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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失去心智 文 / 風信子的寓言

    事出那麼多日,宮中竟然如此安靜。只不過我自姐姐處回來時,卻遭遇有史以來最鄙夷的眼光,他們怎麼都這樣看我呢?

    剛踏入西暖閣,巧兒便急步向我走來,「格格,小順子來催格格很多次了,格格快去吧」,。小順子催我?胤?一般沒有特別的事情從不召我去養心殿的。我不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聞言巧兒面色微變,欲言又止道,「奴,奴才也不知道」。

    不願猜測她這樣的表情到底是為了什麼?我自回身向養心殿而去。

    踏進養心殿,竟然發現養心殿外空無一人,就連平日裡雷打不動立在廊下等吩咐的高無庸也不在?

    莫不是發生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了?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著急找我??」本來心中雖然疑慮但是平靜還是有的,但是我自踏進正殿,卻看不懂裡面這是什麼架勢?

    只見一個身著簡樸的婦人額頭點地的跪在一處,一旁坐著胤祥還有一臉稍顯得意的弘時。

    而胤?還是一如既往端坐在龍椅處,只不過他的面色彷彿空風暴雨即將來臨的黑暗,眸中像是蓄勢待發的悶雷閃電般犀利讓人不敢直視。我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自向胤祥望去,他卻睨我一眼滿面驚詫未定。我還未開口,弘時起身道,「姨娘,姨娘在宮中時日多了,只怕連宮外的朋友也不記得了,今天找姨娘來,就是想讓姨娘敘敘舊」。

    話至此處他向那一旁跪著的婦人吩咐道,「抬起頭來,看清楚是不是她?」。

    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自向胤?看去,會上的卻是胤?滿眼的犀利和寒冷。只見那婦人微抬起頭,稍撇我一眼卻不敢與我直視,慌亂道,「是,是,就是這位姑娘」。

    她雖微抬頭可是這熟悉的面孔我還是一眼認得出,是她?是張琪之別院的老嬤嬤?我驚詫道,「是你??」。

    弘時聞言冷哼帶著讓人厭惡的笑,說道,「姨娘認得她啊?」,「這婆子說認識姨娘我還以為是故意說說哄人的」。

    這老嬤嬤怎麼會入宮?她的到來到底是和用意?我自不懂向胤祥望去,胤祥微蹙眉頭還未開口。

    胤?那邊冷意襲來,沉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弘時聞言睨我一眼,勝券在握指著那婦人道,「是了,你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那婦人得到弘時的命令,額頭點地,「當,當初姑娘離開王府,投奔我們公子」。

    此話一出只覺得一股電流自胤?處將我擊的粉碎,我怒斥道,「你胡說」。

    那婦人聞言頭也未抬辯解道,「奴才沒有胡說,難道姑娘忘記多次來到張家別院都是奴才伺候的姑娘,還有那翠屋是我們公子贈送給裕老先生的」。

    「姑娘難道忘記了是我們公子對姑娘百般照顧,日夜相陪?」。

    這話平日裡也就算了,可是攤上這幾日明明是要置我於死地?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不是這樣的」,我自向胤?解釋。

    只是我還未把話說完,只聽弘時道,「皇阿瑪看來此事已經澄清,看來姨娘在宮外??」。

    弘時話說一半胤?沉悶悶,怒目圓睜斥道,「你們都先下去」。

    胤祥聞言起身哀求道,「皇兄??」,胤祥話至此處只聽啪的一聲,胤?怒拍著桌子呵斥道,「退下」。

    胤祥眉頭緊蹙擔憂的向我看來,還未細看弘時以提步離去,胤祥無奈還是走了。

    此時此刻,養心殿內,只餘下我和胤?兩人,還有那一爐燒的正旺的熏香。

    香煙裊裊,放佛天地間瞬息安靜,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見胤?慢步走下龍椅,與我四目相對?

    沉聲中冷意悠悠,緊盯著我道,「告訴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聞言我據理力爭道,「當然不是」。

    話至此處胤?怒吼道,「十三弟已經承認他在翠屋見過張琪之,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我第一次見他這樣生氣,這也是我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那是因為,因為」。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口舌如簧的自己一時間竟然語塞,只聽胤?冷笑道,「怎麼?這麼難以啟齒嗎?」。

    他眸中恨意漸濃,我只覺得身子輕顫著,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承認,我臨盆前是遇見了張琪之,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差點跌入河裡,是他救了我」。

    胤?聞言滿眼嘲弄,很不之所以道,「天下竟有這樣巧合的事?」。

    弘時到底找來老嬤嬤是什麼意思?扯上張琪之?莫不是要欲加之罪?我道,「什麼意思??」。

    胤?不顧一切只覺得他手中的力氣極大,彷彿一個甩臂我會被他這樣扔出紫禁城,他緊拽著我的衣領,怒道,「告訴我那個孩子,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聞言心中無數幻想的幸福瞬間碎了一地,也終於知道弘時的用意?原來他要陷害我與張琪之有染?我微怒瞪上「你?」。

    可是我還能解釋的清楚嗎?只聽胤?又道,「張琪之處處與我作對,你處處設法維護」。

    「當初我只認為你與他解除婚約心有愧疚,如今看來,我已明瞭」,「既然捨不得何故還要沾惹上我?」。

    他將我推向書案,嘩啦啦一聲書案上的奏折散了一地,他對我再無憐憫,我只覺得絕望,又覺得造化弄人,「你的意思?是說思念是別人的?對嗎?」。

    胤?聞言怒瞪著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死無對證了不是嗎?」。

    這話一出我只覺得昏天黑地再也看不清他的臉,「死無對證?」。

    我只知道這四個字對我而言就像是撕裂我傷口的一把利刃。我努力讓自己清醒,哀道「你殺了我吧」。

    胤?聽聞我的話,怒目圓睜道,「殺了你?你騙我騙的這樣慘。殺你可以解我心頭之恨嗎?」。

    「你想死我偏偏不讓你如意」。

    我一直以為我很瞭解他的,沒有想到對他而言我不過是他信得過時便是不可多得,信不過時亦如草芥?

    胤?怒氣衝天從我身旁撂袍離去,他走時帶走了一陣風,那陣風彷彿也捲走了我的心?

    這一切來得突然,彷彿我還未真正了他已然消失不見。無心之人要怎麼活?我苦撐著自己的空殼遊蕩在紫禁城中。

    胤?不見了,孩子沒了,朋友被我自作聰明送進囹圄。好像這一切都是我錯,是的,錯在我一人。

    瞰裊亭這是紫禁城中最美的地方可是卻在我眼裡卻滿盡傷痕,我想若是我能得到一雙翅膀,由此處落下,是不是就不會在痛苦。只覺得身子向前傾斜,輕飄飄的,就在此時胤祥自身後大步而來「蘭軒」,待我看清楚是他,已然落入他的懷中。

    我只覺得他面上佈滿的心疼與驚慌是我見過的最面善的人,「孩子」。

    胤祥在想開口跟我說什麼我只覺得自己昏昏沉沉已經睡去,耳邊卻依舊響起他慌亂的聲音,「蘭軒,蘭軒」。

    自瞰裊亭被胤祥救下後,蘭軒已經睡了整整兩日。

    巧兒一直在身旁伺候,心中不停的勸解自己,格格是太累了,若是這一覺醒來就會沒事。

    剛過午時,巧兒自外頭端著一碗清粥而來,只覺得鵝黃色的帷帳裡人影浮動?

    莫不是格格醒了?巧兒自放下清粥大步向床邊走來,掀開帷帳時只見蘭軒正坐在床頭,巧兒喜道,「格格醒了」。

    還未讓巧兒高興許久,只見蘭軒眸中黯淡無光盯著龍床四處看,嘴裡不時念叨,「孩子」。

    巧兒心頭一驚,只覺得涼意嗖嗖「格格再說什麼呀?思念小主已經走了很久了」。

    蘭軒一聽這話不依道,「不,你騙人」。

    話音剛落只見蘭軒已經掀起被褥四下尋找起來,「格格,格格要做什麼?」。

    蘭軒四下翻了個遍什麼也沒找到,急道,「我的孩子呢?」,「是你,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裡去了」。

    巧兒只怕是嚇傻了,「奴才,奴才沒有」。

    蘭軒不理會她的面上的驚詫,自床另一端抱起枕頭嬌嗔道,「這不是我的孩子嗎?」,「你幹嘛哄我?」。

    巧兒見狀撲通跪倒,「格格,格格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唬奴才」。

    蘭軒此時已被迷了心智哪裡還看得出旁人的擔心與否,抱著枕頭湊近巧兒傲嬌道,「你聽,她會叫我額娘」,「真的,你快聽」。

    蘭軒抱著枕頭在床上樂的自在,卻把床下的巧兒哭的死去活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把好好的人給逼瘋了?

    這丫頭打小與蘭軒一起長大,若說心疼,除了皇后恐怕再也沒有她心疼蘭軒。

    自從蘭軒心智模糊不清後,巧兒又辭退了兩個以前伺候蘭軒日常生活的宮女,只留下雙喜和自己伺候。

    一來是怕旁人傳出去格格心智不清被人笑話,二來也不見得她們會真心伺候。

    連著數日不見胤?前來探望,怕是這次的事件對格格和皇上都是傷的極深,更何況格格現在心智不清若是皇上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巧兒坐在西暖閣外的長椅上滿眼淚痕想著蘭軒的過往一切,只覺得若有機會還是離開紫禁城比較好。

    剛踏入西暖閣的偏殿,巧兒便看到蘭軒如霜打的茄子趴在軟榻上不說也不動。

    巧兒略擔憂伏在踏上望著蘭軒關切道,「格格怎麼了,不開心嗎??」。

    蘭軒聞言眼淚巴巴的盯著巧兒,指著那日日抱在懷裡的枕頭道,「她不說話」。

    巧兒聞言,再看看蘭軒淚汪汪的雙眼,忍不住也是淚眼婆彌,「小主累了,休息好了就會叫格格額娘」。

    蘭軒聞言臉上落寞盡去俏皮的盯著巧兒,驚奇道,「真的?」。

    巧兒抹去雙淚「嗯」額一聲倚在蘭軒身邊,只覺得現在心疼到無以復加。

    經過多日思考,總覺得蘭軒住在西暖閣不是長久之計,若是能出宮即使去了圓明園也是好的,宮中人心險惡,若是別有心人知道我家主子現下是這個狀況只怕又要惹出事端?

    巧兒主意已定,自養心門專等胤祥下朝。終於在人群中一眼認出怡親王的樣子忙的上前去請安。

    胤祥見巧兒面色不好,關懷道,「巧兒」,「你怎麼了?」,巧兒聞言忙的掩飾道,「奴才沒事」。

    胤祥聞言只怕是想蘭軒與胤?事情出的突然,巧兒傷心也是有的,便沒有多問,「蘭軒呢?」。

    巧兒回道,「格格歇著了」。

    胤祥本來想去看望,但是聽到巧兒這樣說,只好說道,「你好好照顧她,我會想法子幫她,你且讓她放寬心」。

    巧兒聞言,主意已定攔住要走的胤祥,「王爺」,「奴才求王爺給我家格格求個情,求皇上准許格格去圓明園生活,如今他們相見不如不見,倒不如彼此」。

    話至此處只怕胤祥心裡也很明白巧兒話裡的意思,應道「我明白,你帶著她去吧,我回頭會跟皇兄說的」。巧兒聞言喜道,「謝謝王爺」。

    西暖閣雙喜幫助蘭軒收拾行李,只是怡親王向來能猜準皇上的意思,莫不是?雙喜忍不住道,「巧兒姐姐,王爺真的准了咱們去圓明園?」。

    巧兒聞言回道,「是啊」,不過轉念又想雙喜今年不過十三四歲讓她幫助自己照顧格格實在有點強人所難,想到此處心中難過,哽咽道,「雙喜,如今格格變成這個樣子,你如果不想跟去圓明園伺候就留在宮裡吧」。

    雙喜聞言,知道巧兒誤會自己了,說道,「姐姐說什麼呢?格格對我好,在這個時候我是不會拋棄她的」。巧兒聞言,很是感激道,「謝謝」。

    兩人耳鬢廝磨說的起勁,卻不知蘭軒在後面躡手躡腳的以到近前,伸出腦袋俏皮道,「你們在說什麼?」。

    聞言巧兒驚了一跳,轉身安慰道,「咱們今天出宮,格格要一切都聽我的」。

    蘭軒雖不懂什麼是出宮,但是不忘問道,「那寶寶也去嗎?」。

    巧兒見蘭軒緊緊抱著懷中的抱枕,心中苦楚眼含熱淚道,「是啊」。

    蘭軒見狀不敢多說,連連點頭,「那我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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