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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顛倒 文 / 海的本色

    「爸,您就別賣關子了,對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沒您那些道行。」蘇駿替眾人請教。

    老人指「佳節清明」,又指「野田荒塚」,隨後手指凝在「蓬蒿共一丘」上方:「有人知道我的意思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蘇駿似有所悟:「您是覺得陰氣太重?」

    「對了一半。」老人拍兒子的肩以示嘉許,「剛才呢我回到了老家郊外,秋天,在泥濘山路和雜草中行走,走啊走,好像被什麼東西牽著一樣,要走到另一個地方去。」

    沈鴻濱悟出老人言外之意,朝何青屏輕輕搖頭。

    他也搖搖頭,在床邊跪下:「我不懂字,這首《清明》,意境蠻荒,加上筆畫蕭條,如山林枯枝敗葉,讓人身臨其境,初春淺秋,欲暖乍寒,本就相仿,自有陰氣侵襲,同時表達冷眼看世界的胸襟,用理想的清鞭現實的濁。」對上老人的目光,「我覺得,您老不是嫌棄和忌諱,是特別喜歡,恰恰因為這呼之欲出的陰氣,有陰有陽,才為乾坤,字也有陰陽,浸透書法家本人的心情和本性,整篇陰陽,是佈局自然的通靈境界,寫春,能看到桃李芬芳,寫秋,能聽見秋風蕭瑟,剛才,您老就被這幅字帶入書法特有的季節。」把早年練書法獲得的心得一古腦兒拋出。

    老人一直望著他:「『書法的季節,』有點道理,再詳細一點,我為什麼要喜歡?」

    何青屏跪移一步:「進來時,您說唯獨無緣這黃,恕我斗膽講一句,老人臨終,牽掛的是未了心願,遂了平生願,兩世無牽掛,即使離開,也當屬完美人生,貪享長壽,留戀繁華,不如嚮往永久安寧,帶走一些陽光和歡笑,至少,這是我個人想實現的。」

    兒媳詰問:「在老人面前這麼講,不好吧?」

    老人連忙搖手:「他講的是對的,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低沉清冷的想法,難得。」

    何青屏微笑道:「我曾幫一位朋友遷過他爸爸的墳,令我震驚的不是骸骨,是骸骨下面的一張畫。」

    「畫?你是說有人用畫陪葬?」老人動容探身。

    「是的,看不清字跡和印章,肯定很名貴,其實我朋友家很窮,他說爸爸迷畫到了神魂顛倒的地步,說人走了,也要繼續參悟。」何青屏努力為「黃」字再添色彩。

    「竟有這種人,可惜不曾見到,我與他,不知誰更癡。」老人喟然長歎。

    「我深受教育,給他爸爸磕了三個響頭。」何青屏添個「響」,作最後掙扎。

    老人目光低垂,不再回應,從頭到尾撫摸字,除了兒子和兒媳,所有人的眼神跟著手指一起移動。

    片刻,老人用撫摸字的手指緩緩地撫摸白眉,似乎在用字的陰氣清洗眼睛,輕聲說:「年輕人,這幅字是你的嗎?」

    何青屏點頭:「是的,我有時也看幾個小時。」捏造一個事實。

    蘇駿站起身,把茶杯遞給齊心眉,對朱子敬說:「我們先走。」何青屏暗暗歎息一聲。

    蘇駿與父親對望一眼,回頭又說:「至於價格,你幫我商量吧。」

    沈鴻濱和齊心眉同時「啊」地驚呼,張松在原地輕輕一小跳,何青屏頓感歷經冰火兩重天的疲憊,沒想到突然結束的會面,竟然是圓滿結局。

    「我爸只要問字是誰的,就是收的意思。」蘇駿跟朱子敬握手,「謝謝你,幫我爸遂了心願。」

    「見外了。」朱子敬跟蘇駿耳語兩句。

    「明白。」蘇駿又跟何青屏握手,「辦完這事,有機會繼續聊。」

    沈鴻濱打開門,兒媳攙起老人走向門口。

    老人停下對何青屏說:「放心吧,我不會帶走這幅字,先人是希望墨寶留在人間。」

    當其餘人先後離開,沈鴻濱魚躍上床:「不可思議的順利,八百八十萬啊!」

    何青屏跟著臥她身邊:「真跟做夢似的,幸虧有你,不然得熬到猴年馬月。」

    「說說,怎麼分配?」她翻身壓他身上。

    「按事先約好的15%,張松能拿一百二十萬,他們你來定。」他在她頸上猛親一口。

    「朱子敬不簡單,能代替姓蘇的談價格,四十萬套牢他,小眉今後能派大用場,十萬,意思一下。」她以吻回敬。

    「剩下的,你先拿走一些。」他用手指描她眉毛。

    「我要錢沒用,全部留作專項運作資金,花錢的地方多的是,可惜不賣傢俱,不然能湊齊一個整數。」她掐他脖子。

    「建議我倆都拿一百萬,權當你收回前期投入,我得處理一些事,關於傢俱的想法怎麼樣?」他想到孩子和前妻,還想送給白嵐一份禮物。

    「那好,都按你說的,傢俱今後就不賣了,要做大事,必須弄出陣仗,三個月內能把譚家的東西全賣掉,江山初定。」她拉他下床,往衛生間去。

    「小便,也要我陪著?」他故意瞎猜。

    「不行呀?又不是沒看過。」站在鏡前,她從他後面摸出鐲子,「戴上。」

    他打開水龍頭,朝她腕上灑些水,從玻璃浴室裡擠幾滴沐浴液:「手肥指碩,戴不上就慘了。」

    「打死你,見過這樣的纖纖玉手嗎?」她用鐲子沾上沐浴液,遞給他,「總得有個儀式吧?」

    「一起祈禱,感謝蛇精帶來的財運,感謝這個漂亮女人

    人招來蛇精。」他嘻嘻哈哈。

    「不許笑,這是特大號戒子,要我提醒?」她露出矜持的微笑。

    他心裡咯登一跳,脫口而出:「那不行。」

    她的笑容立即凝固:「要我鳳求凰?」

    「哎呀,鐲子就是鐲子,不好硬充鑽戒的,你本來就是它的真正主人,再說一切百廢待興,得等展過一頓拳腳後,站在藍天下,非常正式的那個。」他在心裡翻牆掘土找理由。

    她的笑又從皮膚下面鑽出來:「不用窮講究,什麼時候給買鑽戒?」

    他低頭套上鐲子,稍稍用力一推:「我自己擁有一個億的時候,不然養不起你。」

    「我用你養?」她欣賞腕上鐲。

    「你不是你,你代表好幾個人,斷奶斷糧的事,我能幹嗎?」他為了能延緩,已經在所不惜。

    「這麼說還差不多,漂亮嗎?」她展示身上唯一的飾品。

    「看見沒,一上你手腕,它就興奮了,要跟你說話。」他趕緊奉承。

    「呵呵,是你會說話。」她背轉身子,「今天我不動手,要你從頭到尾侍候,誰叫我是準新娘呢。」

    他暗暗叫苦,成交帶來的喜悅,被她出奇不意地「求婚」清掃乾淨,不再婚是曾經的誓言,也是保護她和白嵐不受傷害的唯一辦法。

    第二天早晨,三人邊吃邊聊,何青屏把一些想法跟張松溝通。

    「昨晚一夜沒睡好,好多事情太出我意料了。」張松喝口牛奶,「當初,我很想要你給的一萬,沒要,要字畫,又沒錢,其實到申市來,我還有些猶豫,結果不到一天,就掙了一百多萬,十多年的心願,半小時不到就完成,我就想啊,人真不能太聰明,以前,我可能太把聰明當回事了,反倒天不遂人願。青屏,想好了,這幅字,我只要八十萬,剩下的買台車。」示意他們不要插話,「另外,有了錢,我還回去上班嗎?不如留在這裡,我看出來了,跟著你們,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沈鴻濱笑道:「你的想法也著實令我意外。」

    何青屏心裡一陣急風驟雨:「其實,不能叫你跟著我們,若干年後,當你的藏品賣出幾分之一,你可能就是鳳凰城最富的人,不上班,我贊成,但我們是合作,來自鳳凰城,根在那裡,如果沒有這條根,在申市將無法立足,我的想法是,我們今後離不開鳳凰城的太陽和氣候,覺得你的重點應放在鳳凰城,一,你成為輸送帶的一頭,這裡是另一頭,二,今年要是順利,我們一起投資做點別的,把根基打牢,你覺得呢?」

    「你有這麼多想法!只要一直合作,我就放心了。」張松喜道。

    「那是當然,你昨晚看見了,申市有錢人多了去了,我們即使有些錢,也屬土財主,適合哪裡?就適合當地,希望我們在鳳凰城照樣能呼風喚雨。」何青屏一改平日低沉,用激勵打消他留下的想法,同行攪在一起屬大忌,說不定會帶來災難性後果,他依靠自己和沈鴻濱與當地人混熟,忙著搗騰他的收藏,翅膀硬了,牽都牽不住。

    沈鴻濱敲敲桌子:「今天白天,啥也不幹,就是玩,青屏當專職司機。」三人起身離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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