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文 / 言小棗
葉汐穎從河邊跑到了馬路旁，手扶在樹幹上，捂著心臟氣喘吁吁，好險脫險早，不然今晚肯定被他往床上拽，她是太瞭解萬宗胥了，哪怕再真心，也是一個下半身發達的男人，一男一|女在那麼隱蔽的地方，肯定會擦槍走火。
街上不像平常那麼熱鬧，葉汐穎做為一個過來人，明白這會兒應該是賓館生意火爆，記得剛和趙東耀相戀，每個情|人節、七夕都是久旱逢甘霖一樣，兩個人急不可耐的共度*，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就沒了這激情，也不可能有當初的幸福感。
這時，有個男孩背著他女朋友走，他女友腳上磨破了，手裡提著一雙高跟鞋，頭靠在他背上，委屈的嘀嘀咕咕，男孩搖搖頭說：「讓你臭美，這下知道痛了吧？」
葉汐穎傻傻地看著他們走過，眼淚嘩嘩流下，她也是個愛臭美的姑娘，有一年大伙去爬山，她愣是穿了一雙坡跟鞋，沒想到山路並不好走，走到一半就把她的腳磨破了，趙東耀二話不說，將她背了起來，一路走過，那時候，她好安心，嘴裡說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話：「東耀，你會背著我走多久？」
「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趙東耀吃力地說，卻仍舊留給她一個笑容。
為什麼情話到最後是如此的傷人，人生才走了三分之一，就準備分道揚鑣，她不想不甘心，可就這麼纏著他有意思嗎？每次回憶起來，總是感到一陣絞痛，可不回憶，都快忘記了是彼此相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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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東耀和萬黎芝吃完飯後，就在床上做運動，他不是絕情的人，沒了平時的粗魯，這回做的都是小心翼翼，做完之後，她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喘著氣說：「東耀，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趙東耀推開她，側著身子躺，萬黎芝彷彿一條軟蛇纏上，緊緊地擁著他的背脊，小臉不時蹭蹭，「東耀，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做。」
歸根究底，萬黎芝只是愛錯人而已，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趙東耀折磨，卻依舊離不開他，只要他能夠有一絲溫暖，她就當成是珍寶。
「哪那麼多話，睡覺。」趙東耀的聲音疏冷，月光透進來，映出他菱角分明的五官。
萬黎芝輕輕地應了一句，暗暗地在心底想，他還是回來跟她過七夕了，證明心底裡是有她的，一個男人心底有這個女人，哪怕是憐憫，也會閃出愛意，只是需要時間努力，想到這裡，她樂滋滋地摟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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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汐穎睡到下午才醒來，上半夜神經緊繃，胡思亂想昨日種種，越是大腦抑制，越是想東想西，也不知想到哪一個橋段，終於不堪疲憊睡著了，一旦進|入夢境，睡眠質量出奇的好，醒來才發現，已經是一點鐘了，有種身處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這會兒意識清明了，一些想不開的事，忽然間就通了，掙扎了這麼些年，不就是不敢面對現實嗎？私心裡仍舊希望他會回來，甚至有過幻想，兩個人可以回到從前，好好的過日子，只是哪有那麼簡單，起身去廁所，洗了一把臉，看到鏡子面前失魂落魄的自己，是該做些決定了，給趙東耀打了個電話，相約一起吃晚飯。
他起初覺得不可思議，心中隱隱有著不好預感。
葉汐穎出門之前，畫了一個淡妝，一桌子的名牌化妝品，她都鮮少擺弄，主要是因為心已死，容貌這等事，似乎也就不大重要，索性老天給了她一張美麗的臉蛋，才可以如此揮霍，而今卻像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總該讓自個兒有點顏面。
趙東耀早早就來到錦鈺坊，喝了兩杯茶水，葉汐穎才姍姍來遲，他注意到她有所不同，剪了一頭短髮，原本清麗的臉龐上化點妝，更為精神、五官突出許多，果然錦上添花，待她坐下來之後，他吩咐服務員開始上菜。
葉汐穎難得露出一個笑容，跟趙東耀談論一些新聞報道，以及關於阮翠蓮的事，再來就是無聊地八卦消息，兩人意見異常一致，畢竟是相愛了這麼多年的人。
等到吃完飯後，才緩緩從包裡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他，趙東耀不明白地接過，看到上面的標題，整個人都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了，愣在那裡不回神。
「東耀，我們離婚吧。」葉汐穎在心底演練了無數次，可實際開口的時候，依舊是帶著顫音。
趙東耀沉著一張臉，緊緊地捏著紙，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兩個人會要離婚，打從結婚開始，他就以為葉汐穎會跟他走一輩子，如今她怎麼會想這一出，」怎麼會想要離婚？我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汐穎，你可得想清楚了，這事不是開玩笑。
「那是你好好的，不是我，東耀，我想的很清楚，與其這樣不死不活，倒不如放過我，我想重新開始。」葉汐穎諷刺地笑了。
趙東耀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作為一個丈夫，他的確是不盡職，只是現在男人不都這樣麼，只要錢賺得多，那就行了，他心底一直是有她的，不忍心她就這麼走了，「讓我考慮下。」
葉汐穎點點頭，站起身拿起包包，「後天給我答覆，希望我們都能夠心平氣和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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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宗錠擔心萬宗胥的人生大事，再看他這副絲毫沒有定下來的決心，於是讓呂妮介紹一個當幼師的姑娘，萬宗胥架不住他們幾次三番的騷擾，硬著頭皮答應去應付，萬宗錠在錦鈺坊定了一個包廂，半威脅半恐嚇讓他別忘了。
那姑娘長得清清秀秀，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紅著一張小臉，不敢正眼瞧萬宗胥。
萬宗胥則是懶懶散散地坐著，一隻手折騰著手機屏幕，那姑娘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倘若不問，也就這麼僵著，期間，服務員又過來添了開水，他萬般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斜眼瞧了一眼姑娘，只見她立馬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他起身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發現大廳裡坐著的女人相當熟悉，走近一看，不就是想了一個晚上的葉汐穎，而對面則是趙東耀，由於距離比較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兩個人笑的挺開心。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卻又走進一步，發現她化了妝，比平時更加美艷動人，當他聽到葉汐穎提到了離婚，頓時心跳如雷鼓，嘴角不斷上揚，又瞧見趙東耀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樂呵樂呵回到座位上。
那姑娘見他回來心情大好，忍不住問：「萬先生，你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萬宗胥心情愉悅，連帶看那姑娘也就順眼許多，「嗯，是要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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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萬黎芝吃完午飯，在公司請了假，打了個出租車，來到萬氏集團，前台小姐一看到是萬宗胥的侄女，連忙撥通內線，順道帶著她來到電梯口，帶著標準的笑容離去。
電梯咚得一聲，停在了十八層，直直地朝著萬宗胥辦公室走去。
萬宗胥正在伏案看文件，筆頭沙沙作響，電腦屏幕的光照到他臉上，勾勒出一副專心致志辦公的畫面，萬黎芝猛地一推開門，他蹙眉抬起頭，「小孩子家家，進門前要敲門。」
萬黎芝走到他辦公桌跟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小叔，我懷孕了，你說怎麼辦？」
「……這事應該找精子的主人。」萬宗胥多看了她幾眼，眉頭皺得越來越深，「是趙東耀的？」
萬黎芝點點頭，眼淚啪啪啪落下，捂著頭說：「我快要被這事折磨瘋了！真的是瘋了！我不敢告訴爸爸，生怕他會罵死我，東耀居然要我把孩子打了！汐穎也不肯妥協，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叔，打小你最疼我，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好不好！」
萬宗胥吩咐秘書倒了一杯熱水進來，讓萬黎芝坐到沙發上，「活該！誰讓你去招惹趙東耀，他是什麼人，這個圈子裡最黑心的人，別人的心是紅色的，而他連黑色都不算，是空心人。」
說完之後，萬黎芝哭得更厲害了，抽抽噎噎地說：「小叔，可我是真的喜歡他，就跟你喜歡汐穎是一樣的，我相信你懂這種心情的，你幫幫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知道我對不起汐穎，可是感情的事，真的沒辦法，誰讓我愛上了他，我求求你。」
這時，秘書推門而入，將水遞給了萬宗胥，他十分複雜地看著萬黎芝，這丫頭，真的會找他的軟肋，她倒也說得沒有錯，感情這事要是可以被控制，他也就不會落到今天這下場，他讓萬黎芝喝了幾口水，才緩緩地說：「你先別急，說不定這事有戲。」
萬黎芝哭得嘴唇乾澀，喝了幾口，聽到這句話，連忙問：「什麼戲？小叔，你有辦法了？」
萬宗胥將事情前後關聯了下，大概是萬黎芝去找葉汐穎，告知了懷孕這件事，於是導致她情緒崩潰，才毅然決然地跟趙東耀提起離婚，只不過現在看來，他這個傻侄女還蒙在鼓裡，對這些事一概不知。
「你就乖乖在家等著，按兵不動，記得千萬別提起你去找穎穎這件事，如果情況沒有出意外，他們肯定會離婚，到時候，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了。」萬宗胥不忍萬黎芝擔心過度，也就吐露真言。
萬黎芝激動地說：「小叔，你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會離婚嗎？」
「我只說沒有出意外。」萬宗胥說半句藏半句，「只是，趙東耀雖然是個成功的商人，卻不是一個好歸宿，你看到穎穎這樣，難道就不能吸取一些教訓嗎？彼此相愛的兩個人，鬧成今天的勢同水火，他究竟適合不適合做個老公，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確定他跟你之間比穎穎還要深刻？非要這麼執迷不悟下去，你爸爸看見該有多傷心，從小把你嬌生慣養長大，如今卻被他整成這樣。」
「小叔，你說的我都懂，可我愛他啊！汐穎和東耀結婚了，你不也沒放棄。」萬黎芝總拿這件事出來扯。
萬宗胥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穎穎跟趙東耀怎麼可以相提並論，罷了，隨你，現在綁著你，指不定還會做出更出格的事，只是你要明白，你選的路，將來必須要承受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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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東耀考慮再三同意了離婚，葉汐穎知道這個消息後，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憋了一口氣，反正這事怎麼做都不舒坦，他能夠答應，自然是最好。
他旗下資產遍佈全國，所以整起來也相當麻煩，律師忙得焦頭爛額，而葉汐穎對這方面是豁達的，嫁給他本身就是利益最大化了，不管怎麼分都得利，又何必斤斤計較財產問題，情都沒了，要再多的錢有什麼用。
他倆約了一個時間，到民政局把手續辦了，當各執一本本的時候，趙東耀的心抽了一下，感到一股生疼，相比之下，葉汐穎倒沒太大情緒波動，她一直恐懼離婚，直到真的離婚卻發現，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
兩個人一起走出來，趙東耀整個人都不大舒服，一想到葉汐穎已經不是他老婆了，心情差到極點，可這事不就已經發生了嗎？怎麼感覺不那麼真切？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汐穎，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坐車。」葉汐穎淡然拒絕，獨自一個人到路口打車，直到她上車了，他才慢慢發動汽車，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駛去。
曾經的愛恨糾纏、癡纏不休，到最後只化成一紙離婚書，各執一份，葉汐穎坐在車上，看著景物漸漸消失、出現，週而復始地循環，忽然想起一句話：走著走著就散了，回憶都淡了，兩個人厭了，心裡怨了，海枯石爛了，地球不轉了，主角都換了，情話聽慣了。
你我，有緣有份，終究無法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