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房契的深意 文 / 七月龍妞
有句老話說,薑還是老的辣，某些方面來說還是很有道理的。林如海對其老娘的用意,只解其一,還有其二沒猜到。去年林如海跟著雍郡王出外辦差，前後將近四個月裡,林家外院沒有半個主事的。雖有林如海的同僚朋友多有照看,可也正暴露出林家缺少頂門壯戶的男丁的事實，尤其是當外院的管家管事們有不同意見發生內訌時,竟沒人壓制得了,最後還是老太太出面解決的。自那之後，老太太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在孫子長成能主事前，還要十來年,可這些年間,林如海是一定還會有出外辦差的機會的。
按說林老太太的娘家倒是首要選擇，可楊家倒是有兄弟侄子一大堆，但與林家關係早已疏遠，尤其侄兒們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固執的不登林家門，據說是怕被人說攀親戚找關係。老太太比楊家侄兒們更有骨氣，他們不來，老太太也不請他們。
老太太在吳訊首次登門拜見時，就留意考察了一下。幾句話一問一答說下來，老太太就看出，吳訊年紀雖小些，說話卻清晰有條理，態度也是不卑不亢，穩得住，經得起事。印證了一句俗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老太太很意外也很驚喜，看吳謹，心思簡單，老實守本分，一眼就看出被保護得很好，卻想不到她有這樣一個兄弟，有著不符合年齡的精明與果斷。這樣一個非池中之物的人物，與林家不僅有著吳謹這層關係，還與林如海有了半師之誼，甚至可以說是林家在他微末之時，扶起了他，這樣的恩情，相信只是讓他在林如海外出之時，看管一下林府外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
所以有了那個房契的事，就是借吳謹的手，轉交於吳家。吳家人為了吳訊的學業，不說全家搬進城，估計也差不多定居城內了。那到時，來往再增多，許多事也就不言自明瞭。
第二天，長泰非常驚奇的發現，他娘竟然睡懶覺了，雖然小廚房送來的食物依然鮮美可口，可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就連三胞胎也是左看看右看看，口中念叨著：「娘呢~娘呢~」。周圍伺候的奶娘嬤嬤們急得不得了，幾個小祖宗只顧著找吳姨娘，就是不好好吃飯，心裡也都納悶，吳姨娘怎麼忽然睡起懶覺來了，有的心思玲瓏些的，竟還想到莫非是又懷上了吧···
長泰決定要去看望娘親，不是他很想念娘，是弟弟們離不開娘，他是去幫弟弟們找娘的。做好心理建設的長泰，跑去正堂找老太太打申請。老太太在看到吳謹沒有像往常那個時間過來，就讓丫鬟過去問問，知道她兒子昨晚留宿青柏院了，又想到自家兒子今日恰好休沐，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可是看著大孫子黑亮的眼睛滿眼期待的看著她，老太太說不出拒絕的話了，只好期望兒子他們已經起床，別被孫子堵在被窩裡了···
老太太這次也不故意要看兒子出糗了，衝著大孫子身邊的嬤嬤打一眼色，示意看情形不妙趕緊撤退，又特意安排身邊的大丫鬟給帶路，上了雙保險。插句題外話，老太太在給身邊的大丫鬟們起名時，不知起了什麼惡趣味，四個丫鬟分別叫佳人，麗人，可人，靚人。當然，這四個丫鬟長得也確實俏麗秀美，姿容端正，很能配得上她們的名字。這次給帶路的丫鬟叫做佳人，上回被派去請吳謹並被吳謹贊為標準模範丫鬟的也是這位姑娘。
長泰在將近兩年的人生裡，除了在出生的時候就是生在青柏院之外，再也沒有踏足過自家娘親的地盤，可出生那會他還沒有記憶，所以長泰的記憶裡，他是第一次來到娘親的地盤，所以很是好奇，看看左面看看右面，總覺得景色很稀奇。佳人已經放慢腳步配合著大少爺了，可怎麼發覺大少爺越走越慢了，正想著是不是走累了，要人抱著了，就看到這大少爺向著右排的廂房跑過去了。長泰長得結實，跑起來跟個小炮彈一樣就衝出去了，身後跟著的嬤嬤等反應過來時，就看到大少爺他已經到人家小院門口了。佳人知道那地，是劉大夫劉姑姑住的地方，趕緊追過去。
再插句題外話補充下，青柏院之前是三面房屋圍著一個大院子，自從吳謹住進來後，跟著伺候的嬤嬤們丫鬟們，當然也跟著住進了其他的廂房裡，又因為吳謹懷孕後安排了小廚房進來，人又增多。人多事也多，來來去去的都在一個大院裡，自然就有些很不方便了。林嬤嬤那時起就想著要隔出幾個小院子，把伺候的人分別安排進去，就向林老太太報告了此事，老太太也覺得這樣下去不好，尤其是劉穎一個未婚姑娘要住進去，更是不方便了。只是那會吳謹在懷孕過程中，不好動土，也所幸那會吳謹在懷孕過程中，林如海白天上衙門晚上也不能留宿那裡，就暫且耽擱下來。等到吳謹生完孩子，趁著吳謹坐月子不能出門，就加班加點的整建出一個個小院。劉穎因為身份特殊，特意給安排了靠近青柏院門口的小院裡。所以長泰進了大門，就看到劉穎的小院了。
吸引長泰過去的是劉穎放在院子裡晾曬的草藥。長泰前段時間學習了《憫農》，吳謹為了形象的向長泰表達農民種地的辛苦，珍惜糧食的重要性，很是詳細的向長泰介紹了他碗裡的米的由來。長泰記性好，還記得稻米收割後還需要晾曬的，所以遠遠的看到地上晾曬的草藥還以為是稻穀呢，就飛奔過來眼見為實了。
劉穎今天有患者預約的，正在收拾工具準備離開，林大少爺到了。長泰敲門後見開門的是劉大夫，就有點害怕。長泰認識這位劉大夫，他奶奶他娘親生病了都找她，她就會讓喝一種苦苦的藥，他不想喝苦藥啊，有點想逃跑，口中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麼了···
劉穎也很驚訝此時見到林大少爺，就問道：「大少爺怎麼過來了」？再想問清楚怎麼回事呢，佳人跟上來了，佳人衝著劉穎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蹲□，對著長泰說道：「大少爺不是要去吳姨娘嗎，姨娘不在這院裡，在正堂呢」。
長泰見到熟人來了，渾身又有勇氣了，不回佳人的話，卻問劉穎：「劉大夫，院裡曬得是什麼，是稻穀嗎」？劉穎一笑，上前兩步，拉起長泰的手，走到草藥旁，解說道：「少爺看，這是草藥，不是稻穀，有機會我帶來真正的稻穀給少爺看看」，從一個竹筐裡拿起一根，接著說道：「這叫魚腥草，少爺聞聞，有種魚腥氣，卻能清熱解毒，消腫療瘡，止痢健胃等等好處呢」。
長泰好奇的接過，湊近一聞，果然一股怪腥味。可是他也不知道這味是不是和魚一樣的腥味，因為到他眼前的，都是烹製香噴噴的魚粥了，可聽似乎很厲害的劉大夫說這就是魚腥氣，長泰也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記住了這種怪味就是魚腥味了。
劉大夫看長泰如此可愛乖巧，一喜歡這好為人師的嘮叨性子就又上來了，拉著長泰的手，也不管一個不到兩週歲的孩子能記住多少，叨叨的就給長泰上起中草藥課了。
長泰終於知道了，他給他三胞胎弟弟們上文化課時，他弟弟們的感受了···長泰心中默默的向自家弟弟懺悔，暗自決定自己回去後，再也不跟弟弟們叨叨念了，他們愛玩就玩去吧，大不了，我只跟他們提示幾句吧···
佳人看到這神發展的情景，有些無力，可又一想，也好，正好去通知老爺和吳姨娘。跟陪同的嬤嬤們交代一聲，自己就去通風報信了。
佳人來得有些晚，林老爺帶著小老婆已經起床洗漱好了。原因是林嬤嬤正巧看到大少爺進門口，沒顧得上上前問好，轉身先奔正堂。林如海倒是已經起床了，正在洗漱，吳謹倒還在補覺。林嬤嬤上前報告：「大少爺來了」。
林如海一邊納悶大兒子怎麼忽然過來了，一邊轉身進內室，叫吳謹起床。吳謹還沒睡夠呢，這個罪魁禍首卻還擾她補眠，氣得想拿枕頭砸人，可等聽清楚「長泰來了」，瞬間驚醒。接下來，吳謹給林如海展示了一種快速起床方式叫做「戰鬥式起床」，林老爺看的是目瞪口呆，一算時間，也就約摸一盞茶的時間，歎為觀止。當然這套起床洗漱方式，古代人少見多怪，現代人卻都會。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遲，上學上班的時間就快到了，所以只要翻身坐起，就開始進入爭分奪秒的戰鬥狀態，基本上從爬出被窩時的雞窩頭邋裡邋遢的狀態，到出門時已經收拾得人模人樣煥然一新，絕對都不超過十分鐘。吳謹乍一重溫這個狀態，竟還有些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