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捨命封陰 文 / 柴火道人
手一搭上的肩頭,頓時覺得一陣溫暖,身體馬上就不那麼冷了,也靈活了許多,一翻身站了起來,轉身藉著燈光看去,見身後站一中年男子,平頭細眼高鼻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眼神中滿是暖意,臉上帶著微笑,一手仍舊搭在自己肩頭上,另一隻手斜指著前面的那個黑大個兒,似乎根本就沒把那黑大個兒看在眼裡。趣*
從剛才的對話中,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就是自己的父親王越山。
這是十五年來第一次看見父親,在這之前,父親的名字只存在於爺爺的述說中,連奶奶過世,父親都沒有回來奔喪,父子倆從來沒有過交集。
曾無數次夢見自己和父親相遇的場景,卻從來沒有想到,父子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可不知道怎麼的,也許是父子連心天性使然,也許是目前太需要一個保護者了,只覺得自己站在父親的身邊,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安全,渾身從骨子裡向外透著舒坦。
當時哪裡知道,這是們父子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那黑大個兒卻不舒坦了,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盯著父親看了好一會兒,才悶聲道:「獵殺?」
父親臉上依舊掛著微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黑大個兒繼續追問道:「是南派還是北派的?」
父親臉上的笑意更濃:「北派。」
黑大個一聽,似乎鬆了一口氣,輕聲道:「現在走,算不算未犯惡行?」
父親略一沉思,又點頭道:「算!」
那黑大個兒面色一喜,再不多話,轉身就走,幾步到了撞仙台邊,一縱身跳了下去,鑽入山林之中,只見枝葉抖動,一陣「窸窣」作響,再也不見身影。
與此同時,明顯感覺到原先隱藏在四周窺伺自己的那些眼睛,也都逐漸消失在暗處,那種不適感煙消雲散。
父親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消失,忽然悶哼一聲,面色一苦,閉目皺眉,低聲疾道:「快走!」一把將抱了起來,大步向山林外面走去。
父親行走極快,片刻父子倆出了五龍嶺,一眼就看見爺爺正在幾個鄉親的陪同下,蹲在入口處「吧嗒吧嗒」的抽悶煙呢!紅色官途
父親上前幾步,將放下,「撲通」一聲跪在老爺子面前,顫聲道:「爸,你老人家受委屈了!」
爺爺一愣,這才看清楚面前跪著的正是自己十五年來未沾家的兒子,頓時「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完之後伸手一指父親,還未說話眼圈已經紅了,嗓子就像堵了一口痰般,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鄉親們急忙過來勸住爺爺,爺爺本來就是喜多於怒,一甩手道:「你回來了也好,你這兒子也替你養到十五歲了,接下來你帶走吧!別再來難為這老頭子了,這把老骨頭,哪裡死哪裡埋,沒有孝子賢孫一樣進棺材」
父親面色慘白,張了張口,似想說話,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即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爺爺頓時慌了手腳,急忙讓鄉親們上前抬起,自己領著跟在後面,向家中趕去,父子連心,一見父親這個樣子,爺爺哪裡還生得起氣來。
快到村子時,父親又醒了過來,堅持自己沒事,眾鄉親只好散去。
回到家中,剛一進門,父親就反手關上了門,「噗通」一聲又跪在爺爺面前,叩頭道:「爸,原諒不孝兒子,無法在你面前盡孝了。」
爺爺大吃一驚,急忙扶起父親道:「孩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父親苦笑道:「爸,不瞞你,五臟六腑盡毀,大限將至,只是使用奇門之術暫保性命,回來見你老人家和小華一面,估計最多只能撐到明天雞鳴之時。」
爺爺面色瞬間慘白,搖晃著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唇不住顫抖,卻說不出話來。更是震驚異常,已經十五歲了,懂得死亡是怎麼一回事了,萬萬沒有想到,剛剛回家的父親,即將永遠的離開自己了。
父親卻滿臉鎮定,苦笑道:「自從幹了這行,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只是愧對你老人家,可惜沒法看見小華長大了。」
心頭一震,瞬間數個念頭升起,父親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這麼危險?明知道這麼危險,為什麼還要去做?重生女尊世界之全能醫藥師
這時爺爺顫聲問道:「沒有解救的辦法了?樹先生也不行?」
父親搖搖頭道:「樹先生遠在千里之外的巴山,趕不及的,何況傷之人,手段遠在樹先生之上,而且若不死,天下必遭劫難,這一死,可換三年人間太平,也算給小華爭取點時間。」
心頭更亂,根本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父親必須要死呢?給自己爭取時間又是什麼意思?一時之間,腦海亂成一團。
爺爺還要再問,父親揮手打斷道:「爸,時間不多了,傷之人在死後,必定會四處尋找小華,雖然那人不知道這裡,可此人神通廣大,若不將小華身上的陰眼封住,要不了多久小華就藏不住了。」
「所以必須在天亮之前,完成封眼之術,還得麻煩爸你去抓一隻尚未交配過的公雞,取一把菜刀,一隻鋼針,一隻小碗來,公雞屬陽,未交配過的公雞陽性更足,只有以公雞之血,才能封住小華的陰氣不外洩。」一句話說完,面色更顯蒼白。
爺爺緩緩閉上眼睛,嘴角顫抖幾下,終究沒有再說話,猛一跺腳,站起身向外走去。
爺爺一出房門,父親就一把拉過,拉到自己面前,盯著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眼神中滿是眷戀,柔聲說道:「你都這麼大了,已經成男子漢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爺爺,爸爸做不到的事,就由你代勞了。」
眼圈一紅,眼淚在眼窩裡滴溜溜打轉,差點哭出聲來。畢竟才十五歲,剛看到父親,就又要面臨生離死別,哪裡能忍得住。
父親也眼圈泛紅,面色卻是一正道:「不能哭,你是王越山的兒子,將來要擔負的,會比爸爸擔負的多的多,可以流血,可以死,卻沒有哭的權利。」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要你記住三件事,第一件:千萬不要想為報仇;第二件:以後面臨再大的危險,也不能和那些所謂的仙家發生任何的關聯;第三件:以後除了爺爺之外,只能相信一個人,他的名字叫樹海峰。」
父親說完之後,大概怕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最後問道:「你記住了沒有?」
用力的點了點頭,眼淚噙在眼圈中直打轉,卻硬生生忍住沒掉下來,心中卻一直在想,父親為什麼不許報仇?為什麼不許報仇?為什麼不許報仇?戀戰星夢
父親見點頭答應了,心頭欣慰,摸了摸的頭道:「你很懂事,也很勇敢,將來一定會比爸爸更出色,如果你媽媽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聽的一愣,頓時又升起一個念頭,對啊!自己長這麼大了,怎麼從來沒有聽說媽媽的事?爺爺每回談及爸爸,也總是刻意迴避有關於媽媽的話題,媽媽到底怎麼了?姓什麼叫什麼?就算是死了,也該讓自己知道媽媽的名字吧!
當下正想提問,爺爺卻推門進來了,手裡提著一隻小公雞,一手抓著菜刀和小碗,放下碗後,用菜刀削斷公雞的喉嚨,放了大半碗的血,隨手將公雞丟在一邊,進屋取了鋼針出來。
父親接過鋼針,拍拍的頭頂道:「眼閉起來,疼也別喊。」
順從的閉上眼,眼睛剛一閉上,就覺得印堂之上被紮了一針,疼的鑽心,疼痛感還未來及擴散,緊接著又是一針,一針連著一針,一針接著一針,連綿不斷的刺在印堂之上。
一直刺了百十針之多,疼的差點昏了過去,父親才停了下來,伸出手掌按在針刺之處,口中唸唸有詞,即疾又古怪,念完之後,喊了一句:「封!」才伸手拍拍,示意睜開眼睛。
奇怪的是,一睜開眼,印堂馬上就不疼了,伸手摸了摸,也沒有被針扎的痕跡,甚至連點血跡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聲雞啼響起,父親面色更加的蒼白,嘴角隱有血跡,癱坐在椅子上,轉頭對爺爺道:「爸,兒子不孝,要先走一步了,死之後,密不發喪,對外就說又出門做生意去了。」
爺爺含淚點頭,父親又道:「事情經過,已經留書給了樹先生,樹先生很快就會趕來保護小華,對外人千萬不可洩露小華的秘密,天下唯樹先生一人可信,切記,切記!」
爺爺再次含淚點頭,父親心願已了,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轉頭看向小華,那目光中,滿是不捨,雙眼緩緩合上,身體一鬆,頭顱一低,就此氣絕。
放聲大哭,爺爺老淚橫流,舔犢之情轉瞬即逝,白髮人送黑髮人寸斷肝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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