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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5 機會 文 / 薄煙錄

    周煥章從御書房退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都是汗。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害怕。

    不過,周煥章也摸不準昭成帝到底是什麼意思。隨著年紀的越來越大,昭成帝的做事方法也是愈發的詭異。這若是一個真的寵愛孩子的父親,會將他的愛子在外面做的壞事悄悄的告訴別人?而且,還要悄悄的收集證據?

    周煥章沒由來的,覺得後脊背發涼。但是他又是止不住的興奮,若是真的如奏折上那樣所說,這次就是他周煥章徹底扳倒周煥景的唯一一次最好的機會。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可是不多見,但是昭成帝這樣做的用意在哪裡?

    難道他也不喜歡周煥景了?還是說,他對每一個兄弟都派了一個類似於這樣的差事?然後要他們兄弟互相猜忌?但是這樣做的好處到底在哪裡?手足相殘,真的就是對的?越想周煥章越是覺得極其詭異。

    但是,他又想了想那個折子,算了,想那麼多已無意義,既然昭成帝把這個事情交給他了,那他就盡力做好便是了。

    周煥章一邊走一邊對李福安吩咐道,「讓張自友和沈見海去易月樓見我。」

    「是。」李福安答應了一聲,便先行離開了。

    周煥章坐上了馬車,車子一路搖搖晃晃的行駛到市井之中,周煥章掀起簾子看著馬車外的百姓來來回回,車水馬龍,大家都是一副安逸平和的樣子。在這樣的景象之下,誰又能夠想到如今的京城已經是暗潮洶湧?

    馬車繼續往前走。走到一個僻靜的小路上,轉了個彎便到了一個小樹叢,易月樓的偏門便是在這個地方。這裡其實有一排百姓的房子,藏在這樣的群落當中,誰也沒想到易月樓居然在這裡還有個偏門。

    周煥章走進門去。裡面是一片竹林。周煥章等沒多會兒,張自友和沈見海就趕來了。

    「見過王爺。」

    「起來吧。」周煥章把手上的一張紙遞給了張自友,「你派人暗中去查一下,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張自友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這!王爺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個消息?是否是真的可靠?」

    周煥章歎了一口氣,說道,「本王也是聽說,不確定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所以才讓你去查,若是屬實就要注意收集證據了。」

    「是!」張自友立刻就答應了。

    也是。反正是暗中的行動,不管是不是真實的,總歸是一個機會,說不定自己就能成功了。不管這個消息表面上看起來是多麼的讓人不可置信,但是那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決勝的一擊。

    周煥章交代完了事情,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也沒有留倆人用晚膳,便趕回了王府。今晚他是答應了周承澤說陪著他一起做功課的。沈見海看著周煥章腳步匆匆的樣子,撞了撞張自友說道,「王爺這是趕著回去陪側妃嗎?」

    「怎麼?你羨慕啊?」張自友斜著眼睛看了沈見海一眼。

    「沒有。」沈見海嘿嘿笑著說道,「我也就隨口問問,再說了,那側妃不是我妹子嗎?關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嘛!」

    「你那妹子比你要聰明的多,」張自友毫不客氣,「人家能在寧王府受寵這麼多年。肯定是有自己的處世之道的。你個天天在外面跑的莽夫,就不要在裡面瞎摻和了。」

    被張自友澆了這麼一桶冷水。沈見海也是沒了興奮勁兒,他和張自友回去打算研究一下周煥章給他們的線索。然後再商議到底從哪裡著手的問題。

    周煥章回到王府的時候,李福安已經在府門口候著了。他自然是知道易月樓是什麼地方,但是那種地方太監自然是比較尷尬的,而且王爺也不會從正門進去,所以李福安還是自動自發通知到了沈見海和張自友以後,就直接回了王府,在門口候著。

    周煥章進了王府,李福安問都不用問就知道王爺今兒肯定還是去如墨居。

    如今周煥章在東院待的時候都少的很,自從如墨居有了正經的書房以後,周煥章基本上也是在那兒處理事情。反正沈瓔平日裡也不怎麼用,沈瓔更習慣在榻桌上寫東西,但是周煥章始終是覺得在榻桌上寫東西,身子都是蜷縮成一團的,不舒服的很。

    到了如墨居,還沒進主屋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肆無忌憚的歡快笑聲,周煥章聽著這笑聲心情也是變好了不少,走進去說道,「什麼事兒這麼開心?講給我聽聽?」

    沈瓔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麼事兒,就是承澤講了個笑話而已。」

    「哦,」周煥章順勢坐在了榻上。

    周承澤往裡面讓了讓,他對周煥章有對父親的尊重和敬畏,但是卻沒有害怕的,估計這個和沈瓔從小就和周煥章相處的自然給影響的。像西正院的王妃,基本上就是把王爺當做天一樣的供著,自然是從小耳濡目染。周承煦和周蕊才會對周煥章有所懼怕。

    周煥章拿過一個小點心,說道,「你是想待會兒用了晚膳再做功課,還是現在做?」

    「多麼?」沈瓔隨口問道。

    周承澤想了想,說道,「其實也不是很多,就是背誦和默寫三天前學的那個文章,就當是習字了。」

    「哦,」這也不是很多嘛,沈瓔便很自然地說道,「那就用了晚膳再做唄,反正也不多啊。學習了這麼多日,總得有個時間放鬆吧。」

    「其實吧,我覺得我已經夠放鬆的了,」周承澤說道,「大哥和大姐聽說每日都還要寫二十副字,然後每日的背誦都會比父王要求的要多一個章節。」

    「為什麼?」沈瓔不解,「有必要這樣?」

    「不知道,」周承澤聳了聳肩,做出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樣子,「只是聽說大哥大姐是這樣被規定的,至於說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是王爺規定的?」沈瓔好奇的去看周煥章。

    周煥章擺擺手,「這可不是我規定的,我對仨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的,本來他們年歲相差也不大,我也沒必要去佈置多的東西。」

    「也是。」沈瓔想想也是,仨孩子中間也就是個一兩歲的差距,在現代來說還有個小學一二三年紀的差別,但是在這裡其實也沒差了。自然是教授的東西都差不多的,既然周煥章這麼說了,沈瓔便也是不再管了,「既然這樣,你就按照父皇給你佈置的功課完成就好了。」

    「娘親不給加功課嗎?」周承澤也是一臉好奇。

    過年的時候,他跟著進宮去請安,碰到了端王家的老大,還有成王家的老大和老二。目前來說,小孩子還是沒有什麼敵我觀念,在宴會上幾個孩子坐在一桌上,很快也就能玩到一起去,周承澤這才知道,原來其他的孩子在府裡,娘親都是給加了功課的,比家學師傅要多一些。

    沈瓔搖搖頭,「有什麼好加的,你的課業已經是很重了。小小年紀自然是要出去多跑跑,親近大自然,觀察觀察螞蟻搬家什麼的,成天關在屋裡背書是怎麼回事?你還小的,後面要讀書的地方多著呢,美好的童年就這麼幾年,還不抓緊享受,以後就沒有了。」

    聽著沈瓔這一套一套的理論,周煥章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

    周承澤反而是高呼,娘親英明。

    「你啊……」周煥章笑著搖頭,不過他確實也不贊成給這麼小的孩子就加功課量的做法,畢竟孩子還小,接受能力也是有限的,這事兒得一步一步循序漸進。

    周煥章覺得自己之前怎麼沒發現顧錦薇居然是個如此著急的人?周煥章自然是知道為什麼顧錦薇給倆孩子做這種要求,肯定是想要孩子做的比周承澤更好一些,這樣才能引得周煥章的注意罷了。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孩子都是寧王府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周煥章絕對是不限偏頗於哪一個的,而且這些功課也是他和家學先生一起商議過後定下來的,各方面都是最合適的,完全不用為了討好什麼去強壓著孩子學。

    就好像剛才沈瓔說的那樣,美好的童年也就只有這麼幾年的光景,抓緊時間在這種無憂無慮的時間裡好好享受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才是正道理,這也是為什麼周煥章要把三個孩子放在一起上課的初衷。

    但是,倘若是這本來很好的想法變成了一個你追我趕的接力廝殺,那就大可不必這樣了。

    想歸想,周煥章也是知道,依照著顧錦薇的個性,能這樣去逼著孩子做事也是很正常一件事,所以周煥章只能是在心裡歎氣了,同時他也笑著對周承澤說道,「你娘親說的是有道理的,沒必要去增加什麼功課量。你現在還小,正是打基礎的時候,這樣一步步的把基礎夯實才是正道理。」

    「嗯,」既然自己的爹娘都這麼說了,周承澤這才放心下來,「那我就按照父王說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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