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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1章 孩子 文 / 燈火連天

    好像距離他們上一次如此親密已經有些時日,如今再次被他圈在懷裡,范煙喬的心中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的一隻手用力捏著她的下巴,舌尖強勢地渡到了她的口中,鼻息間滿是他熟悉的味道,多少個迷醉的夜裡,他就是這樣凶狠地吻著她。

    他好像從來都不懂什麼是溫柔,即便是深吻,也以一種王者之姿強勢的入侵。

    范煙喬紅著眼睛急促地呼吸著,腦海裡瞬間想起秦玉城那晚說過的那些話,那些血淋淋揭示事實的話,范煙喬的心臟猛地一收縮,巨大的疼痛瞬間襲遍她的全身。

    她止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不……」她哽咽著自喉嚨深處發出那個模糊不清的聲音,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薛紹,用指上狠狠地用力。

    頸項間一陣刺痛,薛紹的眉頭瞬間皺起,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他手上一用力,捏著她的下巴猛地將她往後推了一下。

    范煙喬被他一推,身子一下子沒站穩,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子撞到了樓梯扶手上。

    她悶哼一聲,小腹處卻尖銳地疼痛起來,那疼痛如電一般迅速傳遍她的四肢百骸,整個人都疼得止不住地哆嗦起來。

    她痛得一下子蜷縮在了地毯上。

    薛紹失手將她推了那一下本就心中懊惱,如今一見她好像傷著了,心中更是後悔,可是嘴上卻不願意服軟,他瞇著眼睛看了她半天,直到看到她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灰一片時,他才冷著臉走上前來,蹲在她的面前皺眉問道:「傷到了?」

    范煙喬疼得近乎虛脫,她伸手本能地捂在小腹上,整個前身都伏在地面上,額頭上冷汗如豆,她眼神模糊地看著他擦拭的珵亮的軍靴,急促地喘息著,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

    小環在樓下一看到范煙喬的樣子,早嚇得驚慌失措起來,她幾步跑到樓上來,卻站在樓梯口不敢上前,只白著臉看著薛紹:「大少!小姐可能受傷了!」

    薛紹見她寧願忍著疼也不回答他的話,心中更是煩燥起來,他伸手握著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拎了起來:「到底……」

    他想問她到底傷到沒有,可是一看到她灰敗的臉色時,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他冷著臉彎腰將她一把抱起,可是墊在她腿窩下的右手手心中卻一片熟悉的溫熱滑膩,鼻息間聞著那淡淡的血腥味,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低頭猛地朝她看過去,心中火光一現,心痛得差點停止跳動。

    他扭頭衝著小環厲聲喝道:「快去叫醫生!」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著范煙喬匆匆往臥室裡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整個人都變得恍惚起來,他低頭盯著她的臉,見她已經陷入了昏迷裡一般,只咬著唇忍著痛,唇邊都被她咬得血腥一片。

    「睜開眼!睜開眼!」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慌瞬間襲遍薛紹的全身,他緊緊地抱著范煙喬,「煙喬,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我讓你睜開眼!你馬上睜開眼!」

    范煙喬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咬著牙哭著低叫:「好疼……好疼……薛紹……我好疼……」

    薛紹的眼圈一紅,身子都不由得顫了起來,他一邊看著她的臉一邊快步往房間裡走:「對不起……對不起……你忍忍……江醫生馬上就過來了……煙喬,對不起……」

    范煙喬疼得幾乎要暈過去,她用力揪著薛紹的軍裝,身子疼得幾乎縮起來,她大口地喘息著,哭著說道:「我是怎麼了……我怎麼了……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薛紹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薛紹走間房中將她輕輕放在臥室的床上,他低頭看時,半截衣袖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驚慌起來,他猛地扭頭看著門外:「江修榮呢!江修榮呢!怎麼還不來!快去叫他!」

    福叔忙走過來一臉焦急地說道:「大少!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來了!」

    薛紹一把揪住福叔的衣領嘴裡嘶吼著:「快去叫他!快點!她要是有什麼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他!馬上去找他!快去!」

    他心痛得已經近乎失去理智,臉上的表情猙獰不堪:「快去!」

    福叔嚇得腳步都趔趄起來,口中連聲說道:「好好,我去叫我去叫!」

    他一邊說著一邊退了出去,剛剛走到門口,正碰到拎著藥箱跑上來的江修榮,他一下子如釋重負,伸手一把抓住江修榮把他拖了進來:「江醫生!快快!」

    薛紹低頭看著范煙喬,伸手握著她的臉輕聲說道:「江醫生來了……你好好的……你清醒著點……」

    范煙喬只緊緊地閉著眼,嘴裡小聲哭著說道:「疼……疼……」

    薛紹猛地扭頭看著江修榮,嘴裡怒吼著:「還不快點!」

    江修榮氣都未喘勻,忙低頭過來看,他一見范煙喬下身的血跡頓時就驚呆了:「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卻按范煙喬的小腹,一按之下,范煙喬登時疼得身子一下子蜷了起來:「疼……疼……」

    薛紹一見范煙喬疼的那個樣子,心中早已經痛得無以復加,他鐵青著臉看著江修榮:「她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疼成這個樣子?」

    江修榮臉色已經變了,他扭頭對薛紹說道:「大少,范小姐小產了……」

    他這句話說完,薛紹臉上一下子呆了下來,他低頭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范煙喬,又看了看江修榮,嘴裡喃喃問道:「小產?她小產?你……你是說她有孩子了?」

    「大少,是這樣的……請大少現在馬上出去,我要給小姐做手術……」江修榮扭頭對福叔說道,「去我的房間把那個手術箱拿來……叫人快些準備熱火……」

    福叔一聽,忙點頭衝了出去,小環也跟著跑出去燒熱水。

    江修榮看著薛紹低聲說道:「請大少出去吧……」

    薛紹沉默地看了一眼范煙喬,轉身走了出去。

    手術整整進行了兩個多小時,江修榮出來的時候,薛紹正低頭站在門外抽著煙,一地的煙頭,把一張上好的波斯地毯都燒出個四五個煙洞,空氣裡有淡淡的皮毛燒焦的味道。

    江修榮一臉疲憊地看著薛紹,輕聲說道:「大少,范小姐的麻醉劑還沒過,估計醒來也是後半夜了……大少去休息一下吧……」

    薛紹低頭閉了閉眼,用力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蒂扔在腳下碾熄,低聲說道:「我去看看她……」

    他說著轉身要往裡走,江修榮看了看薛紹,臉上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道:「大少,我有件事想跟大少說一下……」

    薛紹腳下一頓,扭頭看著他:「什麼事?」

    「大少,范小姐的體質偏寒,本就是不易受孕的體質,這一次懷上孩子又小產,以她的身體狀況來說,恐怕今後很難會再有孕……」

    薛紹垂著眼簾,一下子沉默起來,半天,他的嘴唇輕輕顫了顫:「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江修榮點了點頭,抬腳剛要走,卻聽薛紹輕聲問道:「孩子……」

    他低著頭頓了一下,又抬眼看著江修榮:「孩子幾個月了?」

    江修榮:「應是有月餘了……」

    薛紹一聽,閉著眼睛沉默了一下,啞著聲音說道:「下去休息吧……」

    江修榮看了薛紹一眼,擔心地問道:「大少……你,你沒事吧?」

    他看薛紹這樣子,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有多大,薛紹這些年來和范煙喬的一點一滴,他們這些人都看在眼裡,雖然薛紹有的時候對范煙喬是有些不近人情了些,可是大家都知道,范煙喬是薛紹心裡面的人,薛紹是他自小看到大的,脾氣秉性他更是一清二楚,他從來不會對人示好,即便是對人好,也是冷冰冰的好,摸不著脾氣的人也許會以為他為人多孤傲,可是熟悉了才知道,那就是他的表達方式。

    所以今晚在路上聽孫良平說起薛紹和范煙喬起了爭執導致范煙喬受傷了,江修榮就知道,薛紹一定也心疼得不得了。

    果然,他匆匆趕來一看薛紹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自責到不行了,尤其是范煙喬是因為他的失手才導致的流產。

    可是現在看薛紹的臉色,他卻不由得擔心起來,薛紹看起來,比他想像的好像要更加的難過。

    薛紹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啞著聲音說道:「沒事,你下去吧……」

    小環正在給范煙喬擦著汗,一見薛紹進來了,忙起身讓到一邊:「大少……」

    薛紹低頭看了她一眼:「把帕子給我,你出去吧……」

    小環一聽,忙將帕子遞了過去,轉身就要往外走。薛紹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她晚飯沒有吃,後半夜若是醒了,恐怕會餓,你叫人提前做點滋補的湯水備著……」

    小環忙說道:「江醫生已經吩咐過了,我這就去叫吳嫂子做……」

    薛紹點了點頭,看著小環低聲問道:「她懷了身孕你都不知道?」

    小環一聽,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仰著臉看著薛紹心痛地說道:「大少,小姐的身子弱,月事從來都是推遲,有時都能推遲十天半月,小姐自己也知道她這毛病,只是她不在意,只說從小便這樣,我們也不方便再過問,我先前還只當這一次月事也是晚了,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就……就這樣了……」

    薛紹低頭看著她,輕聲問道:「她的身子從來沒有調養過嗎?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呢跟江醫生說?」

    小環一聽薛紹這語氣,忙低頭說道:「大少,先前江醫生曾經說過要給小姐調養下,可是小姐說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麼盼頭,生和死於她來說並沒有區別,她活得如同行屍走肉,沒必要再費神調養什麼身子……大少,小姐是因為這個才不想調養的……」

    薛紹聽到這裡,一下子沉默起來,許久之後,他輕聲說道:「你下去吧……」

    小環出去之後,薛紹低頭靜靜地看著范煙喬的臉,她想來是痛得厲害了,即便是在昏迷中,眉頭也緊皺著,額間汗水細細密密地往外滲著,整個人的臉色白得近乎一張白紙,沒有一絲的光華。

    薛紹的心一痛,握著帕子的手都不由得顫抖起來,他盯著她的臉,喃喃說道:「你……你怎麼連你懷了身孕都不知道……范煙喬……你連你懷了我們的孩子都不知道……」

    他一想到那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流掉了,心中頓時絞疼得說不出話來,他伸手緊緊地握著她冰涼的手指,整個身子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他下午的時候接到司機的稟報,說是范煙喬在療養院的時候跟一個年輕的男人在花園裡說了一會兒話,他本身並不以為意,只覺得也許是個男醫生罷了,可是派去的人回來卻說,這個男醫生竟然還是范煙喬在軍校時的教官,一想到原來他們竟然是老相識,薛紹的心裡頓時就沒來由的酸澀起來。

    他本想提前回家和她一起吃飯,可是在回大帥府的半路上,卻接到中村的口信,說是范煙喬今天把看護那個俄國女人的護士給殺了,理由是那護士虐待她的母親。

    中村別的什麼都沒說,只說范煙喬的手段過於凌利,不僅槍殺了那女護士,而且還在她的肩頭刺了一刀。

    中村之所以這麼說,已經很明顯是在提示他了,他不便直接開口說,因為畢竟沒有證據證明范煙喬已經知道關於她母親的真相,而且范煙喬還口口聲聲說之所以殺那女人是因為她虐待她的母親,她這樣說,要麼是想掩蓋她已經知道真相了,要麼就是說她可能真的是還不知道關於她母親的真相。

    可是薛紹看到中村的這個口信的時候,他瞬間就明白,范煙喬已經知道了。

    她已經知道那個俄國女人是假扮的,也知道她的母親是怎麼死的,他的腦海裡一瞬間就想到了范煙喬獨自留在總統府的那一個小時。

    他知道,一定是秦玉城跟她說什麼了,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在回來第二天就以虐待這個理由把看護她媽媽的護士給殺了呢?

    他的腦海裡瞬間聯想到他在北平派司機將她接回行轅時她的態度,那時他還當是她吃廖夢妮的醋,可是現在想想,那分明就是說明她業已經知道她母親死亡的真相了。

    他想通的一瞬間,心中卻沒來由的恐慌起來。

    回到大帥府裡時,果然,她連看他都不願意看,她滿臉都寫著對他的厭惡和憤恨。

    他那時想,若是她爆發起來,和他吵一架,或者是罵他打他都好,可是她卻一句話都不說就上了樓,把他視若無睹。

    他的心中越發地涼了起來,從未有過的難過襲遍他的全身。

    他越難過,就越要逼她面對他,他不允許自己被無視,尤其是,被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樣的無視。

    所以他才非要逼她下樓吃飯,他和她吵架的時候,實在是被她逼得氣急,一不小心,力道大了,失手將她推得撞到了扶手上,他一看到她撞到扶手上時,心中一慌,下意識的就想去扶她,可是她偏偏咬著牙死也不說話,就低頭俯身趴在那裡。

    薛紹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疼得不輕,可是她卻寧願忍著疼也不抬頭求他,他頓時就氣得跟她對峙起來,他冷著臉等著她求他,可是等了半天,只看到她的身子竟然疼得哆嗦了起為,臉上的汗水如豆,他的心底才一下子莫名地慌了起來。

    他伸手抱她時,手心中摸到了一片鮮血,他的心中一驚,下一秒卻隱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他不敢往那方向去想,直到江醫生過來之後,親口說了那句流產的話,他彷彿一下子被殘忍的現實打懵。

    震驚過後便是深重的自責和悔恨。

    范煙喬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麻藥已經過去,下身仍在抽痛,她疼得不由得倒吸一口氣,下一秒卻聽見一個低沉瘖啞的聲音問道:「你醒了?」

    范煙喬閉著眼睛用力忍著疼痛,眼淚卻不由得掉了下來。

    她將臉埋在枕頭裡,咬著牙無聲地哭了起來。

    江修榮說的那些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他一說孩子已經沒了的時候,她整個都驚呆了,孩子……孩子……她竟然懷上了薛紹的孩子?她心痛地想到,她竟然愚蠢到了這個地步,在那個孩子消失之後才識意到他的存在,一想到這裡,范煙喬不由得絕望起來。

    她那時幾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的生命一點一點地抽離她體內的感覺,那感覺好似生生的將她們緊密的連接在剝離。

    薛紹沉默地看著范煙喬,半晌,低聲說道:「別哭了,以後……以後還會有的……」

    范煙喬一聽到他這句話,整個人瞬間就崩潰起來,她將臉抵在枕頭裡,顫著聲音說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薛紹心中一痛,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下,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好好看著她,勸著她點……」他走到門口對小環輕聲囑咐道。

    小環點了點頭,端著熬好的補湯走了進去。

    甫一進去,小環一看到哭得肝腸寸斷的范煙喬,心中也不由得跟著她難過起來。

    她俯了身子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心酸地說道:「小姐,別哭了……你才剛剛……剛剛小產完,你這樣哭,是要哭壞身子的……」

    范煙喬一聽小環的聲音,忍住哭聲哽咽地問道:「他走了麼……」

    小環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走了,大少囑咐我好好勸勸小姐……」

    范煙喬咬著牙閉了閉眼,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又流了下來。

    小環輕聲哄道:「小姐,你別傷心了……這……這都是命……」

    她這句話一出了口,范煙喬的心底不由得瞬間就想到,是啊,這就是命,這就是她和薛紹的命了,孩子是他們之間最後有聯繫的東西,如今孩子沒了,他和她算是從頭到尾再也沒有關係了,一想到這裡,范煙喬忽然就替那個孩子慶幸起來。

    也許離開是他最好的宿命,即便是今天不出這樣的事情,她斷然也不會讓他活下來,因為他的父親不是別人,而是薛紹,是親手殺了她父母的兇手。

    她即便是這樣安慰著自己,說服著自己,可是心裡卻還是痛得喘不過氣來,這畢竟是他和她的孩子啊,即便是不受世間的歡迎,可是那卻是他們共同的骨血。

    她想,她是愛薛紹的,不然的話,她斷不會這樣的心痛,可是愛又怎麼樣呢?他是她的仇人,不僅毀了她的家庭,更是毀了一生,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還懷了自己仇人的孩子。

    她用力扯著棉被,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嘴裡一片血腥之氣。

    第二日清晨的時候,江醫生過來給范煙喬把脈,一見她雙眼無神的樣子,心中也跟著難受起來,他號完脈將她的冰冷的手重新塞回棉被裡,輕聲說道:「小姐,你別太傷心了……孩子……這個也是看緣分的……」

    范煙喬把目光從天花板上緩緩移到江修榮的臉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有什麼好傷心的……沒出就沒了,不過是個孽種而已……」

    江修榮一聽,臉上頓時難看起來:「小姐……你這……你可不能這麼說啊……」

    范煙喬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說的是事實,他即便是生下來,也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如今沒了,有什麼可惜的,我不想要他,薛紹比我更不想,江醫生,我哪句話說錯了?」

    江修榮低了頭沉默了一下,半晌輕聲說道:「大少也是很難過的,他昨晚一夜沒有睡,小姐,大少從來沒有這樣過……」

    范煙喬的眼睛盯著他,好像聽到了一個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她扯著嘴角用力笑了起來,卻不期然下腹抽痛了一下,嘴角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她喘息著低笑:「他難過?哈哈哈!他有什麼難過的!他在北平把我都推到了秦玉城的手中!即便是孩子生下來了,他配當他的父親嗎!他配嗎!他根本就不配!」陣央引巴。

    范煙喬說到這裡,眼圈一下子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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