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我很可怕嗎? 文 / 藍安諾
漂亮的眼眸微瞇,柳小小不禁有些好奇,來的是什麼人,能引起這麼大的反應。而伴著這一連串的驚呼,從百花樓門口緩緩踏入一個人影。
錦緞華麗的紅衣,領口微微張開,露出漂亮的鎖骨,身姿妖嬈,柔若無骨。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微瞇,眼角一個似醉非醉的弧度,媚骨生香。膚若凝脂,舉止間皆是妖異魅惑,唇邊輕佻的笑意更是讓人心醉,只是那眼底卻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大廳裡的人呆滯的看著男子,又抬頭望了望花魁素素,心下一個異口同聲的判斷:比起這個紅衣男子,花魁壓根就不算什麼了,真正的仙姿玉色、人間尤物在這裡啊!此時所有人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倘若美人笑一下,哪怕死都甘願吶!
柳小小驚異的卻不是男子的美貌,而是,那個人居然是--花非影!隨即想起,花非影是千影閣閣主,武林大會的邀請函他也一定收到了,所以出現在這裡也不意外。
狹長的美眸從大廳一一掃過,漸漸的,眼底凝聚起怒意,妖媚的容顏蠱惑人心。還未等他說話,便有一個不怕死的找了上來,睜著醉醺醺的眼睛,呲著一口黃牙,輕佻道「嘖嘖!真正的美人在這裡啊!瞧這模樣,來來來,給小爺樂一個,爺心情好了,說不定……哈哈哈!」除了他自己,整個大廳寂靜無聲,即便他們覺得這男子的確是太妖艷了,可是,有不少人看著那通身的氣勢,斷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眼看那只鹹豬手就要襲上臉龐,所有人幾乎都認為這妖艷男子會逆來順受,甚至還有人不怕死的喊道「呦呵,趙易,沒想到你艷福不淺啊,這等姿色……」話還沒說完,整個大廳就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叫聲。在所有人都沒防備之時,跟在紅衣男子身旁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拔出的劍,就見剛剛出言的人捂著嘴巴,鮮血直流,眼底是驚恐和撕心裂肺的疼,而他腳下不遠處,是半截舌頭。有些膽小的女子一下子昏了過去,眾人抬起眼,驚恐的望著男子,幽娘一時沒反應過來,臉色慘白,素素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即便是身為名揚天下的花魁,她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而已!
經過這一下子,那先前說話的趙易酒醒了大半,也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一個激靈打過來,膝蓋一下子軟了「爺,大爺,是小的有眼無珠,是小的眼瞎了,這位大爺……」而男子只是挑著笑意看著他,那目光,似是再看一個死人。
花非影輕輕抬起手,眼底浮現出笑意,聲音輕的能被風吹走,妖媚的臉龐皆是不滿「小雨兒,我不是說過,太暴力太血腥的手段,我不喜歡嗎?髒了爺的眼,你說該如何呢?」趙易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柳小小無語的望了望天花板,她有預感,接下來他的舉動會更加……血腥暴力!
追雨雙手立刻抱拳「屬下辦事不力,污了主子的眼,還請主子責罰!」語氣恭敬無比,甚至所有人都肯定,如果這妖媚男子讓他去死,他也不會眨一眨眼。
「責罰?」媚到骨子裡的尾音上挑,眼角皆是醉人的弧度,唇邊是冷冽的笑意,不帶半絲溫度,話音落地之際,剛剛跪在他腳邊的趙易頃刻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鮮血從口中不要錢似得往外噴。花非影蹙眉,抬起腳,一步步踏了過去,每一步就像是踏在眾人心底,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更像是,閻王爺的催命符。
明明只是短短幾步的距離,卻像是過了好多年,走到趙易身邊,對上那雙驚恐的眼,花非影輕柔的問道「我很可怕嗎?」不知該搖頭還是該點頭,男子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就在他的瞳孔倒影裡,花非影唇邊掛著笑意,動作極慢的抬起手,慢慢的五指張開。後來的事情,趙易已經不知道了,因為他在眾人的眼裡,已經以詭異的速度開始萎縮,直到變成一副包裹在骨架上的皮,然後一點點消融,消失在眾人眼裡,連血都不剩一滴。
殷歌笑瞳孔一縮,眼底劃過看不懂的光芒,一襲黑衣顯得更加冷酷,眼底眉眼絲毫溫度!這樣的殺人手法……
最後停留在他記憶裡的,是那一張妖嬈魅惑的臉,和那一抹死神的微笑!
追風冷淡的掃了眾人一眼,看著那一雙雙眼睛,心底劃過冷笑。愚蠢,這點膽量還妄想去挑釁,閣主他,已經手下留情了,最起碼給了他個痛快。
男子輕輕抬起眼,一雙勾魂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的掃過眾人,而對上的每一雙眼,心底一涼,徹骨的寒意席捲全身。就在他們頂不住壓力想要落荒而逃時,男子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麼,直直的望了過去。
一襲白衣的少年立在窗前,眼底是久別重逢的笑意,整個人幾乎凝聚了所有的亮光,手輕輕一揮「喂!這裡!」清澈的眼眸,出塵的容顏,不經意的語氣。
有人倒吸了口冷氣,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少年死定了,敢對待這個殺神用這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話。卻見那剛剛帶著微笑殺人的紅衣男子眼底一怔,妖媚的臉上出現不同於剛剛的冷意,隨即是欣喜,腳尖輕點,大紅的錦緞掠過眾人頭頂飛身上了二樓,身後緊跟著追風。待他們上去後,窗戶便關上了,誰都看不清裡面的人做些什麼。
幽娘鬆了口氣,心底有種莫名的預感,有那個白衣少年在,應該會畢竟安寧吧!視線落在趙易死的方位,幽娘眼底劃過冷笑,嘴裡卻道「諸位也看見了,趙公子不守規矩,出言挑釁我百花樓的客人,落得如此下場,我幽娘雖然愧疚,可此事卻與百花樓沒有半點關係,還望諸位到時做個證!今個百花樓裡的所有客人,一律免單,就當是賠罪了!」素素腿一軟,險些從台下栽了下去。
大廳裡的人聞聽此言,倒也不好說什麼,此時的確與百花樓無關,而上頭那個,眼底劃過後怕,他們誰都惹不起。看來,趙易是白死了!
房間裡的柳小小眼底劃過諷刺,這幽娘的確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就憑她賣素素那千兩黃金,免了今日這一天的單,也還是淨賺。不過,那千兩黃金能不能落到她的手裡,誰都不能保證啊!微微轉回視線,看著對面妖媚的男子,笑著道「喂!花非影,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按你的性格,不是該用那什麼錦紅千蝶嗎?」語氣中皆是戲謔。
花非影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表情,確定她眼底沒有厭惡和疏離之後,輕輕鬆了一口氣,隨即笑道「即便我再輕狂,可這畢竟是身處異地,還是收斂一些好!」追風看著自家主子那一副小媳婦樣,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要不是他是一路上跟著主子來的,差點就以為主子被掉包了!
柳小小點點頭,這麼說也沒錯。楚容柯瞇起眼,他現在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家小師妹了,連千影閣閣主都能與其談笑風生。花非影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看他剛才出手就知道,絕對不留活口,更是偏愛最殘忍的酷刑。嘖嘖!這樣一個男子,對待自家師妹卻如此和氣,甚至稱得上是討好,有八卦啊!
「對了!」花非影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妖媚的容顏露出不解「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裡,可是青樓啊!很明顯,他已經忘記了,他和柳小小第一次見面,那姑娘就是在逛青樓。
「嗯!」柳小小很自然的點點頭,手中折扇甩開,誠實的說道「來青樓就是為了看花魁啊!難道你不是?」為了……看花魁!花非影內傷了!他還真不是來看花魁的,只不過,你這麼彪悍,你爹娘知道嗎?顯然柳小小爹娘一定是知道的,而且,已經放棄了治療!
但是,問話的是柳小小啊!所以,男子一襲紅衣,妖媚的臉上此時略顯呆萌「嗯!我收到了武林大會的邀請函,後來追風查到有人要暗殺我,為了引蛇出洞,我就來這裡了!」這下輪到追雨吐血了,拜託,閣主,要不要這麼誠實啊?那股蔑視天下的氣場的風範哪裡去了?
「呃!」柳小小一愣,其實她也是隨便一問,沒想到這孩子真就這麼萌,把什麼事都告訴她了,聽到暗殺的時候,柳小小突然想起什麼,視線轉了一圈,突然發現,少一個人!花非影看著她的動作,眉眼輕佻,抿了抿唇瓣「你在找什麼?」
柳小小轉過身,清澈的眼底露出不解,好好一個大活人去哪裡了?剛才還在這裡啊!輕歎口氣「我在找黎訣御啊!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你應該好久沒見過他了吧,奇怪,人剛才還在這裡啊!」踏雪前後打量了一眼,連她都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黎訣御不見了,等等,好像是,千影閣閣主進來的時候吧!
聽到「黎訣御」這個名字,花非影臉色瞬間就變了,一雙勾魂的眼裡射出晶亮的光芒,妖艷的容顏露出三分殺氣七分危險「你是說,我來之前他還在這裡,我來了,他就不見了!」柳小小遲疑的點點頭,總覺得,花非影的眼神好冷淡啊!好像要吃人一般,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難不成黎訣御是畏罪潛逃?
不得不說,柳小小的想像力真是太豐富了,不過,就算黎訣御不是畏罪潛逃,也差不多了!
證實了自己的想法,花非影冷冷一笑,唇邊綻放的是類似於黑色曼陀羅般的陰森。黎訣御,你當真是好樣的啊!還學會跑了?哼!花美人傲嬌的冷哼一聲,出於同情,包括追雨在內所有人默默為黎訣御點了柱香。副閣主,不作死就不會死,但願主子會給你留個全屍。
默默跑路的黎訣御突然停止飛奔的腳步,站在不知道是誰家的屋頂上打了個噴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其實他也是剛反應過來而已!他為什麼要跑呢?如果留在那裡說不定能從輕發落,可現在,歎了口氣,繼續跑吧!
百花樓另一間屋子裡,傳來言一不滿的聲音「公子,剛才那個人好生猖狂。」
紫袍男子唇角劃出一個弧度,動作優雅的斟了一杯茶,放到唇邊輕抿一口,意味深長道「那個人,有猖狂的資本,甚至整個五國都找不出幾個比他更有資本猖狂的人了。」錦緞紅杉、容顏妖媚、手段狠辣,當真是讓他開眼了啊!
言二微微瞇眼「公子,那個人,莫非就是……」
言澈看著他凝重的表情,愉快的點點頭,聲音緩緩響起「他就是花非影!」言一瞳孔一縮!揚名天下的千影閣閣主花非影!他之所以揚名天下,不是因為他有一個人人聞風喪膽的千影閣,不是因為他的容貌妖艷無比,而是,他的手段,令許多人望風而逃。那些從千影閣裡傳出的酷刑,太過狠辣,單是聽著,便叫人害怕。
而且,言澈目光飄向遠處,露出玩味的笑容。那個白衣少年,想必就是白瑾墨的小王妃了吧!那麼,他要找的人,可在那間房裡?
「公子,我不明白,你此番不是為了找人嗎?為何要花費千兩黃金去贖一個花魁的身?」弄清了男子的身份,言一又想起自家主子的舉動,依然不解。即便那花魁有幾分姿色,可是也用不上黃金千兩吧?他可沒看出那個素素有哪點不尋常,難不成,自家公子真的看上了她?
看著他轉了轉去的眼珠,言澈一下子便明白他他一定又在胡思亂想了,卻也不戳破。眼底浮現出笑意,手指輕輕摩擦著杯沿,聲音低沉「呵呵!用千兩黃金當做送墨王妃的見面禮,貴嗎?我反倒覺得,這個價,很值!」
至於一擲千金為紅顏什麼的,他還沒興趣,那個什麼素素,明顯心裡有人了,君子不奪人之所好。他在意的,只是,視線飄向窗戶,像是隔著它看向什麼人!他在意的,只是,那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