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7節 文 / 愛如風過7
第八十七話槍棍決(十七)
但是這會兒我還有選擇嗎?我只得雙手交替放鬆,慢慢下滑,減輕疼痛,這個時候寒冷、雨水、緊張…全部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的注意力只在繩索上,我知道我一旦抓不住,就會吊在空中,有安全扣固然不會摔落,但是在空中晃來晃去會很麻煩,還影響救援進度。
幾分鐘的時間,像是過去了幾個小時,當我雙腿落地的一刻,我的心終於像落下一個大石頭那樣,手上的疼痛加劇起來,藥包還在丁班長身上,我只得先跑到救援者那裡,先看看那邊怎麼樣吧!
跑過去時,先下去的戰士已經打起了手電,在手電照耀下,我看到了站著的學員,是老畢!
槽!怎麼是老畢呢?第一個被淘汰?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豬頭還在後面呢,這下不是會被笑死?!
走近了一看,地上還躺著一個,衣服全部濕透,不過,好像已經昏迷過去了。我顧不得問情況,連忙蹲下去察看情況——小腿骨折!這會老畢也看出是我來了,拍了拍我肩膀,調侃口吻說「嘿,你來的真快,索降啊,你會嗎?」
我沒好奇的回了句,「淘汰的人還這麼閒情逸致?!」
「誰淘汰了?」老畢好奇的問。
「不是你發的信號彈嗎?」
「是我啊,我早前在附近看到一個信號彈,想著過來看看,沒想到趕到了發現他已經昏迷了,怕你們找不到,我又用自己的補了一發!」
槽,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我抹了一把臉,甩了他一手雨水,這會丁淵也來了,我來不及說話,感覺打開藥箱,找到必須的器材,開始進行簡單急救。
不一會,豬頭也來了,也不說話,站在邊上看著。
等處理好了後,我讓戰士把受傷的學員小心抱著,用他攜帶的雨披蓋住,和丁淵一起幫著吊上飛機後送。
他們走後,我站起來後,向豬頭報告了情況,豬頭沒理我,陰惻惻地對老畢說「哦,那就是只有一個學員退出咯?你還站著幹嘛,繼續任務!」
「隊副,我有個請求。」我插話道。
豬頭瞪著一副三角眼看著我「你有什麼事?」
「我估計著這個天氣,很多人都適應不了,可能還會出事,我想跟著這個學員走。我看過丁班長的路線圖,他們的路線相近,而且總會在一點重合,我希望能第一時間趕到救助。」
「嘿嘿,我真是差點忘了,你們是來自一個部隊的!」豬頭陰陰的笑了起來,「問題是,你自己能行嗎?三流部隊,連個軍醫都還這麼牛啊?」
「隊副,單位性質各有不同,不要拿這個說事,這也和什麼部隊無關,這是我的職責!」我毫不客氣盯著豬頭。
「是嗎?好,你跟下去可以,可你得把身上所有除了藥品的有關裝備留下!我不介意你拖著他的後腿,一起落在最後。」豬頭冷冷地說。
「你!」老畢馬上就要發飆了,我插到兩人中間,「老畢,冷靜!隊副,我留下多餘裝備就是。」
「那你至少得給他一套和學員一樣的裝備吧?」老畢突然說道。
「不是有你嗎?你們不是一個部隊的嗎,你們發揮互助互愛的精神吧!」豬頭哼了一下扭頭就走了。
直升機在大雨中轟鳴著飛走了,我和老畢一起看著它沒入風雨中,這會一個閃電打來,周圍一片白晝。
環顧著周圍荒野深山,我發現只有在沒有人的時候,人才會產生恐懼害怕心理,我突然覺得很冷。
「老畢,你作死啊,怎麼站在這樹下幹嘛?」
「那,矮,茂密,閃電劈不到,雨淋不到,今晚我們得將就下了。」
他這一說,我還真注意到了,這裡的地勢較高,樹下基本是乾的,葉子很茂密,大雨打在上面嘩嘩作響,卻蠻少漏了下來,倒像是天然的雨傘。
「這個天氣再趕路就是找死了。」我自言自語道。
「是啊,老王,不介意坐下來聊聊吧?」老畢緩緩說道,和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大像。
我有點奇怪,「老畢你怎麼了?失望了?別搞笑啊,我跟著你的,我軍事地形學不是很好,我不敢保證能幫到你。」
老畢低低的說「這個倒不怕,我在學校成績可是很好,只是,我想起了我當年在這樣的野外上軍事地形學的課時候,我女朋友卻給我郵寄來了分手信。」
還有這樣一出,我有點不敢相信,老畢也是有故事的人吶。
看著眼前的大雨,老畢的話不禁也勾起了我的往事,我們兩個暫時都沉默了,「老王。」老畢先打破了沉默,「知道我為什麼想接近筱雨嗎?」
「不知道。」我老實回答,我早預感到老畢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和露露感情發展一直很順利,這不是他的風格。
「她和我初戀很像啊。」老畢幽幽的說,「是嗎?怪不得。」我頓時釋然了。
「我們高中同學,我考軍校,她上地方大學,那年我大三,外訓回來就收到了分手信,後來就失去了聯繫。」老畢有點憂傷。
「你沒去找她?」「找了,她不願意見我,說是另有男友了。」
我轉過頭,借助閃電的光,我看到老畢一臉落寞。「唉!」我長出一口氣,「你比我好,我到你們單位半年,我談了五年的女友就和我分手了,單方面失去了聯繫,永遠找不回來了,我連個原因都不知道。」
「瑪德,不是你單位啊?」老畢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
我沒理他,心裡卻是萬分難受,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過得如何?將來我的那個她呢,此刻又在哪裡呢?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老畢慢慢唱起了一首歌,好像是粵語,「可以笑的話,不會哭。可找到知己,哪會孤獨,偏偏我永沒有遇上。問我一身足印的風霜,怎可結束?……」聲音蒼涼悲傷,透出一種英雄末路般的無奈,他的歌聲頓時吸引了我。在風雨的和聲中,我靜靜的聽老畢唱完了這首歌,半響過後,我低聲問他「這是什麼歌?不錯啊」
「王傑的,誰明浪子心,粵語歌我就會這一首。」
「兄弟,再唱一遍,我學學。」
「可以笑的話,不會哭。可找到知己,哪會孤獨,偏偏我永沒有遇上。問我一身足印的風霜,怎可結束?可以愛的話,不退縮。可相知的心,哪怕追逐。可惜每次遇上熱愛,無法使我感覺我終於遇上幸福。……」慢慢地,我也找到了感覺,雖然不會粵語,但也和老畢一起大聲哼唱著。
漫漫長夜就在兩個男人的歌聲中悄然度過,不知何時,我兩早已睡著,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雨早已停下,天空已經泛白,我連忙搖醒老畢,起來吃東西,繼續趕路。
我看了看,凌晨5時,頂著初露的曙光,我跟著老畢出發了。老畢說,我們必須要翻到這座山的山頭,到時候太陽一出來,地形路線就很明朗了。他選擇了一條看上去草不大多的路,沒想到卻是越走越窄,基本是75度的陡坡,加上山中清晨的霧氣,人如行走在白雲深處。
這個山的高度可不是一般的高,當我們爬上山頭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火辣辣的似乎將我全身肌膚都烤著了。我坐著連著喝了好幾口水,不是老畢提醒,我簡直都像喝光它!
等老畢辨明了方向,我們開始下山,下山腳下怪石磷峋,稍有不慎就會跌下一側的深淵山谷,我和老畢有時幾乎是四肢著地爬行,速度非常之慢,大概在天逐漸黑下來的時候,我們才完全越過這座山。
由於多了個我,我們的糧食和水,預計最多堅持到明天上午,而前面還有一座高山,翻過去了才走出了深山區,能進入相對的平地區。由於沒有大雨,天氣良好,晚上各種動物都將會出來活動,所以晚上我和老畢爬到樹上靠著樹枝,過了一夜。
這段時間,我倒再沒看到有信號彈出現過,這讓我感到慶幸,因為我不知道我一旦上了救援的飛機,是否還會捨得下來。
走到第三天下午,我和老畢已經半天沒水喝了,昨天還走得大汗淋漓,今天連一滴汗也沒有,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堆乾柴草,隨時都會被太陽點燃,我看到老畢不時抓一把野草或樹葉放在口中咀嚼,當我自己嘗試的時候,卻發現墨綠色的汁液一股土腥味,難以下嚥。不過老畢說,這個還能暫時頂住,等找到窪地,一定會有積水。山裡有蘑菇,路上還會遇到野果,可以摘著吃,我心裡稍微安定了些。
就這樣,我們一路艱辛,風餐露宿,慢慢走出了山區,每人揣著一兜不知名的野果,老畢甚至還抓了一條小蛇,喝了血放身上,說要干吃,把我駭的不行。在平地上行軍時,老畢堅持少休息多趕路,以至於到最後我都懶得和老畢說話了,那是沒力氣了。不過虧得我有手錶,在週六的下午五點的樣子,我們趕回了郊外的集合點。
隊長已經回到集合點接收歸隊的學員和登記成績,他看著我兩一臉的驚訝,像見到了鬼!
(,明日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