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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情迷怡紅散 文 / 幾輕思

    寧天武的莽撞最終是被寧天合給遏止了,他極其恭敬謙和的跪在皇帝面前,「父王,兒臣的軍隊就是父王的軍隊,都為大寧效力,由誰統領又有什麼關係呢?秉大人德高望重,三哥又是出身尊貴,理應由此二人擔當大任,兒臣跟四弟多年在外征戰,現在邊關太平,又有精兵把守,天下四方皆對我大寧俯首稱臣,兒臣也就放心了,目前我們兄弟倆唯一的心願就是想好好回宮休息一段時日」

    寧天合說的字字誠懇,皇帝頗感欣慰,逐吩咐伏公公傳旨下去,將宮中最為壯闊的『永合宮』賞賜給此二位皇子,並賜新晉秀女百餘名伺候於二位宮中。

    寧天合微笑領旨,寧天武卻滿臉不快,只能在四哥震懾的眼神下硬著頭皮跪下接旨。

    此後的一段日子,宮中風平浪靜,幕青衣常常在上完朝後就去洛神醫的『太醫苑』,不過一連數日都是無收而歸,他只能打聽到洛神醫今日出去採藥,但沒有人知道他是去哪裡採藥,在這個皇宮之中,皇帝給了他足夠的特權和自由,所以他無需跟任何人交待自己的行蹤,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

    除了去找洛神醫,幕青衣第二個要去的地方就是公主府,他每天都親自為寧天靈把脈,然後又親自給其餵藥,待這一切完成之後他就陪她下棋,即使她賴棋偷子他也不生氣,只是假裝自己沒看見,傍晚時分,他會在院子裡為她撫琴,他跟如若溪學的一手好琴藝,卻沒有機會與其切,這次終於派上用場了。

    月光下,寧天靈的心情總是很好,同時還帶有一絲不安,面前的這個人忽然之間就變的溫潤如玉,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頭髮一絲不亂,身桿挺直,琴弦在他手下靈動的搖曳著,就像一隻聽話的精靈,他的目光柔和,身著玉色祥雲錦服,束髮在風中輕飄,咋一看去,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寧天靈坐在屋簷下的台階上,捧著臉,總是花癡的看著他,心想如果能這樣看一輩子就好了,想到這一輩子,她又不禁湧現出了那絲不安,現在的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他什麼都依著她,什麼都對其說「好」,不再與之爭辯,也不再擺張臭臉,可是她卻突然間不習慣了,彷彿自己更看不懂眼前的這個人了。

    深夜時,幕青衣會回到駙馬府,他每次都在沈凌菲的門前站上一陣子,替她將虛掩的門合好,然後回身走進自己的房間,自從那夜,他再也沒有進入她的房間。

    貌似一切都過的極為平順,唯一的波瀾也只是那個湘王之子的再三叨擾,他似乎很快就適應了皇宮的生活,在一次扮小太監被伏公公抓住之後,他意外的被寧天武收歸門下,成為一名禁宮侍衛,這樣他就更加理直氣壯的行走於寧宮各個地域了,也就因此,幕青衣飽受他的「摧殘」!

    「喂,喂,喂,你走慢點,我都快跟不上了···」幕青衣在前,他在後。

    「我告訴過你,不要再跟著我!」幕青衣皺著眉頭道。

    「我沒有要跟著你,我只是想把你之前的東西還給你」他又是一臉委屈。

    「不用,拿去扔掉」幕青衣加快腳步,想要盡快甩開他。

    「可是裡面好像還有···」

    「不管有什麼都扔掉!」幕青衣快步走到『梁溪閣』,提身一躍,整個人都不見了蹤跡,心想這下終於能夠擺脫他了。

    為了以防萬一,幕青衣在『梁溪閣』中待了良久,看到他左找右找、一無所獲之後才沮喪著轉身離開。

    待他走遠,遠到融入那濃濃的夜幕當中的時候,幕青衣才從一棵大樹的樹枝中探頭出來,輕歎一聲剛要躍身下來,就又聽到幾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幕青衣只得重新委身於那棵足以隱藏一個人的濃密樹枝裡,想等那來人走遠再出來,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這一等就等了半個時辰,來人似乎沒有打算離開,只是站在樹下悠閒的立著,手裡把玩著一顆純白的夜明珠,偶爾抬頭張望一下,像是在等待什麼人似的。

    終於,半個時辰過後,另外的一陣腳步聲趕過來了,與剛才的悠哉穩健不同,此時的腳步聲顯得慌亂而急迫,像是小跑而來。

    「怎麼樣了?」樹下的男子開口說話了,這一出口便被幕青衣辨出是三皇子寧天祐的聲音。

    「三爺放心,一切都辦好了」一個嗲聲嗲氣的小太監諂媚的答道。

    「你是看著她服下的?不要出了什麼岔子?」寧天祐瞇著眼謹慎道。

    「奴才親眼看到如妃娘娘服下,整整的一包『怡紅散』呢,大約半個時辰藥性就上來了,到時任憑神仙下凡都阻擋不了了,三爺今晚可要受累了···」小太監奸笑了起來。

    「哼!今晚是蕭皇后的忌日,父王去了『清真寺』齋戒,明日午時才能趕回來,本王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寧天祐將手指根根握起,捏成拳狀,指節卡卡作響,他的聲音也變的自傲而冷酷,兩隻眼睛發出了異樣的光,「如若溪,任憑你是孫悟空,也逃不出我如來佛的掌心」

    「那是當然,三爺您想要的女人哪有得不到的道理,這不,就連皇上也開始重用您了,輔助三軍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兵權在握呀,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與您爭鋒呢?」小太監繼續奉承著,可是轉念一想,似乎還有一件棘手的事兒,於是湊上前去,低眉哈腰道,「對了,三爺,要是柳妃娘娘今晚來找您怎麼辦呢?」

    「今晚誰都阻擋不了本王的好事」寧天祐目光冷酷,忽而語氣又柔和了下來,「還別說,上次要不是柳妃,恐怕本王也難逃一劫了,所以本王不想對她不義,你去柳妃宮中守著,無論如何,要確保她乖乖呆著宮中,知道嗎?」

    「是,奴才遵命」小太監低身彎腰,之後邁著小碎步一路小跑離開了。

    小太監走後,寧天祐在樹下抖了抖衣服,一身輕鬆,笑意盎然的背著手也離開了。

    幕青衣從樹上翻身下來,快速的運氣使用『無影步』消失在了『梁溪閣』。

    月夜清冷,柳妃正在宮中飲用御膳房送過來的暖身酒,突然一張紙條從屋頂飄下落到她的腳下,她疑惑的抬起頭,四處望了望,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命令丫鬟將地上的字條撿起,拿到手中攤開一看,頓時勃然大怒,重重的一掌拍到桌上,站起身來吼道,「前去『承歡殿』!」

    這邊,寧天祐剛剛來到『承歡殿』前,就被一群宮女太監們包圍了,柳妃杏眼一橫,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道,「三皇子深夜前來『承歡殿』所為何事?」

    「你怎麼來了?」寧天祐皺著眉瞥了一眼擠在人群中的那個小太監,小太監嚇的慌忙低頭往後躲,柳妃順著他的眼光看了過去,目光變冷,「吃裡扒外的傢伙!來人!把小貴子給我掛到樹上,等到曬成乾屍再取下來!」

    「娘娘,娘娘饒命啊,奴才不敢了···」小貴子顫顫巍巍的跪到地上,臉色慘白,全身發顫。

    「你這是在幹什麼?深更半夜的,要家法也得關起們來執行,在別人的殿前不是惹人笑柄嘛」寧天祐知道柳妃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衝動起來連命都能豁出去,自己也是拿她沒辦法,只得暫且先哄著。

    「別人殿前?」柳妃呵笑了一聲,塗滿胭脂水粉的紅潤臉蛋因為憤怒而慢慢變得猙獰,「你害怕人家笑話啊?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慘重嗎?你差一點就——」

    「夠了!」寧天祐上前用力的摀住柳妃的嘴巴,隱忍著在她耳邊低聲呵斥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我?」柳妃張嘴咬了一口寧天祐的手掌,掰開他圈在她脖子上的手臂,怒目以對,「我還想問問你今天到這承歡殿來幹什麼?那小妖精就那麼迷人,能把你勾的頂風作案呀?」

    面對著柳妃的大吼大叫,寧天祐頓時沒轍了,他四處張望了一下,估摸著巡邏兵很快就會聞聲趕到了,於是湊到柳妃耳邊,息事寧人道,「我的好柳兒,原來你就是為了這事著急上火,其實你完全誤會了,我是路過『承歡殿』,我正準備去你那兒呢,你知道的,原先走的那條路經過『永合宮』,現在四弟和五弟在那安置,有重兵把守,我不方便出現,於是到了離你宮中最近的『承歡殿』,想從這裡拐到你的宮中呢」

    「你說的是真的?」柳妃半信半疑的問。

    「當然是真的」寧天祐將柳妃拉到一邊,儘管他知道柳妃宮中的人早已變成了自己人,不過他還是心存謹慎,每次跟她親近都要避開周圍的人。

    「要是真的的話,你現在就去我宮中」柳妃仰著頭,死盯著寧天祐的眼睛,誓要探個究竟。

    「我現在···這樣···大家都看見了···還是避諱一下吧」寧天祐往身後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支吾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柳妃毫不罷休。

    「好好好,今天我就豁出去了,你可要跟丫鬟們交待好,不要出了什麼亂子」寧天祐一把擰過柳妃的胳膊,拉著她並肩前往她寢宮方向。

    「承歡殿」外,僅留下柳妃銀鈴般的笑聲,以及那天上鋪灑下來的曖昧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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