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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二零章 金盆洗手,神劍縱橫(十三) 文 / 君臨簫

    這場交手之中,這套快慢十七路的劍法裡面的每招每式,原本兩個人全都使過的,嵩山派武功本來威猛之極,並不講究速度靈巧,但快慢十七路八長九短,八慢九快,每每在緩慢沉穩的劍招之下,夾著一擊擊迅快的攻勢,招招配合無間,最是難躲難防。

    但這樣的把戲在林平之的境界之下,畢竟是沒得玩的,老老實實的拼功力還好些,你越是跟他玩弄招術,就越是輸的快。

    這時兩人左右夾擊,各使此招,情況卻完全不一樣,兩個人一左一右,夾在林平之兩邊,忽然間已經像是真的融為一體,兩個人合成了一個巨大的磨盤,而林平之忽然間已經成了磨盤中碾壓著的糧食了。

    兩人招式就如節奏剛好互相錯開的音樂,丁勉快,陸柏便慢,陸柏快,丁勉就慢。兩人的攻勢剛剛好完全互補,再不是原本那種以變化招式取勝的功夫了,而是奇正相生,剛柔相濟,堂堂正正之極。

    二人這般聯手,當然不是當真就無法對付了,可問題是,林平之自身本來功力不濟,連先前都一直是在仗恃詐招,這時又怎能對付。

    勉力支持的幾招,不小心一劍沾到了陸柏勁力,只覺肩臂酸麻,劍也險些脫手,動作便有些脫節。

    好機會!一舉擊殺這少年便在此時,丁勉一連七記快劍便直刺向林平之,陸柏慢慢的一劍削過,這時劉正風,曲洋,定逸等人同時驚呼了一聲,因為在他們眼中,這已經是戰鬥結束,躲無可躲,救無可救,連性命都要看這兩人是不是會手下留情了,可看這兩個傢伙的神色,怕是不會留情的。

    就在兩人雙劍既將交錯,眼看著林平之無論如何也要被亂劍分屍的時候,忽見林平之輕輕躍起,這一跳動作不快,身形並不飄忽,但卻以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角度,身體扭曲成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形狀,從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空檔飄飛了出去。

    二人雙劍一快一慢,本來配合無間,但速度不同的兩把劍,之間便有一個微小的空檔,兩劍所至的時間上,便有那麼一點點些微的差別,林平之人一動之間,竟就從這麼一點空隙之間穿了過去。

    「好輕功!」幾乎同時,觀眾之中,差不多有幾十個人一齊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其中既有劉正風,定逸等朋友,竟還有費彬,史登達可是喝彩的話音未落,就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便見林平之重重的直拍到地上,然後便如一根圓木一般連滾了幾滾才翻身跳起。

    這一下摔的卻甚是狼狽,樣子也有點滑稽,可所有觀眾幾乎個個神情肅然,只有丐幫弟子中,有兩個不三不四之輩嘴裡漏出一點笑聲,但在他人嚴厲的目光瞪視下,也立時便閉上了嘴。

    就看林平之衣衫上已微有些泥污,臉上也有點印子,這分明是重重的摔了一跤,要知武林中的各種輕功,身法,閃避招數,以主動的摔倒來閃避的動作也並不少見,可是摔倒有摔倒的戰法,或以掌承接,或以肩肘緩衝,或就是滾動出去,也不是這種滾法。

    難不成只是一時誤打誤撞,根本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卻無巧不巧的正好躲過了兩人的劍招,可看這一躍一摔如此精妙,閃的開嵩山派的高明功夫,這怎麼可能只是一時碰巧。可是就連林平之自己,也沒弄清自己使的是什麼功夫,只是覺得心中潛藏著的,在潛意識之中極深的東西,突然間便自動爆發了出來。

    林平之跳起之後,兩人又揮劍直攻上來,強勁的快慢十七路仍然似附骨之蛆,如影形隨。再戰的數合,林平之依然無計可施。忽然間,林平之再又躍起,這一次,兩個人有上回的經驗,本來已是防範極嚴,可是林平之這麼一動,便是再怎麼防,也沒一點點辦法。

    可是林平之再次閃開後,卻仍如上次一樣的,又是直摔到地上,又是狼狽不堪,本來地上便已有血污,林平之自己的血,這時血泥卻又沾回到他自己身上,一身青袍已經愈加髒污。

    像這樣就算再來一百次,觀眾們也沒一人可能看的明白,只有林平之自己已經開始明白了,沒別的,自然又是林曉雨的輕功,他曾經瞟到過幾次,之後一直深藏心中,也是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苦思的幾種武學之一。可再怎麼苦思,也只有其中一些神髓罷了,可今天他能連戰嵩山派三個高手,其中的原因之一,便也是因為他的身法腳步之中,已有了林曉雨的一些妙處。

    直到生死存亡的關頭,才終於意與神會,踏出了林曉雨的部分身法腳步,卻已立刻大見神效。可是他卻只學會動作的前段,和發動階段,卻沒學會怎麼繼續,怎麼收式,這般神妙無比的動作,若想不到有效的辦法收束,以他的能力,卻是萬萬穩不住身形,立不定腳步的。

    再戰幾合,林平之又一次這麼跳出去,又一次這麼摔倒,無論他想什麼辦法,也半點用處沒有,倒是兩個敵人,一次比一次防的緊,結果他三次摔倒,一次比一次摔的狠,這次竟把地面的地磚也砸的有點裂縫。

    是的,他的武學隨心所欲,不拘一格,一般情況下,隨便什麼招式也能自然而然的連接起來。可是那些五嶽劍派和其他一些門派中的劍法拳腳,內外輕功之流的武學,要融合起來,對於他這種大宗師來說並非難事。但林曉雨的輕功身法,這等強絕天下的蓋世神功,又豈是那麼容易補的上的,尋常的身法腳步,又豈能接的上這路功夫。

    這卻是無可奈何,這般絕世神功,就算他手中有秘籍,甚至就算林曉雨真個跑來手把手的教他,只怕都不是那麼容易學的會的,何況林平之只是憑一點點感覺,想湊的上這功夫嗎?

    現在真正的問題,倒是林平之為什麼能僅憑看過那幾眼,便能開始領悟這路功夫,這功夫竟似本就與他有某種淵源一般,這是怎麼回事啊?林曉雨,他也姓林,真的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僅僅只是巧合嗎?他的武功到底又是什麼樣的境界啊,他的功夫到底有多深?

    林平之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觀眾們自然更是沒有一個看的懂了,哪怕左冷禪那般武學大宗師也莫名所以。如果只有一次,或者還有一點點可能是巧合,現在這樣,自然是一路極高明的功夫了,可是能用這麼高明的功夫躲劍的人,又怎麼會一連三次都站不穩,還一次比一次摔的重呢。

    可是無論他摔的再怎麼狼狽,觀眾們心中已經愈發的將他看成真正英雄了,便是敵人,也隱隱有了尊祟之意,這般堅忍強悍之人,那是什麼人也難免要有敬意的。

    交手中的嵩山派二人卻無暇想那麼多,他們只知道這一次若除不掉這個巨大隱患,日後只怕再無機會,兩人運劍再趨上來,這次可是早有準備,只等林平之再摔倒的時候,便要痛下殺手了。要知道摔倒一次,或者還可讓人一時不防,沒有來的及傷你,老是摔倒,那可是死路一條,林平之仗這身法之妙,能連摔三次都沒被刺中,已經是奇跡了,但奇跡是不會一再發生的。

    又摔倒一次,又像上次一般的摔的那麼重,其實正常交手,這般全無技巧的一摔,哪怕面對的只是個不入流的青城弟子,都難免被人一劍釘在地上,全仗著這路身法繞的兩人眼花繚亂,才連躲了三次,到這個時候,兩人已經習慣,並準備好了一舉擊殺這個大敵了。

    林平之又滾出去的時候,兩人舉劍撲上,直刺下去,這兩劍已是算準了要一擊必殺,絕無變數了。是的,照兩個人對武學的理解,本來確實是不會有甚麼變數的。

    忽然間,只見還在翻滾後退中的林平之,人橫在地上,悠忽間卻如一條魚一般,竟已逆著他們反竄了過來,這卻是林平之自創的絕學「飛龍在地」。

    今天這一戰,這功夫他一直沒使過,並非是為了留一手,而是根本沒有什麼用,他這功夫本來尚未完善,他自身功力又不足,今天面對的三人,個個功力深厚,劍法精醇,這招式若冒然使出,適足以自取其辱。

    可是到了此時,他是摔倒的,並不是主動倒下,還一連幾次,這本身就有種瞞天過海的隱蔽性,當然就靠這一點,也絕不可濫用這功夫,但當兩人自以為將要一擊得手的時候,便再怎麼緊張的戰鬥,兩個人的心理上,都要有一瞬間的勝利意識,這意識會帶來短暫的心理空白。

    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紀身經百戰,雖然那時他不會內力武功,但對這種心理卻是懂得的,就是在武林的世界中,不是修行極高的人,也難擺脫這種心理定式。

    一個不防,陸柏發現林平之竟已竄到了他左臂之下,大驚之下卻還不十分驚懼,一個人從地上,躺著的狀態向上出招,總不會太狠太快的,這也是一般的常識。

    可惜這個對手卻並不符合他的常識,還沒等他回劍救應,卻覺左脅下一涼,林平之的劍已經刺中,這一劍卻再不像上回那般蜻蜓點水了,劍氣直透心臟,這才是一擊必殺。

    林平之躍起抽劍的時候,丁勉的劍已經劃到,卻是擊在同樣的位置,林平之扭動身體,拚命想要閃開這一劍,終究沒有完全閃的掉,這一劍刺到脅下,深可見骨,劍尖抹到了心臟邊緣,若再進的深一些,林平之也保不住了。

    林平之轉身站定,一把長劍直指向丁勉,左手在身後捏住二指,擺開劍訣,雙腳微分,站住華山劍法的步子,這又是戰鬥的姿態了。

    丁勉待要上前出手,卻見他臉上一抹似是冰冷,又似是嘲蔑的笑容,一時竟邁不開腳步。忽然間聽到砰的一聲,卻是陸柏的屍體倒在地上,再看林平之的笑容,和他臉上那道貫穿面頰的傷痕,只覺對方的樣子不知有多猙獰,一時間鬥志全無,忽然跪倒,將長劍扔出道:「我認輸,我認輸,這只是比武,你贏了,結束了,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丁勉只顧著求饒的時候,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眼前已經很熱鬧了,卻原來他心膽俱裂之下,連身前又一聲叮鐺的響動都沒聽見。

    就在丁勉說出認輸之後,林平之手中劍忽然間便脫手落下,掉在地上,人也支持不住,軟軟倒下,田伯光身法快,又是一直緊盯著他,率先搶出,扶住了他的身體,沒有讓他倒地,曲非煙接著追上,雙手拾起他的劍,想要將劍插回到他的劍鞘裡,可是手抖抖的卻怎麼也對不准劍鞘入口,還是劉正風伸手幫了她一把。

    這時定逸等人已經忙著在救治已暈迷的林平之了,丁勉見這樣子,才知道自己輸的有多虧,剛才的林平之,真的是強弩之未,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勉強站住,那是就叫隨便一個普通農夫上前,都能砍的死他,就是沒人動手,他自己都要倒下了。

    可丁勉還是輸了,而且輸的如此下賤,如此丟人,他傻傻的站在那兒,真是無地自容,雙目圓睜,便如雷打了的蛤蟆。

    多數觀眾們卻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這時除了嵩山派中人,和少數太過關心林平之的人,其他人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笑的聲浪雖然不如先前笑史登達時那般壯觀,可卻更持久的多,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一點。

    丁勉一時羞憤難當,比武失敗,並不算什麼特別羞恥之事,就算林平之年青,可千百年來,武林中年紀輕輕便已武功蓋世的神話也不是沒有,只是他這般輸法,真的是個大笑話。

    忽然間連吐了幾大口鮮血,只覺天地之大,自己卻再無顏面立於天地之間,一調頭,便拚命跑出去,轉眼間已不見了蹤影,可是連他自己,也不知要跑向何方,只想遠遠的離開所有認識他的人,再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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