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 除夕（下） 文 / 薄煙錄
上午陪著淑妃說了一上午話，下午參加祭典，重頭戲就是晚上的晚宴了。
皇家的除夕晚宴可不僅僅就是家宴那麼簡單的事情。
幾乎整個京城，有頭有臉的王公貴族都會參加，說起來這京城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誰和誰沒點兒沾親帶故的關係了。要真的論起來，這滿京城都皇家的親戚。
自然宮裡對這個事情也是格外的重視。
不過，再怎麼重視也都是每年會有的宴會，基本上掌事的都是熟手了，內務府的奴才們多年來也換的少，整體流程下來其實除了忙一點，瑣碎一點，也都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淑妃是后妃，得後面才去。
周煥章和周煥文這是小一輩的，自然是要先去過去候著。不過，第一批到的自然是大臣們，這大臣除了太子太傅，內閣大學士這種一品大員可以稍微晚一點兒，其他的大臣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晚到，都是下午就直接在會祥殿候著了，大家互相寒暄，相互的聊天打一打關係什麼的，時間過的到也快的很。
周煥章和周煥文是先到的，顧錦薇和趙君之都去了偏殿，女眷們都在那裡等候。
不過，卻也不是分的那麼嚴格，若是自己的夫君有什麼事兒，也是可以直接去找自己的媳婦的，只不過男人們總覺得去女人扎堆的地方不太好，而女人們也覺得自己一個女人去男人的場所也挺尷尬的，遂基本上有什麼都是讓隨行的太監傳話。
大多數在這個時候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畢竟等會兒吃宴席的時候，就在一塊兒了。都大年三十了，還能有什麼事兒啊。
周煥章和周煥文到了會祥殿以後，大臣們也就跟著紛紛都來給周煥章問候，順便也祝賀周煥文新婚之喜。但是，最主要的叫焦點自然還是在周煥章身上。
好在周煥文早就習慣了，也沒什麼可尷尬的。和在場的大臣們問候了一圈以後，就自己坐在位置上喝酒去了，絲毫不見不自在，反而還逍遙的很。
周煥章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那幫大臣們。終於是走出了重重包圍圈。看著周煥文正在怡然自得的喝酒，調侃道，「二哥真是好興致，躲在這裡獨自一個人喝酒。簡直就是自得其樂。」
周煥文「嘿嘿」一笑。說道。「我也不比你有那麼多應酬，自然是自得其樂，左右不過是混時辰罷了。」
這話說的周煥章心有慼慼焉。這除夕宴席年年如此，周煥章應付的早就煩了，來了就是用來對付時辰的。若不是作為皇家人，必須到的話，他到是寧願在家裡陪著沈瓔守夜，肯定要比在這裡要自在的多。
大臣們看著兩個王爺相談甚歡的樣子，也不敢貿然上去打擾，好幾位想趁著這個機會想結識王爺大臣們也都暫且歇下了心思。
正說著話呢，周煥景和周煥熙居然走進來了，周煥章看向門口，皺了皺眉頭，「他們是怎麼一起過來的？」
這話一說，周煥文也皺起了眉頭，想了想然後說道，「許是在宮門口碰到了也不一定。」
「或許吧。」周煥章一口幹掉手裡的酒，咂摸咂摸嘴巴。
不過，周煥景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那些紛紛起身前來和周煥景打招呼的大臣們，周煥景居然直接無視了他們，根本不耐煩和他們周旋。周煥熙還停下來說個幾句話，不過到底是打仗出來的人，也說不來這文縐縐的場面話，說不了幾句就沒了耐心，臉色也開始不好看起來。
這些能在全國政治權利中心混的官員們，哪個不是人精？那察言觀色的本事更是一流，一見到周煥熙的臉色不對，都紛紛找借口走掉了。周煥熙這才繼續往周煥章他們這邊來，一如既往的大嗓門，「你們倆到是逍遙自在的很，怎麼樣？宮裡的酒好喝不好喝？」
周煥章笑笑，「這宮裡的酒都是給貢品，本就沒有差的。哪裡還有好喝不好喝之說？大哥這還沒開始喝酒，難道就先醉了？」
周煥熙神情訕訕，自認理虧。
而且，這次還當著這麼大多大臣的面兒說了這麼一句話，只不知道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還怎麼在皇上面前編排他呢。這麼一想，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周煥熙知道自己嘴笨，不會說話，母妃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醒他這個問題了。
若是真的不會說話，那就閉嘴別說，這多說多措，這幾年下來周煥熙指不定是讓人抓到了多少把柄了。只是周煥熙有軍功在身，自然是沒有大臣敢小瞧他，而且皇上也是睜隻眼閉只眼，最多也就是申斥兩句也就算了。
但是，周煥熙卻發現，以前那個說話做事都默不作聲的周煥章現在性子也變的厲害了。這幾年那一張嘴是越發的厲害了，總是時不時的來一句，就能夠把他噎夠嗆，而且更不爽的是，周煥章的母妃雖然也在妃位，但是在宮裡的地位卻是遠遠不如淑妃和柔妃。
所以，周煥熙就是不滿也不敢發洩到周煥章頭上，有了憋屈就真的只能憋著了。
周煥熙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周煥景看著這一切也是冷笑，也不知道這周煥熙的腦子到底是像誰，簡直就是蠢的無可救藥了。
不過，這話周煥景當然是不會說出來，畢竟周煥熙越蠢，對於他周煥景來說也就越有利，所以為什麼要去提醒他呢？
周煥章對周煥景也是不滿，周煥章發現自從周煥景大婚以後，行事也越發的囂張，就像今天，他不僅擺架子就不說了，居然還無視這麼多大臣。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娶了一個世家的姑娘回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周煥章這麼想著，就有些氣，他又喝了一口酒，讓自己平靜一點。
等了沒多大會兒，周煥章就看到長公主帶著顧錦薇他們這些女眷都進來了，看來皇上要來了。周煥章讓顧錦薇站到自己的身邊來等著。
果然過了沒多大會兒，昭成帝就帶著他的大小老婆們也都跟著進來了。
大家紛紛跪下行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皇上！」
大家也都紛紛起身，昭成帝這個時候才說道，「今兒是除夕，大家也不必拘著禮，都自在一些。」
「是。」
隨後昭成帝抬了抬手，大家這才紛紛坐下來。
這前三杯酒自然是昭成帝先起杯，三杯酒過後，眾大臣再和皇上喝。
當然這之前就是王爺們先和自己的父皇喝酒，然後才是大臣。
自然，皇上都是淺嘗輒止，底下的人都得干了，誰都沒那個膽子去勸皇上把一杯酒乾了的道理。
酒過三巡以後，整個宴會這才變得相對比較熱鬧起來。
大家相互敬酒，來回周旋，都想趁著這個時候多結識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人。這樣子好在朝堂上混的更加如魚得水一些。
周煥章也站了起來，周煥文稀奇，「三弟，你這是？」
「我去找我的老丈人喝一杯去。」
「哦，對，」被周煥章這麼一提醒周煥文也想起來了，跟著周煥章站起來，「那我也去和老丈人敬一杯。」
趙君之拉著周煥文，「算了吧，不用了。」
「那不行，」周煥文笑嘻嘻的摟著趙君之，「我要感謝趙家給了我這麼好一個王妃啊。多多珍貴，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這番話說的趙君之臉色通紅，象徵性的捶了一下周煥文，「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裡，就耍貧嘴，被人看見多不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周煥文今天喝酒了，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我就是覺得我媳婦兒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有誰敢和我爭嗎？」
周煥章把在玩著酒杯看著這倆人就是微笑，這倆人一來一回倒是真的讓他想起來府上的沈瓔了，也是這般的可愛，有著一股子小女兒嬌嗔的感覺。
每每撒嬌起來，那真真兒是讓周煥章的心都化了。
「得，不看你們這齣戲了，我先去給老丈人敬杯酒。錦薇，要不要一起？」周煥章把手伸到顧錦薇的面前。
剛剛一直都在沉默的顧錦薇此時微微一笑，把手放進了周煥章的手掌之中，「好。」
倆人相視一笑，相攜去給顧遠清敬酒去了。顧遠清坐在位置上，實則一直都在注意周煥章這邊，前段日子顧錦薇到府上哭了幾次，顧遠清就有些擔憂，擔心王爺對顧錦薇不夠好，只不過是看中顧錦薇背後的顧家而已。
但是，今天看起來，似乎也不盡然。那眼神中的笑意是不會騙人的，顧錦薇雖然可能過的不如她自己想像的那麼樣子，但是至少表明她過的確實也不差。
想到這裡，顧遠清也放心了，周煥章和顧錦薇過來敬酒的時候，喝的也是格外的痛快。
宴會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約莫也就個把時辰的樣子。
宮裡的人也知道，今天這個時候，應該都是在家陪著父母、妻子和兒女的時候，所以自然是早早的就放人了。
大家也就此告辭，互相祝賀了來年大吉大利之類的吉祥話兒，也就各自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