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4章 十六年前 文 / 誒呦喂

    但是當然了，這件事情當然沒有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掉。

    蕾比莉雅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走上前去，接過那柄劍。她仍舊留在距離梅爾大概五米遠的地方。目光平靜的看著這個女孩。心裡面似乎是在懷念著什麼。不過很快，這種懷念就被仇恨所取代。在這個時候，蕾比莉雅真的很希望自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這樣一來，她就不用顧忌矜持和尊貴之類的東西，可以憑借自己的心意行事。別的不管，先狠狠地暴打梅爾一頓再說。

    不過她不能。

    哪怕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

    「梅爾?羅蘭？」於是她開口說話了。

    「真的很久不見了。」

    梅爾並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於是她繼續低著頭，隨口附和著蕾比莉雅的話：「是啊，很久不見了。」

    「你會不會懷疑，我為什麼能夠認出你來？」蕾比莉雅問：「或者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只是隨口說說的。像是你這樣無足輕重的女孩，我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聯邦的情報系統非常優秀，所以說……」梅爾遲疑了一下，然後這樣說道。

    「不，不，不。」蕾比莉雅搖了搖手指：「並不是像你想像中的那樣。我是靠著聯邦的探子們，才知道你的存在的。也並不是像你猜的那樣。我是在攻陷了賽維昂之後，記住了的你。我們認識的時間比那更久。你想像不到的久。」

    於是梅爾不說話了。她也知道，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的蕾比莉雅並不需要她的回答。就像是她在軍議的時候不需要那些廢物將軍的回答一樣。

    「是十七……啊，不對，是在十六年以前。是的，就是在十六年以前。我們在那個時候就認識了。」

    在聽到蕾比莉雅的話之後，就算梅爾已經處在了什麼都不想管了的狀態下，她還是被嚇了一跳。然後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了蕾比莉雅。

    「覺得難以置信是麼？」蕾比莉雅露出了笑容：「不過也很正常。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記得我接觸過的每一個人。特別是那些只接觸了一次，都沒有交談過的對象。而且那個時候你才只有五歲大。就算記不住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五歲……」梅爾仔細回憶了一下。但還是想不出來，自己五歲的時候是不是有見過蕾比莉雅。不過就像是蕾比莉雅所說的那樣，就算是她完全忘記了那一段記憶，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事實上梅爾對於那個年齡段的回憶，除了每天陪著萊昂一起，進行枯燥乏味的騎士訓練，並且閱讀那些她看不懂的書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我曾經是萊昂的守護騎士的候補。」蕾比莉雅說：「在你還沒有出現之前，也是唯一的一個候補。你剛才是在回憶你小的時候對麼？和萊昂在一起很愉快吧？」

    梅爾沒有說話，沒有回答。重新低下了頭。

    「那份愉快，原本應該是屬於我的東西才對。」蕾比莉雅說……緊接著，她開始回憶。從她的帶有過多的主觀色彩的敘述中。梅爾嘗試著勾勒出了故事原本的樣子。

    首先，最令人驚訝的一點是這個：蕾比莉雅?格蘭諾瓦是個賽維昂人。或者說，曾經是個賽維昂人。她的出身與梅爾類似。小貴族的庶女。

    沒有地位。聯姻都很困難。如果要嫁出去的話還要倒貼一筆嫁妝。無論怎麼計算都不合適的那種。就算是長大之後，憑借相貌成功的勾搭上了大貴族。也很難成為正室。

    而且這種以色侍人的事情，對於較為古板的賽維昂上層社會來說實在是個恥辱。不少的小貴族們寧願不要這個女兒，也不想要自己的女兒走上這樣的道路。

    不過，蕾比莉雅比絕大多數的人都幸運。軍功貴族出身的她很快展現出了極強的天賦。在武技方面，在騎乘方面，對於軍事書籍的理解上……蕾比莉雅遠遠地超過了與她同齡的孩子們。甚至不少大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樣的天賦最終被王室看重。在經過一番考察過後，蕾比莉雅成為了國王的獨子，也就是年幼的萊昂的守護騎士候補。

    「年幼的時候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他超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的可愛。那些漂亮的，血統純正的寵物的幼崽，那些傳說中的精靈。乃至是神明都比不上他。

    當時我只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項工作之中。與所謂的騎士的榮耀無關。僅僅是為了萊昂。

    當我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他了。而當我知道我將成為他的守護騎士之後，我就發誓，要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去守護他。我願意為了他去死。我愛他勝過我的一切！

    而我們也相處的很好……當然了，他當時還只是個小孩子，需要人去照顧。雖然稍微有點兒麻煩。但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這一點兒麻煩對我來說什麼都不算。」

    懷念過往的蕾比莉雅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這讓梅爾更加驚訝了。在她的印象之中，這個頗為神經質的女人，可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來的。

    不過很快，柔和的笑容就被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取代了。

    「但是這一切都毀了！都被你給毀掉了！！」蕾比莉雅對著梅爾大喊道：

    「從你出現之後，事情就變得完全不同了——一位王子不需要兩位守護騎士。那麼你才應該是多餘的那個！你長得不如我漂亮，身材也不如我好。你的劍術比不上我，你的軍事才能更比不上我。也沒有像我那樣會哄萊昂開心！你只是一個沒有才能的平庸的凡人。為什麼，為什麼最後那個老糊塗蛋選擇了你，而不是我作他的守護騎士？！為什麼最後是你可以陪伴在萊昂的身邊，而不是我？！明明我所有的地方都比你強！他們憑什麼這樣對待我？！

    就算是萊昂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吧？！如果要萊昂選擇的話，他也一定會選擇我，而不是選擇你的吧？你能幫得到他什麼呢？什麼都沒有，相反，你還毀掉了他一手締造的軍隊！

    如果換成是我的話，萊昂這幾年根本不用吃這麼多的苦。他會活的比現在幸福一百倍！他會擁有他所想要的一切！如果我們兩個聯手的話，北地貴族聯邦算什麼，諾亞帝國又算什麼？！全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但是這一切都被毀了！因為那個老糊塗蛋，還有因為你！！！」

    說到這裡，蕾比莉雅的語氣變得非常的猙獰：「成為守護騎士後，原本的家庭關係便不復存在。我在血緣關係上的生父也從沒有想過再認我這個女兒——當然了，我自己也沒想過回去那個鄉下地方。

    只不過，原本我還在想，如果不能成為守護騎士的話，那麼就在王宮中當一個侍女也好。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就可以了——但是那個老糊塗不知道發的是什麼瘋，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他就像是丟棄一條狗一樣，把我給掃地出門了——當然了，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遣散。他還給了我一筆『足夠我撐到結婚生子的』『遣散費』。哈……好像他多有良心一樣。」

    蕾比莉雅所說的，她在賽維昂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帶著被不公平的對待了的憤怒。同時也帶著對於萊昂的**，帶著想要出人頭地的想法。蕾比莉雅並沒有像是老國王奧托所期望的那樣。找到一家鄉下住下來。然後和一家農戶結婚生子。安靜的過日子。

    她去了北地貴族聯邦，這個可以支持她的野心的國家。在經過一番磨難之後成功的進入了聯邦地方的軍事學院之中。然後憑借她自己的才能順順當當的脫穎而出。被她的恩主尤利西斯所青睞，成為東部軍區的最高軍事長官。再之後率領著她的軍團。返回了她的故鄉賽維昂……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蕾比莉雅?格蘭諾瓦的故事頗為震撼。讓梅爾聽了之後，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而在經過回憶之後，她也隱約記起了在賽維昂王國，的確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存在。不過並不是她自己的記憶。而是在聯邦入侵之前，與萊昂的一次閒聊。

    「記得小的時候，的確有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在。她對我相當的照顧。當時我覺得她真的很厲害。無論是多麼困難的科目，多麼複雜的問題。她都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我當時覺得，如果有天才的話，那麼說的多半就是這樣的人吧。」

    說到這裡萊昂又搖了搖頭：「不過那位姐姐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消失了。我問過父親，

    他說她回家去了。我隨口說了一下『那麼能不能把她請回來呢？』父親搖頭，說失去聯繫了。當時我還很奇怪。這裡是賽維昂，狄奧德裡克家族怎麼連一個人都找不到呢？不過緊接著我就懷疑起另外一件事了。

    父親說的是『失去聯繫了』。也就是說王室在這之前有關注過她。王室關注她的理由是什麼呢？在王室的關注下，她還能夠消失。是死了嗎？被人殺了？還是怎麼樣？但是我問父親的時候，父親只是搖頭，再沒有回答。我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