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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6章 替罪之人不是現成的麼? 文 / 心染

    第156章替罪之人不是現成的麼?

    「哦?國師是已經有了可行的辦法了?」青帝眉峰一挑,對著柳如墨招了招手,讓她近前來,「把你的辦法說說看,朕若是覺得可行,便交由你來辦!」

    柳如墨點頭示意:「對於目前的情況而言,皇上最大的心患莫過於蘇家,國舅在朝中的勢力不小,單看他為庶子設宴之事,到場的官員名姓臣也記下了大概,皇上想要讓三皇子日後高枕無憂,蘇家必須盡快連根拔去,那麼沈鶴將軍一案未嘗不能做個引子呢?」

    聽到此處,青帝瞬間瞭然,卻仍是一副興趣盎然的神態,令柳如墨繼續說完。

    「沈鶴將軍一案是先帝在位時聖旨御批決定的,皇上猶豫的原因正在於此,那何不將沈鶴將軍一案與蘇家掛上干係,一來,最終的決策人是皇上您,蘇家想要辯駁那也是無力,皇上便可順理成章地打壓蘇家;二來,陷害忠良將臣,誤導聖聽之罪落在蘇家的頭上,臣再令桃溪他二人將所知的國舅的事情寫成供詞,我朝律例有明令規定,想要翻案,必過五十大板和針氈之刑,桃溪二人向臣表明決心,為了替沈鶴將軍平反沉冤,想來他們即便是受此刑罰也是心甘情願,如此自願受酷刑之行徑,他們的供詞可信度也會大大提升,皇上自可令人在行刑途中留意輕重,留他們性命的同時,為沈鶴將軍平反,趁勢扳倒蘇家!」

    「你確定他們願意?」青帝不由地問出口來。律例確實有此項規定。可自設立以來。從未有人願受此酷刑以求聖上翻案,再者說,那個叫桃溪的女人不是已經命不久矣了嗎?人之將死,還會甘願繼續做一枚棋子嗎?青帝暗歎柳如墨心性還是過於年輕,考慮事情不夠周全,蘇家若是這般容易地借由一招就能扳倒,他早就將蘇家處置了,何必留到今日。養虎為患。

    柳如墨抿唇一笑算作回答,青帝只是質疑她的諫言,卻沒有直接否決掉,這就說明在青帝心裡,還是心動了,能夠扳倒蘇家的機會不多,國舅為人處事謹慎,又有諸多旁系門生,此次若能借由沈鶴將軍一案拿下蘇家,必定是利大於弊。但若是拿不下蘇家,能夠挫一挫蘇家的鋒芒。斬掉一些旁枝也還是可以的。

    「皇上若是對臣放心,此事便交由臣親自來辦,桃溪二人臣會與他們商議妥當,必定不會累及皇上聖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青帝自然沒有理由拒絕,於是也跟著爽朗地一拍扶手,定下了心:「朕對你自是放心的!」

    這句話道出口,便是將此事的行使權全權交給了柳如墨,默許了她開始行動,柳如墨目的達成,便不再久留,屈膝行過禮後,就要退出殿去,當即將退到門邊時,忽而想到了什麼,步子稍作停頓,隨後不再遲疑,提步出了去。

    當柳如墨將聖意用自己的話轉述給桃溪他們之後,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瞬,轉過臉望向她時,眼中激動的熱淚,男人更是當即表態,如果能夠為沈鶴將軍平反沉冤,並且使他們二人能夠活著離開是非之地,他願意接受酷刑,上御前狀告國舅。

    這算是達成了協議了吧?柳如墨應了下來,隨後更是告訴了他們一個更好的消息:「桃溪的傷勢,本官已經想到了醫治的辦法,還是之前的叮囑,藥按時按量的吃,只要不妄動內力,十日之內可保性命,待蘇家之事一了,本官會親自上手為她療傷,而你御前狀告之後,也需要時日養傷,待你傷好之時,便是你和桃溪離開京城之期!」

    「國師大人,大恩不言謝,我代表桃溪向您磕頭謝恩了!」男人二話不說,跪了下去,噹噹噹的磕了三個響頭,柳如墨欣然受了,雖然他們之間是利用和協議關係,但她心知若是不受了這響頭,他們二人也不得心安。

    「你且好生休息,今晚入夜,本官會帶你暫居勤政殿偏殿,明日點卯之時,皇上到達勤政殿時,你便去殿前擊鼓狀告,至於刑罰,本官會知會行刑之人注意輕重,但你還是會受一定程度的傷,否則供詞不夠份量!」

    再次囑咐了一遍,柳如墨對著倚靠在床上的桃溪略微頷首後,關上門回了自己房中。

    她其實覺得心好累,這樣算計來算計去的,不是自己擺弄棋子,便是被人當做棋子擺弄,那種無力感讓她深深的厭惡自己,可她卻必須一遍遍的在心底暗示自己,必須這樣做,當初自己一再忍讓柳如雪,為了寧遠把自己放在了被動的位置上,不算計任何人,卻被一再地算計和傷害,身不由己是一種痛苦,那麼坐以待斃何嘗不是另一種痛苦呢?

    「不管你是真的變了性格還是偽裝做戲,我都不會再坐以待斃了!」柳如墨出神地想,忽而手心一陣瘙癢,她低頭看去,原是月白邁著四蹄兒挪進了她的手底,正用它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的手心邀寵呢!

    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柳如墨輕笑出聲:「今天有勁兒了?」自從它受傷被青離送回來後,連著幾日都只是趴在床上不怎麼動彈,吃的也是極少,奈何她這些日子又忙,每每聽到晴丫提及它的情況,都記掛著要關心它,可一忙卻又給拋到了腦後,忘了個一乾二淨。

    像是在回答她的話,月白抬起前爪捋了捋自己亂蓬蓬的毛髮,避開自己的傷處,翻起肚皮仰躺在了柳如墨膝上,乖巧地瞇著眼睛的模樣兒看得柳如墨心癢,忍不住用掌心附上它雪白的肚皮,輕輕的一下下揉著:「你啊!不是靈寵嗎?怎麼會把自己落得一身狼狽靠人救助的地步?」

    小狐狸叉開的四蹄兒在半空中輕輕抖了抖,小小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即好像是慚愧的撇開頭去,不打算正面應對柳如墨的話語。

    不過說到它受傷的事,青弋可真是心裡憋著苦,有口難言啊!天知道他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原本他一個仙官化作狐形在人間遊走,應該是游刃有餘的吧?

    誰知君上一個指令讓他溜去離王府轉一圈,他按著君上的命令去了,這下好了,倒是見到了君上,還見到了與君上十分相似的六皇子青離,卻被活生生的一記天雷打在了身上,皮開肉綻的滋味兒疼得他差點兒岔氣過去,再醒來時就已經是被六皇子送回到新主人身邊了。

    到現在他都還鬱悶著呢,他才見過君上,按道理將雷公怎麼敢當著君上的面對他動手,可事實確實是他遭了一記天雷,還把他劈得外焦裡嫩。

    只是青弋不知道的是,這一記天雷,即使是離墨在場,也不會出手去阻止,司命寫給柳如墨的命格簿上,她和青離的情緣便是從青弋受傷被青離冒險闖宮送回開始的,司命按照命格簿上的事態發展做事,離墨為了不打亂柳如墨的命格,自然不能出手干預,所以就可憐了青弋,為了替自家的君上給他心愛的女人和另一個男人牽紅線,華麗麗地成了炮灰。

    「你的傷都好了大半了,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柳如墨呢喃出聲,月白的傷處已經結痂,有的地方粉粉的新肉已經長好,雖然缺了一豁毛髮。

    看著月白傷好了大半的模樣兒,柳如墨就不自覺地想到了自己那日看到的傷痕纍纍的背脊,那樣縱橫交錯的新傷舊傷,青離說的又有幾分呢?

    依著青帝如此不喜青離的態度,那些傷裡,定然是少不了青帝這個做父親的,能夠對一個兒子如此冷漠,卻又對另一個兒子百般疼愛,歸根結底難道真的是因為女人嗎?只因為他二人的生母,一個是替代品,而另一個則是青帝的心愛之人?

    她其實並不願意為了青帝這樣一個父親做這些事,因為她的心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為青離感到悲哀,感到憐惜,說不上為什麼會這樣,反倒是回溯之前那般深愛的青遠,被她徹徹底底地推拒在心之外,竟是連半分想法都沒有了。

    「看來等蘇家的事過去,我必須回國師府一趟了!」柳如墨自言自語著,她想要回國師府去,看一看她的情絲是否還在,如果還在,那就問一問柳霖,到底是何緣由,讓她在情絲被抽去的情況下,還對一個男人起了惻隱之心,讓他這般無時無刻地影響著自己的思緒和心情。

    就像柳如墨所想的,蘇家家大業大,勢力更是不小,要想一擊即破,她需要策劃很多事才能實現,但許是她運氣實在好,國舅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按兵不動,他的這一抉擇直接將蘇家推到了進退維谷的地步,若是他一咬牙,打算搏上一搏的話,尚且有幾分勝算,然而一招棋錯,滿盤皆輸,這個道理博弈之人都懂,國舅自以為他考慮了蘇家的背景選擇的這一招,卻是把蘇家親手送上了砧板,做了那條青帝一直想要屠宰卻未能如願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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