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招徒大會 文 / 若火離天
翌日，萬里無雲！
非但無雲，微風也是輕柔可人。
元素師覺醒測試之後，萬眾矚目的招徒大會，便在無數剛剛覺醒少年們的企盼中，終於來到！
「凌風，你說那極火閣會不會答應啊。」竹竿低聲說道，搓著衣角，帶有幾分惶恐。
「是啊，那極火閣再怎麼是二流門派，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足以壓死我們這些小人物了。」黑子咬了一下下唇，輕輕皺著眉。
眾人心中皆是不安，只為那極火閣，能否看在凌風的面子上，收凌族諸般少年入門！
回想昨夜，凌風仍不禁心神蕩漾——在族長凌雲激動的訴說中，這一輩的少年，總算得知了家族史上蒙受的羞辱，多年來的艱辛！
是祖輩與父輩，用自己一輩子低垂的頭顱、弓彎的腰脊，為他們撐開一片成長的天空！
是凌族前兩代人的血與淚，隱瞞了歷史的蒼涼，給了他們安心修煉的童年！
無他！
只為給他們時間長大！
而這時間，是在冷嘲熱諷中，忍辱負重中，擠出來的！這時間帶著血，這時間帶著淚！
一行少年昨夜放聲大哭，以頭搶地，只恨自己少時修煉沒有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凌風看在眼裡，感慨在心頭：凌族前兩代人，可當真不易，既要背負先祖的恥辱，又要養育後代的希望。凌風同時也在心裡暗暗發誓：
這口氣，我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出出來！
讓我的爺爺——我的祖輩！
讓我的父親——我的父輩！
讓整個凌族列祖列宗，揚眉吐氣！
讓從我之後，千秋萬代，無需背負壓力！讓這壓力，在我身上而止！讓那先輩們嘗試了無數次的夢想——光大凌族，因我而實現！
18名少年，除卻資質卓越的凌風、凌雲飛。其餘16人，其中不乏本已覺得自身平庸，想要在這招徒大會中，參與那最弱的、普遍性的神力灌頂，之後就返**落農耕，終老平凡一生。
也正因為如此，而如今，18人，人人心裡憋足了氣：無論資質如何，都要為凌族的崛起，爭一口氣！
凌風的出現，對整個凌族是天賜的重大轉機，倘若能因他進入極火閣修行，固然最好。但倘若不行，其餘人等也會選擇適應的門派，哪怕只是個最末流的小門派，只要能學到本事便好！
凌風看到眾志成城，心中大感舒慰，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句話——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
而今整個凌族的年輕一輩，齊心協力！心頭都是憋著一口氣，懷著一股希望！而這18道小流一般的希望，終是匯聚成了大江大河的源頭，巨浪滔天，在咆哮，在蓄力，終有一天，這口氣出出來！這道江河，席、卷、天、下！
擋之者，崇山峻嶺，淹！
擋之者，溝壑深淵，填！
擋之者，戈壁沙漠，衝！
這是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誠然因為凌風的出現，成為了這股力量的主心骨與頂樑柱。然而其餘凌族眾人，一不因同為凌族，命運不公而嫉妒，二不因同為一輩，已有凌風而鬆懈，反倒是團結一致，凝成了一股繩！
而這，也是凌風最欣賞這凌族的地方！
或者說，正是因為這種無私又毫不保留的奉獻與團結，讓穿越重生的凌風，對這凌族，才產生了極為難得的歸屬感！
心思轉瞬即逝，凌風微笑著寬慰竹竿一行道：「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我這神前元素師本就有幾分面子，凌雲飛也爭氣，這次江泉城覺醒三萬人，除了我和那個什麼百里如歌是十六歲覺醒的，除此之外，他屬於最拔尖的那一批了。我們兩個人的份量砸上去，極火閣開心都來不及。」
竹竿等人這才稍稍舒緩了緊張情緒，耐下性子來好好走路。
凌風心中一片輕鬆，走在江泉城中大塊的石板路上，感受著這座城池那陳釀與沉澱的歷史感。
這種觸感如此逼真，它告訴凌風，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也正因為此，凌風心中那抹本就消散的格格不入感，更是顯得有些好笑——
這不是一場夢。
這不是地球。
我已不是前世的我。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我在這裡有著真實的親人與朋友。
這不是遊戲，這是一個玄幻大陸。
我在這裡有著嶄新的人生。
……
思緒飄蕩間，不知不覺眾人已是隨著人流，走到了之前覺醒測試的廣場。
今日的廣場大為不同，廣場中央雖還是空地，可廣場四周被分裂為無數高台。那些高台有大有小，但俱是大紅色的綢緞縈繞，竭力渲染出一副喜慶的模樣。
人聲鼎沸，放眼望去，滿場少年與陪同親屬皆是滿臉喜色與興奮，目不暇接地場上穿梭。
這……凌風曬然一笑，倒真有幾分像前世畢業時的樣子。
彼時學校的操場，亦是被裝點成這般模樣。數不清的應屆畢業生，穿著不自然卻要強裝出自然的正裝，用著不成熟卻要強裝出成熟的言語，參與大小公司的宣講會。
那時的男生最帥氣，是從青澀活力，走向成熟疲憊的最後一個轉折點。
那時的女生最漂亮，是離開校園，踏上污濁的社會之前，最後一分單純與潔白的模樣。
或許很久很久以後，男生們記不得自己當時不會打而是直接套上的領帶，女生們也記不起自己當時還不會穿高跟鞋，只是隨身提著，面試前換上，面試結束就趕緊脫下，揉著一會會就酸了的雙腳，輕聲抱怨：高跟鞋真難穿。
可是凌風記得。
儘管想起來恍惚，甚至都不能說是恍如隔世，而是已然隔世。
他不知道自己還會記得多久，記得多深。
那些深藏如雪的記憶，或許場景不會重現，但又或許永遠也不會淡去，只是隱去，悄然蜷縮在心底最安靜的一個角落。
而以後的以後，眼下的眼下，這星辰界，才是他的世界。
凌風自嘲一笑，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如此懷舊，思緒管都管不住的飄散。當即深吸一口氣，凝神收斂，繼續打量著眼前廣場。
如今的星辰界，現在的江泉城廣場，規模比起前世的操場，不知大了多少倍。
周邊最顯赫的那高台，老遠便可見一巨大旗旛，頂天立地，上書青雲宗三個大字。
凌風暗自咂舌：「這青雲宗，真的有點吊啊！「
台上也是正忙，一些年輕人跑來跑去，搬著紅木的座椅與茶几。想是青雲宗的小輩，來幫忙佈置會場。看來來的還算早。
天南長老仍是青雲宗的主事人，老人正在台上負手而立，靜視著場上熙熙攘攘之景，若有所思一般。忽然間眉目一皺，似是感受到了什麼，抬起頭。
恰好迎上凌風打量的目光。天南眉頭霎時舒緩，隔著大半個廣場，無數的人頭，對凌風安然一笑，輕輕示好。
「老人家真是警覺。「凌風心中暗讚。臉上卻毫不流露，笑的如沐春風，雙手握拳，輕微鞠躬。
「這小子，別的不說，這般修養與家教，倒當真不俗！也不知那凌族修了什麼德，產出了這麼個逆天的怪小子，天幸、天幸啊！」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見到凌風這般大氣、不卑不亢的微笑，但天南仍忍不住心中讚歎感慨。
「只是不知道那小子這些天考慮的怎麼樣了，這種天才，一定要爭取到我青雲宗來。不能再端著架子了，要是被別的老傢伙搶跑了，可真是後悔莫及了。」天南心中暗暗警戒，下定決心一會再上前來與凌風說教一番。
「哇，那就是青雲宗，嘖嘖，瞧那面大旗，可真威風啊！」猴子一行到底少年，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被這周圍的興奮的氣氛所感染，一個個亦是充滿好奇地打量議論。
「哎，其實本來風兒你進那青雲宗，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前途。」凌雲亦是有所感慨，長歎一句。
凌風側身看著凌雲，輕輕一笑：「爹，怎麼又來了。要相信你兒子，不論到哪，都有最好的前途。」
「你爹都知道，只是和你娘一樣，心裡覺得過意不去。「風揚伸出手，又為凌風拉扯了一下本就平整的衣角。
凌風微笑一下，不在此問題上多做糾纏。說得越多，安慰越多，父母越是過意不去。或許只有將來，自己比那青雲宗的天才之流，站的更高，走的更遠，那時的父母才會釋懷吧！
「青雲宗、半月谷、赤霄門、紫霜聖殿、飛花城、大日府……」凌風放眼打量，規模最大、最為矚目的那些高台，皆是當日覺醒之時，來拉攏他的那些一流大門派。
「嘖嘖，看來當日那些長老，可真是給我面子啊……」凌風嘿嘿一笑，心下對帶領眾人進入極火閣，又是多了幾分把握。
凌風眾人站在廣場口，本是人海之中毫不起眼的一小簇。
其中的凌風，雖然平凡普通，沒有刻意的招搖與浮誇，卻晃似散發著溫暖的白芒，遠遠看去，就是那麼矚目。
那是一種如沐春風的氣質，儒雅安詳，散發自穿著黑色長衫的少年。一時間就有長老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