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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濕水救了他 文 / 風之靈韻

    贇啟抓下她的手指,動靜這麼大,等著被人發現嗎?兩人說話的時候,都是湊近對方的耳朵小聲嘀咕的,他們離得太近,近的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鼻息。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氣味兒,贇啟忽覺心中一蕩,這味道似曾相識,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讓人心動,似乎是曾數次感受過。除了那一日在春香閣的床底下,他和她靠近過,難道還有什麼時候這樣嗎?

    心瞬間跳動如雷,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竟然因為她身上的香氣很迷醉了,就像一個沒嘗過女人滋味兒的楞頭小伙子。

    難道是喜歡上了她,喜歡一個男人?這個念頭讓他有些嫌惡自己,慌忙離她遠了些,高叫著讓小二上菜。

    杭州的醉香樓各色菜式,比起京城的仙鄉樓還要花樣百出,這裡的菜不僅好吃,最重要的是吃得高,吃的貴,吃的就是這個范兒。

    這回有皇上請客,傅遙自然是不客氣的,專揀最貴的點,她在杭州一年為了樹立威信,可還真是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真是有多貴吃多貴,還吃得理所當然,不怕被人告。

    她打開腮幫子,撩開後槽牙,飯菜如長江流水,反正不要她出錢,一盤接一盤,幾乎是往嘴裡倒的。

    看她吃得洋洋得意的小模樣,贇啟禁不住也露出會心的笑,他不知道原來看一個人吃飯也是如此愉快,自己已經好些時日沒什麼胃口了,這會兒倒被刺激的有些餓了。也學著她的樣子大口嚼了起來。

    傅遙吃得高興,為了怕皇上跟她搶,一邊吃一邊幫他回憶昨天看見災民的慘樣。說他們如何如何可憐,說屍體腐爛了也沒人收。

    贇啟一想起那個貧民窟裡難聞的氣味兒,頓覺胃裡發堵。聽到後來,硬是什麼都吃不下了。

    眼瞅著她一桌子菜都吃完,在那兒滿意的打飽嗝。那洋洋灑灑的小模樣笑得分外狡猾,他忽有一種自己被算計的感覺。這個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連他都敢唬弄。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回,被他唬弄的次數太多,以至於發火都不大發得出來了。

    咬了咬牙,終不能為了一餐飯翻了臉,只道:「你吃飽了,那就跪安吧,明日還有事叫你操勞的。」

    真難為他把「操勞」兩字咬的那麼重。

    傅遙嘻嘻一笑,根本不在乎他隱含的怒氣。這件事辦完她就要走了,以後恐怕也沒多少機會讓他報復了。

    若是他還不肯放她走,她逃走就是了,這次要再在他身邊晃悠著,她就是豬,世上最醜的一頭母豬。

    回到客棧,傅遙把石榴叫來,讓她先去一趟鳳凰村,去她傅家老宅看看。所謂的老宅也不過是傅遙當官後建起來的,原來跟師傅住過的破廟已經塌了。她在那上面建了座宅子,想著以後榮歸之時能有個安身之處。

    那個地方地勢底下,又是重災區。也不知宅子有沒有變成水晶宮。

    石榴卻不樂意,撅著嘴道:「爺想幹什麼,可提前跟咱們說清楚了,別今天一出,明天一出的,叫咱們猜不著你的主意。」

    傅遙歎氣,這丫頭還真是厲害,這是猜出另懷心思了嗎?

    她道:「我的心思從來都是明白,做什麼也會叫你知道。此事你別跟別人說。就你一個人去,瞧瞧那裡能不能住人。瞧完就回來。我打算這回差事辦完了,就地回老家。再也不進京了。」

    石榴道:「帶著咱們不帶?」

    她笑,「自然帶著。」

    石榴這才放了心,既然不是自己逃跑,她辛苦一趟也沒什麼。

    傅遙肯定是打算要逃跑的,而且絕不帶他們,那個什麼老宅只是她的幌子,她蓋了那個地方就沒打算自己住,以後就送給石榴他們了,自要叫他們先在新家打理一下。不過這樣的話騙騙石榴還行,要是叫杜平月知道了,多半會起疑心的。少不得還要瞞著他點。

    她悄悄送石榴出去,就潛回來了,正要進屋時,突然看見杜平月站在屋簷下看著她,神情奇怪。

    她莫名的覺得心虛,輕聲道:「你怎麼在這兒,不回房去?」

    杜平月抱著肩,踩在石階上居高臨下看著她,說出的話也帶點陰陽怪氣。

    「我來看看大人有什麼吩咐。」

    不知為何,他在提到「大人」二字時很讓人覺得牙疼,傅遙輕歎一聲,「你這是怎麼了?」

    杜平月不語,他總覺得傅遙最近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她……應該不會瞞著他什麼吧?

    傅遙被他看得心跳的厲害,怕他起疑心,更怕他知道了實情之後會不饒她。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很無聊,人都走了,還怕他做什麼?可惜她就是怕,或者也不是怕,而是深深的內疚吧。

    她忽然拍拍腦袋,「啊,還真有件事要麻煩一下你。」

    杜平月淡淡,「什麼事?」

    「程平就要到了杭州,你去見一見他,我有話要捎給他。」

    他掃她一眼,輕嗤,「你的好心什麼時候也用到他身上了?」

    「就在剛剛吧。」傅遙輕笑,既然要走了,她自要在後面推程平一把,他若辦事不得力,又怎麼能博得皇上信任?

    此事原也不難。杜平月點點頭,「好,我替你跑一趟,不過……」他說著突然雙眼射出點點寒光,「你最好別在我走的這段時間玩把戲,否則……」

    他比了個殺人的動作,嚇得傅遙一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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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這期間不搗鬼,等他回來再搗鬼,行嗎?

    ※

    杜平月當天夜裡就走了,而次日中午的時候,在一片敲鑼打鼓的熱鬧中,這位欽差大人終於蒞臨杭州。

    傅遙一向喜歡看熱鬧的,拉著贇啟非要看看迎接欽差的場面。

    贇啟根本不想去,他這一國之君,犯得著去接一個欽差嗎?可架不住傅遙的鼓動,她說由此,或者能看出江浙官場的誠意。瞧瞧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對付起來也容易。

    贇啟冷嗤,他和著江南官員何時成了要對付的關係了?

    他不願去,可等走到喧鬧的人群中,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來了。

    心裡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怎麼被她說動的,看來此人在他心目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自己什麼時候會被一個臣子給說動了?

    心裡不舒服,走路的步子尤其的急,傅遙慌忙跟著,他們兩人走得很快,傅遙路又熟,三轉兩轉之下就把幾個侍衛甩在後面。

    這回欽差走的是水路,經河北、山東幾地,直達杭州碼頭。

    還沒到碼頭,已然看見許多看熱鬧的人,江浙巡撫這次還真是捨得下功夫,不僅設了迎接依仗,上至總督、巡撫,下至縣令、縣承,江浙一地的官員來了大半。杭州知府還別出心裁,弄了個樂隊奏樂,吹拉彈唱的,好不歡騰。

    前來看熱鬧迎接的百姓也特別多,人擠人,人撞人,贇啟站立不穩,有好幾回差點被人擠到河裡去。

    傅遙說什麼河邊風景好,看得清楚,非得拉著他站在河邊。不過也幸虧被她拽著,否則這會兒他多半已經進河裡餵魚了。

    她也似在緊張什麼,手心裡沁滿了汗,弄得他的手黏糊的,心裡有些彆扭,此刻倒覺得自己不像是皇上,而是和情人一起出來看熱鬧的衝動少年。若她是個女人倒也罷了,偏是個男人……

    他輕輕哼一聲,「你放開手,這麼抓著算怎麼回事?」

    傅遙甩了甩手臂,「您真的確定嗎?」

    贇啟咬牙,「確定。」憑什麼他要被她拽著,就算拉也應該是他拉著她嘛。

    「好吧。」傅遙撒開了手,剛才為了拉住他,手都疼了。人這麼多,一不小心就會走散了,可是……她要不要告訴他,其實他身後有一塊磚是活動的呢?

    背過身去假裝沒看見,而就在這一瞬,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她忍不住一掩臉,可憐的小孩,終於掉河裡去了吧。

    傅遙撒手的一瞬,贇啟就覺得有些站不穩,身子晃晃悠悠的,再加上前面有人拱了拱屁股,他被擠得身子不穩,栽了栽,晃了晃,緊接著「撲通」一聲,摔進了河裡。

    看著在水裡上下撲通的皇上,傅遙也嚇到了,她故意耍壞是一回事,可皇上真要出什麼事,就是死十次都不夠陪的。

    一個縱身跳下水,等下了水,她才想起自己不會游泳,然後拚命的喊救命,在水下撲騰的比他還歡。

    夏日的河水並不怎麼寒涼,可是水灌進鼻子的感覺卻很不好,尤其是越掙扎,立時多喝了好幾口水,帶著泥漿腥味的水吐進去,略點鹹,也不知是不是垃圾穢物扔多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嗆死時,忽然有一隻手臂伸過來,她慌忙抓住,只覺那手臂拖著她晃晃悠悠向岸邊游去。

    上了岸,如一攤軟泥攤在地上,轉頭看救自己的人,卻是贇啟,她一時情急都忘了他會游泳了。

    吐了幾口水,低呼道:「爺,你沒事吧?」

    贇啟輕哼,「倒沒想到你不會游泳。」弄得最後還得讓他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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