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3章 避戰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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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格瑞布羅德與卡提爾兩軍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狀態。
作為防禦方的萊昂三番兩次向卡提爾貴族聯軍投遞戰書,要求決戰。
而身為進攻方的卡提爾聯軍卻一聲不吭,裝傻充愣。任憑萊昂投遞戰書的速率越來越高,第一天一封,第二天兩封,第三天早中晚三封,到了第四天的時候,甚至一天的功夫就遞了五封。早飯午飯下午茶晚飯夜宵……萊昂一邊吃點心一邊寫戰書的樣子讓雪羽頗為看不上眼……
萊昂投遞戰書不單單是速率提高了,內容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說話越來越桀驁,措辭越來越沒品。
出使,投遞戰書的格瑞布羅德使者也從一開始的普通傳令兵,升格到了傻大膽,再升格到了死士。只因為卡提爾聯軍上下,從狄爾斯公爵、康德公爵這些大貴族,到一般騎士全都被萊昂在書信中,罵了個狗血淋頭。
怯敵避戰,烏龜王八,那是最好聽的話了。萊昂.德.狄奧德裡克十四歲亡國,十六歲喪父,十八歲南征北戰,從死人堆裡面殺出個國家來,說他是陰鷙梟雄都特麼的是委屈大發了。別看平時裝模作樣好像很溫柔的樣子,好像是個名門貴族的樣兒,但是一旦不要臉了,那還真沒有幾個人受得了。
那些受了萊昂指點,來投遞戰書的死士們一個兩個都揣著大把的魚食兒。到了卡提爾中軍營帳就往地上一撒,說著魚兒勿驚,且聚來這樣的話。這是把卡提爾大軍當成了稍有風吹草動就要嚇得拼了命的逃竄,不敢冒頭的游魚了……
再之後回去(如果有命回去的話),一定要做出小心腳下的動作來,並且說是害怕沾到了某些哺乳綱真獸亞綱偶蹄目豬形亞目豬科豬屬豬種的糞便。那意思是說整個卡提爾軍中出了隨地大小便的豬腦袋之外再沒有別的人了……
在萊昂所寫的戰書裡頭,他同樣大言不慚的罵得難聽的要命。之前萊昂在卡提爾做的事情,屠了雨停港這樣的事情他也敢拿出來說事兒,說著自己殺了那麼多卡提爾貴族,竟然沒有一個帶把的過來復仇,全都閹了去做太監算了。
對與卡提爾貴族聯軍這個整體的嘲諷是這樣的,對於一些重要人物,萊昂則單獨成章,指名道姓。
已經死了的奧拉夫.博爾納公爵。說的是幾年前自己領兵大敗了落雪公爵領,把前任公爵氣成了腦殘。身為人子康德公爵不想著怎麼報仇,竟然退讓不戰。乾脆吞糞自盡吧……
狄爾斯公爵的小兒子大庭廣眾之下,被萊昂羞辱的跟****一樣,然後一劍捅了。兒媳被萊昂搶回去這樣那樣,身為聯軍統帥竟然也能忍得住,多半病症比奧拉夫公爵還嚴重……
這一番嘲諷讓卡提爾人氣瘋了不只是幾個。從幾天前阿斯子爵開始,每天都會有幾個幾十個天良未泯的卡提爾騎士,帶著扈從跨馬持槍,到了格瑞布羅德的軍營門口挑戰。
於是,在日日沒休的遞戰書的同時,萊昂又瞄準了那些腦子有洞,跨馬持槍來自己營寨門口挑戰的騎士。
原本萊昂並沒有在乎這些癟三。只覺得現而今職業常備盛行,騎士這種東西可以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裡面去了。
但是那一日萊昂正假公濟私的和雪羽討論劍術呢——他雙手雖然廢了,但是胯下大劍卻鋒芒不減。這一段時間南面兒北面兒的事情多,沒多跟雪羽溫存過,難得有了個功夫能「一展所長」。
眼看著連哄帶騙的,就能跟雪羽討論到床上去。卻聽見營壘外面一陣嘈雜聲。派人去問,說是對面又有騎士過來挨殺。
這個原本沒什麼的,但是雪羽若有所悟——軍營裡面隔音性那麼差,萊昂麾下也沒有隨軍法師伺候著,不能佈置隔音結界。他們在這裡啪啪啪,說不得就被人給聽了去……
卡提爾軍中,他們倒是不怕的,因為他們軍營裡面各種亂七八糟的商人****多了去了,有那種聲音是理所當然。但是格瑞布羅德這邊兒,萊昂治軍嚴格,都是正規常備,也沒有軍妓這種東西存在。所以……
想到這裡,雪羽二話不說就把萊昂推到床底下去了。然後抓起窄劍頭也不回轉身就走。讓箭在弦上卻發不出去的萊昂各種不爽。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些個騎士了。
他這一想,當時就想到了一點,這些「應該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混蛋似乎還有點兒用處。而他的應對方式也有些不對勁:
在前幾天的時候,萊昂還要自己的金牌打手,騎士隊長安德烈去解決。這位飛馬騎士胯下坐騎羽翼一扇,人似流星槍如閃電的,多半騎士都鬧不住,被一槍挑翻,丟了性命的數不勝數。而被騎士精神洗腦完畢的安德烈對於比武事也是樂此不疲……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應對措施弄錯了。不能這麼贏下去。他要逼卡提爾貴族聯軍與之決戰,侮辱對方投遞戰書是一方面。但同時也要示敵以弱才行。好像前哨戰那樣,數千輕騎打翻了幾萬兵的事情不能再演了。不然的話對方肯定會守在營壘中不出戰的……
所以,等到了第二天,出戰的那些就是安德烈麾下那些沒有飛馬騎乘的一般騎士了。安德烈麾下不過騎士一百,還都是在卡提爾混不下去了的,對面聯軍卻有貴族騎士數千!兩邊兒選人比武,誰輸誰贏可想而知。而且萊昂用兵如泥,專門挑選騎士中武勳較弱的出戰。這樣一來,萊昂這邊兒一口氣就輸了十幾場……
卡提爾的騎士們與一般北地王國的封建騎士沒什麼不同,多半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蠻勇之輩。對於格瑞布羅德鐵騎的威力一直不服氣。
對於輸給安德烈的事情也有理由——人家是有一匹飛馬的空騎士,輸了也不丟人。而對於己方對陣對方普通騎士,連勝了十幾場的解釋自然就是,己方騎士比對方的強。
而對於前哨戰的失利,他們的解釋是塞種輕騎趁其不備的陰險突襲。而下戰書,雙方舉行會戰,那是一板一眼做不得假的。所以也不用怕。
同時,這些卡提爾騎士在維持著封建騎士固有的愚蠢的同時,也維持著他們固有的,對戰爭的一些認識——騎士是軍隊的骨幹,騎士的強大,就是軍隊的強大。也就是說,騎士比格瑞布羅德強的卡提爾貴族聯軍,整體也要比格瑞布羅德強!
那麼,既然我們比對方要強,還怯懦的避戰,這究竟是個什麼道理?!
當然有道理。
主帥是弱雞,害怕了格瑞布羅德。同時,主帥身邊有小人進讒言啊……
這一來二去,卡提爾貴族聯軍之中,對於康德公爵的不滿之情愈來愈重,連帶著對於狄爾斯公爵也有頗多的不滿。求戰的聲浪也一日高過一日——但是,狄爾斯公爵和康德公爵兩個人卻不管他們說什麼,就是不肯鬆口!
而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於狄爾斯公爵來說,他的確是有一些害怕了。於康德公爵來說,他是貴族聯軍中難得的明白人,知道這個時代已經不是封建騎士能馳騁戰場的時代了。騎士決鬥不過是萊昂操縱的一場好戲。聯軍實際的戰鬥力根本不如格瑞布羅德。
除此之外,康德公爵與狄爾斯公爵還有一個共同的理由。正是當日,前哨戰之後康德畫得那個嘴唇……
黑暗精靈。
這一支不是盟軍的盟軍,萊昂將他們也作為變數,添加在了這場五方混戰之中。康德公爵雖然腦子略遜一籌,但也不可能想不到。
康德公爵雖然沒有讀過中原的兵書。但是敵所欲者就是我所不欲者,這樣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萊昂這樣拼了命,不要臉,貴族的矜持都不要了,發瘋一樣要與己方決戰,這說明什麼?
說明對方要速戰速決——迫切的速戰速決。
那麼萊昂為什麼迫切的想要速戰速決?
「因為他的後路,受到了黑暗精靈的威脅。」
與黑暗精靈勾結這種事情,能做,卻不能說。所以在這一場會談,商議中。狄爾斯公爵與康德公爵,只是邀請了那些在他劃出嘴唇圖形之後若有所思,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的人。
他們要麼是腦子好用,要麼就是權力、地位與實力足夠,黑暗精靈——準確來說是埃雷菈女王主動找上了他們。所以他們知道己方與黑暗精靈,這個不能放到明面兒上的盟友關係:
「他越是拚命,說明他越是焦急不安,他越是焦急不安,就說明格瑞布羅德的局勢越是不穩定!說明他後方吃緊,說明黑暗精靈已經出兵!」康德公爵越說越是激動,到最後幾乎喊出了聲音來——幸好這次密議,隨軍法師早已經佈置了隔音結界,用不著害怕:
「我們再忍兩日,再過兩日,格瑞布羅德騎兵再找不到決戰的機會,後路又有黑暗精靈大軍威脅,必然不得不撤兵回格瑞布羅德。到那個時候,我軍就可以尾隨敵軍前進。這一戰不勝也勝了!」