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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5章 幕溪情被識破 文 / 幾輕思

    皇帝望著自己手中攤開的畫像,臉上的表情逐漸的複雜起來,幕青衣清楚的注視到,他的手指開始有著輕微的顫動···

    皇帝收起畫像,緩緩的交到一旁伏公公的手中,之後以手扶額,氣若游絲般的喚道,「伏海,朕已經累了,扶朕回寢宮,宴席繼續,由如妃娘娘代朕主持」

    「是,奴才遵旨」,伏公公照著皇帝的原話傳達了聖諭,之後伏著皇帝慢慢的離開了大殿。

    皇帝離開後,殿內開始有了議論的聲音,有人在討論,「方纔皇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累了?」;也有人在討論,「這皇上不在,今年的壽宴綵頭由誰來裁決呀?」

    殿內正議論紛紛,突然鑼鼓聲響,幾十個如花似玉的歌妓身著七彩華服搖著輕盈的舞步扭到了舞台中央,眾人的目光很快就又被吸引了過去,樂聲,笑聲,碰杯聲,瞬間便摻雜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嘈雜的聲浪。

    寧天靈不耐煩的摀住耳朵,湊到了幕青衣的肩膀上,「姓幕的,本公主的節目演完了,父王也回宮休息了,不如我們也離開吧」

    幕青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目光趁機又掃了一眼「門生席」的那個角落,此時沈凌菲正在一個裝滿酒的杯子上蓋了一張紙片,然後將杯子倒立過來,酒沒有溢出,完好無損的待在杯子裡,寧天翔激動的合不攏嘴,拍手叫好。

    幕青衣移開視線,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跟在寧天靈的身後走出了大殿,只是他沒發現,此時大殿之上,還有一個人的目光也如他這般落寞心酸。

    出了大殿,走在通往公主府的御花園裡,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幕青衣深深的吸了一口,覺得酒氣散了一些,不似剛才那般頭暈腦脹了,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姓幕的,原來你臉紅的模樣是這般可愛」寧天靈突然回過身來大膽的捧住了幕青衣的臉頰調戲道。

    「你又胡鬧,還不趕緊放開」幕青衣斜目看了看兩邊,幸好此時四下無人。

    「你怕什麼?反正本公主的名節不早就毀在你的手上了嗎?我還怕再多毀一次呀?」寧天靈露出了破罐子破摔般的痞氣,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排斥到親密,再到如今的曖昧心動,這其中的波折辛苦只有他們二人自己知曉,如今既已成了民間佳話,她再也無需畏懼世人的目光,害怕別人的嘲笑了,幸福既然就在身邊,她當然是要伸手抓牢。

    「哼!」幕青衣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他饒有興趣的瞇了瞇眼,直視著寧天靈那雙漂亮閃動的眸子,然後背著手婉步向前,魅惑般的說道「公主,既然你渴望你的名節能夠再毀一次,不如我現在就成全你好了」

    幕青衣將寧天靈抵到了一顆泡桐樹下,低下頭來不懷好意的靠近她的臉頰,她開始能夠聽清他呼吸的節奏,甚至能夠感觸到皮膚輕觸之下所帶來的柔癢感。

    寧天靈期待的閉上了眼睛,幕青衣的笑容從嘴角綻放開來,笑音輕輕的掠過寧天靈的耳膜,「但是,要令你失望了」

    幕青衣笑著直起身子,快速的躲開了寧天靈的『奪命追魂掌』,隨之背後還有一聲惱羞成怒的吶喊,「姓幕的,你混蛋!——」

    兩人你追我趕,直到公主府前才歡快的停了下來。

    「紫竹~小雲~」寧天靈蹦跳著推開了公主府的大門,府內冷冷清清,四處無人,她這才想起方才大家是一起去了御前表演。他們這次沒有借用『廷樂府』的任何一個人,從伴奏到演唱再到舞蹈全部都是公主府的人自己完成的,單憑這點就足以表現出他們的用心良苦了,所以雖敗猶榮啊!寧天靈心情愉快,她想大家現在應該都還在前殿討酒喝吧,不過這樣也好,辛苦了這麼些天,無論結果如何,都是應該放鬆慶祝的,更重要的是,還給了他倆一個獨處的空間,多難得啊!

    「姓幕的,方纔你又戲弄我了?說吧,你要怎麼補償?」一進大門,寧天靈就乘其不意的扯住了幕青衣的衣領翻起舊賬來。

    「公主想要我怎麼補償?」幕青衣明白事理,就勢張臂攬住了寧天靈的纖腰。

    「我要你如實回答,我今天的表演怎麼樣?美嗎?」這次,寧天靈大大方方的問他。

    「很美」幕青衣回想起她今日在梅花樁上的起舞,心悸歷歷在目,於是他柔聲說道,「靈兒,你的『蛻變』會比鳥兒變成鳳凰還要驚艷」

    「你果然是看懂了,不愧是我的駙馬」寧天靈打了一個響指,臉上不知不覺的掛上兩朵嬌紅。

    幕青衣看的怦然心動,忍不住迎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寧天靈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呆站著任憑他的索取。

    素日裡滴酒不沾的幕青衣今日裡帶著些酒氣,所以他的吻從一開始便不是溫文爾雅,而是帶著一些兇猛和霸道,似乎還有一絲悲切和怨恨,寧天靈自然不知他這是為何,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這所有的一切對他而言,都不能夠匯成永恆,他不知什麼時候他會夢醒,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徒手緊抓住現在的幸福。

    正在寧天靈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激吻當中,還沒來得及擔心這次她會不會再昏倒之際,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同時還伴隨著太監尖銳的嗓音,「聖旨到!」

    兩人慌忙分開,寧天靈從門邊直起身子轉過來的時候太監安公公已一腳踏進了公主府的門檻。

    一推門就見公主駙馬站在門邊,安公公著實是驚了一下,不過到底是在主子身邊身經百戰的奴才,什麼樣的世面風浪都見過聽過,這駙馬的神色裡有了一絲以往少見的不自然,加上公主殿下還在捏著領子,一看便猜曉了其中的一二。

    安公公抿嘴一笑,其身後其他的幾個公公也都暗自開始遞眼色,幕青衣見狀連忙蹙眉,乾咳兩聲,正色道,「公公請宣旨」

    「哦,奴才該死,多謝駙馬爺提醒」,安公公彎腰道了個歉,逐將拂塵托到臂肩上,開口道,「皇上有旨,宣駙馬『養心殿』覲見」

    「臣遵旨」,幕青衣領命,並吩咐安公公道,「公公請先行一步,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與公主交待」

    「是,奴才告退」,安公公等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寧天靈如釋重負的大呼了一口氣,對著幕青衣小聲問道,「剛才,他們沒看到吧?」

    幕青衣無奈的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這表現已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看沒看到又有什麼區別」

    「你還怪我?誰讓你在我脖子上咬下這麼深的印子,我還以為你變成了只猛虎,想要吞了我呢?」寧天靈委屈的說著。

    幕青衣這才發現自己方才是太過衝動了,於是愧疚的注視了她一陣,輕輕的鬆開她的手指,側開她的衣領看了看,「靈兒,對不起,我——」

    「我又沒怪你」寧天靈將手指止在他的唇間,繼而又幫他整了整衣服,「快去吧,父王沒有等人的耐心」

    「嗯」,幕青衣離開公主府,逕直往『養心殿』走去,他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什麼。

    就在幕青衣走後約一個時辰,『承歡殿』的小翠突然來到了公主府中,當時紫竹等人已依稀回到了府內,見小翠求見公主,紫竹便代為通傳了一番。

    寧天靈覺得好奇,自如若溪進宮以來,她們之間交集甚少,昨日聽聞她昏迷之時如若溪親自來府內看望,她已覺得是稀奇之事了,今日還派人前來傳話,莫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寧天靈這樣想著,便趕緊的召見了小翠,見到公主,小翠先是行足了禮數,而後將一句話傳給了公主,「我家娘娘說,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想請公主殿下移步『承歡園』一趟」

    「如···妃娘娘說過是什麼事嗎?」儘管從來都不相信她嫁給父王的誠意,但事已至此,這份尊稱還是需要的。

    「奴婢不知,但娘娘說您到了就知道了」小翠說完便退了出去。

    寧天靈好奇心重,聞言便趕緊回房卸去了今天這身稍顯隆重的裝束,繼而換上了平常簡便的服飾,立即,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

    來到『承歡園』,寧天靈才真的相信了父王對這位如妃娘娘是有多上心,此前她早就聽說過這裡曾在如妃住進之後而被父王大興土木長達三月之久,將旁邊的一個『碧玉宮』夷成平地改造成了一個花園,而不遺餘力完成這一切只是因為如妃是一愛花之人,並且此處所有的一切都無一不是珍奇,土壤、泉水、花種都是從各處調運過來的,為的是保證此處一年四季花開錦繡。

    當時寧天靈聽到丫鬟們八卦此處的勞師動眾時,自己只不過聽聽罷了,她覺得再奢華也不過是一座寢宮前面加了一個大花園,這對一個諾達的皇宮而言不過是冰山一角,不過今日看到了還真令她歎為觀止,就這規模和氣勢,就算拿去跟『御花園』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呀!

    大樹參天,枝葉繁茂,花團錦繡,五彩繽紛,站在這裡,完全都無法令人想像到這個季節已經是處在寧國的寒冬季節了。

    寧天靈撫著這迎天松那粗壯的樹幹,心裡幻想要是夏日裡躺在這上面曬太陽該是一種多麼愜意的享受。

    正這樣歡快的臆想著,突然她的耳邊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乾淨、清脆、帶著一點點寡淡···

    「是姓幕的!」寧天靈差點叫出了聲,他不是被父王叫去了嗎?原來這麼快就出來了,但是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寧天靈覺得奇怪,便小心翼翼的躲在了樹後,想要看看他是來幹什麼的?

    如若溪與幕青衣一前一後的來到了一排橑木前,如若溪停住腳步,場景恰到好處的落入了寧天靈的視線內。

    「皇上剛剛宣你,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如若溪隨手摘下了一朵橑花放在手中觸到鼻前聞了一聞。

    「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不過是久攻不下的金夷國想要和解,在提著一些無禮的要求罷了」幕青衣簡單的敘述著,當然他隱去了皇帝要求他重新調查三皇子被殺一案。

    「金夷國是一個依靠戰爭而生存的國家,他們以蠻橫,吞併和強取豪奪來壯大自己的實力,此次要求和解所提條件定然不會簡單吧」如若溪笑笑,美麗的臉上透出一股莊重的氣質來,正因為她有著這樣一種母儀天下的龐大氣場,所以即使出生卑微又在宮中平步青雲被列入眾妃之首,那朝廷之上的世襲官閥也不敢在其背後道說一二。

    「的確,他們要求和親,其對象是寧國的公主」幕青衣平靜的答著,臉上不起絲毫波瀾,這件事情雖然棘手,但對他來說也未造成太大困擾。

    「想必你已經是有應對的策略了」看到他這樣的淡定,她就知道此事對他而言根本就無足掛齒。

    一邊交談,如若溪一邊隨意的撥弄著自己手心裡的那支橑花。就百花界而言,橑花是被排除在外的,因為橑樹是一種奇特的樹種,它常年生存在冰寒峭壁之間,它的花朵四季常開,顏色又異常的鮮艷和妖嬈,所以就有了這樣的一個傳說,傳說中它沒有了百花的弱點,所以遭受到了眾花的排擠,將其除在了百花之外,不過它並未因此而糟世人遺棄,相反正因為它數量稀少,且具有極其強烈的藥物價值,所以它被醫術界列為最為珍貴的藥材之一,此次能在這『承歡園』裡看到這麼多棵排列整齊的橑樹,實在是讓幕青衣大開眼界。

    可是,如若溪彷彿並不喜愛這眼前的珍木,不足片刻的時間,這朵橑花便在她的手心之中被摧殘的只剩下一支花骨,她將它那五顏六色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撕了下來,然後輕輕一揚,花瓣便飄落到了地上。

    此情此景讓幕青衣稍微沉默了一陣,他靜靜的凝視著如若溪,然後在她準備要撕去最後一片花瓣時伸手攔住了她。

    他握著如若溪的手臂,順著她的目光拿掉了她手心裡的那支只剩下一片花瓣的骨朵,輕輕的歎了口氣,「若溪,何必要折磨自己?這樣你只會比它更痛」

    如若溪低著頭,嘴角忽而一笑,她說,「會痛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呢?曾經或許是吧,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柔弱的如若溪了,你看我在幫它,我幫它解決痛苦呢,花開的再好有什麼用,沒有人願意欣賞,開了還不如不開,你說對嗎?」

    如若溪踉蹌了一步,幕青衣趕緊一隻手扶在她的腰上,眸色深沉,「你是我見過的這世上最美的花兒,你會長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那寧天靈呢?」如若溪微微抬起了頭,眼角有滴滴淚水在綻動。

    「她···」幕青衣頓了一下,失神一般的憂傷答道,「她是一顆帶了劇毒刺,我···」

    幕青衣不知要如何說下去了,他回過神來,發現手背上一觸冰涼,那是如若溪的淚水,此時正順著臉頰在往下淌。

    「若溪,若你心傷會有損到腹中的胎兒」幕青衣的嘴角苦澀的動了動,他想了良久,終究是將手掌貼到了她的腹上,許出了童話般的諾言,「你要知道,這是我們的孩子,也是我幕青衣此生唯一的孩子,曾經我無法兌現我的承諾保你周全,如今我定當全力以赴的保全你們母子今後的生活」

    「你怎麼知道會是兒子?」如若溪破涕為笑,聽到他這樣說,不管是真是假她都頗感欣慰了,即使她不是他的唯一的愛,但是他說她懷著他唯一的孩子呢。不是每段愛情都會有一套完美的過程,所幸一切都還未支離破碎,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改變那個在她的夢中出現過一萬次的美好結局。

    「我當然不知道」幕青衣若有所思般的悵然說道,「我只是希望能是一個兒子,身為男兒身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無奈了」。

    幕青衣明白,他與如若溪之間從來不需道的清楚明瞭,有時一個眼神甚至一個動作便能夠讓對方看清自己的想法,他喜歡這樣的如若溪,但又擔心她,因為太過深沉的心往往不能夠讓人探測到底,所以如若溪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出他對寧天靈的感情,而他自己也無需再作任何的否認,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彌補,不能夠再給她添加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但是我希望可以是個女孩,這樣的話,將來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你看到她也會憶起昔日的我」如若溪舒眉一笑,可哀傷的表情卻並未因此而褪去,反而便的更濃烈了。

    幕青衣搖了搖頭,凝視著如若溪的眼睛,一時間空氣當中充斥著一股濃烈的傷感氣息。

    最後還是如若溪打破了這沉痛的氣氛,她將手覆到幕青衣的手上,笑容輕鬆般的對他說道,「幫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這樣我以後就能夠經常喚著她的名字跟她聊聊天了」

    「好」幕青衣苦笑著點了點頭,低頭看著如若溪微微凸起的腹部思考了片刻道,「若是男孩,名叫幕風,若是女孩,就叫幕顏,你覺得如何?」

    「像風一樣自由,能夠時常快樂,展開笑顏,這便是咱們夢寐以求的人生,如今我們已偏的太遠,希望我們的孩子可以過的輕鬆些吧」如若溪回視著幕青衣,一臉的柔情,她伸手想要去撫摸他的臉龐,可手指間的絲絹卻不經意的滑落了下去,幕青衣示意她站著別動,自己則快速的彎下腰去。

    「好一個幕風!好一個幕顏!好一副天倫之樂的景象!姓幕的,你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駙馬」迎天松後,另一張傷心的臉龐逐漸的清晰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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