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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誡言,不聽老人言吃虧 文 / 青色兔子

    千七兩人在湖邊漫步私語之時,那斗笠男子已經請示完山主,回到了妻子身邊。

    藍裳婦人抱著兩個女兒,抬眼看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皺眉搖搖頭——山主因為千七兩人觀心鏡中所見景象,隱含鮮血與殺戮,執念與癡意這些世間邪物,不同意給兩人借道。

    藍裳婦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見他搖頭,並沒有什麼反應,只道:「讓他們走就是了。」

    斗笠男子皺眉,看著藍裳婦人猶豫道:「他倆眉間隱有灰煙,是中了隱婆的焚情之毒。你說,咱們要不要告訴他倆?」

    藍裳婦人放下女兒,看她倆笑著跑遠了,才冷冷道:「你這麼爛好心,是看上了那小丫頭,還是看上了那俊漢子?」

    斗笠男子搓手苦笑道:「阿蘭,你知道我不是……」

    藍裳婦人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男人上不得檯面的小家子作風,又冷冷道:「解藥只有一枚,你是要選一個人來救,還是讓這對小情人在此地拚個你死我活?」

    斗笠男子連連歎氣,說不出話來,最終垂頭喪氣道:「我聽你的就是。」

    藍裳婦人見他如此,更覺嫌惡,她出身高貴,見不得男人畏畏縮縮一事無成的模樣,忍了一忍道:「你去告訴那漢子山主的話——把那丫頭給我叫過來。」

    上官千殺不放心孟七七單獨過去,跟在後面走近了些,直到能隱約聽到藍裳婦人說話的聲音這才停下來,點頭斗笠男子將山主的意思傳達出來,目光卻還追著孟七七。

    藍裳婦人等孟七七走到自己面前,突兀地問了一句,「你看我相貌如何?」

    孟七七怔了怔,仔細看了她一眼。平心而論,藍裳婦人的相貌只是普通,扁平的臉,小眼睛中間下方插了一管短鼻樑,因為總是板著臉,細長的鼻孔裡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噴射著寒氣。一頭略顯毛躁的長髮規規矩矩堆在頭頂,挽成一個古板的髻。整個人寡淡而冷漠。孟七七斟酌了一下,套用了戰神大人的口頭語,「還好。」

    藍裳婦人冷冷一笑,「你看到的這是幻象。」

    孟七七盡量拋開自己學過的科學,體會了一下對方的意思,「你是說……你還有一張真臉?」

    藍裳婦人又是冷冷一笑,拔出髮髻上的木簪子,在孟七七身後一劃。

    不遠處時刻觀察著的上官千殺只覺眼前一花,女孩所處的地方竟然瞬間被一團霧氣籠罩。他師從南派真人,雖然並沒學幻術,卻見識過不少,知道這只是那藍裳婦人不想被外人看到而施的小法術,並無實際傷害。然而關心則亂,他雙眼一瞇,已是扣住了斗笠男子的肩頭,押著他大步往那團霧氣處走去。

    霧氣中的孟七七卻絲毫沒有察覺變化。

    木簪子被拔下來,藍裳婦人的長髮迤邐而下。

    孟七七感到自己好像在看大兔朝的洗髮水廣告一樣,只見藍裳婦人方纔還有些毛躁暗淡的長髮,此刻順滑黑亮,如同一道天光般傾瀉下來。

    藍裳婦人緩緩轉頭,綢緞般的黑髮下漸漸顯出半張絕美的芙蓉面來,她的聲音也變得清冷動人起來,「我美不美?」她幽幽問。

    孟七七盯著藍裳婦人的面容,還有些愣神,這種話變態表哥也經常問她。她初時也被變態表哥容光所懾過,後來熟悉了審美疲勞,就開始吐槽打擊他自戀。然而藍裳婦人的真容孟七七還是第一次見,自然沒有審美疲勞這一說,她呆呆道:「原來你這樣美。」

    不單單是美,還有一種高貴的氣質。

    藍裳婦人輕輕摩挲著自己露出來的半張芙蓉面,幽幽問道:「你可知道□□的景榮公主?」

    孟七七呆了一呆。天、、朝就是南朝之前大統一的朝代,如今的柴浪國也好,吐蕃國也罷,都是當初天、、朝內亂,分裂出來的國家。天、、朝時代,連遠在海外的太陽國都是其屬國。天、、朝最後一代皇帝距今已經有一百多年了。她感到不可思議,「難道你是……?」

    藍裳婦人勾了勾唇角,「我就是景榮公主。」她明明盯著孟七七,卻又好像並沒有看她,而是透過她在看著別的什麼人,「你既然知道我,想來也該知道姬墨將軍了?」

    孟七七當然知道,「公子姬墨,天下無雙。將軍姬墨,已成絕響」。當初她看的那一大堆野史言情小說裡,基本每一個集子裡,都會有寫姬墨將軍與景榮公主愛情故事的。姬墨將軍出身貴族,少年文名已經譽滿天下,弱冠後從軍,又百戰百勝;更與最小的公主景榮青梅竹馬。後天、、朝內亂,景榮公主死於禁宮大火;姬墨將軍奔襲千里,殺盡內賊,為景榮公主報仇,攝政為王,心傷不已,不過三年便心疾發作故去。而後天下大亂。

    當時看這些故事的時候,明知道多半是後人附會,孟七七還是忍不住掉了好幾滴眼淚的。此刻眼前竟然站著個早該作古了上百年的景榮公主,孟七七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鎮定,她嘴角一抽,思維發散,外面那農夫該不會是姬墨將軍吧?那現實和傳說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景榮公主繼續道:「那時候我才十三歲,與姬墨情好日密。他對我百依百順,寵愛有加。姊姊們都羨慕我。」她已經陷入了回憶,說話的聲音卻又輕又快,似乎不忍多在這段回憶中沉湎,「宮裡規矩嚴,我居住的芙蕖宮天方黑便戒嚴了。有一天,姬墨便對我說——他說,父皇的書房暗格裡有一卷圖冊,裡面畫著禁宮所有的密道。有了那畫冊,他便能晚上也來陪我說話了。」隔了百年長長的歲月,她仍能記起那會兒,姬墨臉上溫柔美好的笑容。

    孟七七聽到這裡,結合景榮公主目前的處境,已經大概知道這故事的走向了。她不由得遮了遮臉,真相總是這麼慘不忍睹啊。據說人在聽的時候比說話的時候思維要快四倍。孟七七拿出足夠的尊重,耐著性子等景榮公主講完了這段相愛相殺的故事。這故事後來有兩個亮點,一個是姬墨後來並不是死於心疾,而是死於景榮在察覺形勢不對之時為防萬一下的毒——若是她多疑,自是最好;若是她不幸猜中,那要死就兩個人一起死了。另一點就是,外面那斗笠男子,是景榮公主奶娘的兒子,從小給她當侍衛,陪她一塊長大的。雖然倆人孩子都生了,但是根據孟七七的感受,景榮公主還是不怎麼看得上人家。

    所以呢?突然對她這麼個陌生人剖析過往失敗感情的意義在哪裡?

    其實孟七七心裡明白藍裳婦人的用意,但是這用意令她非常、非常、非常不爽。這就好像有個被男友拋棄了的女的跑來跟你說,「你小心點,你男盆友遲早也要拋棄你」一樣。謝謝您啊,您還是歇著吧。

    藍裳婦人仔細打量了一下孟七七,笑了笑,「你覺得我多管閒事是不是?」她當然不是多管閒事。千七二人的觀心鏡她都見了,這情形與當初她和姬墨實在太像。她看著孟七七,就好像又要看著當初的自己步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一樣。她曾是天、、朝最小的公主,萬千寵愛集於一身,也曾天真爛漫,卻不曾料到當日情深時與那人掏心掏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會成為來日那人傷她的利箭。難道她生來就是這樣冷漠古怪的脾性不成?

    藍裳婦人咯咯笑了起來,她盯著孟七七,好像看著百年前的自己。若時光可以倒流,她多麼希望當初有個人對她講這些話,將她當頭喝醒。

    「情難自已的時候,想想我的臉。」藍裳婦人輕輕道,逼近孟七七,掀開了始終被長髮蓋住的另半邊臉。

    恐怖醜陋的燒傷痕跡盤旋在她的右臉上,好像一隻隻縱橫交錯的褐色蜈蚣;與她絕美潔白的左臉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照。

    孟七七雖然已經隱約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超出她想像的樣子嚇了一跳。出於對人的尊重,她忍著沒發出聲音,連臉上神色都沒變,只是腳下到底忍不住退了一步。

    這一步就邁出了藍裳婦人劃下的霧氣。

    上官千殺自下面大步跑上來,一見孟七七出現,登時鬆開了扣住斗笠男子肩頭的手,轉而將女孩拉入懷中。「還好嗎?」他緊張地問,用目光迅速而仔細地檢視著她的全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確保無恙。

    霧氣瞬間消失,藍裳婦人顯露出來,她又恢復了普通農婦的模樣。

    上官千殺見她現身,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將七七護在了身後。

    藍裳婦人冷眼看著,嘿然一笑,涼涼道:「小姑娘,記住我的話。」

    孟七七從後面摟住戰神大人的腰,將側臉慢慢貼在他溫暖的後背上,帶著無限眷戀與柔情。她沒有說話。

    斗笠男子在前面給兩人指引出去的路,他詳細說著山主的意思,「裡面不能借給你們走,山主見不得血腥殺戮的事兒。不過長雪山外面還有路,我給您二位指一下外面的路。」

    原來這處洞天乃是在長雪山裡面。

    上官千殺反手拍著伏在自己背後的女孩,偏頭低聲問道:「累了嗎?」

    孟七七在他後背上搖了搖頭,鼻尖劃過他身上柔軟的大氅,明知她的動作他看不到,卻好像沒力氣說話了。藍裳婦人那無形的話與此刻她用手臂摟住的溫暖軀體,究竟哪個才是真實?此時此地的歡喜與近在眼前的憂愁,又該如何分清?

    如果能把這一切都告訴戰神大人就好了。他總是有辦法的。

    可是作為一個人,對自己的事情負責任,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嗎?怎麼可以畏難逃避?景榮公主之所以落得這個下場,其實不該怪戀人的背叛,因為所有的選擇都是自己做出的。她選擇把自己的人生都依靠著姬墨,那是好是壞就全看姬墨的良心了。其實跟愛與不愛也沒太大關係了。

    上官千殺感到身後女孩的腳步越來越慢,他有些擔心,想了想蹲下身來,低聲道:「上來。」出山的路不算好走。

    孟七七倒沒客氣,見他這樣,心情略好了些,怪笑一聲,摟住他的脖子。戰神大人背著她穩穩走著。她擰著眉頭想了想,覺得都怪戰神大人,如果是別人,她才不會這麼束手束腳,肯定一早就招呼變態表哥干翻丫的了。害她這麼糾結,死了成片的腦細胞——孟七七將腦袋擱在戰神大人肩窩,盯著他微紅的耳垂,磨了磨小尖牙,沒打招呼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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