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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5 言未盡 文 / 低調椰子

    將王夫人送離畫舫,趙佶轉身回來的時候,木婉清也正回到艙室。

    「王家那女人已經離開了?」

    望著畫舫外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小艇,木婉清眉頭微蹙道:「為什麼要特意把我支開?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一個不好說話,無理取鬧的人?見到了那女人要在你的船上跟她大打出手?」

    見木婉清俏臉薄怒,趙佶耐心解釋道:「木姑娘你有傷在身,我是擔心你見到她,未免怒氣上湧,反倒不利於調養傷勢。」

    「我為什麼要生氣?我跟她沒仇也沒怨,雖然被她手下人給傷了,那也是我自己本領不濟,又不怪她。」木婉清冷聲說道,瞪了趙佶一眼,轉而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卻低了一些:「可是,我在意你、你眼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來向你賠禮,那是你跟她之間的事情。我要殺她,那是我師傅的吩咐,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會在你的地方仗著你的勢跟她鬥起來!」木婉清自己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只是心裡有些怒氣,有些患得患失,很古怪的滋味。

    趙佶不想自己隨意一樁安排引起木婉清的怨氣,不過這種無傷大雅的無理取鬧,在他看來卻是一種不錯的現象。雖然木婉清不曾在自己面前提起那誓言種種,趙佶也大概明白她眼下所面對的糾結。他們見面滿打滿算,不到一天的時間,對於一個少女而言,如此突兀的方式面臨終身大事的取捨考量,也的確有些為難。

    見木婉清仍是薄怒未消的模樣,趙佶便笑道:「木姑娘你是我的客人,莫說在我船上大打出手,縱使把這船一把火燒了,我也陪你看個熱鬧。誠然你自己是非分明,我卻不敢保證那位王夫人也和你一般明白事理。本領孰高孰低暫且不論,你現在有傷在身,終究是站在了弱勢。若再節外生枝引得傷勢愈壞,又要多花一份診金,我怕你往後三年五載都要在這太湖邊上打漁了。」

    木婉清聽到這話,俏臉頓時緋紅。前不久她也跟侍女打聽一下,為了給自己治傷,趙佶幾乎請來了大半個蘇州城有名大夫,這些大夫出診價錢最便宜的一個也要數貫錢,加上自己身上敷的傷藥,花費何止數百貫。而太湖邊漁民眾多,水產價錢卻是差了一些,兩尺長一尾肥魚,集市上價錢也不過幾十文而已。如此龐大的價格懸殊,兩相比較,木婉清也明白了自己想出這法子有多不靠譜。

    眼下聽趙佶舊事重提,木婉清自是羞不可當,低眉垂首,半晌後才驀地說道:「你不講信用!先前明明說過不要我還你診金……」

    趙佶笑道:「可是,我要你事事要講個道理啊!」

    「已經很講道理了……若以往,我這樣跟你說話!」講到這裡,木婉清攥起粉拳在趙佶面前揮了揮,大概是覺得女孩子這樣不雅觀吧,拳頭揮起便倏地收回,過後自己卻笑起來。

    此時,夜色漸濃,太湖岸上許多停泊的畫舫已經各自掛起綵燈,紛紛向湖中游去。

    兩個人相對坐在艙室裡氣氛未免有些尷尬,木婉清頻頻轉頭望向船外,忽然對趙佶說道:「要遊湖麼?」

    「你想轉一轉?」趙佶問道。

    木婉清點點頭,旋即有些羞赧道:「來往了幾次,心裡只記著殺人,卻是沒仔細看一看晚上的太湖裡是個什麼模樣。」

    趙佶有些遲疑道:「可是你還有傷在身,夜裡湖面上風還有些大。」

    這時候,一名侍女在一邊說道:「船上也有暖閣,公子和姑娘可以去裡面,夜風是吹不到的。」

    「那麼,開船吧。」趙佶擺手示意道。

    木婉清聽到這話,唇角禁不住勾起一絲笑意。她不是什麼悲秋傷春的女子,游不遊湖於她而言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只是自己提議講出來,得到對方的認真考慮,這讓她感到一絲歡欣。

    侍女將兩人引到畫舫中的暖閣裡,旋即便下去準備暖閣的取暖事宜。

    這暖閣位於畫舫第二層,面積不小,當中還有一個小舞台,該是畫舫上準備宴飲所在吧。趙佶左右轉轉看了看,發現這暖閣裡佈置的取暖設施跟後世的暖氣也相差不大,視野難及的角落裡貫穿著幾根管道,大概是以此引沸水環流取暖。

    除此之外,這暖閣裡還佈置著許多詩畫屏風,大多描摹在宣紙和帛巾上。湊近了去看,多是描寫元夕又或雪景的詩詞,仔細品味已經可以想像得到留下這些詩詞的宴飲是怎樣一副風雅畫面。

    木婉清也在四處走動著欣賞那些屏風上的詩文畫作,偶爾停下來吟誦幾句,只是念得磕磕絆絆,那皺眉專注的模樣,別有一番生動趣味。似是察覺到趙佶的頻頻注視,她臉色有些羞紅退開一步,皺眉道:「你們宋人無趣得很,明明簡簡單單的意思,偏生要弄出許多讓別人瞧不懂的說法。」

    趙佶走到她身邊,看一眼木婉清方纔所看的那首詩作,是一首詠雪詩,雖然也算工整,只是匠氣太濃了些,引經據典用詞晦澀,就連自己讀著也有些晦澀。他便笑道:「詩文之類,大概心有所感,潑墨而就,抒發情懷,言明志向,也是一樁風雅事情。便如旁人有感於姑娘之美,總嫌『美』這一詞太單薄,也太淺顯一些,難以述盡。但若用詩文來描述,卻就有無數種說法。」

    「我是美是醜,跟別人什麼關係?也不會給人看到!」木婉清皺眉輕哼一聲,卻將美眸轉向趙佶,想聽聽他接下來說辭。

    沉吟片刻,趙佶才笑吟道:「便如西南有佳人,絕世而**,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又或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還有回眸一笑百媚生,濃妝淡抹總相宜……太多了,數不過來。」

    木婉清俏臉微紅,嘴角卻一撇不屑道:「我讀書少,也聽得出你東拉西扯的拼湊,原來也是不學無術的。」

    講到這裡,她臉色忽而變了一變,就說道:「我暈倒在甲板上,你掀開我面幕看我時,若是個丑姑娘,是不是就要說『原來是個醜丫頭,丟進湖裡餵魚罷』?」

    趙佶聽到這問題,不禁一愣,旋即一臉認真道:「這問題還真沒想過,大概應該不會吧,是美是醜都是一條人命。」

    不待木婉清開口,趙佶又說道:「木姑娘,許多事情,大可不必想太多。昨晚我若沒有遊湖,你若沒有攀上我的船,那自是另一段故事。但既然彼此見到了,當時你也沒力氣再翻下船去,我也沒狠心棄之不理,左右就是這麼發生了。這大概應該就是緣分吧,緣分的事情,哪裡好簡簡單單的講清楚。」

    木婉清聽到這裡,神色間生起了微妙變化,轉而走到窗前,臨湖遠眺。她雙眉微鎖,眸中滿是複雜之色,視野全然沒了焦點,良久之後,才驀地轉身,凝聲道:「我不是傾國傾城,也不要回眸百媚生,只是有件事情,終究要跟你講清楚……」

    趙佶聞言後心中驀地一跳,這是要跟自己真正開誠佈公講一講了麼?想到這裡,他心中竟隱隱有些緊張,不免自嘲暗道這種心境實在有點丟了穿越者的臉面。可是人在置身事外的時候,往往能夠簡簡單單指點方遒,但真正身臨其境,眼前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覺,他的確有些失了淡定,有些患得患失,不想聽到自己不願聽的話。

    他領教過馬夫人的煙視媚行,見過端莊秀麗的鎮南王妃,也見過了風韻猶存的王夫人,乃至於鍾靈的嬌憨可愛,全都下意識把自己擺在了看客的位置。可是在甲板上撩開木婉清面幕的時候,確是有種內心深處被撼動的感覺,一種很強烈想要干預對方人生軌跡的渴望。當木婉清尚在昏迷之中,生死全在自己手中的時候,這種渴望還比較淡薄。可是當木婉清醒來時,這種渴望也漸漸強烈起來。

    所以當木婉清問起面幕之事,趙佶第一時間站出來承認,這大概源於對於已知的未來的擔憂,比較擰巴但的確讓他很糾結。哪怕在處理丐幫的事情上,他也能夠從容不迫游刃有餘。可是在面對木婉清的事情,他還是決定第一時間把這個問題擺出來,想看看她的反應,算是一種試探。

    只要這妹子明明白白把問題講出來,哪怕是巧取豪奪,也要把人帶回汴梁!就算段老二找上門來,也不懼他!趙佶心裡這麼想著,然後就站在那裡,等待木婉清開口。

    木婉清往前走了一步,唇齒方啟,門口突然傳來侍女詢問聲:「公子,這暖閣裡現在暖和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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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一下妹子問題,既然寫天龍,作者本人對妹子是有幻想的,而且很具體。但是我鍾愛的妹子應該是有**性格的,不應該是只會說「只要你xx,我就xxx」這種npc對話的模式,如果這個過程能描寫趣味一些,那就趣味,如果乏味,那是筆力有限。這是一種挺糾結的選擇,沒人樂意花錢看糾結,所以盟主向來是別人家的,此生大概注定難跟土豪做朋友了……忽然間,有種寂寞高冷的感覺。那麼,繼續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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