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二八章 看不見的門派(四) 文 / 君臨簫
如果不是對方太過小心,還要派人來試探自己,而是直接派人來對自己動手,恐怕自己已經完了,所有自己珍視愛護的都會完了。
如果不是自己運氣還算不錯,如果不是自己有這把厲害的出格了的劍,如果不是簡直一切都不堪設想。
這時曲非煙卻覺得她好像是作錯了什麼事一般,小心的問道:「我是不是搞砸了啊?哥哥本來是不是想從這人嘴裡問出些什麼來的。」
「沒有的事,既是敵人,當然下手不能容情,有什麼錯的?你若容情,說不定現在已經死了。」林平之隨口安慰她,可卻心中暗歎曲非煙反應好快,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心思了,其實他自己也真的想詢問些事情,他想問的關於這派的事情太多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方武功本高,換了自己在曲非煙的位置上,也只能全力一擊。何況對方其他高手現在還不知都守在哪兒,想要抓住這敵人逼供嗎?恐怕不是好玩的事。
米為義大怒,直撲上去一把揪住那另一個丫鬟怒喝道:「你是什麼人!是不是也是和她一夥的!」,這丫鬟卻大驚失色,林平之立時吩咐道:「放了她,別那麼激動,她就是個普通丫頭,什麼也不是。」
那丫鬟揉了揉被抓疼了的胳膊,還有些餘悸未消,就算是在武林世家裡,一般僕傭也少有見到這般戰鬥殺人,何況劉正風的弟子平素裡待這些人都是很客氣的,哪裡有這般聲色俱厲。
林平之指著地上那具屍體柔聲問道:「這是你熟悉的人嗎?」
「是啊,她說你們在這兒,可能需要些飲食,然後我們就來了,就像平常每一天一樣,什麼特別也沒有啊,我怎麼可能知道她會是敵人。」
米為義還想再問,林平之搖搖頭:「不用跟她多囉嗦,她只知道那麼多。」
「可是這人為什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呢?會不會是劉師弟他們?」幾個人個個都有此些疑問,劉芹等人剛剛離開,是不是他們在使壞。
林平之又搖了搖頭:「不像,他們之所以不願遵守二哥的遺命拜我為師,理由是很清楚的,並不是有誰本來就與敵人勾結,而且他們剛走,就算真與對方有聯繫,這麼短的時間,對方也未必來的及作任何決策。」
「這女人好厲害!我都沒聽說過世上有這麼個高手。」米為義隨口歎道。
女人?林平之暗想,不對,他的功力不像,但凡修煉內功,就算是所練的功夫完全相同,男女所練成的內力還是有區別的,這人的氣明顯是男人的。隨手抹掉他的偽裝,眾人一見之下,卻果然是一個男人,不過這也沒什麼了不得,對方易容術本來高明。
但無論是男是女,有這個武功的人,在江湖上應該是能數的上名號的人,可他們卻並沒聽說過這麼一個用雙叉的高手。
「哇!這原來是個男人啊,可他的胸部?」曲非煙有些好奇,想也沒想便去解這人衣服,想要看看胸口是用什麼填起來的。
「小心!」林平之突然一把拎住她的脖領子向後猛的拖出去,這一下只拉的她頭暈腦脹,滿頭青絲都因此劇烈的飄舞起來,隨之便見幾抹漆黑的光芒幾乎貼著自己的臉越過去,這卻是產自日月神教的黑血神針。
卻原來死的這人胸口暗藏機關,曲非煙一動,立時便有百餘隻針向四面爆射出去。屋中幾人本來都有武功,林平之叫的又及時,個個拚命撲倒,一時撞的屋中桌倒椅塌,一片狼藉,但總算都躲了過去,只有那丫鬟身中了數針,轉眼就已無救,林平之先前能救曲洋,那是碰巧能以武功解決,但面對這等劇毒,他卻無計可施。
「好可怕!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了。」曲非煙手撫著胸口,驚慌的喘著氣:「跟這些人玩,真是一不小心就能把命丟了。」
「所以我才不想讓你離開爺爺跟著我的啊,不過現在說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和你爺爺都決定了,這不負責任的老傻瓜也走了。」
「誰說我後悔了。」曲非煙嗔道:「這樣才有趣,你是天上掉下來的哥哥,跟你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啊。」
曲非煙的適應力好強啊,爺爺剛走,轉眼間就沒事了,又是一片很陽光的樣子。可是這些事有趣嗎?林平之自己可一點也不覺有趣,只覺得疲於奔命,就像當初從福州逃出來時一樣。
等等,福州?忽然他意識到,對方根本就是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先前在莆山村時,不就是這麼跟蹤過來的嗎,可那時他們是一大群人包圍了村子,一間間房的搜查,顯然並不清楚自己的確切位置,這一次卻能知道的如此清楚,顯然是某種追蹤的本事又精進了,就像一門武功,先前尚未大成,現在卻是功行圓滿了。
可是就算對方的手段再怎麼高明,想來總是必須要在自己身上作些什麼才行,上次自己扔光了全身所有物品,不就成功甩掉他們了嗎?
自己身上什麼時候被作的手腳?自到衡陽以來,自己一直很小心,想來沒那麼容易動手的,想及此,便問道:「我昏迷之後那段時間,有誰接觸過我?」
啊?這話是什麼意思?眾人都愣掉了,林平之解釋道:「我說的意思很簡單,有誰碰過我?」
「碰你的人肯定是為了救你啊,大概沒人有惡意,你」曲非煙不解的道,林平之不耐煩的怒喝起來:「快說!誰碰過我!?」
曲非煙嚇的打了個冷戰:「只有你的大徒弟,還有我,老尼,啊,定逸師太,還有爺爺和劉爺爺,就這麼多了,沒別人,我們也信不過任何其他人,該不會是有誰害了你?你現在」
「別誤會,沒有的事,我只是必須弄清楚些事情。」林平之答道,想了想又說:「好吧,剛才說的那六條門規看來不夠,我再加條門規吧,我跟誰問話的時候,就老老實實的回答,別疑神疑鬼的亂猜!好不好?」
曲非煙縮著頭吐了吐舌頭,幾個弟子們點了點頭。林平之暗暗盤算著剛剛提到的這五個人,照理說包括老尼姑在內,他們絕無可能背叛自己的,那麼會不會是有誰被代替了?曲非煙還在身邊,不會,劉正風和曲洋是被暗算的人,不會,田伯光之後被少林綁架,也不會,老尼姑呢,看來還是不像,之後在劉正風練功的那間靜室,並無人進入,若是這樣也能被動上手腳,那豈不太可怕了!
不,等等,可能是想歪了,現在這兒有七個人,難道一定是自己嗎?相比之下,他們六個中任何一個,都比自己容易對付的多,如果是他們身上有什麼東西呢。
但不管是誰中招了,這些敵人也夠可怕的了,衡陽並不是久留之地,金盆洗手大會一過,各路武林中人各奔東西,區區衡山派,算的了什麼。但眼下這些弟子,卻又要如何安排,無論他有著再怎麼樣的前世,再怎麼樣的素質,還是有些凌亂了。
想了幾秒,林平之沉吟道:「你們現在是不是暫時不要脫離衡山派,先老老實實留在此地好嗎?跟著我太危險了,我怕你們每一個人隨時都可能會死啊。」
對方真正的目標,顯然還是他林平之,這些人如果還在衡山派,應該是安全些,嗎?不,那也不一定,自從福威鏢局的鏢師們在王元霸手中吃虧之後,他對自己的判斷也不再那麼有信心了,可是該怎麼作,卻是彷惶無計。
米為義道:「我等既已跟隨師傅,自當同生死,共進退,何況既另投師門,又豈能厚顏再求衡山派庇護。」
旁邊一人道:「師傅本來言明,大敵恐怖無比,我等原是自願,師傅又何必在乎。」
可我原來沒想到恐怖到這種程度啊,林平之暗想著,可是再想一想,如果他們留在衡山派,而這派卻還是被誰滅門,他們也一起死了,只怕自己將來更不能原諒自己了。對了,這些徒弟的名字他還不知道呢,便問這人道:「你們都叫什麼?」
這人道:「弟子方千乘,是方千駒的弟弟。」
另一個矮矮胖胖的人道:「弟子劉成仁,是先師的遠房侄兒。」
一個看上去有些木訥的人道:「弟子鄭玉成,回師傅。」
最後一個說話最少的人這才答道:「弟子李德明,師傅萬福金安。」
「你們全都願意不計生死跟隨我?」林平之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他們,但幾個人的回答全都毅然決然,全無猶疑,看來他們對林平之的信心,倒比林平之自己的自信大多了。
但忽然間他自己便也堅定了許多,因為有人需要他負責,人便有了鬥志。不過現在要作的事,可沒一開始想的那麼複雜,眼前的事情很簡單,甩掉這些敵人,這或者並不難,但還有一件事,他必須設法弄清楚,對方跟蹤的人是誰,最好還能弄清楚,是怎麼跟蹤的。
「去找七套衣服,我們七個人用的,和所有必需的行李兵器,記住,不能和我們身上現有的一切混淆了。」林平之隨口吩咐道,在無法弄清對方的跟蹤手段時,換掉所有的一切是最直觀的辦法,雖然前世裡在電視劇上看到過某些情節,對方的手腳就動在自己人的身體裡,那就沒辦法了,可至少上回他拋掉所有的一切後是解決了的,當時沒人再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