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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紅顏劫 文 / 風信子的寓言

    白色的曼莎帷幔裝裹下的怡親王府,從裡到外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往日紅燭當照的紅海棠在這白曼莎下顯得孤寂許多,我自一身月影色旗裝,脫去流蘇和正時興的彩色宮花,簡單素淨手持紫檀食盒一路沿著長廊向盡頭的書房走去。

    推開房門,白色的蠟燭亮的晃眼,今兒是弘墩下葬的日子,在這屋裡整整悶了兩日的胤祥回身轉向我時,一臉蒼涼,幾縷亂髮配著幾日未曾真正梳洗的他,顯得蒼老許多。

    我自見他一臉悲痛,放下食盒自盒中拿出兩壺酒,復又拿出四碟小菜,道,「你幾日未曾梳洗,我不嫌棄你,你也不要嫌棄我準備的簡陋,我們兩個喝一杯,如何?」

    胤祥聞聲自窗戶下轉至我身邊,拿起酒壺便一陣猛喝,見狀我自拂去酒壺上的酒塞,和胤祥對飲起來。

    我剛剛半壺酒下肚,胤祥卻早已把第二壺酒喝了一大半,不知是不是微醺,只見胤祥緊盯著手中的酒壺,似醉還醉道,「少似比翁急憔悴成損,慌台衣塚歎人間蒼翠」,「我胤祥活了半輩子,此生最遺憾的事情,莫過於此!」

    聞聲我自胤祥望去,問道,「你還記得弘墩剛剛出生時的摸樣嗎?」

    聞言胤祥不知道想起什麼,一抹輕笑襲來,回道,「記得,從沒有一個孩子像他那樣,剛一出生就會對著我笑」,「那時我還對鉛華說過,這孩子與我有緣,沒有想到???」

    話至此處胤祥舉起酒壺便是一陣猛喝,我自不阻止胤祥的借酒澆愁,半響我自心塞道,「從這一刻起把關於弘墩所有的記憶都回憶一遍,從每天起,便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吧!」

    聞言胤祥微楞,良久呆滯的眼眸中一絲情緒都沒有,我又道,「雖然很難但是他此生已盡,不要讓活著的人相互在去煎熬彼此了。」

    「鉛華姐姐和弘曉以及整個怡親王府的人,他們都需要你。」

    胤祥聽完我的話,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抹勇氣,雙眸堅定自若,放佛一切傷痛再也不見,深看我一眼復道,「喝了這壺酒,我送你回去。」

    聞言我自悶了口酒,心裡默默祝禱上天可以垂憐我們,讓我們想留住的人,可以多留些日子。

    養心殿,西暖閣

    自離了怡親王府,一路轎攆未曾停歇回到西暖閣時,天以大黑。

    我自覺得心塞,待由巧兒伺候洗漱完畢便早早躺在床上,我自緊盯著帷帳不眨眼,放佛這些天以來在怡親王府所發生的一切的一切,好似過電影般從頭到尾來來回回無數次的上演開來。

    不知道那些畫面在我腦海中晃過多少遍,只聽見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又關閉,不用想是胤?回來了。

    我自覺得身子沉重不願起身,睜大眼睛緊盯著帳頂,當胤?來在我身邊,一樣無語只是一隻手輕撫著我的臉頰,或許他知道我的沉默和呆滯代表了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胤?的輕撫變成一隻輕吻,我自再覺得忍不住淚流滿面,胤?見狀不多話,緊緊將我擁入懷中抱著。

    這一刻,彷彿在怡親王府憋悶了許多天的傷痛和彷徨一下子被瓦解,我自從抽泣瞬間變成了嚎啕大哭。

    自從昨夜在胤?懷中大肆哭了一場,感覺心裡壓力少了許多,多日的陰霾和哀傷也總算能散去。

    算算日子,我好似在怡親王府呆的日子挺多的,以至於宮中熹妃和齊妃處也好久未曾去過。

    正巧今兒無事可做,再加上也太想找個人說說話,便吩咐了巧兒前往壽康宮去看望熹妃。

    踏進壽康宮,看到的一幕恰巧是熹妃正指引小翠熏艾,我自見無人,便自己進了屋子,看見這一幕我道,「好端端的熏艾做什麼?」

    熹妃猛然聽見有人說話,身子一驚,見是我嗔怪道,「來了也不知說一聲,嚇人一跳、」

    話至此處又回道,「不知道是不是天漸熱了,這屋子裡總有小蟲子飛來飛去,我自想著熏艾可以驅蟲,便叫丫頭將來熏熏屋子。」

    聞聲我自打趣一身月和色旗裝的熹妃,道,「一大早的姐姐便要熏艾,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姐要為皇上添個小皇子了呢?」

    我此話一出,一旁的巧兒和小翠忍不住偷笑,熹妃見狀自嗔我一眼道,「前幾年顧著打趣裕妃,現在又開始忙不迭的打趣我,也不知皇上到底是喜歡你這嘴不是?」

    聞聲,能和人這樣輕鬆的說會話真好,我自一抹笑意襲來,「弘歷最近常來給姐姐請安嗎?」

    熹妃聞聲,低眉拿起艾草兩個盆相互?意戀潰?八?廡┤兆硬壞每鍘1?p>待熹妃把手中的活交給巧兒和小翠,我倆自正殿轉至偏殿,兩人剛剛坐定,只聽熹妃道,「有件事我還未來的急告訴你、」

    聞言我自道,「什麼事情?」

    熹妃道,「我宮中前幾日出了人命,有個宮女投井死了。」

    熹妃這話說的不急不忙,我一時間有些微楞的向熹妃望去,「怎麼會這樣?此事可牽連姐姐了嗎?」

    熹妃聞聲自道,「我倒沒事,只不過?這丫頭的身份有些特殊、」

    特殊??我疑惑道,「不就是個宮女嗎?有什麼特殊?」

    熹妃聞言,一邊幫我泡茶,一邊道,「宮女綠珠是佐尚額駙堂弟的女兒,只因為她曾在聖祖爺時見過弘歷幾次便心生愛慕,前年秀女大選在即,綠珠的名字也在花名冊中。」

    「因為顧念這孩子對弘歷的一番癡心,額駙的堂弟便托付和碩公主進宮為其說情,我自見那孩子一片癡心,又是公主親自入宮說情,皇后和我便留了私心,將綠珠安排在了自己宮中留用。」

    「說來,這孩子心靈手巧,長相也及佳,自入我宮門起事事盡心盡責毫無挑剔。」

    聽熹妃說了這些,我才明白原來綠珠和額駙府有關聯,不過既然留在熹妃身邊,便不用再去做嬪妃不是正合心意嗎?

    我自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會投井死了?」

    熹妃見我這樣問,回我道,「說的正是了,這孩子心思細膩,做起事情來中規中矩,我也是打心裡喜歡,所以也曾嘗試讓其和弘歷接觸過,只是弘歷卻無心與她。」

    「綠珠倒也不驕不躁一直事事盡心伺候與我,那日不知她為何與人起了爭執,次日便被發現投井死了。」

    聞聲言我自疑惑不解,道,「怎麼會這樣?和她爭執的人呢?應該找她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熹妃道,「和她爭執的人是我宮中即將要被放出宮去的宮女,皇上為了安撫額駙的堂弟,便把這名宮女送到了宮外佐府去了。」

    我道,「姐姐也沒有問清楚是因為什麼而爭執嗎?」

    熹妃聞言,面有厭惡其人道,「宮中的女人總愛嚼舌,綠珠也是氣不過被人羞辱,所以才投井死了。」

    聞言我自覺得紅顏薄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給自己留下退路,想到此處,我自道,「既然喜歡被人說了幾句便要投井嗎?」

    熹妃聞聲,自歎道,「這件事說來也簡單,不過是交出那名和綠珠爭執過的宮女便可了結此事,卻不想皇上卻不樂意了。」

    聞言,我驚道,「什麼意思?」

    熹妃見我面有驚訝,自道,「宮中有傳言說四阿哥行為不檢,做出穢亂宮闈之事,皇上一氣之下便將弘歷打發到壽皇殿去面壁思過了。」

    綠珠??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我好似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去了多久?」

    熹妃見我這樣問,又道,「兩天了」,「今兒你不來,我也想著讓你在皇上面前幫弘歷說說情,此事實在委屈我們倒也不是委屈不起,但是這樣的黑鍋確實背不得、」

    聞言,我自心中納悶道,「此事我定會幫姐姐的、」,「只不過?弘歷真的和綠珠沒發生過什麼嗎?」

    熹妃聞聲,彷彿知道我要問這話,自道,「按道理說死者為大我們本不該多做什麼?」,「但就是因為怕旁人不信,所以特意找了仵作來驗屍綠珠至今還是個處子,如此弘歷豈不是更加委屈?」,「你我且不說弘歷什麼顏面,只說福晉便有的罪受了、」

    聞言我自覺的心裡略有些底氣,「既有委屈,咱們必定要立竿見影,何苦被人有的沒有說一通?」,「姐姐且安心,皇上也不會真的就從此不許弘歷回來了。」

    熹妃聞言一聲悶歎,兩人靜坐無語,只覺得事事巧合,有的人為愛的人不顧一切,卻抵不住一句兩句流言。

    有的人看似無心,卻可以靜等百年。

    人心難測,要的,只有自己想要的結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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