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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九誘供 文 / 知其

    一旁的袁芳惜「撲哧」一聲笑,「嫻雅妹妹是出了名的直率性子,哥哥是第一次見識吧?哥哥快別愣著了,讓二表哥也出來透透氣!」

    春柳見到兩位小姐兒光臨外院也很稀奇,上前見過禮後便去請徐景宏。

    誰知徐景宏還沒出來,徐景達卻帶著一名隨從過來了,幾人見過禮後,徐景達便看了一眼袁芳惜,又對陳嫻雅暗地裡使了個眼色。

    徐景達很快與袁沛兄妹談論起京城郊外哪一家的馬場最好,哪一家馬場最適合跑馬,陳嫻雅裝著聽不懂,在一旁做無聊狀。

    「芳惜姐姐,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先回院子一會兒,然後再過來!」陳嫻雅在袁芳惜耳旁小聲地說道。

    「你既身子不舒服,就回院子歇著吧,不用再回來了,我略坐一坐便回來陪妹妹!」袁芳惜好不容易才見著徐景達,巴不得陳嫻雅這個土包子快點離開。

    陳嫻雅只好微嘟著嘴告辭,一出院子,阿金便從樹叢後面跳出來,對著陳嫻雅做了個請的手勢,陳嫻雅主僕趕緊快走幾步,閃身進了徐景達住的院子。

    一進院子,阿銀也迎了上來,「人在後面屋子裡,主子為大小姐準備了帳幔披風,請大小姐先穿戴好再進去。」

    陳嫻雅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讓四惠三人留在院子裡,自己隨徐景達的忠實護衛來到一間柴房內。

    李博的這名管事被蒙了眼睛,反綁了手足,身上的衣衫凌亂,還沾了血污,已經在徐景達主僕手上很吃了些苦頭,正狼狽地縮在角落裡,一聽到開門聲,身體便害怕得不由自主地顫抖。

    陳嫻雅見屋子中間擺了一張乾淨的椅子,想必是徐景達坐過的。便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搬把椅子來讓這位先生坐著說話!」陳嫻雅吩咐道,不一會兒功夫阿金便提了一張椅子進來,將那管事提溜起來,扔到椅子上。

    「我也不與你囉嗦了。一句話,你與你的家人想活還是想死?」

    「當,當然是想活,女大王饒命!」那管事哀叫道。

    「想活命也容易得很,你告訴我們有關你主子的一切,我便立刻放了你,並幫你安排一個能讓你合理地消失這幾個時辰的理由,否則我們便讓李博相信你已經出賣了他,你的主子如何對待叛徒的家人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那管事立刻閉了嘴,陳嫻雅又說道:「我也不瞞你。我們之所以盯上你家主子,是因為他最近日進斗金,讓人眼紅得很。我們既然已經出手,決不會輕易收手,多少都要讓你主子出點銀子。另外你主子身邊的管事或隨從不少。我相信總會有人比你識實務,但是這黑鍋你是背定了的。」

    管事還是不說話,陳嫻雅的強性也上來了,吩咐阿金去幫她倒一杯茶來,那阿金臉部抽搐幾下,雖不情願,看在主子的份上到底還是去了。

    「讓我猜一猜你主子到底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他如此忠心。錢財?女人?家人的性命?或者於你有恩?我很想知道若是沒有了命,這一切於你還有何意義?讓你告訴我有關你主子的一切,並不一定是要害他,若我們知道了他的底細,說不定因為畏懼而放棄打他的主意也說不定,畢竟你主子的勢力也不弱。」

    那管事的怯怯地抬頭。陳嫻雅的話讓他的意志有了鬆動,畢竟有機會活命,誰都不願輕易放棄。

    陳嫻雅繼續說道:「我們大概有二十多高手,這位管事覺得我們有得逞的機會麼?」

    管事終於冷笑著開口了,「可笑。二十多人便想打我家主子的主意,勸你們趁早歇了這心思。別看我家主子在揚州只有十多名護衛,那是因為他不喜張揚,你們敢輕舉妄動,只要我主子一句話,揚州知府都得俯首聽命。」

    阿金萬分佩服地看著陳嫻雅,他們用盡法子威嚇拷打,這管事硬是咬緊牙關一句話不說,這陳大小姐一來,只三五幾句話便套出了如此重要的情報。

    「多謝管事提醒,你家主子雖然能調動府兵,但是府兵也不可能隨時都跟著他,我們只需讓你們無法通知府兵,二十多個人對付十多個人並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管事急了,「我家主子到揚州來是專門為貴人辦事的,若是惹惱了貴人,誅你們九族都算便宜了你們!」

    「能誅人九族的貴人,來頭的確不小,問題是咱們都來自草莽,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何來九族可誅?你主子用十萬兩銀子買了盛家小姐最少值二十多萬兩銀子的田莊鋪子還有作坊,手指縫裡漏出來的銀子都夠我們哥幾個花好幾輩子了,這樁買賣還是做得的。」

    「若真是那樣你們不如直接去搶陳侍郎家,我家主子得來的大部分銀子都送去了陳家!」

    「騙誰呢?你以為抬出個陳侍郎我們便怕了?你主子不過是低賤的商賈,一會兒扯什麼誅九族的貴人,一會兒又抬出陳侍郎,誰信?」

    「我沒有騙你們,」管事急道,「我家主子是陳夫人的親戚,一直都有往來,上年我家主子奉貴人命來揚州見陳侍郎,陳侍郎便請我家主子以本人的名義先將盛家小姐打算變賣的東西全部買下來,然後再慢慢變賣。」

    「他們如何分錢的?」陳嫻雅突然問。

    那管事卻警覺起來,「這等機密我一個做管事的如何能知?我提醒你們我家主子的銀子不是那麼好搶的,那十多位護衛都是武功高手,俱能以一擋十,他們就是對付一百多名賊匪都不在話下,我家主子還能動用官府的力量,你們休想討得好去。」

    陳嫻雅裝出害怕的樣子,低聲與阿金交談,「若是驚動官府可就有些麻煩了,去問問老大還做不做這樁生意?」

    「他一個商人怎麼可能調得動官府的人馬,再仔細問問。」阿金十分配合地小聲回道,那管事聽得真切,不由得暗喜。想著總算將這伙賊人嚇退了。

    誰知陳嫻雅又惡狠狠地問道:「你說的貴人到底是誰?你若敢騙我們小心的腦袋!」

    管事聽出了陳嫻雅的心虛,挺直腰桿,神氣地說道:「當今二皇子!」

    陳嫻雅霍然明白過來,陳壽源與邵氏不是信任這個李博。而是不得不信。他們之間不但有親戚關係,還是一條船上的,否則陳壽源兩口子吃錯了藥才讓李博參與這件事。二皇子是袁沛的外甥,太子位的熱門人選,自然需要大量銀錢周轉,因此派了李博及時來揚州,陳壽源想不分給二皇子銀子都不行。難怪李博賣的是不太值錢的以及揚州附近的田莊鋪子,哪些賺錢的或者京城附近的田莊鋪子還有作坊,多半已經進了二皇子的腰包,剩下的才是陳。袁,徐三家的。這樣一來,袁家分得的贓銀最多,徐家那兩萬兩銀子只是這兩家人的零頭,不知徐成德知曉了內情該如何想。

    陳嫻雅站起來往外走。對那管事的說道:「你的配合讓我很滿意,我會讓人將你灌醉扔到花柳巷,你自己編借口對你主子說去吧!」

    來到院子裡,陳嫻雅長歎一聲對阿金說道:「至少那貴人我是不敢惹的,轉告你主子,以後就看他的了。」

    又過了兩日,文華居一株四季海棠開得濃烈。袁氏便著人請了陳氏姐妹,徐景達兩兄弟,再加上自家兩位弟弟妹妹來賞花。

    陳淑雅卻推說身子不舒服,不方便參加,只有陳嫻雅明白陳淑雅是在躲徐景宏。陳嫻雅雖然也對此不感興趣,但又不好掃袁氏的興。便帶了四惠前去文華居。

    十月裡天氣不算太冷,多數人都只穿了厚裌襖,偏陳嫻雅提早將白狐兜帽披風給穿了出來,那兜帽上縫了兩隻毛絨絨的耳朵,又用紅寶石鑲了眼睛。襯著陳嫻雅的雪膚黑眸,甚是可愛。

    「你們別笑我,我就是怕冷,我若是病了,你們也會心疼的!」陳嫻雅將海棠樹下唯一的曖籠霸佔住,嬌憨地說道。

    袁芳惜過來與陳嫻雅坐到一起,她穿了石榴紅的窄袖對襟襖子,月白色繡花百褶棉裙,笑著打趣道:「嫻雅妹妹就是不病我們也疼得緊,你今日扮的是紅眼兔子,還是白毛狐狸?」

    「芳惜姐姐你喜歡兔子還是狐狸?」陳嫻雅反問。

    袁芳惜反應也不慢,「兩樣我都喜歡,不過我最喜歡咱們的嫻雅妹妹!」

    陳嫻雅有些受不了袁芳惜的肉麻,便將一碟子剝好的桔子拿到自己跟前,專心地吃,只一會兒功夫那桔子便被消滅掉。

    意猶未盡的陳嫻雅剛要叫人再去拿,樹下正聽徐莫渝與袁崇二人探討時政的徐景宏突然轉過頭來說道:「嫻雅妹妹別吃太多桔子,仔細上火!」

    陳嫻雅只得遺憾地放棄吃桔子,用絲帕擦擦手,又去看婭姐兒與袁芳惜翻紅繩玩,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徐景達掃了徐景宏與陳嫻雅二人一眼,臉色更加陰沉了。(http://.)。

    袁氏的心情很好,精心描繪過的妝容艷麗又用不失端莊,衣服首飾更是貴而不俗,她一會兒去傾聽夫君與弟弟們的高談闊論,一會兒用目光去追逐愛女的身影。

    婭姐兒拿了一塊七色糕非要親手餵給母親吃,結果弄髒了袁氏的臉,春柳遞過一張帕子給袁氏擦手臉,夏綠將熱茶倒好放在一旁備著。

    袁氏拿著帕子擦來擦去,感覺越擦越髒,打算回屋裡用水洗,沒料到剛一站起來,便雙手抓住衣領,臉色鐵青,全身抽搐著地倒向地上,袁芳惜見狀大驚失色,忙讓慌做一團的春柳去屋裡拿藥,又讓婭姐兒的乳娘抱著她趕緊回她自己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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