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我在想，白瑾墨！ 文 / 藍安諾
片刻，地上「屍橫遍野」一片，周圍不管是陪客的姑娘，還是來看熱鬧的人，都齊刷刷的傻了。他們原以為今個又會看到強搶民女的戲碼，沒想到，這幾個天仙似的美人，個個出手這麼狠辣。尤其是那個一點表情都沒有的藍衣美人，那個表情，冷到骨子裡啊！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一時間抱怨聲四起，整個百花樓大廳像極了一個大型屠宰場。
戰慕擎挑了挑眉，一雙眼眸裡劃過深深的不屑，手腕靈活的一動，鞭子聽話的纏上腰間。隨即，戰大小姐一步步的走到人群中間，用惋惜的語氣說道「叫你們滾蛋不聽話，現在想滾都滾不了了。這叫什麼來著，哦！不作就不會死！」前些天一直聽他們說起這句話，現在終於親眼目睹了，什麼叫做真正的「不作就不會死」。
「噗！」踏雪輕輕掩了掩唇，眉眼笑的彎彎，她剛剛發現，其實這戰小姐當真是個寶。眼神瞥向地上疼的打滾的眾人，眼底沒有半點同情，她們剛剛雖用了兵器，但王妃吩咐過，行事不可太過，所以，並未傷及人命。
瞇了瞇眼，一個好看的弧形自唇邊綻放，眼底是瀲不去的狡黠一片。輕輕揮了揮潔白的衣袖，柳小小毫不客氣的找了個地方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站了那麼久，早就有些口渴了。待喝夠了水，視線才漫不經心的轉向那名疼的呲牙咧嘴的於姓男子「還有什麼想說的一併說了吧！說完了趕緊去找救兵！」
女子一臉的怡然自得，周圍卻雷到了一大片，什麼叫：說完了趕緊去找救兵？她是嫌事不夠大啊！
於少爺這貨吧！雖然混了點，但也不是笨蛋，聞聽此言也是一愣。被身旁人艱難的攙扶起來，覺得挺掉面的，當下甩開旁邊人的手，一臉惡狠狠的看著她「哼！今個出師不利，栽在你手上算爺倒霉，但爺告訴你，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想他在黎城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要是真就這麼算了，那他以後還怎麼混？
黎訣御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於少爺，真不明白是蠢呢？還是蠢呢？讓說什麼說什麼，不知道的以為他們事先串通好了呢！
「呵！」柳小小輕笑一聲，嗓音裡是聽不出的情緒，笑完之後，眼底不帶一絲溫度道「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趕緊去找救兵，半個時辰要是不回來的話……」當即，柳小小陰測測的一笑，絕色的容顏此刻奸詐萬分，帶著幾分詭異，隨後，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入眾人耳畔，你要是會不來的話「本姑娘不介意去炸了你家！」
不介意去炸了你家！
炸了你家！
你家！
嚶嚶嚶！要不要這麼滲入啊？你要你這麼嚇人，還怎麼愉快的玩耍？於少爺許是沒見過這麼彪悍的姑娘，動不動就要炸了人家是怎麼個節奏。於是，於少爺很悲催的顫抖著嗓音道「你，你你你，你給小爺我等著。」說完，氣勢洶洶的就要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轉過頭，惡狠狠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的回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古月言！」輕輕揮了揮手，柳小小很是大氣。
藍美人默了默，一雙毫無波瀾的美眸中，凝聚的冷意突然有了絲絲裂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嗎？王妃的思維還真是十六年如一日的……難懂啊！
對面的於少爺一群人似乎也被她的淡定和冷靜弄得不知所措了，眨了眨眼，還是回去找救兵吧！
「哈哈。」直到他們離開後，踏雪才笑了起來，抹了抹眼底的淚花，一臉驚奇的道「小姐，我剛發現，其實這人，也不是那麼壞啊！真是還有點蠢，蠢……」轉了轉眼珠，一時想不到怎麼形容。
「蠢的可愛！」黎訣御瞇了瞇眼，一本正經的接過她的話。踏雪眼睛一亮「對對對，就是這個！」
這下輪到柳小小翻白眼了，戰慕擎卻很同意的點點頭「嗯！我以前女扮男裝的時候見過他幾次，那時每每見到他作惡，都會被我打一頓。現在看看，蠢是蠢了點，但好像也不是那麼壞了。」
於少爺表示已哭瞎，尼瑪，他人都讓你們打跑了，能別提「蠢」這個字了嗎？
「小姐！」突然藍竹冷冷的嗓音傳入耳畔，柳小小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該走的走了，該出來的，也出來了啊！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我這剛離開一會，就成了這副樣子？」門口驟然響起一個拔高了音調的女音，那聲音誇張無比，好似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柳小小一行人不動聲色的轉過頭，眼底一抹流光劃過，卻並不接話。
幽娘見狀，攪了攪手中的帕子，一雙眼底閃著精光，一閃即逝。雖然那麼亮光消失的快，可架不住對面幾人眼毒。柳小小原本準備站起的身子也不動聲色的鬆懈了下去。
「這幾位，不像是黎城本地人吧？幽娘我看著可面生呢！」帶著一張笑臉，幽娘一步三晃的走到幾人面前，嘴裡說著話，眼神卻不離柳小小。畢竟是老江湖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看她就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少女才是掌握著話語權的。不過，這樣傾城的容貌莫說她，隨便一個人就能過目不忘，可她好像從未見過這名女子，心裡卻絕對萬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柳小小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對自己肯定熟悉，這不是廢話嗎？上次她來時，就在這大廳裡的這個位置，兩人說了好一會話呢。只不過當時她特意扮了男裝，還修改了容貌，現在當然認不出。
唇瓣翹了翹，柳小小半笑著開口「幽娘好眼力，只不過，這百花樓是有不接待外地人的規矩嗎？」眼眸裡帶上幾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的情緒讓人猜不透。
「當然不是，姑娘莫要誤會！百花樓向來是來者不拒，沒什麼外地人不外地人之分，而且，同樣不分男女。」幽娘咯咯一笑，這話倒是說的沒錯，其實青樓裡，既然有小倌這個行業，那就說明是接待女客的。只不過，很少有女子會光明正大的來這風花雪月的場所罷了！
微微垂下眼簾，柳小小未接話，只是那低垂的眼底卻掠過一絲鋒芒。
「這裡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出去這一會，便成了這副樣子，都死了嗎？」見她不在說話，幽娘瞬間轉移了目標，可那話語中的含義，是個人就明白。這幽娘身為百花樓老鴇，自然是在一開始就接到了消息，只不過不想得罪人罷了！但他萬萬沒想到，今個於少爺也會踢上鐵板，自己灰溜溜的跑了。為了以防萬一，幽娘一定會想方設法留住他們，知道那於少爺找人回來算賬。若是他們不在，那倒霉的便是百花樓了！自古能享譽天下聞名的青樓，背後都有人支撐，何況是這樣一個出過素素這樣花魁的百花樓。
能讓幽娘有所忌憚，看來這於少爺的來頭，還真不小啊！
當下，柳小小眉眼彎了彎，嗓音帶上幾分歉意「幽娘，是我們初來乍到不懂事，不如，您先算算損失，我們不介意多等上一會！」
幽娘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乾脆的承認，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幽娘徐徐笑開「姑娘，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幽娘我也不在說什麼了！只是這百花樓畢竟是小本生意，這樓裡還有不少姑娘要生存。所以，那就委屈姑娘前去雅間等一等了。等幽娘我算好之後，在商量別的，如此，姑娘可同意？」
呵！柳小小心底冷笑一聲，不愧是一代花魁的培育者，這般的游刃有餘、收放有度。她要是說不行的話，恐怕連雅間都坐不上了吧？只不過，柳小小又怎麼會是甘心委屈自己的人，反正所謂的賠償，一會總會有人來解決的。既然有雅間可以坐，有好酒好菜招待著，那麼去坐一會也無妨啊！
總之，她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一條條思緒轉下來，柳小小輕輕點點頭，唇邊笑意徐徐散開「如此，卻之不恭了！我叫古月言，幽娘可直呼我的名字。」
「好！」幽娘當即笑開「古姑娘，樓上請了！」
目送幽娘離開，眾人剛剛坐定，黎訣御就一臉古怪的看著柳小小，良久，才輕輕搖了搖頭「我如今算是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舌如燦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當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連表情都可以轉換的那麼快，甚至讓一個靠算計人為生的青樓老鴇都一步步的跳入她挖的坑。怪不得，花非影和白瑾墨都看上了她！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呵！這比喻不錯。」柳小小唇瓣勾了勾，這話，她記得好像還有人這麼說過啊！眼底掠過三分戲謔七分狡黠，眼神輕飄飄的望向黎訣御「人話我是說了不少，只不過，至今為止還沒見過鬼，不如，你可以試試？」
黎訣御默！好歹也同生共死過吧？就算看在我家雪美人的面子上，也不要這麼威脅人好不好？踏雪：別套近乎，我跟你不熟。
輕笑一聲，柳小小輕輕垂下眼簾，一手輕輕晃動著杯子，看著被子上複雜的花紋，思緒緩緩飄遠。
從穿女裝進入百花樓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路線走，從被調戲，到出言激將，再到怒砸百花樓，最後主動提出賠償。一系列的事情按部就班、井井有條，未出半點差錯。但是，她要等的人，還是沒有出來。也許，這就要等那什麼於少爺帶來救兵，在鬧上一場，或許，他就該沉不住氣了吧？
呵！輕笑一聲，晃了晃頭，那個人啊！當真是天生的陰謀家，身在戰府，居然能把所有事情算的那麼準確無誤。輕輕咬了咬唇瓣，望向杯子的眼神帶上絲絲深邃，突然想起那人在品茗居看到的女子。那可是一個，不同於江玉溪存在的情敵，還是個……大美人呢！癟了癟嘴，不知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
方才踏雪說黎訣御男女通吃，要她說啊！白瑾墨才是真正的男女通吃呢！看她的情敵就知道了，無論男的女的，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輕輕放下手中杯子，雙手交疊，下巴支撐在上面。眼底劃過絲絲幽暗的流光，女子輕輕合上眼，眼前掠過一幅幅畫面。再度睜開時，裡面一派清明之色。
看出她神色有些不對勁，踏雪擔憂的望了她一眼「小姐，你在想什麼？」看樣子，好惆悵，似是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我在想……」柳小小視線微微一轉，落到不遠處的屏風上，望著上面的風景圖，少女一字一句道「我在想，白瑾墨！」
我在想……白瑾墨！
戰慕擎猛然轉過頭，她雖然沒見過白瑾墨，但這段時間她也差不多瞭解，這白瑾墨就是她的夫君，但是卻很少聽她提起。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僅僅是想一個人罷了！卻覺得，莫名的溫馨。好像她整個人週身的空氣都染上了那種暖暖的氣息，喜歡一個啊！那麼美好的字眼呢！
踏雪一愣，隨即眼眸驟然一亮，她剛剛沒聽錯吧？王妃說，她在想王爺！這話要是讓王爺聽到，想必會樂瘋吧？原以為，王爺是單相思，沒想到……哈哈！這話她一定要告訴王爺，雖然她現在跟在王妃身邊，但是對於王爺和王妃來說，應該不分彼此吧！她敢斷定，就憑這一句話，她以後犯再大的錯誤也有了保障了！
黎訣御瞇了瞇眼，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得到過答案了。花非影，他的好兄弟，的確是沒戲了啊！藍美人心思微微一動，更多的是說不出的欣慰，王妃比她小兩歲，卻像極了比她還成熟的大人。如今，終於學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了嗎？
呃！柳小小半晌沒聽到聲音，抬起眼，掃了眾人神色各異的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喂喂喂，我只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要不要這樣啊？」
話音落地，四人還沒來得及表示，忽聽樓下傳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