇子做封地,此處雖不是多麼富饒之地,但卻是我朝一大產糧之州,蘇家不可能倒得那麼徹底,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散佈在外,一旦縱虎歸山,又有殘存勢力支持,若是這虎打算反撲回來,那麼再想要擒虎入籠,怕是沒那麼容易了;至於六皇子,臣也是持相同的看法,留在您身邊,有人盯著管著,還能心安,臣會為您處理好這些事,讓您無後顧之憂。」

    真假摻半的一通說辭,她心裡並不確定青遠會不會因為她的話改變意見,但至少她夾存了一絲私心的話裡,絕大多數還是為了江山的穩定,青麟的確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前去封地,因為國舅那個庶子眼下正在安州的都城安城,一旦獲取青麟要去封地的消息,按照慣例,青麟的人會提前去安州打點事務,她派去的人行事起來便會有所阻礙,更甚之,若是被保護那嬰孩兒的人僥倖躲了過去,那孩子不死,定會為青麟所收,成為一個巨大的隱患。

    而青離,她存了私心不打算讓他去封地,那日從青離府上回來,她就藉機去勤政殿取了青帝留下的旨意,果然不出她的意料,青帝將這個他難以掌控的兒子遣去了青國最為偏遠的赫州,這裡離北疆極近,又多是深山老林,民風極不開化,甚至於時常還會受到北疆強盜的威脅,難以治理,亦不是一個合適的長居之地,青帝竟是打算把青離派去那兒自生自滅嗎?

    就像青離所言,他留在京城之中,憑著他手上的勢力,不僅不會與青遠為敵,影響青遠的地位,還會為她提供不少助力,幫她處理一些她不方便出面之事,信他,就如同他信她,無需理由,卻以足夠,所以她會盡最大的可能性留下他在京城。

    青遠彷彿早就料到她會不贊同他的意見,所以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而是思忖了片刻,回她一句:「國師所言極是,朕一心想把潛在的威脅支得遠遠的,卻忽略了此點,多虧了國師提醒!」

    「這些都是臣應該做的!」

    柳如墨微微屈膝,起身後道:「皇上,恕臣有事要先走一步!」

    她瞧著青遠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放她離開,那樣子彷彿是打算找著理由與她再說上一會兒話,只是她並沒有想與他在這寒風湖邊聊天的愛好。

    青遠不阻攔她,抬起右手擺了擺,柳如墨當即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青遠的手還停留在空中,佳人已然走遠,悵然若失之感瀰漫週身。

    「皇上,晟華公子邀請您去攬月齋一敘,您看?」

    宮監在瞧著國師大人不在皇上身邊後,才捏著一封邀請函踱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躬身請示著青遠的意思。

    接了邀請函三兩下拆開,上面果然是晟華的筆跡,邀請他去攬月齋一敘,時間由他定,他隨時都在攬月齋恭候聖駕。

    「你且派人小心去打聽打聽,攬月齋最近是否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有,晟華邀請朕前去可能的原因!」把邀請函收入懷中,青遠壓低聲音給宮監吩咐道。

    這個宮監是青帝留給他的心腹,名喚「耳朵尖兒,」這名字取得極為有意思,當初青帝將他引給他見的時候,就對他的名字做了一番解釋,這「耳朵尖兒」的耳朵是真心得靈敏,旁人能夠聽得到的,他能夠聽得到,旁人聽不到的,他也能聽得到,當然,這個「聽」不僅僅是真正意義上的「聽」,更是「探聽」,他打探消息的能力,與鑽地的老鼠有的一拼,是青帝培養多年的一顆不起眼卻很有用的棋子。

    「耳朵尖兒」領了命就下了去,飛快地回自己居住之處換了衣物,來到了蘇氏自盡的冷宮裡,這裡尋常是沒有人來,亦是沒有人來守衛的,冷宮蕭索,枯木荒草,屋舍漏壁,它卻是耳朵尖兒最好的出宮之處。

    只見他悄無聲息地將冷宮的大門掀開了一條縫兒,整個人滑了進去,宮門又再次靜靜地闔上,就好像不曾打開過,隨後他瘦小的身軀在那齊腰高的荒草中走了一會兒,突然失去了蹤跡,冷宮之中不曾有一絲動靜,而耳朵尖兒,就這樣消失在冷宮之中。

    而沒過多久,便有一人,瘦瘦小小的,穿著一身灰黑布衣,出現在了皇宮外牆的走道兒上,向著攬月齋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這樣普通的一個小老百姓作態,絲毫引不起皇宮宮門處那些禁衛的注意力,就這樣在他們面前慢悠悠地走了。

    晟華自打祭天儀式之後,就未曾再見過青離了,那日他的寶貝娘親急著入宮去見皇上,就放他去尋青離,誰知一上馬車,就發現自己被青離給騙了,他跟著他那寶貝娘親到場的時候,靈敏的鼻子已經聞出了青離馬車中若隱若現的藥味兒,還以為他的病情還沒有好,害他擔心之餘,還被自家娘親狠狠地掐了幾把,誰知道等眾人都因為皇上突然的變故跟著散去之後,他就發現他擔心的主兒這會兒正慢悠悠地極為享受地靠坐在馬車中,捧著一杯香茗,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似的,等著他,還給他也沏了一杯,放在面前的矮几上。

    他一彎腰鑽進車廂之中,先是被他輕飄飄地睨了一眼,隨後還未開口,就見他放下自己手中的那一杯,端起面前的那一杯,緩緩送至他的面前,笑著給他說:「今日才尋來的好茶,先嘗嘗!」

    他不是來品茶的好嘛!!!

    只是這話只能他心裡咆哮幾聲而已,若是真的說出口,免不得又會被他用輕描淡寫的話給駁了回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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