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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7 水木清華 文 / 低調椰子

    畫舫行駛的速度加快起來,小艇上眾人沒有得到新的指示,只能一路尾隨上去。

    那老者老常已是滿頭大汗,這會兒已經根本不再想他們追殺的那個人是否在船上,只盼能夠將平婆婆解救回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雖然他在莊上名為管事,可是女主人對莊上男丁向來不假辭色,做得好未必有賞,做得壞少則一頓鞭子,多則腦袋不保。若在這裡折了平婆婆,他們這群人回去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老常眼見到平婆婆被那竹蒿勾著浸在水中,初時還奮力掙扎叫喊著,這會兒已經漸漸沒了動作聲息,多半是已經溺得昏厥過去。若再拖延幾分,只怕就要沒命了。他以眉眼示意其中一艘小艇放緩速度,幾名熟悉水性的莊客換了水靠悄然下水,準備伺機救出平婆婆。

    可是畫肪上趙佶那幾名侍衛皆是禁軍中的精銳,甚至不乏出色的斥候,這些人的小動作怎麼可能沒發現。當下那名手把竹蒿的侍衛便將竹蒿用力向下一戳,那已經沒了聲息的平婆婆頓時慘嚎一聲,旋即便被水浪湮沒。而後,侍衛們才一起發力,將這已經瀕臨半死的平婆婆從水面勾上來,將其橫在船舷上,擺出架勢來,只要後方再有異動,即刻便揮刀讓這老嫗身首異處。他們方才見識到這老嫗的凶悍姿態,自然不將其當作普通老婦人來對待。

    那老常見自己這一方舉動非但沒能救出平婆婆,反倒弄巧成拙,心中益發叫苦不迭,只能將人再召回來,轉而再次低聲下氣告饒起來。

    可是趙佶已經不在甲板上了,轉身走進艙室去查看木婉清的傷勢。艙室中先前的宴飲殘餘已經被收拾乾淨,內室裡偶爾傳出女侍們壓抑的驚呼聲,不旋踵便有一名臉色蒼白的侍女端著一個木盆走出來,木盆裡是木婉清被湖水浸透的黑色夜行衣,趙佶走過去一看,這衣服半是血水半是湖水,皺眉道:「傷得很嚴重?」

    「傷在肋間,那姑娘自己已經包紮過,可是血水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湧……婢子們沒做過這些,實在不敢亂動,只能先燒些熱水擦擦身子,換一身乾爽衣衫……」女侍垂首帶著哭腔惶急道。

    趙佶自不會苛責這些侍女,吩咐她們一聲一定要小心些不要碰到傷患處,轉而喚來那船主,向他打聽蘇州城醫術高明的大夫。他轉頭又看到那幾艘小艇牛皮膏藥一般跟在畫舫後,便讓船主找來幾名水手衝上甲板熄滅燈籠,趁著亂時派一名熟悉水性的侍衛先泅渡上岸,去附近的廂軍衛司調人來援。

    雙方一前一後行駛了小半個時辰,將近碼頭水淺之處,畫舫的行駛速度漸漸慢下來。那老常一路呼喊沒有回應,這會兒也斷了息事寧人的想法,只恐畫舫靠岸後再生變數,便示意眾人準備趁著畫舫擱淺停靠的一瞬一擁而上去把人搶回來,而後再趁夜逃進湖中裡,不給人留下什麼現行的話柄證據。雖然方才也喊了一聲他們的來路,不過這太湖裡島嶼星羅棋布,姓王的人家也非一家。只要不留下什麼確鑿的證據,這年輕人來路再大,想要追究到底也不是簡單事情。

    趙佶又回到甲板上,自然瞧出這些人躍躍欲試的模樣,也不多說廢話,接過侍衛手中佩刀,一刀劈在那平婆婆大腿上。那平婆婆在湖裡浸個七葷八素早昏了頭,被撈上畫舫後便嘴角里便一直往外流著湖水,半昏迷的狀態裡驟然受了一刀,身軀頓時一個打挺,旋即便發出淒厲尖銳的嚎叫聲,披頭散髮吃痛扭曲的表情如水鬼一般。

    「死不了的,跟他們說老實一點。」趙佶撤回刀來遞給侍衛,對那平婆婆冷聲道。

    那平婆婆平素是一個凶悍無比的角色,可是這會兒性命落在別人手裡,腿上又挨了一刀,半點囂張氣焰也無,扯著嗓子沙啞嚎道:「老常你莫動,你們都別妄動,莫要害了我的性命……」

    那老常本欲一聲令下便讓眾人一擁而上,聽到平婆婆的吼聲不免遲疑片刻,眼見到畫舫即將靠岸,岸邊上卻有一群人打著火把衝過來,他將心一橫,大吼道:「大夥兒併肩子上,搶回平婆婆!」

    啪……

    畫肪上擲下來一物摔在水面上,卻是那平婆婆一條手臂直接被斬斷了丟下來,平婆婆慘叫聲益發淒厲沒了人腔:「痛啊……老常你這殺千刀的潑才,你是要看我被人殺掉才甘心……你們都不要動,都別動!若害了我,回到莊裡夫人不會放過你們,一個個都砍了做花肥……」

    聽到這平婆婆的吼叫聲,那些莊客不免又猶豫起來,本來做勢欲撲,這會兒全都又退縮下來。更有人對老常叫道:「常管事,您莫再瞎叫嚷啦,兄弟們的性命您做不得主!」

    被那平婆婆一通叫嚷,老常心裡的算計難如願,眼見著岸上一群人漸漸迫近,約莫有上百人數,分明是巡城司的兵丁。他心中愈驚,不敢再拖延時間,便在小艇上高喊道:「平婆婆,你念著夫人平日對你的恩惠,自己了結了吧,莫害了主人家!」

    旋即,他又高喊道:「大家撤,趕緊撤!」

    眾人這會兒也覺出這番招惹到了**煩,聽到那老常的叫喊,不敢再逗留,紛紛掉頭拚命划著槳要往湖心裡逃去。這群人倒也乾脆,辟啪水聲當中,小艇快速的消失在夜色當中的湖面上。當那些巡城廂兵衝到畫舫左近時,湖面上已經再次恢復了平靜。

    甲板上,那丟了一條手臂,腿上挨了一刀的平婆婆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頻頻翻著白眼,不要說自己了結,便連翻個身都沒了力氣。趙佶讓人給她簡單處理一下傷口,這老嫗的性命還要暫且留下來,留下來帶他前往那曼陀山莊。這件事可沒有那麼容易了結!

    畫舫靠岸,趙佶並沒有急著下船,而是讓這些侍衛們出面去跟那率隊前來援救的虞候交涉。他派人去請援的時候並沒有動用自己的身份,而是交待侍衛用了使團攜帶三衙簽署的應急手令。畢竟自己脫離使團單獨活動確有些不妥,還是不要擺明了身份太出風頭。

    此時夜色已經深了,碼頭上鬧這一通也沒有激起多大波瀾,雖然附近也有些畫舫遊客,這會兒也全都散去了。侍衛們分頭行事,上了岸往城裡去請大夫,也有轉去先前乘坐的船上去將留守的同伴還有軍械都轉移過來。那位得了三衙手令率兵來援的虞候雖然好奇畫舫中人的身份,不過倒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只令手下們分散保護住畫舫。

    當船上那些侍衛轉來時,那虞候看到這些人的動作模樣還有他們所攜帶的那些軍械,心中不禁悚然一驚,繼而提心吊膽起來,生怕畫舫中那貴人追究下來,自己要擔干係。不過戰戰兢兢等了良久,畫肪上傳下的口訊倒也客氣,只讓他們收兵撤去。虞候得了命令,帶兵退去,卻也安排下心腹來守在這裡,一旦再有意外好及時趕回來。

    過了不久,城裡稍有名氣的大夫都被請來。這些人往日裡都是被人尊著敬著,深夜時被人闖進家裡不由分說請到這太湖邊上,難免有些怨氣,不過上了畫舫看到那甲板上還沒有沖刷掉的血漬,還有上上下下守住畫舫的侍衛們,全都心中一凜,些許怨氣也不敢再宣之於口。

    一通忙碌後,畫舫中清靜下來時已經早過了子時,除了一名女大夫被留在船上觀察留意木婉清的傷情變化,其餘的也都重金禮送下了船。畫舫內室中,木婉清平躺在床榻上,被水浸泡過的秀髮這會兒已經被擦拭乾淨,自然的散落開,呼吸均勻,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嫣紅。她仍在沉睡著,絲毫不覺容顏已經被床前凝立的男子一覽無餘。

    或許全無防備之下,人才能露出最本質的一面。木婉清給趙佶的第一印象並非是冷漠抑或刁蠻,而是現在這種柔弱、寧靜,就像此時湖面上的威風,不乏寂寥,但卻並不淒苦。凝望著睡夢中的恬靜面容,趙佶忽而有些理解石洞中段譽對那玉像的癡迷,人是一種視覺動物,有一種恰到好處的美,哪怕只是簡簡單單一副畫面,也擁有足夠扣人心弦的力量。

    過了片刻,他輕輕將那塊黑色面幕擺在床沿,旋即轉身走出房間,吩咐房外的女侍悉心照顧。

    再走回甲板上,一名侍衛上前道:「王爺,那老虔婆已經醒了。」

    趙佶聞言後冷笑一聲,轉而向安置那平婆婆的房間走去。他學了北冥神功之後,正愁沒有武藝發揮出體內的內力,正好借這機會去王家的琅環玉洞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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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改了幾遍,頭大啊……97版趙學而木婉清在我心裡一直是女神般存在,寫到這裡卻突然不知道怎麼寫了……再讓她睡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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