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夜闖無憂谷,只為一人! 文 / 藍安諾
窩在百花樓雅間裡,笑的一臉陰險的白衣少年,突然間狠狠打了兩個噴嚏。柳小小茫然的揉了揉鼻子,有些困惑,誰又在惦記她?
而同在黎城的一家客棧裡,一襲月白色衣袍的男子,身姿優雅的坐在空蕩蕩的房間,白皙修長的手指端起面前冷卻的茶杯,精緻的眉眼微挑,如玉的容顏上看不出半絲神色,唇角卻劃出一道淺淺的弧度。
無殤忐忑不安的的半跪在原地,腦海裡千百條信息劃過,最後匯聚成一句疑問:王妃去逛青樓了,王爺為什麼這麼淡定?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啊!
實際是,白瑾墨的淡定也僅僅是表面罷了,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一隻放在桌下的手緊握,唇角的笑意其實早已經僵硬。該死的,他才離開多久啊?這小妮子就跑去逛青樓,心底的不爽已經要溢出來了,不過,這倒是她的風範。用她的概念就是:去到一個新的環境,不管熟不熟悉,要先瞭解它,只不過,有她這麼瞭解的嗎?
呼!長吸一口氣,白瑾墨收斂起唇邊的笑意,視線緩緩飄落到窗外,眼底透出高深莫測的光芒,尋天的使者,該到了吧!
整理好思緒,柳小小繼續興奮的給眾人出謀劃策,眼底皆是化不開的狡詐。看著她的小笑臉,花非影突然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是對還是錯,一張妖媚惑人的臉上皆是糾結,什麼時候,他堂堂千影閣閣主要淪落到打家劫舍的境地了?勾魂的桃花眼裡泛著不解,紅衣輕輕一甩,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小小,你,很缺錢嗎?」如果不是很缺錢的話,也用不著這樣吧?話說,白瑾墨那個人,也不可能虐待她啊!
正在分配任務的柳小小聽到他的疑問,轉過頭,先是長歎一口氣,接著望著天花板故作憂鬱道「不!我不缺錢!」楚容柯輕輕佻眉,其實他也不理解小師妹的想法,既然不缺錢的話,那為什麼……青竹在心底默默道:王妃只是羨慕嫉妒恨而已!真心沒什麼了!
事實證明,最瞭解柳小小的莫過於青竹了,只見柳小小收回望著天花板的眼神,語氣很平淡道「我只是,看不慣比我有錢的而已!」語氣中儘是理所當然的意味,眼底的光芒晶亮晶亮的。
看不慣比我有錢的而已……無限回音,花非影內傷了,拜託,這世間比你有錢的多的是,你要是每個都看不慣,豈不是要累死?就在花非影極其糾結柳小小的思維方式時,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清晰的叩門聲。
房間的對話聲戛然而止,一雙銳利冷酷的眼睛瞬間掃了過去,殷歌笑直直盯著門口,柳小小勾唇一笑,揚聲道「請進!」伴隨著聲音,從門外緩緩踏進一人來。
紫袍玉帶玉樹臨風、器宇不凡,儀表堂堂,唇角的笑意平添了幾分溫文爾雅的氣質,整個人顯得極其與人親近。而當眾人看清他的臉後,有人咬牙切齒,有人面不改色,可更多的,還是僵硬。要問為什麼?柳小小哭瞎,她會告訴你,她剛剛就在同他們商量怎麼把這貨的千兩黃金連同素素一起搞到手嗎?這世上最悲催的事情就是這個了吧?沒有之一,話說,他到底聽了多少?
言澈看著屋子裡神色各異的眾人,原本準備好的措辭也卡了殼,低頭上下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打扮,好像,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吧?
「咳!」回過神來的楚容柯輕咳一聲,瞥了一眼尷尬的柳小小,溫和的口氣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因何造訪?」不會是知道了小師妹的「大計」吧!話說,不可能啊!他們還沒有開始行動呢好不?難不成,這貨會讀心術?
聽到這句話,言澈才想起來自己的來意,當下整了整衣衫,露出得體的笑意「相逢即是緣,剛剛在對面看見各位,覺得不甚榮幸,想與各位交個朋友!」這番話說的是極其客氣的了。
可站在最後邊的紫竹,從他進來時便咬牙切齒的想要上去咬死他,聽到這話更是一下子怒不可遏,就差拔出寶劍上去砍人了。就在她剛要行動之時,身旁的藍美人突然出手攔住她,嘴唇微動,紫竹一下子安靜下來。一張娃娃臉收斂起怒意,她性子雖然活潑,卻也不是衝動之人,剛剛藍竹傳音入密給她四個字:靜觀其變!
說的對,她若現在衝上去,一定會攪亂局面,也許還會給自己王妃帶來困擾。不管怎樣,先弄清他的目的再說,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而前方的人都在注意這個紫袍男子,幾乎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小插曲,殷歌笑淡漠的收回視線,眼底毫無情緒,心下卻有些疑惑。紫竹,她怎麼會認識這個男子?好像還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花非影黛眉一挑,斜斜的靠在桌子上,一雙勾魂的桃花眼攝人心魄,語氣端的是漫不經心「既然有意結實,不妨,先報上名字來吧!」大紅的衣袖輕輕掠過桌面。
言澈轉眼看向說話之人,這一看不由得一愣,眼底劃過驚艷。方纔他在樓下之時,他並未注意這人的容貌,這一看,才真真是驚艷到了,妖異魅惑,透骨生香。花非影察覺到他的視線和眼底的驚艷,神色驟然一楞,無形的殺氣蔓延。言澈心下一驚,猛然想起江湖上的傳言,千影閣閣主花非影,最討厭的便是有人盯著他的臉一直看。言澈收起神色,低頭道「抱歉,失禮了。」
感覺花非影氣息沉下去之後,這才抬起頭道「在下姓言,單名一個澈字!」
「言公子!」楚容柯微微一笑,語氣中似乎不含半絲情緒「在下楚容柯!」收起剛剛的姿態,花非影的聲音帶上來三分冷冽七分妖嬈「言澈?天山的人!」最後四個字用的是陳述句,語氣是萬分篤定。
輕輕拱了拱手,言澈由衷讚歎道「千影閣閣主,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地區來著天山,也僅僅是,來自天山而已!」花非影輕柔一笑,也就原諒了他剛才的失禮。一語雙關,倒真有點隱世家族的風範。只不過,桃花眼裡劃過疑惑,六隱之中,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天山了?不是說與世隔絕嗎,難不成,天山六隱要出世了?亦或是,又要有什麼事關天下安寧的重大事情要發生!
言澈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沉思,視線微轉,含笑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白衣男子唇邊帶笑,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打量著他,絕世的容顏透出三分狡黠七分戲謔,語調微微上揚,整個人顯得極為活潑「言公子,在下……古月言!」楚容柯及花非影一聽柳小小報上的名字,當下眼睛一瞇,劃出一個弧度,兩人對視了一眼,竟格外的有默契。古月言,呵呵,虧她想的出來。
愣住的不是言澈,反倒是剛剛平復下心情的紫竹,一雙大眼睛裡皆是疑惑,這個名字,看王妃說的那麼信誓旦旦,難不成是早就編好的?
對上那一雙清澈的眼,言澈有些發蒙,墨王妃,不是姓柳的嗎?等等,古月言,古月言,反應過來的言澈也有些哭笑不得,古月言,合在一起不就是「胡言」嗎?果然是信口胡謅啊!隱下眼底的笑意,言澈一本正經道「古公子,在下有禮了。」
柳小小好脾氣的回道「好說好說!」心底卻暗暗劃過絲絲讚賞,這個什麼言澈,定力還是不錯的!既然敢來交朋友,他就一定知道她墨王妃的身份,她在這邊信口胡謅,他竟也絲毫疑惑的表情也未露出。
言澈心底好笑,目光轉向黑衣男子時,卻收斂了笑意,眼底是他人看不懂得複雜「殷公子,久違了!」不知是不是錯覺,柳小小總覺得他最後那三個字有些意味深長,好像,在緬懷亦或是期待著什麼,總之,那種情感太過雜亂,好像什麼情緒都有,又好像,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柳小小眼底劃過不解,視線來回在兩人之間穿梭,好像自從這個什麼言澈露面之後,大師兄就一直有些不對勁,究竟怎樣她還說不上來。莫名的,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氣場,誰都穿插不進去的那種!
對上那雙冷漠的眼,言澈覺得時間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一般。黑衣男子眼神冷淡的看著他,裡面不含半絲溫度,連聲音都冷的讓人發抖「我見過你!」四個字,差點讓眾人絕倒,尼瑪,花非影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剛剛他已經說久違了啊!鬼都知道你們見過啊!
殷歌笑完全不理會,確切的說,是完全隔絕了外界一切干擾,自顧自的說道「夜闖無憂谷,連破兩陣,從我手下逃脫,你是第一個!」等等,柳小小狐疑的望著言澈,感情那個夜闖無憂谷的神秘人就是這貨啊!居然能從大師兄手底下跑掉,看樣子是個人才!
大紅的錦袍劃過流光,花非影一張妖媚的容顏深邃,薄唇輕抿,無憂谷嗎?與天山齊名而凌駕於五國任何勢力之上的存在!傳聞無憂谷的九轉無憂陣凶險無比,匯聚了歷代谷主的心血,百年間,無數人曾徘徊在第一陣久久不能自拔,連他都不敢輕易嘗試,唯恐出什麼差錯。想不到,這個言澈竟能連破兩陣,並且從第一殺手殷歌笑的劍下逃脫,當真有幾分本事,也不負天山之名!
搖搖頭,言澈苦笑道「殷公子謬讚了,若不是你劍下留情,我怕是連站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他並不是誇大其詞,高估對方,他說的是事實,也許全盛時期還可以拚死一戰,可是那一夜,他體力耗盡,如果殷歌笑有心殺他,他連拔劍的實力都沒有!
「那麼!」無視他的自嘲,殷歌笑只專注於一點,冷聲開口問道「你不惜冒著死無全屍的下場夜闖無憂谷,目的是什麼?」聲音依舊冷冽,可柳小小卻在那聲音裡聽出了絲絲顫抖,心下更是疑惑,這個紫袍男子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能讓大師兄失態?而殷歌笑在意的,只有那男子口中的答案。
正色了眉眼,言澈長吸一口氣,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夜闖無憂谷,只為了,找一個人!」聲音漸漸飄渺起來,言澈看著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那個人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只有找到他,我才能證實一些事情。」才知道這二十多年來那個人有沒有騙我!才知道那個女子的日日夜夜以淚洗面,最後生生哭瞎了雙眼究竟是為什麼!才知道,天山言式家族的禁地裡,究竟埋藏著怎樣的秘密!才知道,言家這少主之位,究竟該不該接……
屋子裡的人聽的是一頭霧水,外面站著的言一言二眼底卻皆是瞭然,從半年多以前開始,公子,不讓他們稱呼他為「少主」的原因也在這裡。
殷歌笑看著他,語氣沉了幾分,嗓音的冷冽也變了「那你,有沒有找到?」說出這句話,便是無休止的的沉默,殷歌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問出這句話,旁人也絕對不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意味這什麼!也許就在今天,他所有的疑惑都會得到答案,哪怕這個答案,多麼的不盡人意。
就連花非影都沉默了,雖然他不瞭解殷歌笑這個人,可江湖才傳言並不少。傳聞中第一殺手的劍,出鞘必見血,殺人不眨眼,只要你出的起價位,無論是誰他都敢接。可這樣一個冷心冷情的男子,此時卻在,猶豫,甚至說是在害怕什麼!這不禁讓他有些好奇!
言澈動作緩慢的從懷中掏出一枚月牙形的玉珮,色澤溫潤,質地溫良,一看就價值不菲,可柳小小卻清晰的注意到,這個月牙形的玉珮好像不是形狀,而是……缺了一半。這個認知顯然殷歌笑也注意到了,他那晚就是看到了這個玉珮才失態的,再次看到它,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柳小小瞳孔驟然一亮,一個大膽的猜測呼之欲出!
就在這時,從外面破窗而入一隻羽箭,直直朝著言澈門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