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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千里之行,始於心動 文 / 一煙飛絮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循環往復,週而復始,變化總是在不經意間。

    落葉蕭瑟,告訴人們秋天將盡冬天的腳步已經不遠。

    有手藝的人家總是少數,往年這個時候,石家祠堂邊的空坪多的是閒人。手腳勤快一些的,會去撿來柴火,痞氣一些的,甚至會把別人家用來圍田地,阻隔牛羊的籬笆抽掉拿來生火。空坪裡一堆或者幾堆火,三五扎堆,玩牌九,或者海侃,不一而足。

    這種情形多半會招來人家指天罵地一番,沒人會回音,那人家罵了便罵了,誰知道是罵誰呢?

    今年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又有些不同,具體哪裡不同,也沒人清楚。

    石新牧對江信北有份嫉妒恨,倒不純粹是小時候的齷蹉事情,小時候的事情太小兒科,不值得一提,關鍵是石新牧自認不比江信北低,而且作為村寨長老的孫子,或多或少,條件比江信北強,沒道理比不上江信北。

    路過空坪時,石新牧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看,是石尚樂,懶得理睬的一番神態。

    石尚樂:「我沒得罪你吧,一副死了老婆的臭樣。」

    有個人解解悶氣也不錯,石新牧:「還不是我公,也不知道江敬林和他說了些什麼,這幾天要我去找江信北,想著就憋氣。」

    石尚樂心裡一動,說道:「我看八成是為了山貨的事情。還真別說,狗日的江信北就是好運氣。瑪德,人比人,氣死人。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石新牧:「現在說這話,有屁用。」

    石尚樂:「……」

    「西林壁的路是太他們的坑人的,交通不便,消息閉塞。要不哪有江信北的戲唱?」想想,這話好像沒什麼說服力,石新牧接著道:「我們還是見的世面太少了。」

    俗話說,靠山吃上,靠水吃水,整天糊弄幾畝田,也弄不出幾個大洋。靠祖宗蔭蔽,做個二世祖,不是石新牧所願。男子漢,頂天立地。得有一份自己的驕傲,要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地,還得多想想怎麼賺錢。

    石新牧想到山貨的事情,不比江信北遲,但受困於茫然沒有頭緒,也就僅僅只是想過而已,沒有付出實際行動。想想這段時間,江信北幹得水生火起,石新牧既後悔。又不得不佩服江信北。

    江信北這幾個月進進出出,算是給西林壁的閉塞撬開一條縫隙,也給石新牧一些啟發。能賺錢的路數無疑具有強大的傳播能力,收購山上的特產。就不單單是江信北一夥人的專利。石新牧也想過走江信北這條路,但內心的不服,不想撿拾江信北的牙慧,而且銷路是第一個攔路虎。又不想求助江信北,石新牧找不到更好的法子。這又讓石新牧在猶豫中止步於單純地想想而已。誰知道,被石萬達左交待。右交待,還是得跟江信北打交道,石新牧不由抑鬱之極。

    這段時間,村寨裡很多人都上山找山貨,獵戶們更是熱鬧,石尚樂看在眼裡,熱在心裡,亦步亦趨地跟著石新牧一路到江家。

    過十來天就是江信忠的婚期,忙著修理,打扮新房,見石新牧和石尚樂到來,稀客似的停下手中的活計,上來和倆人大招呼。

    江敬林還是個木匠,也停下手中的活,走了出來。

    石新牧:「大爺,信北在家不,我找他有些事情。」

    江敬林:「信北進城去了,有什麼事情,告訴我一樣,要不等他回來,我讓他去你家一趟也成。」

    石新牧聽江信北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鬆了口氣。

    鬆一口氣的不僅僅是石新牧,江信北也鬆了口氣。

    江信北送貨到來,周凡顧不上出了一趟貨歸來的疲勞,拉住江信北交代獵肉的事情。沒兩個月就要過年了,那邊需要上萬斤的獵肉。即便是冬天,保鮮也是個大問題,新鮮獵肉肯定不成,那麼上萬斤干獵肉,江信北能不能湊齊,周凡沒信心。

    恰在此時,四海酒家派人上門訂貨,也是有關獵肉野味。

    有一個月沒和四海酒家結賬了,這段時間進貨量大,資金流轉有些困難,周凡趁機帶著江信北前往四海酒家。野味的事情,恐怕還得著落在江信北身上。

    南河城內一流酒店,四海酒家,裝飾自然不在話下,顧名思義,給進門之人確如歸家的溫馨感。

    裝飾雖然大氣,但主格調卻以清,自然舒適為主體,富麗堂皇處於恰到好處的從屬點綴位置。

    四海之名,的確符合四海之意。不論是走四海,還是四海歸來,都是有些身份地位之人,在這裡可以享受賓至如歸的服務。至於本地稍稍體面之人,也有恰當的位置,這裡的早餐或者中餐,豐儉由君,價錢合理,

    掌櫃在四樓辦公,能到四樓這裡來的人,都需要掌櫃親自接待。盈利不是目的,關係才是最緊要的,當然就有滿足客人一切要求的配置和包房。

    掌櫃丁對江信北無視,但對周凡很熱情。

    江信北跟著周凡來過一次,是鄉下小子得打扮,而且事情都由周凡交涉,時間就那麼片刻,沒有引起艾掌櫃的重視,理所當然。

    寒暄一陣,周凡說明來意,掌櫃丁沒有絲毫遲疑,大筆一揮,遞給周凡一紙條,呵呵笑道:「到賬房結賬,下個月的訂單,後廚已經擬定了,我做了批示,都放在賬房。周掌櫃,你可得先保證我的貨單,年邊近了,生意耽擱不得。」

    周凡道了聲謝,掌櫃丁道:「你能不能在年前給我準備二千斤野味?」

    周凡說

    :「我正為這事情焦頭爛額,一時之間弄這麼多,我可不敢答應你。而且,獵肉種類太多,你能給個具體的品名還好辦些。」

    掌櫃丁道:「我給你寫個單子,麻煩你想辦法都給我弄來,價錢好說。」

    二千斤野味不少,但也不是很多。周凡的那一萬多斤干獵肉或許有點難度。但就在南河城內,對干獵肉可能要求不那麼高,新鮮的,或者半乾貨可能都成,江信北頗為心動。

    周凡把單子遞給江信北:「有辦法嗎?」

    江信北瞟了一眼,點點頭,周凡道:「丁掌櫃,你多久要貨呢?我最近手頭有些緊,如果要得急,這麼大筆數字恐怕難以墊付。你看?」

    掌櫃丁疑惑地看向周凡,原以為江信北是「八珍薈萃」的夥計,這樣的事情一個夥計是沒道理能夠插言的。

    江信北很期待掌櫃丁的回答,沒有一點迴避掌櫃丁眼神的自覺。

    周凡笑笑說道:「如果你真需要二千獵肉,事情還得落到他身上。」

    掌櫃丁恍然大悟狀,道:「喔,好像有些面善,這位是……」

    周凡做了一番介紹,掌櫃丁呵呵一笑:「那好。如果能弄幾頭新鮮的更好,信北,可以嗎?」

    江信北熱望成真,巴望這項關係能維持下去。心裡暗下主意。如果方便,不妨單送一頭野羊給掌櫃丁,難說交情夠了,能通過他獲得更多訂單。也不必在「八珍薈萃」一棵樹上吊死。

    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三人扯些閒話,也隨便起來。

    周凡和江信北回到「八珍薈萃」。伍郎雄和龐振民見江信別和周凡說說笑笑走來,立即起身,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

    周凡去忙自己的事情,龐振民跟江信北說了此番伍郎雄找到城裡來的緣由,坐在一邊不再多出一言。

    閒聊一會兒,伍郎雄問城裡藥店的事情,江信北半點都不知道,只得又把周凡找來。

    周凡聽了伍郎雄的設想,說,「以前你們都是等藥商上門收購,現在想另起爐灶,恐怕比較難。我看不妨先跟以前和你們有生意往來的藥商合計一下,由你們直接送貨上門,價錢高點,用人工往來的費用足夠抵消,還省去很多沒必要的麻煩,相信那些藥商也樂意接受。發展如果順利,熟行熟道了,再想另起爐灶的事情,就方便些,而且成功的希望也多些。至於其他藥店,我倒是認識幾個,可以幫忙引見一二,不過,能起多大的作用就不好說。」

    江信北問道:「你這種想法,你爹知道嗎?」

    伍郎雄道:「自從聽了你的建議,我家擴大了種植規模,但銷路就成了擺在我們面前的最大問題,得事先做好準備,我爹也是這麼想的,找了你好幾次都沒找著,只好進城來碰碰。」

    周凡接口說道:「做生意,試試水是可以,但無論如何總得有個計劃好,至少該估計到的困難,能夠得到的回報有個大致的估算,做起事情來,事半功倍。萬一不行,好及時收手。按說,你家原來有些基礎,放棄可惜了。你如果真的下決心做,還是做好計劃,跟家裡人好好商量,統一意見是上策。」

    伍郎雄埋頭讀書,在家農活基本不幹,生意上的事情比農活玄妙多了,想都沒有機會去想,周凡給他說這些,也不知道能接受多少。江信北考慮到,如果伍郎雄真想這麼做,也是件好事。既能給和伍家和舟共濟,以後進出西林壁也有個照應,兩全其美。如此作想,江信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回家的念頭由然而生。

    江信北伍郎雄和龐振民一行三人離開南街不遠,迎面走來幾個學生。

    幾個學生見到伍郎雄,熱火朝天地圍了上來。

    看上去這些人的年歲都差不多,十六七的青春奔放的帥哥靚妹。

    他們也沒在意江信北和龐振民,伍郎雄卻被眼前這男男女女五六個同學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忙於應對,江信北和龐振民走到一邊看熱鬧。

    伍郎雄左轉右轉沒見到江信北和龐振民,對同學說道:「我還有兩個伴,我們這樣冷落他們,好像不好,我去跟他們說一聲。」

    隨著伍郎雄所指,眾人看到江信北和龐振民牽著馬,站到街邊房屋拐角。氣質雖然不錯,但一副鄉下人的打扮,遲疑一下,還是有兩男一女跟著伍郎雄朝兩人走來。

    「大家都差不多大,既然是郎雄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認識一下。」

    不待伍郎雄說話,那妹子便大方地先打招呼。

    江信北現在就想回家,關於伍郎雄的事情多少聽說一些,並不想參合這些學生。據說,現在的學生,年紀稍稍大些的,奇談怪論很多,和他們沾染多了,怕有麻煩。

    見江信北臉色古怪,愛理不理的樣子,伍郎雄沒來由,臉色一紅,說道:「我同學,給你介紹一下。」

    不管江信北愛不愛聽,伍郎雄接著說話,那女子叫高紫柔,兩男同學分別叫徐丁和吳海川。

    江信北向三人點點頭,對伍郎雄說道:「我現在就想著快點回去,你是和你同學走呢?還是先回去,以後再說。」

    伍郎雄略顯猶豫,心裡是想和同學敘敘舊,但回家這幾個月,著實改變不小。手無寸鐵,心無方寸之法,談論時事,有空談誤事之嫌。一旦回家,什麼都不是,連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比別人低一等,回家把自己基礎打牢方才是正理。

    片刻,伍郎雄拿定主意,對三同學道:「真抱歉,家裡還有點急事,有機會下次聊。」

    徐丁

    和吳海川見伍郎雄如此說,不好說什麼,高紫柔不幹了,上前拉著伍郎雄,說道:「這怎麼行呢?都快一個學期了,今天錢先生還問起過你,你就沒話跟先生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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