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章 意外聯手(中) 文 / 君臨簫
「有毒?誰告訴你有毒的?」林平之有些詫異的問道,岳靈珊卻更是詫異的望著他,倒真像是在看著個傻瓜,她只覺這不明擺著的事嗎,那鍋灶都在敵人身後,進門時看到的那碗中難聞的東西,不用說就是毒藥,你要吃那鍋裡的東西,人家有不下毒的嗎?
林平之卻知道,那大鍋的麵湯中絕不可能有毒,下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毒藥會給食品上se上味,讓人看的出問題,而青城派又不以毒藥暗器之類見長,他們只要略下了一點毒,尚遠不夠毒死一個人的份量,就會變味變的讓人根本吃不下去了。
灶上那一碗倒真是有毒的,本來就是他們想要在林平之的飲食中下毒,結果才弄出那麼碗難看又難聞的東西出來,然後發現自己實在不是那塊料,更何況麵湯清淡,叫五毒教的人來,都難下的出讓人看不出的毒。結果只好臨時改變策略,以上菜為掩護接近林平之,好接近了用長劍偷襲,卻敗在一塊毛巾上。
可岳靈珊卻不懂那麼多,她其實沒有真正的江湖經驗,所有的知識都來自於師兄師姐們談天說地,人之常情,說起各種故事來都喜歡誇張其詞,岳靈珊的知識便是這麼來的。她驟一進門,便見屍體,毒藥,屋子裡又瀰漫著藥味和湯燒糊了的怪味,所有這些氣氛,都讓她不自覺的產生了那一大鍋就是毒藥的念頭。
林平之見她這惶急神色,不由的覺得有些好笑,就在這同時,他忽然聽到了什麼,那是在這小店屋頂上,有人不小心的一腳在瓦片上滑了一下,再側耳細聽,果然聽到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聲。
現在這屋裡屋外,林平之是內力最弱的一個人了,但他武學境界高明,聽力和各種微妙的感覺都勝過他人,加之他一直在注意聽著周圍動靜,結果只有他聽見了,別人都沒有。
果然,勞德諾不敢讓岳靈珊見到自己,但他既承岳不群之命帶這小師妹兼師傅的女兒來此,又豈敢出什麼差錯,所以雖然躲開,卻還是藏在旁邊。這也是林平之本來的估計,否則他也不會那麼輕率的把岳靈珊拖進來。
這樣的話,岳靈珊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對於這幾個青城弟子,她本身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當真事有危急,勞德諾便是以本來面目相見,以他平日裡在人前顯示的武功實力出手,這幾人也敵不過他們。
現在危險的還是林平之,勞德諾是那種冷漠無情的人,也絕不會多重然諾,就算和他有約定,現在也隨時可以不認,以本來面目相見時,更也絕不會出手相救。何況林平之便是質問他:「我們不是有約定嗎?」,他也可以不承認,要知和林平之作約定的只是一個名字也不知道的蒙面人,世上任何人也可以蒙面,勞德諾的姓名又不叫「蒙面人」。
既然已經把岳靈珊拖下了水,那就乾脆再把她拖的深點吧,一轉臉,便看岳靈珊還在定定的瞅著他,那神色的意思也很明顯,「看,你果然還是不敢吃吧。」。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林平之忽然笑道,岳靈珊聽的一愣,打賭?這當口你還有心情打什麼賭,但口上卻不自覺的立刻接道:「打什麼賭?」
「我要是把這碗湯吃下去沒死,就是你輸了,你看怎麼樣?」林平之道,岳靈珊一聽,立時趕緊提醒道:「不能吃啊,那有毒的。」
林平之一聽,忽然擺出一副非常正經的樣子,很認真的道:「是啊,你說是有毒的,可我說沒有,所以要打賭啊,要是我們都說這湯是有毒的,那還打什麼賭?」
「可是你要是吃下去,會死的。」岳靈珊還在爭辯,忽然轉念一想,自己沒來由的叫這個大少爺所累,弄到在這兒走也不是,打也不是,一時間火氣上衝,只覺得他要是毒死了正好,隨即便也正色答道:「那好,賭就賭。」
話說過之後,岳靈珊忽然又覺得,既然真打賭了,便得想的周到一些,不能讓這少爺混賴,於是又說道:「等等,我們說明白,湯裡有毒,可毒藥又不是一吃就死的,你吃下去沒有馬上發作,倒算作我輸了,那我不虧了嗎。再說了,有些毒藥吃了也不是死人,只不過毒的你經脈斷碎,成為廢人,你沒死,我不也輸了。」
聽她說的這些,林平之不禁啞然失笑,嗤的一聲,連唾沫星都噴了出來,岳靈珊不禁有些羞惱,不由的責問道:「喂,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林平之答道:「好吧,好吧,既然你有這許多顧慮,我們換個賭法吧,你不是說這湯裡有毒嗎?那就賭我敢不敢吃下這碗湯,只要我吃了,你就輸了,怎麼樣?」
聽這一說,岳靈珊幾乎忍不住要跳起來了,不由的爭辯道:「喂,喂,你剛才說的是你死了算輸,現在倒成了只要你敢吃,我就輸了,這條件下降的也太過份了吧?」
林平之有些無奈的道:「我說,岳小姐,照你說的,我不是過一陣就死,就是什麼經脈斷碎,成為廢人,我都要那麼淒慘了,你卻只是輸了一個賭注,你還覺得過份嗎?」
一聽他這麼一說,岳靈珊本來滿腔的不服之意,忽然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覺這話說的甚有道理,可隨之想起了其他問題,立時又問了出來:「你要的賭注有多大,你要是輸了又輸給我什麼,咱可得說明白,要是我輸了必須賠你的東西太多,或是要幹什麼太大的事,那我可不答應。」
林平之壓低了聲音說:「我要是輸了,我便投入你們華山派,以後真的喊你師姐,你看怎麼樣?」
什麼?怎麼是這麼個賭注啊?岳靈珊猛一聽的時候覺得有些荒唐,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啊,華山派本來就是開著山門收弟子的,這有什麼不可以,至於父親掌門那邊,只要自己去說,他還能不答應嗎,至於眼前這小公子,只覺要了這個師弟似乎也不錯,於是便應道:「行,就這樣。」
林平之又接著道:「至於我要是贏了嗎,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要你給我保管樣東西而已。」
但岳靈珊卻很認真,一下子又想到些問題:「保管什麼緊要的東西?既然保管,我豈不是還要負責還你,你要是去哪兒玩了,我還滿天下找你不成,再說了,這東西多大多重,要是一頭牛拉的車都拖不走,我可不給你帶。」
「這些你只管放心,這東西也算不了什麼,我不需要你還,你自己想要就要,想用就用,不想要了,也不想保管了,毀了也行,都隨你,你只要答應我,」說到這裡,林平之頓了一頓,學著青城弟子的四川口音道:「別讓青城山跑來的龜兒子們搶去就行了。」
一聽他這話,羅人傑身後一人有些忍不住了,便想拔劍上前,羅人傑卻是驚疑不定,眼前這事也太詭異了一點,他實在是不敢輕舉妄動,於是用劍鞘輕輕搭在那人右手手腕上,微微搖了搖頭。而且還有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也想看看,林平之賭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然後林平之又道:「至於你說東西有多大,那更不用擔心了。」,說著林平之指著自己懷中示意道:「那東西就在這兒,你說能有多大多重?」
岳靈珊咬了咬牙,這賭法似乎著實沒有多大問題,便也一口應承道:「好,那我賭了。」
林平之這才鬆了口手:「太好了,一言為定,我也該吃飯了,早就餓了。」,說著便已將第一口麵湯送入口中。
這時所有的人,包括青城弟子,岳靈珊,還有房上躲著的勞德諾,個個也都被林平之繞的暈頭轉向,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時間竟然個個人的好奇心都被林平之調動了起來,都想看看林平之會從懷中掏出一樣什麼東西,於是一時間也不知有多安靜,連岳靈珊都莫名的希望自己不如輸了,看他給自己什麼東西。
經過這一番囉嗦,湯已不是滾燙的了,但卻剛剛好,湯還尚熱,這濃縮了的麵湯味又甚香,雖然吃起來有些糊味,其中又有些渣滓,有些美中不足,但那也不要緊,前世的林天雨,從來就不是個會講究,生活嬌氣的人。
他早晨吃飯的時候,心中很有些緊張,只覺自己前世雖戰鬥不少,但卻從未有過這般緊張過,所以也不太有胃口,吃的並不多,但是之後來往奔波,生死搏命,卻是有些餓了,這時吃下這碗麵,只覺不知有多美味。
羅人傑在旁看著他吃的這般香甜,不由的更覺口乾舌苦,見先前林平之為他盛的那碗清湯還放在灶台上,卻也正是冷熱適中,喝起來剛好。實在很想去把那湯喝了,只是先前聽岳靈珊一番胡言亂語,什麼毒死毒殘廢云云,一時胡思亂想,只覺林平之是不是在給自己的這碗湯中下了毒,雖然這般清湯中全見不到有毒的痕跡,下毒能下到這樣的水平,那也只有傳說中有,可他總是疑神疑鬼。
再說了,他作為一眾師兄弟們的首腦,卻當著他們和敵人的面,跑去喝敵人盛來的湯,也很有些沒教養的感覺,結果只好強自忍住。
林平之吃著這半頓飯的時候,自然還在留神外面的動靜,忽然間聽到外面有一連竄微弱卻清脆的聲音,那是小雪龍的蹄聲,不一時,小雪龍已經跑到了離林平之最近的那扇窗的窗口外面。好弟弟,你是不是猜測我有可能跳窗逃跑,才會到這兒等著接我?
卻原來小雪龍見到林平之這樣和敵人一起進屋,等了一陣又不見出來,覺得事情不妙,他便悄悄跑來,跑到了離林平之最近的地方,倒不是猜到了什麼。他這一來,卻幾乎被所有人都發現了,雖然小雪龍確實是很聰明,知道盡量小聲走路,但馬蹄聲本比人的腳步清脆響亮,他雖小心,別人又怎能聽不見。
好在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平之身上,誰也沒把他當回事,如果這來的是一個人的話,或者別人當是不是也是來搗鬼的,但一匹馬,個個都以為他不過是自己亂跑,無意中跑到那兒罷了。
過不多時,一碗麵湯便已見底,林平之隨手將這粗瓷大碗往地上一扔,鐺的一聲響,碗便已摔碎,青城派的人又是一驚,卻見他並沒有作什麼,只是笑問岳靈珊道:「你輸了吧?」
岳靈珊這時其實也開始明白自己是想太多了,那麵湯裡本來什麼問題也沒有,但無論如何,照他們約定的這個賭法,自己是輸了,便很爽快的問:「是的,我輸了,你要我保管什麼?快拿來吧。」
林平之伸手入懷,將自己先前在倉庫中拾到的舊書中的一本拿出來,遞給岳靈珊,說道:「就是這個。」
岳靈珊接過去,也隨手便收在身上,卻有些不解的問道:「一本書?這是什麼書啊?」
林平之立刻擺正姿態,作出一副非常認真,非常正經的樣子,很嚴肅的說道:「這書上記著的,便是我林家祖上威風天下,我家三代保存,卻沒一人練成過的辟邪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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