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9 父子談話 文 / 薄煙錄

    顧錦薇說完就打算進內室了，她覺得自己今天什麼都沒有做，但是似乎就感覺到特別的累。她起來後，轉過身來卻見霜華站在原地絲毫未動，顧錦薇蹙眉，「剛才本宮說的話，你是沒聽到嗎？」

    「但是……」

    「還有什麼但是，」顧錦薇厲聲打斷了霜華，「哪裡還有什麼可是但是，難道這承明宮如今是由得你做主了嗎？！

    「……是。」霜華垂下頭，福了福身子就慢慢的退了出來。

    外面的太陽已經西斜，晚霞映襯了整個天空，霜華歎了口氣，算了，就是王妃說的那樣。有些事情確實是自己不可控的，如今只能是期盼大皇子能夠有出息了。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先去挑幾件東西給娘娘過目，等到明日再送去吧。這麼想著，霜華自己慢慢的沿著迴廊向庫房走去。

    其他的嬪妃知道了這個消息，都不約而同的是一個反應。

    看樣子，從今以後，貴妃的地位固若金湯，日後只怕是和皇后勢均力敵了。所有人都也開始考慮日後站在哪邊更適合自己保命。石氏自然是不必說了，她的女兒如今養在皇后宮中，石氏這輩子只怕是和皇后都脫不了干係了。

    剩下的吳氏也是曾經主動向沈瓔示好過的，肯定是站在貴妃這邊，當然貴妃接不接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如今，大家也都看清楚了，除非當今聖上駕崩，否則貴妃的地位根本就不會撼動分毫。

    不過，後宮的心思現在沈瓔可是不知道。她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此時此刻正在床上睡的正香，中間周煥章來看過一次，「什麼時候能醒？」

    劉太醫回答道，「雙生子生產耗費精力本就比一般的生產來的多，若是貴妃娘娘自然傳醒。只怕是要等到明天正午以後了。」

    「除了耗費的體力較多以外，沒有別的問題了嗎？」

    「沒有了，」劉太醫垂著頭保證，「這幾年貴妃的身子都調養的很好，而且貴妃自己平日裡也注重活動筋骨和養生，所以身子一直都很好。並無其他的問題。」

    「那就好，」周煥章點點頭，「那就等著她自己醒過來吧。我先回御書房了，等到貴妃醒了，立刻著人過來報。」

    「是。恭送皇上。」雪飛和李氏作為崇德宮裡的掌事姑姑，帶著所有的奴才行大禮恭送周煥章。

    周煥章轉身正準備走，周承澤就進來了，見了周煥章馬上就立正，行禮，「見過父皇。」

    「嗯，你是來看娘親的？」周煥章招招手，讓周承澤到他身邊。

    周承澤立刻就蹭到了周煥章的身邊。說道，「是啊，娘親醒了嗎？」、

    「還沒有呢。你娘親太累了，太醫說要睡到明日正午過了以後了。」

    「啊，要這麼久啊。」

    「是啊，因為娘親一次給你生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當然就很累了，所以你也別把她吵醒了。回你自己的屋子去吧。」周煥章笑著說道。

    「嗯，那我聽父皇的。」周承澤乖乖點頭，但是隨機又拉著周煥章說道。「那我要父皇陪著我一起回去。」

    周煥章本想答應下來，後來想想自己也是一個人回御書房，這麼多年來，幾乎除了特別忙的時候，他都是和沈瓔一塊兒睡的，猛然這麼清閒的時候沒有人陪在身邊，似乎有點不習慣。於是，周煥章說道，「這樣吧，你先陪著父皇去看看你的弟弟妹妹，然後今天你和父皇在上書房休息好不好？」

    「好啊！」周承澤一聽這話，頭點的都快斷了，「我還從來沒和父皇一塊兒睡過呢！」

    周煥章見周承澤絲毫沒有扭捏或者不好意思，心裡也是高興，他也不希望孩子和他有什麼距離，拍了拍他肩膀，「那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走吧。」

    「嗯，出發！」

    父子倆就這麼開心的出門了，雪飛站起來，笑著對李氏說道，「看咱們二皇子，和皇上的關係多親近。」

    「是啊，這是好事。」李氏也笑瞇瞇的點點頭，「這父子之間啊，就是要像這個樣子，才能做正常的父子嗎。」

    奈何，君臣父子歷朝歷代總是隔著一層，總是有著那麼隔閡，最終這個隔閡只會越來越大，最後會變成不可逾越的巨大鴻溝。李氏長歎一聲，算了，皇家的事情和她一個當奴才的橫豎也沒有太大關係，不過是依靠著他們混一口飽飯吃而已。

    周煥章和周承澤到了三皇子和二公主的房間，奶娘都忙不迭的行禮，周煥章擺擺手，「朕不過是來看看孩子，也沒其他的事兒。」

    「是。」

    父子倆輕輕的走到小床邊上，倆孩子都還睡著，周承澤驚奇的說到，「他們好小哦！」

    「是啊，當初你生下來也不比他們大到哪裡去。」周煥章摸摸周承澤的腦袋，笑著說道。

    「真的嗎？我也是從這麼小長到這麼大的？」周承澤覺得自己似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是啊，」周煥章溫柔的看著兩個孩子，這就是他的龍鳳呈現，「你也是從這麼小長到現在這麼大的。」

    「那我以後還會長大嗎？」、

    「當然會。」

    「會長到多大，會和父皇一樣高嗎？」

    「會的。」

    「啊，原來我可以和父皇一樣的高啊。」周承澤驚喜叫出聲。

    沒想到興奮過度，直接吵到了正在襁褓裡酣睡的弟妹，倆孩子「哇」的一聲，齊齊哭出來。奶娘怕吵著周煥章，連忙上前哄。不過，周煥章到是沒見生氣，只是拍拍周承澤，「你看，你不管不顧就把弟弟妹妹吵到了吧。以後做事情要注意顧及到周圍，知道嗎？」

    周承澤自知理虧的點點頭，周煥章滿意，「好了，看也看了，咱們再在這裡只會添亂，若是弟弟妹妹沒休息好，估計等娘親醒了。遭殃的就該是咱倆了，所以還是不要吵他們了。」

    「嗯。」一聽到周煥章這麼說，周承澤心有慼慼的點點頭，父子倆這才退出了房間，一路朝著御書房走過去。周煥章問道，「怎麼樣？要坐步攆嗎？」

    「不要了，娘親說我是小孩子，就該多跑跑。而且，我做步攆也是不符合規矩的。」周承澤對著這個到是記得很清楚。

    周煥章笑笑，「那行吧，那父皇就陪著你走到御書房。」

    「嗯。」

    父子倆在宮裡的步道上慢慢的散步，左右一大一小也沒什麼事。周煥章不經意的問道，「你覺得現在和原來在王府的時候有什麼不一樣了嗎？」

    周承澤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除了伺候的人變多了以外，我沒覺得我有什麼變化，父皇還是父皇，娘親還是娘親，哦，稱呼上變了，其他的就沒覺得了。」

    「嗯，」周煥章點點頭，「你娘親沒有說，因為你是皇子，所以你必須要比別人學的好嗎？」

    「沒有，」周承澤仔細想了想，「娘親從來沒有這麼說過，娘親一直都說只要我能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了。」

    「那你覺得你現在快樂嗎？」

    「要說實話嗎？」周承澤猶豫著問周煥章。

    「當然是說實話，」周煥章好笑，但是又覺得有幾分心酸，這就是皇家，再怎麼保護，這個環境就是這個樣子，必然孩子依然會過早的成熟，不過是幾歲的孩子，居然已經學會了兩套說辭。

    「哦，」周承澤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其實，我在母妃宮裡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因為母妃會陪著我玩，給我講故事，教我做好多好玩的東西，也會聽我說話。」

    「那什麼時候不開心呢？」

    「上學的時候。」周承澤老老實實的回答。

    「為什麼會不開心呢？因為太傅的課業太重嗎？」

    「不是。」周承澤搖搖頭，「太傅的功課我都能夠跟得上，只是覺得氣氛不好。」

    聽到這裡，周煥章基本上已經明白是為什麼了，之前沈瓔也和他說過這個事情，只是沒想到這個事情似乎比他想像還要更嚴重一些，他皺眉道，「怎麼氛圍不好了？」

    「呃……我若是說了，父皇可不許生氣。」周承澤小心翼翼的看著周煥章。

    「嗯，說罷，父皇不會生氣的。」周煥章已經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了，所以他還是有比較好的心裡準備的。

    周承澤得到了周煥章的保證，這才把從在王府開始到現在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幾乎是到事無鉅細的地步，「……上次父皇給我們獎勵的時候，其實我感覺到了大哥還是想要和好的，但是他沒有主動說話，我也沒有。後來，我和娘親說了，娘親說我做的不對，讓我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時候，就要主動找大哥說話，父皇你說是我錯了還是娘親錯了呢？」

    雖然說周承澤答應了沈瓔，但是孩子總是始終過不了這個坎兒，也就邁不出這一步。

    周煥章笑著摸了摸周承澤的腦袋，「你沒有錯，你娘親也沒錯，只是要看這件事的對象是誰了。」

    是啊，真的要看對象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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