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蜚語 文 / 海的本色
何青屏微微一愣:「不想上新聞,有人收它們就行,其實,我前幾天剛賣掉一幅黃庭堅的字。」
「沒開玩笑,上面寫的什麼?」曾總追問。
何青屏掏出手機,點開圖片:「就這個。」
曾總不停撥動照片,片刻,發出「嘖嘖」讚歎:「賣了多少?」
「八百八。」何青屏想知道到底損失有多大。
「低了,要是參拍,定能拍到一千二以上。」曾總毫不猶豫地說,重新打量他,「真想知道得到它們的過程,對國內字畫收藏,我還算瞭解,想像不出它們從哪鑽出來的?」
「不經意間撞上的,這絕不是敷衍。」何青屏捧起藍色筒。
「稍等,我去請毛總,別的好說,這個一定要他親自過目。」曾總往外走。
小楊滿臉堆歡,「何大哥,我要跟著沾光了。」
「哪裡話?有錢一起掙。」何青屏吃不準身邊的古董字畫是否全部參拍,即使拍得高價,潛在風險也高,弄得全世界都知道,萬一白嵐聽說了呢,她最恨被欺騙,錢是小事,決裂事大,等於碎了她的心。
譚誠金要是知道呢,結果說不定更糟,奇怪好幾天過去,一直不聞他有動靜。
「唐虎不能賤賣給那個什麼毛總。」沈鴻濱發動車。
「賤賣一次,一賤就幾百萬,現在心裡還滴著血,耗,耗得起了。」何青屏向車外醉酗酗的小楊揮手。
「嗯,這小子真有用?」沈鴻濱搖下窗戶,遞給保安一張鈔票,「你手機在響。」
他摸屁股兜:「具體有什麼用,暫時沒結論,算提前栽樹,那麼多東西,需要不同渠道,以加快出手,最短時間內斂更多的財。」接著「咦」一聲,居然是譚誠金,心想還真不經念叨。
「……哎,別激動,慢點說……你媽終於開口,好事……關於那邊的情況,必須實地勘察,你媽透露過那邊墳裡有東西嗎……好像覺得有……什麼?為什麼要明天上墳……你爸的忌日,你怎麼想的……今晚給她說?你覺得合適就可以,要注意態度,她要打要罵,你都受著……對,讓她體諒你,母親總是容易體諒兒子的……我不在鳳凰城,後天肯定來不及……給過你那麼多錢,你急什麼呢……投哪裡了?網吧……你說實話,是投生意裡了,還是投女人身體裡了……這剛多久,不管什麼時候也得留著過河的錢……我怎麼幫你?你這是變相的賭,孤注一擲……我告訴你,自己想辦法,誰也不是開銀行的……先這樣吧,好好跟你媽說……再見。」他氣得把手機往中控台上一拍,才發現已到賓館地下車庫。
「至於這樣嗎?別搭理就行了。」她提醒他下車。
「不搭理行嗎?還有譚家祖墳等著刨呢。」他抓起手機。
「刨上癮了?我覺得沒必要再刨了,按現在這勢頭,不用再麻煩譚家老祖宗。」她抓住他胳膊,「不能挖光刨盡。」
「現在不刨都不行,不到一個星期,那小子的錢全灑出去了,要開網吧,租房、買電腦、裝修,結果發現十萬遠遠不夠,進退兩難,不知道真的假的。」他恨得牙癢癢。
她閃過一個念頭:「要不這樣,再給他兩萬,當我加付的鐲子錢,我也踏實一些。」
「真給?那好。」他發現她的心竟跟蛇一樣軟,少了蛇的兇猛。
她倒車:「夜長夢多,畢竟很多東西不屬於我們自己,我同意你最短時間斂財的想法。」正想熄火,想起什麼鬆開鑰匙,「前一段時間是收,接下來主要是賣,為那些古董弄個窩,剛才有人沒講,心眉跑了二天,找過一些倉庫或廠房,其中一間已由閒置廠房改造成辦公室,過了林楓路,是碧雪路,清揚路右轉二百米,約八百平米,收拾一下,還能住人。」
「呵,她動作夠快的,什麼時候看?」他發現她沒有下車的意思。
「張松走了,你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明天上午去我那裡,欣賞一下屹立在金融中心的古董櫥窗。」她得意地笑,「然後一起去看房子。」
「嗯,看完房子,找朱子敬看唐虎,那些瓶瓶罐罐,也一併看了。」他覺得肋下有雙翅膀在撲閃。
「不用找他,每天給我電話,中午前保證打來。」她攀住他肩膀,「好像還有一點事,死活想不起來了。」
他巡視周圍:「親愛的,你那想不起來的事,不會是想在這裡玩吧?」
「說什麼呢?又不是荒郊野外,只有動物眼睛,這裡到處有看不見的眼睛,想問你一件事。」她鬆開手,收腿盤坐。
「別嚇唬我,光線這麼幽暗的。」看著她的舉動,他的心也隨著幽暗。
她的右手不停轉動蛇鐲:「明天,我準備把小旦開了。」
他心情立松,又接著一緊:「他跟張松有什麼事?」
「那倒沒聽說,是因為你。」她似乎正嘗試把它退下來。
「我!」他打個哈哈,猛然想起那天在倉庫,「知道因為什麼了。」
「反應這麼快,是不是早有心理準備啊?」她鬆開蛇鐲。
「需要準備嗎?自上了小旦的車,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試探我跟你是不是要好,我否認了,到了倉庫,誰知道那齊心眉嘴上沒把門的,一通追問,就感覺不妙,小旦一定會把所見所聞弄得滿樓風雨。」他仔細回憶當初的情形。
「你不能說人家小眉,至少是無心的。」她加重語氣
,「小旦是愛打聽,聽完再跟同事講講,這也算不了什麼,畢竟那天見到的事算個新聞。」
「那你還要炒了他?」他真糊塗了。
「是因為你,我氣的是你,必須炒了他,我才能發洩,總不能炒了你。」她雙手扶正他的臉。
「這倒奇怪了,我一直暗中留神維護你,這錯了?」他搞不懂她刮的什麼「瘋」。
「你剛才說了什麼?你剛才那句話才成為公司閒聊的重點。」她狠狠掐他耳朵。
「重點?大家知道剩女老闆一直有男友?這個男友根本配不上他們的老闆?那我想不出來了。」他抓住她手腕,擔心那條蛇鑽出來咬耳朵。
「你為什麼要否認?我配不上你嗎?」她鬆開手,像一條揚頭準備攻擊的毒蛇。
他雙手抱住腦袋:「天啊!因為我否認,你就這麼想,那你想去吧,我都懶得解釋了。」打開車門。
「不許走。」她雙手齊出薅住他胳膊,「先不管配不配,你離婚,我單身,名正言順,為什麼要否認?人家說我追你追到雲明,你根本不搭理我。」
他側過身,摸摸她的額頭:「在添油加醋的描述中,至少到這會,我倆有一個中招了,怕他傳閒話,怕給你添不痛快,我否了,記住,這在前,心眉逼問,那在後,反過來說,我們的事,全世界的人圍著我們閒言碎語,我也不在乎,認識,不是因為閒言,結束,也不會因為碎語。」
「別跟講我這些生動的,那什麼會讓我們結束?」她一口致命。
「提過結束兩個字,沒說要結束。」他醒悟不能再用語言掙扎,那樣只會加快情感傷口惡化。
「告訴你,終於看明白你了,你當時否認,完全沒關係,但你後來印證了這句話,不只是一句話,是你的心,是你的人,你壓根沒想過地老天荒這個詞,所以,你才找借口不向我求婚,我們需要形式嗎?我需要你的鑽戒嗎?」她抓住鐲子使勁晃動,「這比什麼鑽石都珍貴!」
他的表情像黃庭堅的字一樣清冷,朝她揚揚手,輕緩地說:「當你去過鳳凰城,又發生這些事,在我心裡,我們已像鋼水融在一起,對的,不需要形式,不在乎看法,不注重門第,但千萬別猜忌,別沒事找事。」接著指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你,真像個神經病!」
他摔開她的拉扯,帶上門,逕直朝電梯口走,在這種情形下,只有自己的更堅決才能磨掉她內心的疙瘩,抹去她無中生有糾纏的事情,一直認為女人不但有生理週期,還有情感波動週期,一旦消停,心裡反倒不踏實。
「何青屏,你給我站住。」她下車狂喊。
他頭也不回地按電梯,進去後沒再看她一眼,她的叫聲被隔離,漸漸地越來越微弱。
他在一層出來,經過大廳朝外面去,右轉順著街邊直行,掏出手機編寫發送,「卡號給我,借你兩萬,只有這麼多了,不夠的,另想辦法吧。」琢磨是否另訂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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