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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二二章 金盆洗手,神劍縱橫(十五) 文 / 君臨簫

    「本打算要如何與林施主結緣,可喜林施主已經在此,這正是小僧等與林施主有些因果,善哉善哉。」方生雙手合十,臉現笑容,但那面上卻充滿了狠戾之色,像是隨時要跳出去大砍大殺一般。

    怎麼?這話是試探嗎?難道?林平之便問道:「這麼說來,在下與這一位淫賊施主在此地相逢,卻也是因緣了,既是因緣,在下又怎能不為此人盡些綿薄之力呢。」

    「彎的可以化直,小的可以為尊,年輕的可以扮成老的,這確實是因緣啊,施主有這些因緣,豈不是前世裡修得的嗎?」

    「什麼!?你們知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林平之勃然大怒,原來他們根本就是什麼都知道的,那事情便好解釋了,少林僧人襲擊的,本來就是自己的弟子,易容改扮的呂光伯,面上的易容,自然也是他們洗去的,只是卻在自己面前故作姿態,擺出一副高僧的架勢。

    「這位田施主多行不仁之事,小僧等自是要行除魔衛道之責,這又何需多問。」方生一臉的正氣,那樣子卻與岳不群十分相似,可那神色,就是不太像是個和尚。

    林平之輕輕喘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波動的心情,是的,生氣不會有什麼好處的,這道理本來簡單,普通人也懂,可真正要作到,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一轉眼,又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了,笑嘻嘻的問道:「這位田淫賊,既然早已多行惡事,卻不知諸位大師們為何今日才擒下此人,是以前是沒有機會呢,還是今日有什麼所圖呢。」

    方生卻暗暗心驚,本擬他大怒之下,便要破口大罵,豈料一轉眼便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玩世不恭的架勢,本來擔心,自己綁架了他的朋友,若他真的大喊起來,把事情叫破,這卻不太好辦。但現在既然雙方心中有數,話就好說了。想來他應該知道,叫破了對雙方都沒好處。

    「這位田施主,先前雖是作孽已久,只是一直緣份未到,所以尚未與小僧等結緣,今日既已結識了林施主,這緣份卻是自來了。」方生合掌垂首道,一副寶相莊嚴之態,但這時話卻說到重點了,林平之心道,我?抓了他竟然是因為我?

    「這卻是什麼緣份,還望大師示下?」林平之問道。

    方生笑道:「林施主為了今日這點小事,竟能用費億萬,財力之雄,少林立派千餘年來,雖也有些大施主供奉香油錢無數,似林公子這般豪富者,也不多見。」

    旁邊一人接道:「林公子年紀輕輕,武功如此精妙,這家傳的功夫,卻是非比尋常,少林藏經閣之中錄盡了天下武學,似公子這般高明的,卻也不常有啊。」

    什麼?林平之這卻明白,話說的如此好聽,原來竟是為了綁票勒索罷了,所謂緣份未到,那是田伯光先前只是獨行俠,抓了他並無多少利益可得,所以他們一直留著罷了,而現在,卻是可以綁票了威脅自己的。目的很清楚,為了詐取自己的錢財和武功。

    是了,自己為了劉正風的事,一舉花費巨萬,買通了整個城市上下許多人等,才營造出先前那種氣氛,在不知道的人眼中,這麼隨手一扔,都是如此巨額的錢財,那家資該有多大。

    殊不知林平之,其實也還不到他們想像的那麼豪富,當初上帝只是隨手給了他點生活費,並沒打算讓他作富翁,只是這一隨手,扔的稍多了一點點罷了,可一來這錢不是他自己掙來的,二來他天性本來豪闊,三來在他現在的處境下,生死尚且不計,又哪裡在乎錢財。

    至於武學,這些少林僧人更是想當然的以為他小小年紀,武功必是家傳,其中有何缺陷,也是尚未練好,若了搶來了林平之的武功秘籍,自是對少林有極大好處,可他們哪裡知道,林平之的功夫不但尚未完善,也不是別人輕易可學的。

    還好他們以為自己尚有一個家庭,背後還有高人,否則只怕還不知要作出什麼事來。當然,雖以為自己背後尚有高手,卻也不懼,現在他們再怎麼綁票勒索,綁的卻是武林中早已聲名狼藉的大淫賊,就算自己的後台出面,也不好說這是作錯了。

    是了,現在才明白少林派領袖天下的武學是怎麼來的,卻原來所謂少林功夫,便是千百年來,不斷搶劫偷盜,巧取豪奪,威逼詐騙,搶走別派的秘籍,才有了少林如此龐雜的武學,是了,所謂少林七十二絕技,卻不都是天下武林各派的匯聚,卻假托什麼達摩所傳,想達摩一個滿口哲學的老騙子,又哪裡來的半點武功。

    但這些事他現在管不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朋友被綁票了,這該如何是好,林平之略一沉吟,便一副很不屑的樣子道:「這個不要臉的大淫賊,先前與在下,倒也有些交往,那不過看他有幾分小本事,跑的又快,足可當得一條好走狗,不想狗卻被你們抓了。那也沒什麼,狗肉隨便吃,可我這條狗還很值錢唉,你們得賠我。」

    在二十一世紀,世上有許多的綁票,而被綁票之人的親友,最重要的原則之一,那就是萬萬不能奇貨可居,顯出極在意的樣子,最好讓綁架犯以為自己根本不當回事。

    林天雨年輕時,曾有一個億萬富豪被綁,威脅他妻子要出巨額贖金,骨子裡卻準備拿了錢就撕票,想今天的少林派,只怕也是等自己一付帳就要撕票的,如果自己付的出來的話。不但撕票,只怕還要召集武林中人當眾炫耀,到時自己礙於田伯光的名聲,怎好當眾揭發,還不是只能啞巴吃黃連。

    記得當時那個被綁票之人的妻子,她的作法是回答綁架犯說:「太好了!老鬼年老體衰,早就滿足不了我了,想找幾個年輕男人還怕他管,你們趕緊動手,我多謝你們了。」

    這麼一說,綁票之人就有些灰心了,可暗地裡這妻子卻拚命求助警察,間諜,特種部隊,想盡辦法,才救回了丈夫。而現在林平之這麼說,卻也是師法當年從新聞上看到的這一幕罷了。可這麼作,騙的了少林高僧嗎?他們的心智計謀,可不是世俗的綁架犯能比啊。

    「小施主如此說,老衲便放心了。只是聽說這田伯光號稱萬里獨行,卻是高傲孤僻之極,這麼樣的一個人,卻能乖乖的給人當狗,這話怕不是欺人之談麼?」方生笑答,說話時已不打機鋒,用詞越來越俗,神色卻也已越來越猙獰。

    「那又有何難解的,在下別的本事沒有,騙人的手段倒還有些,所謂一物降一物,狗也終究只不過是狗罷了,可一條名貴的好狗卻不是隨便就能揀的到的,你們說到底要怎麼賠我呢。」林平之越發故作輕鬆之態,心下卻愈發惶然。

    「既然林公子不在乎,那再好不過了,小僧等正準備打斷了他的脊樑骨,讓他這輩子只能躺在床上生活,還要刺瞎他雙目,免得色相入心,再增他心中惡業,不過林施主放心,少林寺自有閒雜僧人,也侍候得田施主下半生衣食起居。」

    林平之所說的話始終強調這個人只是很有用,若是被你們毀了,這是得罪了我,但也只要有合適賠償便罷,這是顯示我並不在乎他生死好壞,別拿他來威脅我,但方生卻根本不理會他這一套,口中所說的,卻是**裸的威脅。

    林平之只好問道:「一向聽說佛門慈悲為懷,卻不知大師們這般作法,可是慈悲嗎?」

    「此舉乃是為田施主曾造下無限罪孽,這是讓他在世間化解惡業,免得墜落地獄,**苦海,正是大慈悲,大造化,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方生說著這話時,語音口氣都是極溫和的,但雙目之中凶芒畢露,便如蒼鷹搏兔,嘴角邊笑容已凝結,那樣子卻不像是笑,恰似一個刀刻上去的符號。

    話說到這樣,那是徹底撕破臉皮,但也都講的清清楚楚的了,林平之一時氣結,下意識的便已按劍,這卻並非是想要拔劍出手,可眾高僧一見之下,立時大驚失色,個個退了半步才穩住。

    「你,你,你,你是想,想,想幹什麼!?」方生惶然道,林平之看這架勢,卻知他們誤會了,但自己現在該如何抉擇,目光又轉向了田伯光,但田伯光仍然只是拚命搖頭,是了,他也誤會了,只當自己要馬上出手。

    那不可能,我還沒那麼幼稚衝動,莫說我現在傷勢未癒,根本沒什麼戰力,退一步說,就算沒受傷,現下曲洋的事尚未解決,怎麼能再生事端,只怕這些少林僧人,抓的就是這個機會。

    再退一步說,就算什麼問題也沒有,自己怎麼動這個手,無論是否說明田伯光就是自己的徒弟,就憑田伯光的身份,能幫自己的,大概就只有劉正風和曲洋祖孫了,連劉正風的徒弟都不會插手的,自己又哪裡有力量作的到。

    那好,既然他們以為自己還有一個厲害家族,索性以此欺詐吧,不過那估計也沒啥用,現在是暫時沒法幫你了,對不起,兄弟。

    「本家家訓,萬不可受人脅迫,你們想怎樣也罷,想讓我屈服,那不可能,若我的兄弟真出了事,自有本家長輩為我出頭伸冤,違背家訓卻萬萬不可。」

    這個?這話確實有些唬人,武林傳說中,有時確實會有些武學極高,甚至天下無敵的人歸隱於江湖,再無人知,但傳下來的後人卻仍是強大之極,林平之編撰的桃源傳說,和尚們也是聽過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打這些主意了。

    「林公子當真不在乎朋友的安危了嗎?據我們所知,這人對你可是很真心的嘔?」方生緊張之下,卻連「施主」,「老衲」之類的稱呼都忘了,這已純粹是自居於綁架犯的身份來說話的了。

    林平之微微冷笑道:「若他真的殘廢到不可挽救,我自會設法殺了他,不讓他再活在世上,可是所有跟這件事相關的人,我定要他們個個慘死。」

    說著他又補充道:「一個人在世上只要還有親人,還有妻兒,我不信我查不出來,誰要想跟我玩,那就玩到底!」

    這話一說,一群高僧們個個臉色大變,果然,他們明著都是有道高僧,暗地裡其實每一個都有老婆孩子,方生更是現有數房妻妾。

    方生愣了幾秒,這才強作笑容道:「善哉,善哉,施主何以煞氣如此之大,人生在世,當守正勿邪,施主這般心生惡念,欲行惡事,已犯下五無間大罪惡業,地獄之中刀山劍樹,油鍋火海,正為爾輩所設。」

    「地獄?哈,哈,哈哈」林平之啞然失笑道:「連你們這樣的善和尚都不怕,難道我還怕嗎?」

    方生身邊一人怒視林平之道:「好狂妄的小子,少林派乃武林至尊,矗立於天下千餘年不倒,敢跟少林玩把戲的,便什麼樣的大魔頭,大勢力,也早被佛爺們斬盡殺絕了,你這初出江湖的小子,便敢口出狂言!」

    林平之再不多說,該說的都說過了,跟這些人多談無益,隨之拂袖而去,走之時面上的表情卻是輕鬆無比,腳步動作之中,也顯出心中絕無一絲一毫的波動。

    「師兄,你看這小子是不是真的根本就把朋友當狗的,他好像真不在乎唉。」

    「是啊,要真是他沒把田伯光當個東西,我們這樣徒然結仇,只怕未必是什麼善策啊。」

    林平之剛脫離他們,眾僧便議論開了,方生也覺摸不著頭腦,是啊,林平之看來鎮定如常,如果他們綁架的這個人,真的和他很親近,心中有感情,必然形於身體眼神表情的某些方面,那便再怎麼掩飾,也難裝的十分完美,除非是內家修行極高的絕世強者。

    可林平之分明功力不強,這就不對,但他們不知道,林平之本身便是創造出來的特異之人,再加他逆練辟邪劍法,整個的過程就是忍,他對身心的控制力,是別人不能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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