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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一九章 金盆洗手,神劍縱橫(十二) 文 / 君臨簫

    這時嵩山派六太保,副掌門湯英鶚,已經帶同一眾人上前,便想要拿人了,這時莫大先生長劍一伸,衡山派諸人都列開了陣勢,一直以來雖然心中覺得不妥,但卻鬼使神差的堅決站到劉正風一邊的定逸,也已帥同她的若乾弟子相助,原來牆頭草的天門道人,這時既已選定了路線,說不得也只好帥眾來援。

    湯英鶚看這陣勢,衡山派所有能召的來的強手已全在此處,莫大先生雖曾兩次受傷,卻都不是致命傷,他功力深湛,又得了恆山派療傷之藥,這時雖沒有十足戰力,也差的不多,再加另兩派的力量,這陣勢委實不太好對付。

    自己這邊呢,嵩山派今天來的強手雖多,可現在站在他身後的卻只是一部分,忍不住轉頭看了看左冷禪,卻見他一張臉冷冰冰的全無表情,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你們這是幹什麼?比武你們已經敗了,還不快交出劉正風,聽盟主發落!」湯英鶚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說道,但骨子裡卻有些心虛,因為左冷禪似乎並不支持他這麼作的樣子。

    定逸立即搶著道:「誰說敗了,這第三場戰鬥,可分了勝負沒有?」

    可她話剛說過,又想起林平之傷勢之重,然後勸林平之道:「林公子啊,算了吧,乾脆就這麼認輸也沒什麼啊,是不是,劉賢弟?」

    劉正風也趕緊道:「真的,三弟,你已經作的夠多了,何必為了我這一個老傢伙如此搏命,認輸算了吧。你現在認輸,也是相當榮耀的事了。」

    林平之笑道:「你的兒女也這麼想嗎?」

    「這個?」劉正風一時語塞,但這話可是林天雨從現代電影中學來的,邏輯上相當高明,卻是極難辯駁。

    湯英鶚在旁看著,只覺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自己還沒怎麼爭呢,他們倒先爭起來了,只好又爭辯道:「你們說什麼認輸不認輸,你們已經輸了,照約定好的是只有林公子一人,那兩位既已出手,已經違約,就是你們輸了。」

    曲非煙道:「誰出手了,有人上場了嗎?除了林公子,有人對兩位大英雄伸了一根手指了嗎?沒人的話,怎能算是他輸了。」

    這?湯英鶚只好像是在對傻瓜說話一般的解釋道:「這兩位的音樂便是武功,這武功也是很厲害的,他們自然是出手了。」

    「那好,如果這一場算林公子輸了,那剛才第一場,瘦老鼠打的時候,你們的人說的那些話,不也是很厲害的武功嗎?難道不算是出手了。這樣說的話,那一場得算是這位老爺爺贏了,那麼通算起來,就是劉正風這邊的人贏了,對不對?」

    「這,這怎麼能說是一回事呢?掌門只是說話,並未使武功啊,可劉正風,和這位不認識的朋友,使出的音律,那可是如假包換的功夫,就好比有人對場上的人發暗器,這不同的。」

    「有什麼不同?要是沒人指點,瘦老鼠贏不贏的了?」曲非煙道,這話說的確實在理,已經有不少人紛紛點頭,可說著說著,她自己忽然有些害怕,又衝林平之道:「我幫你說這些話,可這樣說下去,我怕你還得再打啊,說真的,我也覺得你還是乾脆輸了的好。」

    林平之並沒有理會她,只是抬頭身向天道:「我這樣算不算完成了,不管是不是,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句話說的聲音不大,但還是有些人聽到,卻疑惑他是在問誰。他當然是在問那個小孩子了,但沒有回答,什麼也沒有,唉,想起當初自己一不小心割破了臉,他都要開口問下,可真到想要他回答什麼的時候,卻什麼回答也沒有了。

    是了,他本來是無窮高貴的上帝,只有他想說話的時候才會說話,別人問他話,這個「問」本身就是對他無禮了。

    沒奈何,便只有如此了。果然,左冷禪聽著這所有爭執後道:「今日之事,是非是有些說不清,那好吧,林公子,你和我這兩位師兄弟繼續,不過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插手,包括我,違者以五嶽劍派公敵論。」

    林平之並不多話,只是慢慢站起,走回到戰場上,曲非煙又在後面叫喊他停手,林平之笑道:「別怕,我已經看出他們的弱點,找到克制他們的辦法了,這回我可不會輸的。」

    「又騙我,你老是騙我,這回我可不信你了。」曲非煙生氣的叫道,林平之笑道:「就算上回我說能打贏他們是騙你,那也只有一次啊,哪裡有什麼『老是』呢。」

    「加上這一次,就是『老是』了。」

    「只是一場比賽而已,哪裡有什麼上次,這次,再說了,到現在我可還沒敗啊,你又怎能說我騙你,我一次也沒騙過你吧。」

    「你!」曲非煙心中氣苦,但這個話,又怎忍心繼續和他分辯,她心中豈又不希望他能贏嗎。

    丁勉忍不住道:「喂,喂,你們倆的打情罵俏完了沒有,完了趕緊打過,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陸柏嘲謔道:「這位姑娘不知幾歲了?這麼小的孩子林公子也下的了手,果然品味不同一般啊。」

    聽這般說話,林平之只是微微一笑,並不以為意,但似懂非懂的曲煙卻覺這似乎是有點羞恥的事情,心中蕩羨,不敢再說什麼了,輕輕退下。忽然間,只覺一隻柔軟卻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肩膀,剛想掙扎,卻見劉正風輕輕對她點了點頭,便不再動,隨之一股暖氣從後心直灌進來。

    這卻是定逸,曲非煙有些疑惑的道:「師太這是作什麼?」

    「你短短時刻心情變動極大,喜怒哀樂俱全,我若不幫你調節內息,只怕你明天開始,就要大病一場。」定逸這麼說的時候,曲非煙才發覺自己果然已經很有些不適,只是精神一直亢奮,沒有注意到而已,這時得這強援,身心才漸漸寧定。

    丁勉和陸柏卻是已經等不及了,他們知道林平之受傷流血,情況很嚴重,自己雖各中一劍,但傷的既淺,包紮之後等於沒事人一樣,這個時候,自然要盡可能的讓林平之沒有休息的時間。

    可是當林平之又站到他們面前,再一次手按寶劍的時候,兩人卻都打了個冷戰,只覺他非但沒有衰弱的跡象,那劍上的氣勢,似乎又微微有所上升,僅僅只是因為剛才那一戰。當然這只是一點點趨勢罷了,對於今天的交手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所謂「春草之生,不見其長,日有所增」,一粒草籽到一個大草原,也並沒有多少界限。

    如果讓他活過了今天,卻不知日後他將會是什麼樣的人,「武功蓋世」,「天下第一」,這些詞彙也莫名的在兩人腦中旋轉,很可笑的跟眼前這個劍還握不好的少年聯在一起,這個時候,兩人已經愈加心寒,並非止是因為那劍氣。這時再出手,終於知道,對這個可怕之極的敵人,是不能輕忽的,還好,現在認真還來的及,嗎?

    丁勉一出手,正是他修煉多年的絕招「千古人龍」,劍勢狂攻而上,已不是先前完全平穩的打法,問題是林平之功力微弱,他就算攻的再狂,林平之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反擊他。

    可惜這又想錯了,林平之現在是沒有足夠的力量攻擊他長劍後面的持劍的手臂,更無法擊中他的身體,但此時情況特異,他的要害並非只有身體。

    林平之一招「流星飛墮」,劍尖卻是直點向他手中劍的劍脊,丁勉立時意識到,自己的劍哪裡能與他硬碰,只好變招退讓。

    那邊陸柏一劍劈到,林平之長劍旋轉,使出半招「有鳳來儀」,劍刃剛巧不巧的,正在陸柏劍尖前進的路上,陸柏若是進劍,卻不正好撞上。驚慌之下,也只好變招閃開。

    林平之本是以一敵二,形勢極是不利,但這兩劍皆迫的對方中途改變招式。臨陣變招,最是武學大忌,這一來,這一換招,便不再是劣勢了。

    一連鬥了數十劍,可無論兩人如何騰挪,林平之或劍刃或劍尖,總是或刺或砍,或擋或格在他兩人的劍上,怎麼也突破不了。林平之剛才對曲非煙許諾說找到了克制的辦法,竟真不是開玩笑。

    但這所謂的克制,卻是恆古未有,武學中的各種克制,都是針對招式,或交手中的人的,卻沒人想過這種巨大兵器優勢下的克制。這一方面是因為神兵利器並不常有,也因為這樣的克制實在太過於不正規了,但現在林平之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而他當場就已想到怎麼打了。

    因為他是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紀也是一個業餘軍事愛好者,現代軍事上,講究的就是只要武器有優勢,便要發揮這優勢對於對方的克制力。這方面的資料他當年看的太多了,否則也不至於今天一下子便想的到。

    可更奇妙而又可笑的是,今天的克制,其實是反過來的,林平之以克制為威懾,逼對方變招退避,但其實只要他有一次成功擊中,敗的就是他了。左冷禪,張敬超是已經知道他底細的人,能看的出有兩次林平之已經能夠擊中二人的劍,但卻只好緩了一緩,可包括交戰中的兩人在內,不知道問題的人,又怎能想到。

    左冷禪搖了幾次頭,又點了幾次頭,望著林平之自語道:「好功夫,好心境,好勇氣,好境界,比武行險的我見過,出招欺詐的我見過,可招招冒險,又招招欺人的,只怕自古傳說中都沒有過啊。」

    一時不由愈發的心下惻然,忽然想到自己本身的問題,我當真僅僅是因為他很有用,想要他日後幫我,才這般看重他的嗎?不對,絕不止於此。

    忽然想到,昔日讀三國,見曹操對關羽那般關愛看重,可話說到底,關羽當真「有用」到那種程度嗎?何況關羽本身對他就是重大威脅,壞處甚至可能比好處還多,曹操這種精明之極的人物,會想不明白嗎?

    事實上眼前的林平之,看這人的氣質和潛力,哪怕他就是加入自己,他將來對自己的可能威懾,必定比之關羽對於曹操更甚。

    左冷禪苦笑著喃喃自語道:「我現在是明白曹操的心情了,他就是喜歡關羽,並不需要理由。」

    這時丁勉,陸柏心知再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是時候該使出他們二人聯手的絕招了,這也是兩人同門修行數十年造就的招式打法。之前沒有使出,既因為當著眾位武林中人之面,不便使這麼狠毒的招數,可是更因為兩人最近幾年來在門派中爭權奪利,勾心鬥角,早已貌合神離。他們這種聯手配合的陣勢需要同心協力,在他們互相心有芥蒂的狀況下,便使出來,也沒有威力。

    可這時面臨大敵,在強敵的心理壓迫之下,終於忽然間忘卻了所有不快,招式立時便融洽了,「那小子,領教我們二人雙劍,融為一體的快慢十七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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