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文 / 祈泉安
周靈怎肯就此罷休,她開始詳細地講述自己和葉晨之間現有的點點滴滴,包括葉晨每次和她說話時的表情,動作,語氣,一心想讓聶瑤幫她分析葉晨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她,不,是想讓聶瑤肯定地告訴她:葉晨的種種表現說明他極其喜歡你。
聶瑤對此則充耳不聞,她已經懶得再對周靈說什麼勸誡的話,對愛情故事更是提不起興趣。
「你說話啊……」周靈伏在聶瑤床邊,一臉期待地催促著。
聶瑤繼續靠著床頭看書,只答:「我沒戀愛經驗,我不知道。」
周靈抓過聶瑤的書,念道:「《厚黑學》?什麼書?我聽說過《紅與黑》。」
「這不是小說,」聶瑤搶過來繼續翻看,「這是講為人處世的。」
「書裡講怎麼為人處世啊?」周靈好奇地問,「『厚黑』是什麼意思?」
「『厚』就是厚臉皮,『黑』就是黑心腸。」聶瑤抬眼看周靈,「你要麼就狠下心厚著臉皮去表白,要麼就忘了世上有葉晨這麼個人。」
周靈當然選擇前者,毫不遲疑地問:「那我怎麼說?什麼時候說?」
聶瑤看著書,皺眉道:「自己找時機,沒有時機就創造時機,可以不擇手段,要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恆心。」
周靈聽著不對味,嘟起嘴說:「你不要整天除了看財經雜誌,就看這類亂七八糟的書,情商都看低了,你本來情商就不高。」
周靈難得言辭犀利。
聶瑤根本不想搭理她的話,繼續看書。
周靈無聊地坐在一旁擺弄手機,沒一會兒聶瑤就煩了,推她一把說:「你短信鈴聲吵死人了。」
周靈扁扁嘴,把手機調成了震動:「看不進去就不要看了嘛,和我說說話。」
「說什麼?不是有人正和你聊著呢嗎?短信回的這麼勤還說人家不理你?」
「不是葉晨。」周靈一臉無聊地答。
「還有別人?」聶瑤斜睨了下周靈貼滿大頭貼和假鑽的手機。
「是程先生。」周靈邊回信息邊說。
「程先生?」聶瑤在腦子裡反應了好幾秒,驚訝道:「程偉豪?那個凌亞影業的主席?」
「嗯,就是他,拍電影的。」周靈懶洋洋地答。
聶瑤難掩詫異地看過去:「天啊!他居然能和你這種小女生玩到一塊去?」
周靈被聶瑤的反應驚到了,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反駁:「沒一起出去玩過,就偶爾發兩個短信。」
「你倆之間能聊什麼啊?」
周靈盤起腿,一副高僧入定的樣子,拿腔作勢地答:「聊人生,聊理想。」
「去你的,」聶瑤推她一把,「說點正經的,這麼有本事的朋友不要浪費了,趕緊讓他捧你做明星。」聶瑤認真地建議道,真不是在開玩笑。
周靈「噗嗤」一下就笑了,高僧的樣子也裝不下去了,說:「靳先生也有本事,你怎麼不利用一下他。」
聶瑤擺手:「不一樣,我和他怎麼能算是朋友,我要是給他發信息,他一定會以為我發錯了,或是發神經了。」
「那就試試看啊。」周靈在床上翻找聶瑤的手機,「發個信息給他試試看會怎樣?」
聶瑤現在恨不得每天出門都把手機藏在內衣裡,這麼貴的東西用著真是肝顫。一回家就趕緊把手機放到枕頭下。
周靈一下就翻出了聶瑤的手機,剛拿到手裡就被聶瑤奪了回去。
「別鬧……」聶瑤將手機關機塞回枕頭下,起身去了洗手間,「有什麼可試的。」
等聶瑤從洗手間回來時,震驚地看到周靈正拿著她的手機,並且手機正響著有短信到的聲音。
聶瑤衝過去一把將手機拿過來,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新信息到。
聶瑤驚的不得了,點開一看,信息上寫著:「你怎麼了?」
發信人:靳先生。
聶瑤立刻尖叫:「周靈你個死丫頭……」
周靈滿不在乎的表情:「我沒說什麼,我就發了『你好』兩個字而已,你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
聶瑤立刻關機把手機扔到床上,把周靈推開,趕她回自己房間,很生氣地說:「莫名其妙說什麼『你好』?不是發神經是什麼?」
周靈追問:「他回你什麼了?給我看看,我幫你猜猜他喜不喜歡你。」
聶瑤極不耐煩:「快回去睡覺,不准再碰我手機。」
十分鐘後,聶瑤咬牙把手機開機,屏幕上立刻閃現出一條靳先生的未接來電,聶瑤馬上回了條短信過去:「靳先生對不起,剛剛發錯信息了。」
靳恆遠在另一邊握著手機,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彷彿是看到了一個正在小心翼翼給自己暗戀的人發信息的小姑娘,一邊發著信息一邊怯怯地揣測著對方的心意。
想到這裡,靳恆遠的笑意更深,回她:「你在做什麼?」
聶瑤則回道:「準備睡了,晚安。」然後就再次關了機。
靳恆遠坐在書房裡,看著手裡的商業文件,臉上的笑意久久沒有散去。
翌日,靳家別墅。
聶瑤今天早早就來了,她只負責一頓午飯,她想早些準備,以便對得起靳先生出的那些薪水。
聶瑤自己用密碼進了別墅的庭院,進來後看到有人在院子裡打掃。
聶瑤未作理會,逕直往房子裡走,這時出來一個中年男人迎向她,自我介紹是這裡的管家,聶瑤簡單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進去。
進了廚房發現有個中年女人在裡面收拾,見聶瑤進來一點也不意外,自我介紹是這裡的保姆陳姨。
聶瑤感到奇怪:「你們都是今天才來的嗎?」
「不是,」陳姨答,「我們基本全天都在這裡,不過我們住在別墅東側的**住宿區,先生不按鈴召喚,我們是不過來打擾的。」
「都有誰住在那面?」聶瑤問。
「管家,司機,廚師,還有我和幾個保姆。」陳姨答。
「有廚師?」聶瑤詫異。
「有,不過先生昨天通知廚子以後週末放假,不用給他做飯了。」
聶瑤表情滯了下,沒再說什麼。
靳恆遠從二樓下來時,看到聶瑤正在廚房裡忙碌著。
靳恆遠臉上浮起笑意,他走過去,站在門口看著,聶瑤繫著綠色的花邊小圍裙,頭髮高高地挽起,臉上沒有化妝,清淡素雅得像朵白色的小雛菊。
聶瑤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靳恆遠,她轉過身,很平靜地說:「靳先生,很快就好了。」
靳恆遠面容溫和地答:「不用做太多,隨便一些就可以。」
聶瑤點點頭,空氣裡有點微妙的尷尬。
靳恆遠去了三樓的健身房,再次下來時飯廳裡已經擺好了六菜一湯。
「靳先生,可以吃飯了。」聶瑤站在桌旁說,「我正準備上去叫您呢。」
靳恆遠坐過去,抬手點了下對面的位置:「坐下一起吃。」
聶瑤不扭捏,坐下來給靳恆遠盛飯,然後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靳恆遠拿起筷子很積極地把六道餐都嘗了一遍,結果發現這小丫頭可真有心機,六道菜六個口味,酸甜苦辣鹹外加一個酸甜,明顯在測算他的口味,靳恆遠識破她的小心思,每一道菜都吃,就是不讓她看出自己到底喜歡什麼口味。
看著聶瑤疑惑探究的眼神,靳恆遠心裡樂開了花。
一頓飯還沒吃完,靳恆遠的手機就響起。
不知電話那面說了什麼,聶瑤看到靳恆遠的臉瞬間變色,嚴肅到可怕。
聶瑤下意識地問:「怎麼了?」
靳恆遠霍地站起來:「我媽進醫院了。」他拿起車鑰匙快步向門口走。
聶瑤跟著站起,客氣地問了句:「需要我幫忙嗎?」
她沒想到靳恆遠竟真的說:「好,你和我一起去。」
醫院白花花的走廊裡,聶瑤靠站在牆邊,靳恆遠在一旁和主治醫師交談著,身後圍著三個靳老夫人平時的傭人,走廊裡很安靜,每個病房門之間都隔的很遠,整個樓層都是高級病房。
聶瑤走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小心地向裡面望了眼,病床上的靳老夫人一直在昏睡,面色安詳,看不出病痛的跡象。
聶瑤不敢進去打擾,只好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心中百無聊賴。
靳恆遠與醫生交談完,逕直走進了病房,聶瑤趕緊站起跟了進去,那三個傭人則相繼離開去籌備飲食和用品。
靳恆遠坐到床邊,俯身看著床上的母親,眼中滿是沉痛。
聶瑤站在他身邊,感到有些無所適從,可也只能這麼陪著。
不多時,靳恆遠的特助高勝匆匆趕來,高勝西裝革履,像是剛從一個宴會上趕來,靳恆遠出去向他交代了些事,很快又回到了病房,繼續坐在床邊守著。
聶瑤沒問具體病情是什麼,只是站在他身旁,輕聲地對他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靳恆遠仰頭看她,說:「謝謝你,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裡可以。」
聶瑤低頭回看他,見他襯衫衣領歪了一邊,由於位置正好順手,她想都沒想地抬手理了下他的領口,說:「沒關係,我在這裡陪你吧。」
靳恆遠的臉上在那一刻有一瞬的定神,隨後神情變得分外柔和,似乎很受感動。
結果,靳恆遠就真的沒再說讓聶瑤離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