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清明 文 / 三漿五壺
李正想起來,這把車鑰匙是自己為了讓韶琪開車方便,特地找陳老扁幫忙給配的,沒想到韶琪竟用這種方式將車鑰匙還給了自己。
李正啟動了引擎,他突然發現副駕駛的位置上放著一張字條,上面簡短地寫著一行字:「洗刷掉過去的一切,走好每一天的路!」
李正知道這是韶琪留下的,不知怎的,李正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子,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二百九十九回清明
今天是清明節,李正驅車帶著李錮轆、蛤蟆和辣椒面三人一起去龍山給八瞎子掃墓,回來時正好路過永安餃子園,李正泊下車請幾位一塊吃飯。
大家剛喝過幾杯酒,就見辣椒面拿起餐巾紙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咱們哥們今天上墳燒紙趕上個大風天,你瞅瞅,這臉上一層的黑灰。」
辣椒面說著話舉著餐巾紙給大家看。
「是啊!小李,吃完飯最好能帶咱們哥幾個洗個澡兒」蛤蟆接茬說道。
「行啊!這邊是城東,我一會領你們去海韻名都。」李正答應道。
「敢情好!俺聽說那可是咱撫順最一流的浴都,不知那裡面有那種服務沒有?」辣椒面瞇著眼笑嘻嘻說道。
「啪!」李錮轆猛乾了一杯酒,他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說道:「你們兩個也不要太不識相了吧!現如今人家李老弟已不是開酒店的大老闆,還想吃大戶呀?洗個澡隨便哪不能洗?半大老癟頭子了,還老想整那種事!怎麼你那破傢伙事還好使是咋的?」
李錮轆一席話說得李正跟蛤蟆都哈哈大笑起來。
辣椒面翻著眼珠子說道:「李大哥你別這麼損人好不好?傢伙事好不好使要不咱們比一比?」
辣椒面這一句話把李正逗得吃到嘴裡的餃子都吐了出來。
李錮轆拿著酒瓶給每個人都倒滿酒之後說道:「男爺們誰比那雞波玩意兒?來,咱們喝酒!李老弟除外,咱們哥幾個連乾三杯,不幹的是他媽狗娘養的!」
大家連喝了三杯酒,李錮轆帶著點醉意說道:「今年清明節給巴老爺子上墳這是咱李老弟張羅的,明年起打我這開頭,大家輪流做東,咱們不能光讓李老弟一個人花錢,對不對?」
辣椒面忙說道:「大哥你這辦法好,輪流這事俺看是應該的。」
李正一看這哥幾個已經都喝得脖子粗臉紅,估計已經喝的差不多了,於是他端起酒杯收官道:「我李正開車不能多飲,這樣,我再敬大家一口。有句話咱先說頭了,今後八爺的事不管誰做東,這車都要我出。」
見大家都喝完了最後一杯酒,李錮轆揩了一把嘴向李正問道:「你的書寫得怎樣了?」
李正放下筷子說道:「現在還在整理八瞎子以前的錄音,打成文稿還是個挺費勁的事兒,因為八瞎子說話時的用詞有時候不好琢磨,有時候的字特別嘎,查字典都找不到。」
「你在**中文網刊的書更最近新了沒有?」蛤蟆問道。
「沒有,已經停了一年多了。八瞎子這一走,我對整部書都失去信心了。」李正黯然地說道。
「咦!你不是在寫現在的故事麼?」李錮轆又問道。
「是啊!」李正點了下頭說道:「可是現在的事我總覺得跟八瞎子的故事相去甚遠,也不知究竟該寫什麼?」
「你應該繼續寫八瞎子沒講完的故事,這老爺子說到最後也沒提到哪裡是個結尾?」蛤蟆提議道。
「就是!」辣椒面應和道:「你看他最後兩回的故事說得特別多,他肯定還有一肚子的故事沒說完。」
「我也覺得是這樣。」李正說道:「可是誰又能知道八瞎子的肚子裡還有多少故事?我又怎麼能續寫他的神話?」
「這故事你要是不能寫,那就擱下來拜拜了。你好歹也是大學生,總比八瞎子更有文化吧?」李錮轆說道。
「可我是學理工科的,文學這東西我不太擅長,尤其是八瞎子的詩,我一句也寫不來。」李正遺憾地說道。
「不會寫詩不要緊,關鍵是要寫出八瞎子的風格。這故事不管是個啥結局,咱們哥幾個都支持你!」李錮轆鼓勵道。
「結局咱先不說,現在就這部書作者的名字我都困惑。」李正皺著眉說道。
「我看你不是起了個名,叫『三漿五壺』麼?」蛤蟆問道。
「那是我隨便取的名字。」李正解釋道。
「這個名字起的不錯,『三漿五壺』這個名字符合八瞎子的風格。」李錮轆點著頭說道。
「這是個啥**?」辣椒面急切地問道。
「你小子涉水太淺,俺不愛告訴你。」李錮轆瞅了眼辣椒面說道。
「那——蛤蟆涉水深,你就告訴他一下唄!」辣椒面狡黠地一笑說道。
「他再深也不過是在河裡撲騰,大風大浪你問他見過幾回?」李錮轆瞥了一眼蛤蟆壯聲說道。
李錮轆想了一下突然笑道:「涉水深又見過大風大浪的那是海裡的王八!」
蛤蟆不樂意了,說道:「老李大哥,就算你見多識廣,你總不該變著法的罵俺吧!咱們說的是正事,你開玩笑總該分分場合。」
「好、好、好!我錯了,我是王八行了吧?」李錮轆抱了抱拳又接著說道:「八瞎子喜歡喝酒,而且是白酒、啤酒、果酒來者不拒,有時候還把三樣酒摻到一塊來喝。他喝酒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你知道不?他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飲三漿過五壺。所以,你這個三漿五壺本身就是八瞎子風格的真實寫照。」
李正一拍桌子說道:「好!『自在飄逸,仙風道古。』正是八瞎子說書的氣質,咱們今天沒白祭奠八瞎子,倒給這部書豎了個風範——三漿五壺!」
「至於後邊的故事怎麼寫,你有時間還得多跟趙大媽聊聊,這世上只有她最瞭解八瞎子,八瞎子的心思,她也知道的最多,興許只有她對你能有幫助。」李錮轆指點李正說道。
「嗯,我聽你的。不過——有件事今天大家還得聽我的。」李正暗中轉移了話題。
「什麼事?」蛤蟆伸著脖子問道。
「咱們大家今天聚一起不容易,又是清明節,我看這個澡還是要洗的,反正咱們就在城東,離海韻名都不遠,咱們就去那兒,算你們陪我還不行麼?」李正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李正這話一出,李錮轆立刻說道:「咱們李老弟當老闆的時候就不把咱們幾個窮哥們當外人瞧,到現在依然把咱們當哥們看。李老弟,就憑你講義氣這一點,你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李正笑了一下說道:「咱們大家一塊洗個澡,李大哥你也不用給我扣高帽子。不過,海韻名都可是個正規的地方,那種『服務』實在真沒有!」
李正一句話引得大家一陣哄笑……
在海韻名都的休息大廳裡,李錮轆、蛤蟆、辣椒面正在做按摩,而李正則選擇了足療。蛤蟆跟李正鄰床,他側著臉看著李正說道:「李老弟做個全身多舒坦,按那個破腳丫子啥意思?」
李正笑了笑說道:「我經常開車,走路少,按按腳解乏。」
就在這時,李正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請問你哪位?」李正接通了電話。
「我時媛媛,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怎麼不接電話?」時媛媛一張嘴就開始埋怨。
「哦——沒有啊!我剛接到電話。」李正從容地說道。
「我說的是半個小時前!」時媛媛提高了嗓門說道。
「半小時前我手機沒在身上。」李正解釋道。
「人機分離,必有問題!告訴我你在哪裡?」時媛媛半開玩笑地追問起來。
「嗯——我今天去了墓地,回來時順便洗個澡。」李正回答道。
「切!你洗著澡倒是舒服,可我卻一個人在外邊流浪。我說你的酒店怎麼沒營業?」時媛媛繼續問道。
「怎麼,你到了撫順?」李正驚問道。
「是啊!我一下車就給你打電話,可你就是不接,我只好打出租車直接找到了你的酒店。」時媛媛輕鬆地說道。
「是這樣啊!那麼你來撫順打算呆多久?」李正又問道。
「不知道,反正看心情唄!也許三五天,也許十天半月。」時媛媛含糊地說道。
「那麼——你住哪兒?」李正有些著急。
「你說呢?反正我特地跑過來看你,在你的一畝三分地兒,你說住哪兒我就住哪兒。」時媛媛的語氣雖說是綿軟軟的,其實她是給李正出了難題。
李正想了一下說道:「這樣,你從酒店門前往南走,經過一個胡同向東有個旅店,你挑個客房先住下,你現在掛掉電話,我給你聯繫一下。」
李正掛了電話又按了一串號碼。
「喂!大梅,我是李正,有件事拜託你一下。是這樣,我有個外地來的朋友要在你那住幾天,麻煩你安排一下房間,呃——她叫時媛媛,是個女的。費用先記在我身上,等以後我再跟韶琪算賬。」
「哎呀——總經理,你怎麼不嫌麻煩?我直接在賬單是註明不就得了?韶琪是您的助理,幹嘛要跟她算賬?」
「這個你以後就會明白,反正我這個朋友你幫我接待一下就是了。」
李正匆匆掛斷了電話。
「噯!張哥,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沒事再多玩會,臨走時用這個結賬。」李正從錢夾裡取出貴賓卡交給了蛤蟆說道。
「怎麼,你真的要走?」蛤蟆坐起身接過貴賓卡說道。
李正下了床,他沖李錮轆和辣椒面招了招手說道:「你們慢慢玩,我有事先走一步,到時候你們一塊打車回去。」
李正打過招呼順便又囑咐了一句之後匆忙離去。
李正開著車他經過十一道街並沒有下道,而是沿著河提路直接奔了望花區的海城街。
李正把車開進了陳老扁的4s店,他下了車就直奔經理室。
陳老扁一見李正開口便問道:「我說你怎麼慌慌張張的一臉狼狽相?」
李正一屁股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說道:「別提了,大難臨頭!你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想出去呆幾天。」
「怎麼,跟嫂子吵架了?」陳老扁遞過來一支煙沖李正問道。
「不是,我跟她離婚快半年了。」李正隨口說道。
「什麼!你已經離婚了?」陳老扁驚訝地問道。
「這事我誰都沒告訴,你也別給我跟別人亂說。」李正叮囑道。
「你離了婚還怕什麼?」陳老扁又問道。
「唉呀——是這樣。從濟南來了個女的,說是過來看我,我跟她只一面之交,人不太熟,我怕跟她在一起不清不楚的,將來脫不開關係。」李正有些急躁地說道。
「哈——哈——」陳老扁笑道:「我以為什麼事把你嚇這樣?人家貓見了魚都歡喜,可你卻像隻兔子,不知道往哪裡躲?」
李正有些不耐煩說道:「這個女的挺粘人,我不想跟她糾纏不清。你要是有啥好地方我就去,沒有就拉倒!」
陳老扁反倒有點幸災樂禍,他調笑道:「難道這麼大的沙家濱,就藏不住你一個人?」
李正一怒,他把半截香煙往地上一扔,順手從桌角拿起一摞雜誌沖陳老扁懷裡就砸了過去。
陳老扁邊劃拉身上的書邊笑道:「別——別——告訴我你想去哪?」
「反正天涯海角去哪都行!」李正氣呼呼說道。
「巧了!」陳老扁伸手拉開抽屜拿出兩張飛機票在空中晃了晃說道:「這是去海南的往返機票,我同行有個朋友打算參加五一節期間在那邊舉辦的一個車展,讓我派個業務員過去給他幫個忙,誰知道我剛買好了機票,那邊又來電話說那個車展他已退出了,因為車展上來了許多國際知名的大品牌,他對這個車展就失去了信心。如果你不來的話,我正打算去退機票。」
李正忙接過話說道:「別退了,給我吧!」
李正向前欠身去拿陳老扁手裡的機票,陳老扁閃開了說道:「不對吧!記得上次我讓你陪我幾個客戶,你說死沒空,你欠我這個人情還沒還呢!」
李正知道自己理虧,他急切地說道:「那麼——現在我請你出去吃飯!」
「太簡單了吧!就在這旮嗒地兒,吃龍蝦都覺得沒味。」陳老扁坐在沙發上搖著頭說道。
「那好!你說去哪就去哪。」李正無奈地說道。
「算了吧!先饒你這次。如果在海南有什麼漂亮的妞,別忘了給咱帶回來一個嘗嘗鮮。」陳老扁說著話把機票放在了李正的面前。
李正拿起機票問道:「什麼時間的班機?」
「明早八點。」陳老扁答道。
「這機票我能用麼?」李正想起來問道。
「沒關係,你把身份證給我,我幫你改個名就行了。」陳老扁輕鬆地說道。
「你這有住的地方沒有?我今晚不打算回去。」李正說道。
「沒有,這是4s店,不是大車店,還管車管住?你想住就去對面去睡足療吧!」陳老扁一口拒絕道。
「不行,我今天就交給你了,要不我上你家去住!」李正放賴說道。
「別說,你還真挺有福氣!我在望花大街新買了套房子,頭年裝修好的,正打算五一就搬進去。裡邊一應都是現成,尤其是那張床,花了我十好幾萬,你先睡睡,看舒不舒服?」
「得了吧!」李正笑道:「說不定是你招小三的安樂窩……」
「你可別這麼說啊!」陳老扁一本正經說道:「一會我開車送你過去,明早六點我再送你到桃仙機場。至於你的車,先放我這,正好趁這幾天我給你做一次一級維護,保證讓你的車開起來跟新的一樣。」
其實李正和陳老闆就是從這台車開始認識的。六年前,李正從陳老闆的4s店購買了這輛寶馬,可是由於李正不熟悉車的性能,只開了不到半年就爆了缸,陳老闆二話沒說就給李正換了台新的,就這樣,李正和陳老闆因此就成了朋友。李正也沒虧待陳老闆,他經常開著寶馬帶朋友來他的4s店,到最後李正的這些朋友也都從陳老闆的4s店開走了寶馬。那麼,陳老闆又是如何變成陳老扁的呢?其實陳老闆的大名叫陳世強,因為早年做汽車維修生意經常去廣州去買零配件,南方人總是將陳老闆說成是陳老扁,於是陳老扁這個外號就叫開了。
李正躺在陳老扁家的水床上,他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