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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6交易 文 / 知其

    陳嫻雅在袁渙威脅的目光中上了袁芳惜的馬車,紫鶯水仙則帶著婭姐兒乘了陳府的馬車,六名護院緊隨其後。

    一行人緩緩離開硯台巷,而徐景達則正在另一條街上指揮澆糖人的小販畫狐狸,結果小販一緊張,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徐惡霸一生氣,直接一腳將那小販踹開,自己親自動手來畫。

    這一耽擱便去了半個時辰,當徐惡霸心滿意足地捧了一大把奇形怪狀的糖畫來到陳府時,只見門口不見守門之人,院內卻是一陣喧嚷。原來終於有婆子發現了被綁了手腳,堵了嘴巴被扔在菜園子旁邊的水仙三個。

    重獲自由的幾人正打算繼續去邵府送信,卻見到主子剛定親的未婚夫婿徐景達從天而降,自然喜出望外,立刻將陳嫻雅與婭姐兒都被袁渙兄妹及徐二少爺強行接走一事說了,徐景達勃然大怒,扔掉手中的糖畫,帶著手下向菊花台方向狂追而去。

    馬車內袁芳惜惡狠狠地瞪著陳嫻雅,陳嫻雅手中緊握裝有百日醉粉末的瓷瓶,打算只要袁芳惜敢再對她動手,她便讓她瘋上三日三夜。

    誰知袁芳惜瞪了陳嫻雅一會兒,突然紅了眼,然後轉過頭去。

    「我討厭你,是因為憑你這樣的小賤人竟然也能與大表哥定親!我很後悔當日在揚州時沒有直接毀了你這小賤人的臉!

    陳嫻雅不答,對於這種瘋狂狠毒的女人沒有和她講道理的必要。

    「你怎樣才能將大表哥讓給我!你說!」袁芳惜的手指差點戳到陳嫻雅的鼻子。

    不過袁芳惜的話倒是提醒了陳嫻雅,「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

    「是什麼?你立刻說出來!這世上沒有我袁芳惜弄不到的東西!」袁芳惜狂言道,完全沒意識到她此刻正在為得不到徐惡霸而發瘋。

    「你哥方才威脅我話你也聽到了?我要你將他說的那幾個人交給我,我自有法子讓徐家退親!」陳嫻雅弄丟出最大的誘餌,不怕袁芳惜不上鉤。

    袁芳惜皺眉。「宋姨娘的妹妹已經逃掉,我大哥手下的人正在四處搜尋,至於那個關在京衛指揮使司的奴才除了我大哥本人。沒人敢打他的主意,你就別想了。放劉媽媽與宋姨娘出府不容易。要她們的小命倒是容易得很。你什麼時候與我大表哥退婚,我什麼時候要她們兩個的命,我可以立誓!」

    陳嫻雅心中稍定,難怪周顯並沒有送信來說那倚雲與寶兒兩個不見,原來袁渙是在虛張聲勢,問雲最放不下的是她的親妹妹,只要倚雲是安全的,袁渙就算凌遲了她。她也不會輕易屈服,所以目前來說袁渙並沒有拿到足夠的證據控告邵家,可歎自己竟然差點被袁渙唬住了。

    「順序錯了,應該是袁三小姐先拿出誠意,將那幾人交給我,然後我再與徐景達退婚!」

    「你有資格與我討價還價?」

    「如果袁三小姐認為我沒有資格還價,那麼這交易只好作廢,今日你們兩兄妹不論使出什麼陰狠手段壞我閨譽或者要我性命,依徐家人的性子,我嫁不了徐景達。你這一輩子更加休想!」

    「你……」袁芳惜揚手欲打,陳嫻雅忙接著說道:「只要你幫我做到了那件事,我會讓徐家不得不娶你!」

    陳嫻雅說的是徐家不是徐景達。袁芳惜卻沒有留意到陳嫻雅言語中的漏洞,權衡了半晌才咬牙道:「我答應你先想法子送劉婆子與宋姨娘兩個出府,其餘人我不管,而且她們一旦離了我家,她們再被我大哥抓獲就不與我相干了。」

    「一言為定!」陳嫻雅想想又好心提醒道:「袁三小姐越早行事越容易成功,若你大哥突然將她們兩個控制起來,事情便麻煩了!」

    袁芳惜冷笑,「我做事用你小賤人來教?我看你這小賤人還是想好如何過今日這一關吧,可別你我的約定都還沒來得及開始。你便被我哥玩死了!」

    「謝袁三小姐關心,我命大。輕易死不了的!」陳嫻雅也笑,不過是一種玩味的笑。

    袁芳惜對徐景達的執念已經到了不擇手段。不分敵我的狀態,倒給陳嫻雅提供了另一條思路,若能利用袁芳惜擺脫自己與徐景達的婚事,又能挑起徐袁兩家的矛盾豈不是更加「皆大歡喜」?

    袁芳惜與陳嫻雅接下來不再說話,各自陷入各自的心事之中。

    走在隊伍前列的袁渙突然一扯韁繩,轉向往南門去的街道。

    「大表哥,西城門在那邊,這條路是往南門去的!」徐景宏忙縱馬追上來。

    袁渙看看跟在徐景達身後的小廝,突然道:「你方才派人回家報信,說我們去的是西郊?」

    徐景宏臉色微僵,隨即正常,「不錯,我讓小廝去與父親說一聲,說我與大表哥,三表妹,還有陳家大小姐,也就是我未來的嫂子去菊花台賞菊了,免得他誤會我偷懶不想讀書!」

    袁渙陰笑,「二表弟倒是孝順,可那徐成德眼裡從來都只有徐景達,二表弟不覺得憋屈?若我是二表弟,早將不是一個娘肚子出來的東西給滅了,二表弟竟然還天真地以他為兄,難道非得等將來他繼承了都督府,將你們母子幾個趕出徐家之時二表弟才幡然醒悟?」

    徐景宏臉色難看,不是因為袁渙話裡的意思,而是袁渙竟然在他面前直呼他父親的名諱!

    袁渙見徐景宏不答,又繼續說道:「同樣是侄兒,你那嫡親姑姑眼裡也只有徐景達,不但處處維護,連他的親事都親自過問,二表弟沒有覺得不公平?就說眼前徐景達與陳嫻雅這樁婚事吧,對徐景達的前程有莫大的好處,可惜的是他們連考都沒有考慮過你!你的母親做為徐家的當家主母,至今都沒有管家之實權,二表弟若真的孝順,不是應該為你母親鳴不平麼?」

    袁渙一邊策馬疾行,一邊實行挑撥離間,根本不給徐景宏另外派人送信的機會。

    這邊徐景達長街打馬,一路急追到菊花台,找了一圈,哪裡有袁渙及陳嫻雅等人的影子?

    徐景達急得雙目赤紅,立即回頭兵分幾路向沿途的商販,路人,或者掌櫃打聽消息。

    袁渙帶著陳嫻雅等人直奔南郊燕湖,徐景宏一路上心驚肉跳,燕湖上遊人如織,各種遊船穿梭往來,是京城那些文人騷客最喜歡的去處。

    難道上一世的火燒遊船又將上演?徐景宏感覺頭冒虛汗,手腳冰涼,很想衝到馬車旁去將這件事告訴陳嫻雅。

    袁渙停在一座臨湖的酒樓前,等候袁芳惜等人下車。

    陳嫻雅去自家的馬車旁將婭姐兒抱下去,順便拿了頂帷帽戴上。

    大順朝民風開放,戴帷帽的女子並不多,因此陳嫻雅這一舉動反而招來更多好奇的目光,袁渙踱到陳嫻雅身旁,伸手揭掉那帷帽,「又是不見不得人的,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陳嫻雅無語地掃向正向袁渙走來的一幫公子哥兒,「原來是袁將軍,今日怎麼有雅興前來遊湖?咦,這位小姐好面生,難道是袁三小姐?」

    「這位是剛與徐大將軍的長子定親的陳大小姐,與袁家正好是姻親,所以今日一同來遊湖。看各位興致勃勃,可是有什麼好節目?」袁渙換上自來熟的笑容,很快與那群公子哥兒打成一片。

    陳嫻雅回頭去看馬車旁的袁芳惜,卻見她頭戴帷帽,周圍丫鬟婆子環繞,好一副大家小姐的派頭,自己卻被袁渙拉著往男人堆中湊,阿媚幾次想過來都被袁渙的護衛阻擋。

    陳嫻雅至此已經明白袁渙的目的,不過是想毀了她的名聲,給徐邵兩家添堵,再或者直接弄出個與人私會苟合之類的,逼死她不算,還要讓徐邵兩家再無聯手的可能。

    陳嫻雅捏了捏袖子中的瓷瓶,若真到了那種地步,她死,這對無恥的兄妹也別想活。

    那群公子哥兒何等的眼色,立馬便覺出了袁渙的意思,那是要惡整眼前這位咬著嘴唇的漂亮小姐兒,於是,這群紈褲子開始調笑陳嫻雅。

    一名膽大的傢伙竟然伸手去捏陳嫻雅的臉,陳嫻雅大怒,偏頭躲開鹹豬手,大罵道:「袁渙,你卑鄙下作,無恥陰毒,堂堂男兒竟然只會使這種婦人手段,你以為讓這幫下作之徒羞辱於我,毀我清譽,徐家就會與我退親,娶你家三小姐?你們袁家可以不要臉,但不能強逼別人也與你們一般不要臉!」

    陳嫻雅在人群中叉腰一陣痛罵,唬得那群公子哥兒連連後退,袁渙站在人群中,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輕撫自己的下巴,冷冷地瞧著張牙舞爪的陳嫻雅。

    徐景宏好不容易掙脫袁渙手下高手的鉗制,衝到陳嫻雅面前,擋住眾人的目前,然後急切地對陳嫻雅道:「嫻雅妹妹還記不記得那封信?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否則那信上預言的事情有可能再次發生!」

    見陳嫻雅仍用黑白分明的雙眼瞪著他,忙又說道:「你看這水,這船,還有袁渙及你我,就差一個徐景達沒到了,難道你不怕被火燒死?」

    「怕,可是我們走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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