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倫敦迷十霧（六） 文 / 大花石竹

    「你在等誰？安娜在哪？」邁克繼續問。

    「父親讓我在這等人，幾天之內就會來。」

    「等誰？」

    「我不知道，我只按程序做事。」

    邁克回頭看了一眼裡婭，他們的猜想沒錯，是霍金在他的腦裡植入了程序，讓他做了這一切，但做這些的目的還不清楚。

    裡婭抬頭指了一下艾倫問：「安娜在哪？」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再死人了，霍金的死已經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就在後面屋裡。」艾倫說著，然後轉頭向後喊了一聲：「安娜！過來」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子從屋裡跑了出來，是跳著跑出來的，顯得很高興：「哥哥，有什麼事嗎？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艾倫回答他，還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們是聯邦法警，我是副組長邁克，我們是來抓你的，你違反機器人程序，打傷2人，還劫走了安娜，我們要帶你回去。」

    「不，不。」艾倫說著向後退了一步：「我沒有違返程序，我都是按程序做的。」

    安娜也跑上前來：「為什麼要帶走我哥哥，他沒有劫走我，只是帶我來這玩，他只是帶我做遊戲，還給我吃的。」

    裡婭往前走了兩步：「安娜，你上當了，他不是你哥哥，他是機器人！」

    「我知道他是機器人，但是他和人一樣，他對我很好，我看過他比賽，他可厲害了。」

    「可是你知道嗎？因為他你父親已經死了！」裡婭說完就後悔了，她怎麼能把這麼殘酷的事實就這樣告訴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

    安娜傻了，這樣的事實她的腦子一時無法接受，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幾秒才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邁克急忙上前將她抱住，交給了後面的裡婭。裡婭緊緊把安娜抱著懷中，摸著她的頭，試圖讓她安定下來。

    艾倫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同樣是一幅驚訝的表情：「你們是說，霍金已經死了？」

    「是的，他跳樓自殺了。」邁克回答完，一步步向前走去：「不要反抗，跟我們回去！」

    這時耳機中傳來了亨利的聲音：「邁克！艾米的通訊！」

    「接過來！」邁克停下了腳步，但手中的槍還是指著艾倫。

    「邁克，我們查到了。霍金半年前發現安娜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一直和妻子關係不好，經常打罵妻子，鄰居經常聽到打鬥聲。從霍金的一些日誌件來看，他一直想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而且他懷疑妻子和這個男人現在仍然保持著關係。一星期前他在一份科學記錄日誌中說，他馬上要把他揪出來了，所以一定是霍金編寫了某種程序，讓艾倫逃走然後劫走孩子！以此來引出孩子的親生父親！他還在日誌中幾次揚言要殺了這個人和妻子。」

    邁克聽完艾米的話終於明白了，霍金是無法忍受妻子的背叛，為了查出這個破壞他一生名節的男人，所以才想出讓機器人來做一切。可是他為什麼要跳樓呢？

    「艾倫？」邁克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問：「是霍金給你編寫了程序，讓你在比賽後逃走，然後抱走孩子，藏在這裡，等待貝拉和男人的出現，是這樣嗎？」

    「是的，霍金真的死了嗎？」

    「是的，他已經死了。」邁克肯定地回答。

    「我不想有人類的感覺，我不想害怕，但我現在很害怕。我不想傷人，但我必須完成我的程序，為什麼父親要這樣對我？我喜歡獲勝的感覺，我只想留在賽場上。」

    這時亞當走了過來：「艾倫！投降吧，跟我回去，他們會修改你的程序，一切都會好的，你一定可以重新返回賽場。」

    「不，我的程序還沒有完成，幫我向貝拉說對不起。」

    艾倫說完，腦部突然冒起一縷青煙，緊跟著一聲輕微的爆炸聲響起，裡婭急忙擋住了安娜的眼睛，但她還是看到了，艾倫的整個腦袋炸成了碎片，然後起火了。顯然霍金在程序結束時加入了自毀程序，這樣他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發現。而且霍金的死訊觸發了這個程序。

    「亨利，快來滅火！」邁克大喊著衝了上去，脫下外套拍打機器人的頭部，想保存下一些資料，但已經晚了。

    飛船飛過來，噴出了氣體滅火。邁克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氣體噴在自己周圍，這是他最難以接受的結果，有很多疑問，有可能隨著霍金的死和艾倫的毀滅，要永遠深埋地下了。

    當地警察來了，幾十名警察一起圍攏過來，用槍指著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艾倫，天上還來了幾艘警方的船，在上空不斷盤旋著。

    「邁克！該走了！」老賀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總部傳來消息，這次任務遠了，讓我們去見海龜人，他們好像找到了失蹤的飛船。」

    裡婭抱著安娜返回了飛船，亞當緊跟在後面也上去了。邁克仍然站在原地，他還沒有完全想明白。

    「先帶我去ai公司！」邁克說完這句話，才返回飛船。

    「我們去接艾米和皮特。」一進飛船，老賀就說。

    「不，我要去見艾伯納。」所有人都看到了邁克堅定的眼神。

    艾伯納正在他的辦公室，但沒有坐在辦公桌前，而且在對面的玻璃窗前面站著，手上抽著雪茄。

    邁克走向了他，兩人一起站在玻璃窗前面，

    ，這是200層的高樓，前面能看到整個倫敦，整個世界彷彿都在他們的腳下。

    「那天，我是說霍金墜樓那天，你進門前第一句話是什麼？」邁克先問。

    「你說什麼？」艾伯納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一點驚訝，但馬上掩飾了過去。

    「你問貝拉怎麼樣？」邁克說：「而不是問艾倫抓到沒有，可你當時並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艾伯納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臉看著外面，抽了一口手上的雪茄。

    「我第一年參加工作的時候，我的老師也是我第一個搭擋，就告訴我，有兩種人必須注意，第一種是報案的人，他有很大可能就是罪犯。第二種。」邁克轉向了他，看著他的反應，然後繼續說：「第二種就是最大的獲利者。」說完他停了下來，繼續看著對方的臉，希望尋找到一些珠絲馬跡，但對方毫無反應。

    「你到底想說什麼？」艾伯納沒有回頭，語氣也一如既往。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請便。」

    「一個把自己名聲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一個地位極高的科學家，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養了六年的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於是他毒打自己的老婆，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但他沒有得到答案。他開始日日飲酒，變得暴躁易怒，對自己的老婆一天不如一天，但孩子已經養了這麼多年，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很深，他越愛這個女孩，就越恨自己的老婆，他想知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在他和自己的老朋友哭訴的時候，老朋友別有用心地暗示他可以用機器人來幫忙，查出到底是誰。於是這個科學家在自己的機器人中輸了程序，讓他搶走這個孩子，逼孩子的親生父親現身，逼貝拉說出一切，程序被設定為執行完以後自行刪除，機器人也會自毀，不會有任何記錄。可是就在搶走孩子的現場，他終於知道，他的老朋友，他的頂頭上司，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一生的名節都毀了，他承受不了這個結果，他也沒有能力來報仇，所以選擇了跳樓來結束這一切。而且這個故事中最大的受益人，無非是他的朋友，他的頂頭上司，這位位置更高，權力更大的人。這個人早就受夠了科學家的孤名釣譽，正好趁這件事除掉他，最起碼也能毀掉他在公司的地位，讓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更鞏固，而且，也許還能在不久的將來，得到和自己一直有私通的女人，還有自己的女兒。」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直盯盯地看著艾伯納，艾伯納仍然沒有任何反應，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邁克，你快點，老賀在催了，要起飛了。」是亨利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好的。」邁克對著耳麥說了一聲。

    「你該走了，親愛的法警。」艾伯納終於轉過了頭：「你的故事很精彩，而你要去工作了，我也是。」艾伯納過來拍了拍邁克的肩膀，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辦公桌。

    邁克想，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猜想是完全正確的。總有一天，這個老人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但不是今天。這不是他在寬慰自己的心，而且他多年辦案經驗所得的結論。但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他沒有什麼證據，艾伯納也確實沒做什麼，他仍然是這裡的首富，受人敬仰的ai公司負責人。

    邁克走向了電梯，去往挑戰號和八組匯合，這次他們要去遙遠冰冷的八區——海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